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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很低,有些闷,连声调都没有。但凌墨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是宁可的声音。当他反应过来想要往里冲的时候,严肃已经冲进了女厕所。
女厕所内本来就因为突发意外而激起一片惊呼尖叫,严上校冲进去后更是各种流氓混蛋声此起彼伏。
严肃进去的瞬间看见厕所一角的窗户大开着,窗户下面一条印度印花长丝巾掉在地上。他一个箭步冲过去,长臂一伸上半身探出窗口与后把住外边的飞檐,然后长腿一收,整个人如一条灵活的蛇一样钻了出去。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会从那么小的窗户里钻出去。
严肃这一纵跃引得女厕所里尖锐的惊叫声更是变本加厉。
苏羽匆匆的跑进来时,早已经不见了严肃的踪影,只得跑过去捡起了那条丝巾慌张的跑出去交给凌墨,凌墨握着丝巾,阴沉的脸色堪比千年寒潭,多余的话一句没说,只吩咐身边的人散开,堵住机场的每个出口仔细寻找。
苏羽担心的拉着凌墨的手臂连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跟我说?!可可不会有事吧?是谁想害她啊?!居然还敢在你和严肃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小羽。”凌墨伸出手臂把苏羽抱进怀里,低声安慰,“放心,可可不会有事的,我先送你去车里。”
“我……”苏羽想说我就在这里等,可话没说出口人就被凌墨抱起来往外走。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劫持了苏羽,凌墨只怕能把天给捅下来。
外边的停车场上有一辆黑色的奔驰房车是凌墨的,这辆车经过了改装,防弹,防暴,里面客厅卧室布置的细致而舒适。
凌墨把苏羽放进车里后再三叮嘱:“不许出来,老实呆在里面。”
苏羽知道自己这时候出去就是添乱,便使劲的点头:“我不出去,你快去找可可。”
凌墨又吩咐司机和保镖好好看着,不许任何人接近这辆车之后方转身下车。
而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红色长款毛呢大衣,一头长卷发围着厚毛线围巾的女人从机场里走出来,怀里还揽着一个病怏怏的穿着黑色牛仔裤和深灰色羽绒服的少年。
那少年仿佛病的很厉害,一双长腿走路都发软,完全依靠女人抱着他往前走。
凌墨一心寻找宁可,并没在意这两个人,只是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骤然回头,一双冷冽的眸子锁定那个病怏怏的少年三秒钟后忽然厉声喝道:“站住!”
穿红呢子大衣的女人身形微微一怔,加快了脚步。凌墨刚想欺身上前时,背后有人冷冷的一声把他原地定住:“别动。”
被枪指着的感觉不是那么尖锐,但却十分鲜明的感觉到死亡的靠近。凌墨没有动,只是淡然轻笑:“胆子不小啊,敢在这种地方拔枪?”
身后的人尚未来得及回答,后腰便被一只沙漠之鹰抵住。而走在前面那个穿红呢子大衣的人已经被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瘦男人挡住了去路。
“美女,你好,”顾易铭俊美得雌雄难辨的脸上带着倾倒众生的微笑,吊稍儿斜飞的桃花眼波光潋滟,风情万种,“需要帮助吗?”
挟持着宁可的丁皓然微微一怔,心想这位个子高高俊美异常的家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让开。”美色当前,丁皓然的脸色依然不好看。
“别这么无情嘛。我是看你有些吃力,好心想要帮助你而已。”顾易铭轻笑着迎着丁皓然走了两步。
丁皓然心知不好,下意识的把怀里的人抱紧,拧眉低斥:“闪开!”
