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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端琅每一句话里都有四哥,纯歌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庆幸小孩子心思纯洁,和陈端崕之间还没有嫡庶异母兄弟之间的隔阂,还是该告诉端琅,他一心崇拜的四哥,未必是真心的喜欢他。
冒姨娘听着儿子的话,语气担忧的对着纯歌小声道:“十三姑娘,您如今可知道我为何总是担心七少爷了。”
纯歌当然懂。
不仅是冒姨娘担心,自己也担心的很。毕竟是和这个身体血脉相通的弟弟,又是从小看着长大。
可陈端崕是嫡子,又是自己的兄长,于情于理,她也没有教导弟弟疏远哥哥的道理。
再者,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也真是做不了什么。
看来,只能希望自己顺顺利利嫁到国公府,今后才能多照顾端琅一些。
柯姨娘屋子里忽然传出一个惊叫声,所有的人思绪都被抽出来。
端琅吓得一个寒颤,躲到了冒姨娘身后,手还拉着纯歌的衣角。
就连纯歌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琥珀和翡翠两人对望一眼,怯怯的道:“姑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纯歌惊吓过后,皱起眉道:“这好像不是先前的那个声音。”
翡翠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姑娘,好像是乐桃的叫声。”
纯歌心里一凛,见对面的陈纯香因为就站在柯姨娘堂屋前,已经被吓得跌在了地上,脸色青白,想要过去将陈纯香扶起来,陈端琅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只好叫琥珀和翡翠过去扶人。
琥珀和翡翠刚将陈纯香扶起来,柯姨娘屋子里面跌跌撞撞冲出一个人影,撞到陈纯香身上,四个人都跌在一起,叠成了一团。
这一下,纯歌几个人不过去帮忙都不行了。
等到把压在陈纯香身上的人拉起来,才发现是先前进去的乐桃。
陈纯香恨自己的丫头让自己在纯歌面前丢了脸,一巴掌打过去,骂道:“我往常是怎么教你的,如今这样出来丢我的脸。”
乐桃被打了一巴掌,反而回过神,跪在地上大哭道:“姑娘,您快进屋去看看吧,柯姨娘把招娣那丫头给打死了!”
陈纯香脸色青白,双膝一软,差点又跌在地上。
打死了!
这个招娣是从庄子附近的农家里面买进来的,到陈家做事不过三个月。
三个月前,太太接到大太太要来的消息,怕人手不足,叫人临时雇了一批人回来帮工。招娣就是其中一个,因为没怎么调教过,所以分来做姨娘院里的粗使丫鬟。原本的粗使丫鬟却调到正房那边。
第十五章 事变(中)
这些新雇回来的人,拿的工钱虽低,可都是没有签卖身契的,都是签的活契,三年后就得放回家去,身份上,还都算是良家子。
将良家子打死了。
陈纯香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纯歌见得不好,忙去掐了陈纯香的人中,又叫人将陈纯香抬到堂屋里头的红木嵌影席面座上,给她解开领口透气,一面对着翡翠道:“快去前头告诉太太。”出了这样的事情,必然是要三太太来解决了。
想了想,又道:“若是大伯母和八姐姐她们在,就想法子叫了朱妈妈出来,悄悄进去传话。”
翡翠心领神会,急忙走了。
冒姨娘站在一边,也是大急。
都在一个院子住着,又是她们都在的时候,却出了人命。
本来想着自己拉着六少爷躲在屋子里面,不去招惹是非,哪知道竟会成这个样子,若是太太连带怪到十三姑娘头上,正是要去京城的要紧时候,可怎么办好。
冒姨娘心急如焚,张口就道:“我进去瞧瞧,说不定只是厥过去了。”
陈纯香已经缓过气来,听见冒姨娘的话,急忙抓着冒姨娘的手。
“您快进去看看,我姨娘脾气虽不好,也绝不会将人打死的。”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
冒姨娘应了一声,准备进去,被纯歌一把拉住手腕。
里面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谁都不清楚。刚过来的时候,自己和翡翠几个听见那哭声,就觉得凄惨至极,所以才想着绕路走。
柯姨娘从来嚣张跋扈,教训起丫鬟奴仆来花样百出。和以前脾性暴烈的十二姑娘陈纯瑶不同,陈纯瑶至多不过就是动动拳脚,打几巴掌,踹几脚,或者叫手下人用板子。柯姨娘却喜欢想些新花样。
用针扎手指或者拿着烧红的铁棍当板子打人背脊都是常事,自己还曾经见过柯姨娘有次用烙铁去烫小丫鬟的下身!每每将人打的痛哭流涕,求饶不止,柯姨娘却高兴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柯姨娘出身屠户家庭,从小见多了血腥的缘故。
以往都是皮外伤,这次也不知道是又换了什么法子,竟然将人活生生弄死了。
只看着乐桃这个样子,里面的情形恐怕都好不到哪儿去。
冒姨娘贸贸然闯进去,万一柯姨娘知道自己杀了人正疯着,或是要将事情嫁祸到冒姨娘头上!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冒姨娘进去!
