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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急急侧身,不料锁链被弹之后不退反进,嗡然震动得更急,就像长上了眼睛一般,随着他的身形前后飞舞旋绕,不肯退让半步。
剑眉一挑,注目凝视,见这锁链晦暗无光,寒气森森,竟是玄铁所铸。他唇角微弯,心知不能硬闯,当下竖手连连弹着玄铁链,两脚也不闲着,弓挑踢踩,一上一下正反两道真气透过锁链直接袭向持锁之人。
他一向少在众人面前动手,众人对他的功力都是根据之前数次预计的,没想到他的功力竟超出众人想象之外。那些持锁者虽极力站稳下盘,但锁链一荡一晃,真气随之一收一涨,宣逸两次发出的真气竟同时到达,一股大力透链直破虎口,持锁者双手挂彩,再也持不住铁链,纷纷四散。
可惜这样一挡,那些被宣逸逃开的高手们又再次围了上来。这次他们有了准备,不敢轻敌,方阵早己布好,持锁者退下,方阵填上,生克方位更见分明,宣逸忍不住咋了下舌。
谢长缨虽惊讶宣逸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但想个人都有个人苦衷,这一路走来,受两人相助甚多,岂可眼看他受人围攻。
以为沈焱只是不明形势,分不清敌友,所以没有出手。当下手按剑柄,招呼了声。“我东你西,牵住鬼面笑叟与植林翁……”
声音止在沈焱的动作中。
沈焱出手了。
当宣逸使出云步缥缈,身形扶摇直上,将要逃出包围圈时,一溜赤焰缠上了他。
宣逸再次坠入包围圈。
“沈焱,你!!”
谢长缨惊叱,心下突冷,手足一片冰凉。
他不是为沈焱不出手助人,反而火上添油而惊怒。
他怒的,是——沈焱此举,显然早已深明内情!
他为何深明内情?!
因为——这一切,正是他亲手设计的!
从与宣叶二人相遇前……
从与自己相遇前……
沈焱收回手,看着小谢,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低唤着。
“小谢……”
一招‘方生方死’将身前那家伙的劲气顺手送给身后之人享用,宣逸抽空侧眼扫了一旁几近反目的沈谢二人,有气发不出——这云步缥缈身法虽是一流身法,但这些围攻之人哪个不也是一流身手?!出其不意还好,被注意上了哪还缥缈得起。
心下恼怒,左手闪电探出,一反先前的大巧若拙,一瞬间幻出十二道爪影,扣向鬼面笑叟的肩膀,笑叟难辩虚实不敢硬接,只得一个侧身,自有旁人顺位补上一掌,自侧方切向宣逸探出的左手;宣逸身形一矮,反掌抓去,右手骈指如剑,剑气却是直追鬼面笑叟,铁了心要先伤一人。笑叟微惊,不及再退,抬掌,托在身边苍梧道长掌上,借苍梧道长送上的雄浑真气,齐力迎接宣逸攻击。
‘嘭——哐啷!’数声,劲气飞扬,地面青砖生生印出数道脚印,如蛛网般慢慢龟裂开,宣逸再次被逼回阵内。
功败垂成,又没有武器在手,加上方才一掌,宣逸的真气比众人预估中强,此刻众人心下都有了警戒,不肯正面交手,一心想用拖字诀将他拖住,直到真气耗尽。宣逸心知他们人多,可以车轮战,也不在乎时间长短,自己这边,一人留在客栈里来不了,沈谢二人僵持不下,自不能指望他们出手相助。再这样下去……
眉眼挑处,突然一动,纤薄的唇角挂了个浅淡笑容,手上招式骤变,一改先前的持重沉稳。‘铁马金戈’‘逐鹿问鼎’‘西风卷絮’‘残叶逝波’四招都是极尽繁杂眩目的招式,连续使出,便如江浪叠波,层出不休,兼之身形洒脱无拘,瞻之在前,焉之在后。一时间四面八方几乎都是青衫素影,如七、八个人九、十只手齐齐舞动一般,教人看便眼花,自不知从何挡起。
他手上是越攻越急,身形却慢慢向着厅内转移。
七人对这狂涛般的攻势,几乎是应接不遐,哪还有心多顾,当下以宣逸为中心,都慢慢地移向了厅角。
旁观中突然有人惊呼‘不好’!
