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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昨晚被大哥罚了?”楚天暮关心地问他。
“天暮哥。”萧然被他叫师傅还是觉得别扭,可是又纠正不过来,“是我不好,自己偷懒,让小悦帮我写作业。结果大哥发现了,就打我的手心。”
“那你今天不多睡会儿?一早就起来教我,你会累坏的。”
“我没事,天暮哥,你早点学成高超武功,大哥就更加对你放心,将来楚门在你手里就更加兴旺了。”萧然轻松地笑了笑,“大哥巴不得早日回家成亲,你一定要早点把楚门接过去。”
楚天暮笑道:“其实我哪是那块料?倒是你,当这个门主十分合适呢。”
“别,别。”萧然双手乱摇,“为了楚门,大哥与爸之间纠结了二十多年,如果我当这个门主,爸非亲手打死我不可。”
他停了停道:“明天就是门会,你有具体的日程安排吗?”
“怎么?师傅也要来参加?”
萧然凑近他,两人嘀嘀咕咕讲了半天,萧然握住楚天暮的手:“天暮哥,咱们兄弟联手!”
“好,你放心。”
“舅舅会来吗?”
“他不会,他不想介入太多,想由得我和大哥去安排。”
“那他自己呢?”
“他在养伤,还同时忙着修缮天绝被焚毁的东西。”
“哦,也好。等你当了门主,他再过来帮你不迟。”
第一百零九章 三刀六洞
早上,萧然见到泽悦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道歉:“小悦,昨晚连累你了。害你受罚,算我欠你的,以后有机会还你。”
泽悦耸耸肩,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只怪我自己太笨,没有掩饰好,一下子被师父发现了。所以,师父打我也打得不冤。”然后笑嘻嘻地道,“不过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欠我的,我怎么舍得拒绝呢?不如我什么时候懒得做作业时,你也帮我做一两次。”
“行,没问题。”萧然爽快地答应。
晚上吃饭时,萧楚云通知萧然,他已命人把他的床移到泽悦房里去了,理由是两人都在上学,住在一起有利于互相督促、共同进步。萧然无所谓,而泽悦求之不得。
两人做好作业,萧然到萧楚云房间,关心地问明天门会的事,最后说:“大哥,我是你侍卫,明天让我参加好么?我也想看看楚门这么大一个帮派的门会有多盛大。”
“不许!”萧楚云不假思索地反对,“你现在已经回到学校,恢复正常的学业,不能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了。给我好好呆在学校里,要是敢来庄园,看哥不打断你的腿!”
“大哥……”萧然软了声哀求。
“说了不行就不行!”萧楚云斩钉截铁地道,“无论如何,你现在在我这儿,爸和小潼对你寄予那么大的厚望,要是我再纵容你,爸头一个不饶我。”
萧然无奈地应了声:“哦,那我回去看书了。”心中暗道,既然求了大哥不允,我就只好出下策了,大哥,请别怪我。
第二天早上九点,各地楚门的堂主陆陆续续到了庄园的大会议室,萧楚云从书房里出来,正想到会议室去,楚天暮带了个人过来:“大哥,我爸来不了,他派了我二哥穆离来,小弟只是担心,他不是楚门的人,是否适宜参加?如果不行,就权当他来看看小弟吧。”
萧楚云心里反而有些高兴,暗想看来舅舅已经将楚门与天绝当成一家了,放心派自己的养子过来,是好事。将来反正两家要合并成一家的,只是时间问题。看看那位叫穆离的小伙子,也是长得器宇轩昂,令人喜欢,遂点头道:“好,那就去参加吧。”
“楚门主,我们老大派我来只是想见识一下楚门的盛会,尽他当舅父的一点心意。可我毕竟不是楚门中人,不宜参与会议。如果门主同意,请让我扮成门主的侍卫,伺候在旁边,好么?”穆离十分谦恭有礼地请求。
萧楚云越发对这年轻人赞赏起来,欣然同意。唤了飞廉进来,让他给他一套侍卫装穿上,与其他三名侍卫一起,跟随萧楚云进会议室。
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各地堂主先后向萧楚云汇报工作。然后萧楚云把楚天暮介绍给大家,告诉大家他是叔公楚龙骧的后人,已经加入楚门,他有心栽培他,将来要派他到各个堂口历练,请各位堂主多多关照。
众人先是惊讶,继而叹息,为当年的楚门英雄还有后人感到欣慰,最后钦佩,觉得萧楚云胸襟广阔、气度过人。虽然大家没有说出来,可彼此眼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萧楚云姓萧,楚天暮才是正宗的楚家之后。如今萧楚云把楚天暮引进来,分明对他毫无顾忌,就不怕楚天暮夺了他的门主之位?