“美女,我是好心帮你哦!”顾易铭顾盼生辉的桃花眼里都是笑意,好像是看着心爱的久别的情人一样温暖,把丁皓然看的心里一阵阵发毛——这货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不认识你!躲开,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丁皓然左手控制着昏迷状态的宁可,右手已经拔出了一柄匕首。
“把宁可交给我,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严肃从一侧闪身而出,手里端着的是一把微型冲锋枪。
枪口指着丁皓然的脑门,让她顿时觉得全身的血脉都凝住,气息不同,呼吸不畅。
此时,周围早就被凌墨的人控制住,周呈晔也已经得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顾易铭既然选择亲自动手,那就必定是万无一失的。
“美女,我好心帮你,你却不领情,真是叫人伤心。”顾主编演戏演上了瘾,颇有争影帝的劲头儿。
“哼,我得不到的人,谁也别想得到!”丁皓然心一横,挥手把手里的匕首抵在宁可的咽喉处。
宁可原本是被丁皓然打晕,后又给她嗅了迷药,这会儿被打的晕眩已经过去,迷药发挥作用让她半睡不醒,只觉得自己是被人搂着控制在怀里,耳边有人争吵,却拼了命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于是只得痛苦的‘哼’了两声。
“宁可!”严肃沉声喊着,“醒醒!”
宁可下意识的扭了扭身子,丁皓然手臂一紧,牢牢地箍住她,转头威胁严肃:“叫他们都退开!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严肃神色一闪,当初宁可被绑架的时候他果断开枪的事情再次浮现在眼前。
时至今日,他对自己的枪法一如既往的自信,可却不敢开枪了。
丁皓然不是地痞流氓,她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雇佣兵,如果自己开枪,她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宁可拉过来挡子弹。那是人求生的本能,严肃不敢大意。
就算他明白这个男人婆对宁可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也不敢赌。像丁皓然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深情厚谊?在她的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她的性命吧?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呵护,所谓的爱?”严肃鄙夷的睨着丁皓然,傲然霸气,宛如君王。
丁皓然莫名的心虚,侧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的宁可。
那一眼,不过是不到一秒钟的瞬间。
但对严上校来说足够了。
他的身体忽然前倾,以身体极限的速度冲到了丁皓然跟前,飞起一脚踢到了她的肩头。
严肃在全力发难之际丝毫没有留力,排山倒海的一脚踹过来,丁皓然纵然身手过人,于万分危急之时抬手挡了一下,也终究是输在了先机上。
丁皓然的身体被严肃一脚踹的腾空而起,飞出去一张多远才堪堪落地。宁可被她临飞前带了一把,眼看着要摔倒在地,严上校已经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
不过是一瞬间,整个局势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宁可被严肃安全的护在怀里,原本拿枪指着凌墨的姑娘被墨十七和十九两兄弟擒住,而丁皓然也被顾易铭一脚踩住了当胸,笑眯眯的俯视着她,嘴欠的揶揄:“哟,我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怎么这胸脯比飞机场还平?”
丁皓然气得差点血溅七步而死。
宁可已经醒了过来,但因为药性未散的关系,全身乏力,只能靠在严肃的怀里,呢喃着说了一句:“不要让她死……”
严肃眼神一凛,看了一眼顾易铭。
顾易铭长眉一挑表示听见了,脚上的力道又加了些。这个害得自己三天三夜没睡觉的臭女人是罪该万死,但既然大嫂说了不让她死那就不让她死好了。不过用力踩她几下是要不了她的命的,所以趁这个时候多踩踩她,消消气也好。
严肃把宁可送进房车里跟苏羽放到一起,苏羽见了宁可忙上前来把人搂进怀里,连声问:“没事吧?可可这是怎么了?”