七人还没想到发生什么事,就见宣逸招式一收,满室青影尽敛,左脚一挑,手上却多了一小段尺长的玄铁链,也不知是哪个被宣逸踢开后没有收好,方才厅内对掌,激流四溢,被冲到了角落去。
宣逸铁链在手,一招‘天地回吟’,简到了极点。玄铁之重锋挟他那无铸真气,破空而来,当真所向披靡,闻者退避,本是逐渐缩紧的包围圈在诸人猛然后退时步伐不一,微现破绽。
唇角微弯,在众人再次收紧包围前,宣逸身子似柳絮随风,悠然飘落到了梁上。他正欲破顶而出,方才那叫着不好的人大喝了声:“弩!”
屋顶上‘刷’地一声,杀气直透屋梁下抑。
宣逸早听出屋顶上人数不少,呼吸急涩,并非高手。可是这不少不高明的人动作居然整齐一致到连装弩的声音都只有一声——只有赞声,精英中的精英。他苦笑了下,顺眼望下去,聚义厅中除了以天罡位站着的七名高手及四散的持锁者们,四面石砖掀起,先前已藏身于下的近百人剑拔弩张,目标对准自己。
……居然能想出这招,瞧来那人也是被逼急了——果然好场面,果然够身份!
宣逸苦笑。
倒不是逃不开这群弓箭手的包围,只是在这般非生既死的对持状态下,很难控制住自己出手的力度。为了无聊的原因而伤亡自家大半好手,决不是上位者会作出的事,想来这也是张局者的意料中吧。
拍拍手,他腾身下地。
在场之人齐齐跪地。
“恭迎公子回府。”
谢长缨止住与沈焱的怒眸相瞪,惊讶地看着峰回路转的局面。
——你死我活纠缠不休,这叫请人回府?!
“恭迎?!不敢当不敢当!”宣逸眉微扬,嘿笑了声,自袖内取出一柄玉骨冰丝,三十三道扇骨,鲛绫上坠了轮映海明月的扇子,扇了扇身上的灰尘。“瞧着这排场,弩箭铁锁都出场了,人家还当在捉什么江洋大盗之辈!被这样恭迎,即便是我也受之有愧呐!”
“公子息怒。”一直在旁观看,身着鹅黄|色公子衫的俊俏青年笑嘻嘻走出来,一拱手。“公子也不想想,您老人家武功盖世才华横溢性诈如狐身份尊贵,区区不用这种方法,如何网得下飞天之龙。”
“……这是赞美?!”宣逸皮笑肉不笑地嘿了声。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哦?”不予置评地应了声,宣逸玉扇摇摇。“现在这些人可以退下了吗?”
“公子见谅。”黄衣青年笑嘻嘻道:“这些人现在还退不得。”
“……何谓退不得?!”
“公子请相信祈一片丹心可表日月,为了公子一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公子啊,属下虽是忠心耿耿,但公子太能逃了,这一走两个月祈家都快被宝兄还有靖叔抄了。今次好不容易找到‘公子’,为了祈的身家生命着想,只有大着胆子逆上……”
“你作都作了,还有什么好解释——重点呢?”宣逸哼笑了声,这痞子!
“哈哈,公子英明~~~”黄衣青年眼珠子骨碌碌了一圈,面不改色地继续接下去。“重点就是,君子一诺。请公子在众人面前亲口答应随属下回京。”
“这——”宣逸虽然早料到,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毛。君子一诺,自是君无戏言,此事说大说小都可以。毕竟皇帝老子一天要说那么多话,总不能每一句都无戏言。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口承认,说了却不履行——那自然是大事。
这一答应,便等于将自己圈入了笼牢……
黄衣青年见宣逸意状踌躇,心下一喜,他最怕就是宣逸想都不想就答应,那么干脆的下方必有许多不可告人之阴谋陷阱。如今需要反复思量,显然他真的在考虑了,当下打铁趁热,继续鼓动。
“公子啊,您们这一路行来,风花雪月走遍,还有什么美景没见过。昆仑冰天雪地的,又早在当年便已去过了,重去只不过与那几个家伙大眼瞪小眼罢了,以公子身份,合不得去受那冷落……”
“莫说了!”宣逸扇子刷地一声合上,终于道:“逸答应你!逸将随你回京!”