纯歌拉住冒姨娘的手,飞快的撇了一眼陈纯香,见她哭得惨不忍睹,再也顾不得脸面的样子,对她撺掇着冒姨娘进去的不满,也消散了许多。
冒姨娘性情柔和,懂得避让,可却只是个丫鬟出身的姨娘,猜不到纯歌的心思,只是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又着急道:“姑娘快松开我,让我进去看看,若是耽搁了,便是人还活着也晚了。”
纯歌看着冒姨娘急切的样子,哭笑不得,又不能明说,只得道:“姨娘,咱们又不是大夫。进去了,说不定还惊到了那丫鬟,好心却做了坏事。还是等太太过来处置的好。”
第十六章 事变(下)
冒姨娘立刻就明白了纯歌的意思,是怕自己进去了反而惹祸上身,惭愧的低下头,站到了一边。
陈纯香见着这番情景,自己又不敢进去,柯姨娘在里屋,也没有个声响,心中忐忑,加上想到这件事的后果,悲从中来,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纯歌看见她这副模样,虽然同情,却也绝不肯再多言半句。
没过多久,三太太就一脸铁青的过来了。
陈纯香一见到三太太,立刻从座上跌下来,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喊了一声“母亲。”
三太太本来在屋子里和大太太说话,结果朱妈妈却进来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个消息,好不容易压下去那番惊怒,找了个借口送大太太回了房,急急忙忙赶过来。
想到正是面前这个庶女的生母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大难题,又差点让自己这一房在长房面前丢了大脸。三太太脸面功夫都懒得做,哼了一声,看也不看陈纯香直接问纯歌道:“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纯歌不敢耽搁,挑着关键的几句回了话。再看三太太时,三太太脸色反而平静下来,纯歌瞧着,心里突突一跳,不安极了。
三太太目光冷冷的望了一眼里屋那彩色珠子串成的门挂,道:“姑娘们都回去吧。”
看见站在一边的冒姨娘还拉着怯怯的陈端琅,三太太挤出一丝笑,“冒姨娘也赶紧将端琅送回去,这孩子,马上就要考童试,要是在这会儿吓着受了惊,老爷可要责怪我这个当母亲的了。”
什么都比不过儿子的前程!
冒姨娘一听见这话,立刻给三太太说了一声,拉着陈端琅的手,送他回前院。
纯歌见三太太这样说,分明是想避忌着人处置这件事,也带着翡翠几个要走。
陈纯香却不肯,抱着三太太的腿哭道:“母亲,您饶了我姨娘吧,她不是故意的。”
三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朱妈妈叫了两个丫鬟上去把陈纯香拉开,劝她道:“九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里面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若是那丫头真的犯了大错,处置了也就处置了,就是签的活契,一个丫头也没有比姨娘金贵的道理。”
说完,给两个丫鬟使了眼色,让她们将陈纯香带回去。
陈纯香依旧哭着,就是不肯走。
纯歌见到这等情形,暗自为陈纯香着急。
三太太正是大怒,在这个时候和三太太较劲……
于心不忍,纯歌走到被吓呆了的乐桃身边,低声道:“还不过去扶着你家姑娘回房,若是你家姑娘有了好歹,你可吃得了罪?”又朝着里屋看了一眼。
乐桃打了个哆嗦,立刻上前架着陈纯香的胳膊,一边强拉着陈纯香往外走,一面附在陈纯香耳边道:“姑娘别惹太太生气了,否则柯姨娘和六少爷可怎么办才好。”
陈纯香听见这话,马上收住哭声,给三太太行礼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三太太望着陈纯香的背影,余光却一直注视着也已经出去的纯歌。
真是个有良心的,这样的时候,还顾忌着姐妹情,上去点醒。
不过,有良心才好呢,若没点良心,进了国公府之后,自己还真就拿这丫头没法子了。现在,可还有冒姨娘和端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三太太笑意深深,甩甩袖子,进了里屋。
第十七章 风波起(上)
好端端的出了这件事,晚饭的时候,纯歌看着面前一堆明显比往常精致许多的吃食,都感觉没了胃口。
翡翠见到纯歌的样子,拿着筷子给纯歌布菜,劝道:“姑娘好歹再吃一些吧。”
纯歌实在没胃口,对付了几口,走到绣架前拿起针线,准备将前几日金嬷嬷交待的功课做完,因为心神不宁,几次都扎到了手。
看着纯歌心浮气躁的样子,琥珀两个,也觉得难受。
今天的事情,她们几个也是在的。一条好端端的人命,就这样没了。
这还是签的活契,像她们这样签了死契的人,死活更是主人的一句话,就是折磨死了,报到官府,也不过就是罚三匹绢布了事!
