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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没自信啊?没有推荐信你就通不过征兵考试?”
“那不一样啊!”宁果挺着小胸脯说道:“有关系不用,那是傻帽嘛!况且,姐夫是特种兵啊!有他的推荐信我才有更大的可能不被分配到农场去养猪嘛!”
“你就这点出息?就为了不去养猪?”
“姐!也不是嘛!反正你想办法,一定要搞到推荐信啊!我问过了,他们都说现在当兵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很多人都通不过考试呢。”
“那好吧,我试试找找他的战友看看。”宁可想到了聂伟箴,觉得严肃嘴里口口声声的老大应该会帮这个忙。而且,她也很想通过这位老大了解一下严肃近期的状况。
从宁家花园出来,宁可把车子停在马路边,拿出手机来给聂伟箴打电话。
聂伟箴的电话不好打,中途要经过几番盘查。
等电话终于接通,对方传来一阵响亮的‘喂,哪位?’时,宁可之前因为打电话的那点紧张早就无影无踪了。
“聂队长,你好,我是宁可。”
“宁可?!”聂伟箴很是惊讶,但到底是老树成精,惊讶之后立刻笑起来,“小宁可,怎么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啊?我前几天跟严肃通过电话,那小子还让我没事去了解一下你的动向呢。我说你这小姑娘重情义,肯定会打电话过来问的嘛。”
宁可顿时很后悔,心想自己何必端着呢,早就该给聂大校打个电话问问严肃的状况嘛。反正聂大校对自己跟严肃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十分支持。跟他打听严肃的状况一点都不丢人。
“那,队长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和林姐吃个饭。”
“有事儿?”聂伟箴野兽一样的嗅觉告诉他这姑娘给自己打电话是有别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打听严肃的状况。
“是啊,有点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好。”聂伟箴爽快的答应,他自然明白现在这电话是军线,能不说的话就不要说,见面后再聊什么都无所谓。
当然,聂大校对我党我军的忠诚绝逼不是假的,他也至少考虑到宁姑娘跟他那宝贝队长的婚事现在比较敏感,所以多留了一个心眼儿而已。
做东请客的事情,宁可自然要把场子定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明珠海港大酒店中餐厅是首选。
约好了时间,宁可提前半个小时过去,酒店的值班经理热情的迎上来招呼。
宁可在大厅里等,服务生极有眼色的奉上一杯咖啡。
聂伟箴是一个人来的,身上也没穿军装,而是穿了一件灰色条纹的短袖衬衫和深灰色西裤。他人高马大的,五官硬朗,铁一样的爷们儿,如此打扮也没见几分斯文。
宁可一开始没认出来,主要是她印象里聂大校一直是一身海军常服不离身的。
“小宁可。”聂大校走到宁可跟前,笑眯眯的看着她,“好久不见啦。”
“大队长。”宁可忙站了起来,微笑着问:“怎么不见林姐?”
“她没这个口福了!说是临时加了一台手术,是给一位老领导做,老领导单点了她主刀,推不出去。”聂大校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叫哥,你叫大队长弄得我跟生产队大队长似的。”
宁可忍不住笑出声,忙叫了一声‘聂大哥’之后,又说:“那可真是不巧了,回头叫厨房做两个林姐爱吃的打包带回去。”
想起严肃说林茜的厨艺水平,宁可总觉着请人家两口子吃饭呢,总不能落下一个。
“这个不着急,等走的时候再说。”聂大校笑着跟宁可往电梯间走。
中餐厅在三楼,虽然当初预计只有三个人,宁可还是要了一个雅间。因为聂伟箴身份不同,大厅里吃饭遇到人会有些麻烦。索性明珠海港对宁可来说就是自家厨房,想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吃完嘴巴一抹就可以走。
宁可来了之后先点了几个菜,但没多点,她得留着余地让聂大校夫妇点菜。现在林女士没来,宁可便请聂大校点菜。
“你还没点?你们女孩子喜欢吃什么?”聂大校拿着精致的菜牌有些犯愁,平时忘了问问严肃那小子了,这会儿先打卫星电话也来不及了。
宁可笑道:“我已经点了几个了,您再点。”
“点了?点的什么?”聂伟箴转头问服务员。
服务员忙打开手中点菜的IPAD,把宁可之前点的菜调出来给聂大校看,并解释道:“宁小姐先点的这几道菜都是需要长时间炮制的,像砂锅糯米蟹,糯米需要蒸30—40分钟,这个四珍拼盘,也比较费时间,这个贵妃元贝倒是不费劲儿,只要通知可以上菜,三五分钟就够了。”
聂伟箴咂舌道:“这不愧是文人,点的这些菜都是精工细作的,让我们这些大老粗吃,真是糟蹋了。”
宁可笑道:“任凭多么精致的菜色也无非是给人吃的,聂大哥你别笑话我了,我知道在你们那里,文人可是骂人的话。”
“小丫头还挺上道儿,严肃那混蛋没少跟你说我们队里的新鲜事儿吧?”聂伟箴哈哈笑着,又点了一个排骨,两个时鲜蔬菜。
宁可问喝什么酒,聂大校摇头说:“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也没穿军装,回头让交警给逮住就直接送进去了。你嫂子也没时间给我送饭,还是别喝了吧。”
宁可笑道:“不行就给周队长打电话,让他给你送饭去。”
聂大校笑道:“我丢人丢到你们这些家属面前也就算了,还得丢到下属跟前去?”