既然得到自家主子的龙口一诺,黄衣青年自是撤下那大批碍眼的人马,请宣逸在翠云山庄歇息一夜,第二天动身回京。
宣逸并不反对,只是提起叶浩右腿骨折一事,说是放心不下,让祈世子将叶浩迎上山来。祈世子虽然奇怪以叶浩的身手怎么会不小心骨折,但想这两人的行事实在难以常理来计,便不多问,让高天义亲自下山迎客去。
宣叶二人见了面,大约是这二子很少有受到这般挫折的时候。所以,他们见面后不久,就请沈焱过来见面。
与初见时一般,一身紫衣白裘,衬得清癯的脸上病容更甚,却不减眉宇明朗优雅。身上叮叮铛铛系了一堆细碎铜环,笑起来烂若春阳,没见半点心虚内疚。
“宣兄,叶兄,此次事出不得已,还请两位大人大量,见谅则个。”
宣逸与叶浩坐在紫檀镶玉的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将沈焱打量了个彻遍,宣逸手中扇子一敲掌心,奇道:“沈公子看来也不似名利富贵中人,何以会答应帮祈呢?”
“祈?祈世子么。”沈焱微微一笑,看来沉稳了许多。“当年沈焱病重,虎落平阳,幸好有祈兄出手相助,事后却飘然而去。日后江湖路上数次相遇,把酒尽欢之时,绝口不提此事。他若挟恩要报,沈某虚应一番,自不会如此尽心助他,但他从来没向沈某要过回报……因此,当他为了宣兄之事若无头苍蝇满江湖乱转,四处托人时,沈某便知,报恩的时刻到了。”
“那谢长缨……”宣逸说到这,突见叶浩脸色怪异,急急止住话。沈焱若有所思地一挑眉,看了看两人,薄唇弯起。
“小谢自然是意外了,像他那种没有心机的家伙,怎么可能藏得下心计。沈某当时正在苦恼要如何接近您们两位才不着痕迹,没想到居然会遇上小谢……”
“所以你故意引他动心要去剑阁,又故意提起他衣物上的破处,因为你知道前途只有神仙府才敢对绝情公子出手拦截。而我们两人正对神仙府躲避不及。”叶浩啜了口茶,笑眯眯地叹气。“于是,我们想借着你们避开神仙府,却正好乖乖地跟着你一路请君入瓮。”
“不敢不敢,两位若是肯乖乖上当的人,沈某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心了。”
“的确是费心,为了引我们不致脱钩而去,你居然对谢长缨一路频频示好,摆出为情所苦的神色……沈焱,我别的都不服你,敢玩弄绝情公子的情,这一点却让人不得不服。”叶浩漫不经心轻笑了下,冷眼看着沈焱脸色微变。
“小谢……”沈焱抿着唇,苦恼地叹了口气。
“小谢的事的确是对他不起。只是,沈某除了故意在你们两人面前表现得夸张外,那份友情却是真实的。四绝天各一方,各自持才傲物,拒人相近,少有如此长时间相处的机会……我确实是很喜欢小谢!”
说到这,脸色微涩。
“现在说这话也迟了,他早知我骗了他……那种直性子的人,心肠根本不会拐弯,我有千般理也没用,他只认定我的欺骗是虚情假意……两位见笑了,老实说,沈某现在很担心出了翠云山庄后小谢会不会给我来上一剑。春冰实在是很可怕是武器。”
“……沈公子如此坦白,倒让我们无话可再问。”叶浩同样苦恼地为沈焱同情叹口气,微微一笑。“不过听了沈公子的表白,还有一事,我想代谢长缨问问。”
“你是想问,当日我代他挡了一佛二姝的攻击,到底是为了成全他以武会友的心愿还是为了保持行程顺利一路引你们上剑阁吧。”沈焱沉吟着,无奈苦笑。“这件事我在船上说过了,越想连我自己都越不明白。我确实是不明白当日到底是为了小谢多还是为了我的计划多,不过,世事从来便不是可以清晰划出界线的,唯得一句混沌。我想,研究出个结论来也是很没意义的事。”
“最后,还有一句。”沈焱在步出厅门前停下脚步,不曾回头。“不论两位信否,我与祈从没互通过姓名。所以,我虽设计了这一切,当日我却确实不知两位的身份。宜昌之岸,我救的只是宣逸与叶浩两位书生,而不是现在的——无帝及轩辕帝!那时,我确是想将两位当成好友来看待……”
“这小子……”见沈焱走远了,轩辕逸敲了下扇子,苦笑。“被他这样一说,朕倒不好找他算帐了……喂,你听够了,可有什么感想?”
他问话的对像不是身旁的夜语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