物伤其类,翡翠忍不住道:“姑娘,听说太太叫人将招娣的爹娘带来,哄着签了死契。那对爹娘可真不是东西,明知道自己女儿被人打死了,也不为女儿做主,看见太太叫人拿出来的十两银子,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琥珀就接话道:“我听说招娣下头有六个妹妹,只有一个小弟弟。当初招娣家里就想让她签死契,多挣些钱给家里,是管家说不用。如今能够拿到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用上好几年了。”
翡翠也知道乡下日子艰难,孩子又多,地里收成也不好。她自己便是这样被卖了的,能为家里挣点钱,自己也能吃饱饭。可还是撇了嘴,一脸不满。
纯歌从针线活中抬起头,想到今日听到的那个惨叫声,又想到自己虽然怜悯同情可当时却因为现实没有站出去,叹气道:“她不是我屋子里的人,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琥珀就瞪了一眼翡翠,安慰纯歌“姑娘别难过了,柯姨娘那性子,您若是平白无故的管了她房里的事情,只怕今天她就说是您怂恿着招娣偷她东西了。”
这倒的确像是柯姨娘能做出来的事情。正是因为担心惹祸上身,所以今日自己才没有管,没想到,竟然就出了人命!
以往柯姨娘教训奴仆,都是皮外伤,养几日也就好了,加上都是些签了死契的下人。三太太未免柯姨娘到三老爷面前生事,也就是淡淡的说几句便罢。
这一次,大太太还在这里,又死了良家奴仆,虽然三太太哄着别人父母签了死契,解决了事情,想必柯姨娘也捞不着好。
千头万绪涌上来,纯歌眼睑微敛,心中复杂无比。
第十八章 风波起(中)
因着纯歌被大太太点着要带到京城去,家中的奴仆这几天对纯歌屋子里都分外照顾。
也正是忙着到京城的事情,接连过了几天忙碌的日子,纯歌就将柯姨娘的事情都丢到了脑后。
明日一早就要坐船启程上京,纯歌带着翡翠几个正在清点最后的行装,却听见院里面越来越嘈杂。纯歌觉得奇怪,放下手里的黄花梨百宝箱,站到了窗边,正好看见朱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和两个婆子过来,上了左边陈纯香住的那座绣楼。
纯歌心里,立时跳动如鼓。
未几,凄惨的痛哭声,就从陈纯香住的绣楼里面传出来。
纯歌手抠着窗台上的木浮雕,眼睁睁看着朱妈妈从楼上下来,交待了身边两个婆子几句,掏出钥匙锁了进出绣楼的门,将钥匙给了婆子,带着人走了。两个婆子还留在原地,神情戒备的张望着四方。
纯歌面色骇然,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觉得眼角已经有了湿润的潮意。
琥珀和翡翠见到纯歌的样子,急忙将纯歌扶到床头坐下,关上了窗户。
翡翠跑出去找人打听消息,琥珀去请冒姨娘。
外面的夜空里,看不见一颗星星,细碎的小雨滴落下,沾湿了一路匆匆过来的冒姨娘肩头。
冒姨娘正准备歇下,听到琥珀说纯歌出事,急的立刻就跟了过来,一路上,又不敢让太多人看见,怕三太太知道了,以为自己是要在十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