宁可跟着笑,说:“既然不喝酒,就拿两杯果汁吧,就鲜榨的秋梨汁,不要掺杂别的水果。然后,菜要快些。”
服务生答应着,转身出去催厨房上菜。
聂伟箴方笑着问宁可:“小姑娘,是不是对我们严队长挺挂心啊?”
宁可笑道:“他不是有您操心呢嘛,我也没什么可挂心的。”
“口是心非。”聂伟箴笑着摇头,然后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U盘递给宁可:“喏,拿回去自己听,别哭鼻子哈!”
宁可立刻明白过来那是什么,脸上一红,低声笑道:“有什么可哭的啊。”
聂伟箴拿出一根烟来叼住,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护航的任务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寂寞。远在万里之外,就那么几百口子人,整天面对蓝天大海,连只蚊子都不是祖国的。不过呢,这也是一种荣耀,最起码身为中国军人在服役生涯中有幸站在别国的海面上驻守甚至作战,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虽然严肃这种出身的人不在乎这个,但将来提升的时候,有这么一次总比没有来得名正言顺。”
宁可无声的笑,心想你们不该跟我谈什么忠心报国,维护和平之类的话嘛?
菜的确上的很快,第一道贵妃元贝先被端上来,然后配着四个小凉菜。
宁可催促服务生把果汁一并上来,服务生出去后,聂伟箴又问:“小姑娘,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宁可轻笑道:“谁会闲着没事儿欺负我啊?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也没什么可欺负的。”
聂伟箴笑道:“那就好,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老聂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护短。谁敢欺负我墨龙的人,我一准儿让他悔不当初。”
“没有了,我一直都挺好的。今天请您出来主要是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帮忙。”宁可心道,有本事你把尚雅慧摁到海里去灌一肚子海水啊。不过这事儿是严肃的家事,她暗自腹诽也就罢了,绝不会跟聂伟箴提。
“什么事?你尽管说。”聂伟箴很是仗义,“只要我能做的,绝无二话。”
“就是——我妹妹想当兵,但我舅舅家的状况您也知道,我怕新兵考核会有点挫折,所以想麻烦您帮忙写一封推荐信。我那小妹妹为了当兵,这一个暑假了每天早晨都坚持晨练,完全按照严肃之前说的那些来,一点折扣都不打。原本严肃说要帮她写推荐信的,可是现在严肃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这征兵马上要开始了。我想来想去找不到别人,只好找您了。”
“就这事儿?!”聂伟箴完全没想到宁姑娘大张旗鼓的请自己吃饭是为了这个事儿。
来之前聂大校还专门跟林茜通了个电话,夫妇俩猜着应该是跟严肃那个后妈有关,宁姑娘怕是想让他这个当领导的出面说话。所以他们两个还专门商议了一番,该如何应对。
这下,真是准备好了高射炮轰飞机呢,不想却飞来一只蚊子。
“是啊,就这事儿,好办不?”宁可伸手给聂大校夹了一只元贝放到他面前的骨盘里。
“小丫头,这事儿你打个电话不就成了?还摆下这么精致的宴席专门请我?啧!你这也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啊你说!”