“看好她,不要让她出去。”严肃把宁可放到座位上便要起身离开,宁可却反手抓住了他。
“……”严肃顿时有一股要杀人的冲动。
因为宁可抓住他衣袖的手上沾着血渍,而那血渍不是别人的,正是宁可自己的。
原来这死丫头为了抵抗迷药的药性,偷偷藏了针在袖子里,丁皓然对她使迷药的时候,她居然用针刺自己的手指,以保持清醒。
宁可只得甜甜的笑着去化解严肃冰冷的眼神,说话的语调也软的不像话:“严肃,不要杀她,她毕竟救过我,而且,我知道她并不想杀我。”
严肃的手捏着宁可沾了血渍的手指放到嘴里,把她指尖的血渍一点点的吸吮干净。血腥的味道让他狂躁,又让他平静。
那一刻,他整个人宛如一把出鞘的厉剑,锋芒毕露,杀气腾腾。
半晌,直到宁可的指尖又恢复了往日的白白净净,严肃方低声叹了口气,一身的锋芒渐渐地收敛,温柔的说了一个字:“好。”
严肃回来的时候顾易铭已经收回了那只穿着欧版长筒靴的贵脚。而丁皓然也已经被特制的手铐铐住了双腕,跟她的搭档小姑娘扭到一起,送进了一辆特制的警车里。绑架罪虽然不至于判死,但在华夏也是不轻的罪过,上了法庭自然有公判。
顾易铭看见严肃阴沉着脸走过来,忙止住脚步等着他家大哥的吩咐。
“打算怎么处置?”严肃冷冷的瞥了一眼丁皓然。黑色高筒靴一直裹住膝盖,大红呢子风衣上沾了点灰尘,长卷发发套已经被摘掉,脸上的真皮面具被撕掉,露出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加上利索的短发,整个人不见一丝狼狈,反而锐气逼人。
“交给总参二部。”顾易铭邪气的笑了笑,准备上车。
严肃却忽然飞起一脚,直接踹向顾易铭的后腰。脚风倏然而起的那一刻,顾易铭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下意识的往往一旁闪身,但还是慢了半拍。严肃一脚没踹到他的后腰上而是踢向了他的臂膀。
顾主编‘啊’的叫了一声,被这一脚踢的一个趔趄,咚的一声撞到周呈晔的座驾上。那辆黑色的东风猛士特警警车被撞得晃了两下,周呈晔惊讶的扑过去把顾易铭扶好,并转头瞪着严肃,低声吼了一嗓子:“队长?!你疯了?!”
“没事。没关系的。”顾易铭依然笑得妖孽,伸出右手揉了揉疼痛的左臂,心里暗暗地想幸亏自己早有防备,不然的话就不是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今天怕是要在老大的脚下丢半条命了。
“你个混蛋!”严肃犹自恨恨的瞪着顾易铭。
周呈晔十分的不解,扶着拉着顾主编往车里去,一边开门一边问:“你怎么得罪他了?”
“这不是利用了一下他老婆嘛。”顾易铭无所谓的笑了笑,当初他决定联合宁可布下这一招请君入瓮的计谋时,就想到他家老大要跟自己翻脸的事情了。
但这也是万不得已嘛!泱泱华夏十几亿人口,若想找一个潜藏在其中的女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若不是用这一招,恐怕顾主编十天十夜不睡觉也捉不到人。
不过,当他看见那个娇艳明媚的小姑娘被那个男人婆挟持着从机场里走出来时,心里也着实痛了一下,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声造孽,也当真有几分后悔,那是他家老大的心尖子啊!
把老大的心尖子给折腾成这样,就算是挨一脚也认了!
宁可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
丁皓然给她用的迷药药性很强,又是针剂注射,她当时也是凭着手指的疼痛才保持一丝理智,当知道自己安全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按照丁皓然给她注射的剂量,她应该是昏睡四十八小时的。凌墨和严肃把她带宁家,家庭医生给她注射了一瓶稀释药物的生理盐水她才能在第二天醒来。
宁可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自己床顶上层层叠叠的花边帐幔,然后微微转脸,看见的便是坐在床边双手撑着额头的严肃,她歉然的蹙了蹙眉头,伸出手去触摸他。
严肃立刻警醒,看见已经醒来的宁可惊喜的握住她的手,哑声说道:“宝贝儿,你醒了。”
“嗯。”宁可笑了笑,干裂的唇裂开了细小的扣子,没有疼痛感,却只觉得一丝腥甜。
“水。”严肃忙端过一杯温开水,一手把宁可扶起来,水杯送到了唇边,“慢慢喝。”
宁可慢慢地喝了一杯水,动了动身子,把床空出一块儿来,说道:“我没事了,你睡一会儿吧。”
“嗯。”严肃真的是累了,之前他担心药物有副作用不敢离开,这会儿看见宁可安然无恙的醒来,悬着的心放下去,困意顿时涌上来,抬手把水杯放好,解开皮带扣把作训裤脱掉,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宁可被他手脚并用当抱枕抱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听见他悠长的呼吸声。于是蹙眉暗叹,这人得累成什么样儿了,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反正大冷的天也没什么事儿,被心爱的男人抱着睡觉是最美好不过的事情了,于是宁姑娘把脸偎进严上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