只有滕康已经从萧楚云嘴里听过他的打算,知道他有心把楚门让给楚天暮,所以他最是平静。
上午两小时会议后,大家在云天庄园吃过午饭,自由休息,一个园子里热闹非凡。下午一点,会议继续,萧楚云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缓缓站起来:“下面的议题,是关于傲宇集团的事。大家可能都有所耳闻,今天,我借这个门会,向众兄弟请罪。身为门主,我将个人恩怨带入楚门,连累南哥与手下众人,将傲宇推入风口浪尖,名誉扫地。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我楚云天一人之过,与旁人无关。”
堂下众人窃窃私语,显然都没想到萧楚云会在众人面前罪己,而且将所有过错一力承担。有些本来对萧楚云心怀不满,打算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的堂主,此刻倒被萧楚云的气度震住了,有些说不出话来。
滕康连忙站起来道:“门主,请别自责,这事跟您无关,门主的决策没有错,更为飓风堂带来了极大的利益。只是后来出了萧然的事,才会让飓风堂一败涂地……”
萧楚云摆摆手:“小然是我弟弟,也正因为我将个人恩怨带入楚门,才把他牵扯进这件事中,与其说他背叛楚门,不如说是我连累了他。所以,我今天在此将这两大罪状一起承担,请众兄弟见证,楚云天以待罪之身,接受三刀六洞之刑,用自己的血洗清罪过,向楚门、向众兄弟致歉!”
“门主,万万不可!”滕康急声道,“门主是万金之躯,是我们的魁首,怎么可以亲自受刑?”
傅清南、孙在丰与钱坤也站了起来:“门主不可……”
萧楚云平静而隐含威严的目光慢慢扫过会堂,一字字缓缓道:“身为门主,更应该以身作则,如果连我都不守规矩,又何以以规矩服人?你们不必多言,走,我们现在就去刑堂!”
说罢率先转身往外走,几名侍卫立刻跟上去。刚刚走下西楼没多久,萧楚云忽然感觉身后袭来一缕极细微的冷风,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头顶的太阳好像变得模糊起来,他身子晃了几晃,在一片惊呼声中,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门主!”楚天暮立刻扑到萧楚云身边,把他扶起来,又惊又急,向众堂主道:“烦请各位堂主到客厅等一会儿,门主近日身体不佳,经常头晕,我立刻把他扶回房里救治。”
飞廉道:“属下打电话请叶大夫过来。”
楚天暮与穆离把萧楚云扶回房去,客厅里十三位堂主坐立不安,钱坤看着楼梯的方向,感叹道:“楚门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出了飓风堂的事,门主身体又大不如以前。只不过门主这样勇于担当、铁骨铮铮的汉子,真是令人敬佩。”
众人纷纷附和。
坐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忽然有人轻轻喊了声“看”,客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投向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一位白衣白裤、身材修长的美少年。他从阳光下走来,脸上仿佛还染着光晕,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很镇定,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就象原野上的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沁人心脾。
“萧然?”滕康低声惊呼,傅、孙、钱三人也不禁呆住。此时此刻,萧然突然出现,他来干什么?今天门主没有让他参加会议,看来是有心护着他的?可他为什么又来了?
萧然走到滕康面前,微微欠身,姿态优雅而恭敬:“滕堂主,小然特来领三刀六洞之刑。”
“原来他就是萧然?原来就是他出卖楚门?”其他各地堂主纷纷议论。
“滕堂主,既然他是叛徒,就应该惩罚他,不该让门主担罪。”
“不错,不错,门主太仁慈了,宁可伤害自己的身体,也要护着这个叛逆。太便宜他了!”