“就算是没什么事儿就不能请您吃顿饭了?”宁可笑着捏着那只小U盘,说道,“这不还有这个呢吗?”
“哈哈!”聂伟箴立刻笑了,“说的也是。这顿饭记在严肃那小子的头上了啊,等他回来,我让他把饭钱加倍上交。”
宁可轻笑:“不用了,他工资卡都在我这里了。他也没什么钱可上交的了。”
“不是吧?”聂伟箴立刻瞪大了眼睛,“这小子,对人对己都这么狠?”
宁可不解的问:“怎么了?您还怕我苛待他呀?”
“不是。”聂大校连忙摆手,“你这事儿可不能告诉你嫂子哈。回头你大哥我的工资卡若是被收缴了,我可是连跟烟都抽不到了。”
宁可终于忍不住笑喷,忙拿了纸巾捂住嘴巴扭过头去,笑够了才转过身来问:“您说林姐?那不至于的吧?”
“怎么不至于?为了让我戒烟,不知闹了多少回了。”聂大校颇有细说往事痛不当初的感觉。
“这有什么好闹的?林姐还不是为了您的身体好?”宁可完全不理解为了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可吵的,殊不知某些人吵架也是一种情趣,只笑着解释,“严肃在我面前就从不抽烟。”
“真的假的?”聂大校完全不信,就严肃那个烟鬼,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抽烟,平时在办公室,哪回不都抽的跟着火了一样?
“这我还骗您?不然您亲自问他。”宁可理所当然的说。
“我肯定得问啊这个。”聂大校笑得诡异,笑过之后又警惕的看着宁可,“小姑娘你什么意思?嫌我在你面前抽烟啊?”
宁可笑了笑,摆摆手:“不不,哪敢啊。您是领导,您想抽就抽。”
“别。”聂伟箴一阵心虚,到底还是把抽了一半儿的烟给掐了,“还是算了吧,尊重一下女士。”
聂伟箴掐了烟之后,再也没抽,这若是让林茜女士见了一定大为唏嘘。
这顿饭吃得比较随意,中间聂大校起身出去了一次,大概是去洗手间,宁可没在意。
只是有服务员恰好经过洗手间的时候,瞧见聂大校一个人靠在洗手间的门口抽烟,一根烟,三两下被他吸完,那架势好像几百年没见着烟的烟鬼。脸上的神情也很吓人,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利剑,随随便便扫一眼,非死即重伤。
前几天亚丁湾刚传回消息来,有一艘商船被劫,护航舰队在救援的过程中,遭遇了对空导弹的袭击,那些海盗真他妈的本事,从阿富汗搞到了一批军火,大半年没劫到一艘船,也是真急了。
然后这次墨龙大队里有一个队员受伤,小腿迎面骨粉碎性骨折加上大面积的烧伤感染,医疗船上做了无菌处理后立刻用飞机送了回来,一只腿虽然保住了,但却因为腿将来不能发力,需要离开墨龙,转业回家。
因为此事,严肃心情也极端不好,墨龙的每一个队员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又花费了大量的心血锻造成今天的钢筋铁骨,却在一伙毛贼的手里留下了伤残。
这些年来聂伟箴可以直面死亡,直面上峰的压力,甚至直面战士的牺牲,却无法直面这些军属,尤其是军嫂们。
一个战士在战场上是一条生命,在上峰的眼里,只是一个数字,而在那些军嫂面前,却是丈夫,是孩子的父亲,是一片天,是整个家庭的支柱。
这次他面对的是宁可,虽然不是那个伤残战士的家属,可严肃也不一定就没受伤,这次事故他是特战队现场指挥官,以他的脾气绝不可能呆在母舰上遥控指挥,肯定是会亲临战场,那小子一向嘴硬,小伤小病从来不提,但聂伟箴却不得不想。
刚刚面对宁可的笑脸,猛然间想起这件事情,一向英明神武的聂大校也忍不住心虚,所以借故跑出来抽根烟,平复一下心情。
一根烟抽完,聂大校又恢复了之前的晴空万里的淡定从容的表情,洗了洗手,又抹了把脸,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