萧然抬起头,清澈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掠过,唇边微微露出云淡风清的笑容:“诸位堂主,一切都是小然之过,小然绝不会推诿、逃避,请大家允许小然赎罪。”
众人点头。滕康想起萧然为他在萧楚云面前求情,心中有些不忍,可现在骑虎难下,他受罚总好过萧楚云受罚,于是便答应了。
刑堂里站满了各地来的堂主,以及刑堂门下,萧然接过滕康手里的尖刀,在众人面前缓缓跪下:“请大家指定小然受刀部位。”
三刀六洞是用利刃在自己的身体上对穿三个窟窿,是一种仅次于自尽的自我刑罚。最轻的是在小腿肚上扎三刀,形成六个洞,如果罪过大,受刑者被指定扎在其它部位,受到的伤害更为严重。
“要表示诚意,就看你自己的了。”有人出声道。
“小然,就扎小腿吧。”钱坤与孙在丰比较维护他。傅清南最恨他,冷着脸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滕康看看萧然,再看看傅清南,十分为难,最后也只好沉默不语。
萧然淡淡一笑,拿起那把长长的尖刀,猛地扬手,对准自己的左肩刺下。“噗”的一声,一股鲜血喷射而出,悉数溅到他身后隔着一米多的墙上,可以想见那一刀的力度有多大。“滕堂主,请您……验刑……”萧然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了一下,立刻恢复平静。
他背转身来,把后肩部展示给众人。那把刀完全没入肩胛,刀尖从后肩穿出来,鲜血一滴滴滑落。
饶是众人都是黑道上见惯杀戮的人,见此情景也不禁骇然。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皮肤又白又嫩,看起来好像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子弟,可却有如此烈性、如此勇气。
萧然慢慢回过身,把脸面向众人,猛地拔刀,带出一串鲜血,肩头的白色外套已被染红。他的眉心颤抖了一下,漆黑的瞳孔中颜色有些变淡,目光迷离了片刻,又重新恢复清洌。
第二下,他把尖刀对准左腹,噗的一声扎入,依然是一刀对穿过去。面色霎那间变得惨白,却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只是嘴唇上已被咬出血痕,额头有冷汗一滴滴流下来。
鲜血汩汩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来,所有人都看得惊心动魄,背上冒出了冷汗,一片抽气声响了起来。这少年,他难道是铜皮铁骨?
萧然染了血的牙齿慢慢离开下唇,再次拔刀,一蓬血雨从刀口处喷涌而出,萧然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低呼,然后闭紧嘴唇,深深吸了几口气。稍一扭头,一刀扎进自己左小腿,又是这边进、那边出。
“三刀六洞……大家可都还满意么?”他用左手捂住自己左腹的血洞,挣扎着,一点点站起来,左脚拖在地上,右脚一步步往前挪。鲜血在他身后流了一地,一地蜿蜒,而身后十三位堂主呆若木鸡……
“小然!”一声痛呼从门外传来,只见楚天暮象疯了一般冲过来,双手扶住萧然,泪水瞬间濡湿了眼睛,“小然,快,我扶你回去治伤……飞廉,叶医生怎么还不来?他什么时候能来?快,快,再打电话给他……”
飞廉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立刻再打叶楠的电话。萧然摆手:“天暮哥,飞廉大哥,我没事,不用慌……”
楚天暮扶着他走进萧楚云的房间,萧然伸手解了萧楚云的睡穴。萧楚云睁开眼睛,满眼都是血光,他惊得魂飞魄散:“然儿,你……”骤然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而萧然发生了什么,他惊怒之下猛地一掌挥了出去,却结结实实地打在楚天暮脸上。
“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萧楚云狂吼。
萧然慢慢跪下去:“大哥,对不起……我又没听你的话……你打断我的腿吧……”一语未了,人已昏了过去。
第一百十章 每个人的心痛
一番抢救、包扎、输血,云天庄园成了临时医院,叶楠忙得焦头烂额,一向好脾气的他第一次冲萧楚云大吼大叫:“他是你弟弟不是?每次把他弄得这么惨,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血都流成河了,人身体里的血是有限的,你知不知道?流光了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萧楚云红着眼睛,任由他骂,一言不发,然后眼睁睁看着呼吸微弱、脸色苍白、牙关紧咬的萧然,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叶楠正数落他,回头瞥见他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这个强势的男人竟然会哭?他这样默默流泪的样子,还真让人忍不住心疼。
于是连忙住了口,小声道:“我只是太急了,没有怪你,门主你别难过……”
“他会残废吗?”萧楚云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不会,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