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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谢疏影的手上流了下来,雪白的被子被染得殷红。
“疏影!”
夏天阳冲到谢疏影身边,“付姐,快叫医生!”付姐赶忙叫来医生给谢疏影包扎。
“疼……吗?”夏天阳的眼圈红了起来;问。怕他难过,谢疏影连忙摇头。
“对不起!”天雨轻轻抽噎。谢疏影走近她,蹲身注视着天雨的眼睛,捋了捋她的头发。“好好
休息,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好吗?”夏天雨点点头。这次谢疏影不再害怕夏天雨的脸,她的眼里
只有深深的同情。她怜悯地抱了抱夏天雨,希望能给她一丝安慰。
此刻的周砚民不由将目光再次投向谢疏影:这绝对不是那种单调乏味、毫无色彩的女孩子。
他这会甚至报有幻想,也许她的病是误诊,这样——即使她与天阳门不当,户不对,他也会竭尽全力说服董事长成全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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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阳将高剑和谢疏影送了出来,经过一处头顶由树叶交织而成的拱顶时,阳光从叶缝中穿透
出斑斑点点,那些金色的斑点落在她的身上分外耀亮。
见他神情凄楚,她想安慰他,却发不出声音……
“您进去吧……天雨还等您呢。”她终于开口。
夏天阳停住脚步,望着她。“再多呆一会吧,”夏天阳心里低语,“疏影,再和我多呆一会
吧。”
半晌,将目光转向高剑,“高剑……照顾好疏影。”
“你放心!”高剑拍了拍夏天阳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拦了一辆的士,谢疏影上车前忍不住回头,与夏天阳的目光又碰到了一起,她勉强笑了笑,上车。
车子瞬间消失在夏天阳的视线里。
半 张 脸 的 神 话
夜里下了雨,时间不长,清晨雨便住了。虽如此,医院花园里的路椅上还是残留着清新的雨水,所有的路椅都是湿的。
这会去看天雨会不会太早,谢疏影迟疑地徘徊在医院花园的小径上,花朵的花瓣上浮漾着水珠闪亮的光泽,倾摆的柳梢拂过她的长发,她等着,安静地等待着,过了半个小时才捧着鲜花走进住院部的大楼。
******“请进!”
听到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付姐边说边向门口望去。一个矮小的女孩子轻轻地走了进来,因为自己常常生病,谢疏影知道夏天雨住院的日子一定很寂寞,一直想看她,又担心遇到夏天阳和周砚民所以犹豫到今天。
付姐一看是谢疏影;连忙起身让座,谢疏影客气地道了谢,注意到窗台上的鲜花被错落有致地插在几只注了水的古瓶中,使得这间病房虽很冷清但是清香宜人、清雅绝尘。这样的布置显然是精心设计的。
看见夏天雨醒着,谢疏影探了探身子,亲切问:“天雨,今天好些吗?”
夏天雨敷衍地点点头,异常忧悒的神情将她没有一丝愉乐的心底写在脸上。
“会不会有些闷?” 谢疏影小声问。
对方没有做声。
“我给你读会书好不好?”谢疏影微笑地接着问。
夏天雨鲁钝麻痹的回应是谢疏影意料中的事,见夏天雨并不反对自己的建议,谢疏影低头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叠复印稿。对于一个心灵长期封闭的人,只有爱和智慧才能为她开启希望之窗。谢疏影希望能为夏天雨开启这扇窗,哪怕只有一道缝隙,也希望能让她看一眼外边世界的百花争艳、桃红柳绿。
********“倘若我出生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的地点,我也许会被人抛弃在雪地中,默默死去。孩子的双亲不会愿意抚养这样一名女婴,而她也难以找到一位意中人来娶她,因为她的脸是如此丑陋。”
这是一个什么故事?夏天雨睁大了眼睛看着谢疏影。
“倘若我出生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的地点,也许我早就成了一个老处女,一个不能结婚的修女,或者为妓院所收容。人们不会正眼看我一眼,这对我来说总是一个负担,我也绝不会建立自己的家庭。
“倘若我出生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的地点,我也许还没活到40岁就去见上帝了。如果我已步入中年,我脸上的紫红色的胎记就会随之增大、增厚、凸起,某些地方变黑,就像一片腐烂的臭肉。肿胀的毛细血管恐怕会从我的皮肤表面上突出,稍有不慎,刮伤或者碰伤就会使血液像喷泉一样涌出,止也止不住。要是这样,我会把自己锁在一个阁楼内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隐居在某个偏僻的女修道院里,了此残生。”
书里的女人和她有着相似的秘密。夏天雨安静地听着谢疏影读书,眼睛里闪着光,仿佛发现了一处宝藏。
“但我出生在这样一个时空之中,这里的科学和商业手段都相当发达,那些富裕的女性想要用整容或者化妆来弥补自己天生的缺憾,都已不是痴人说梦。
如果在我出生的时候真有一个守护天使摸过我的脸,那么她现在还在守护着我。
‘无论孩子出生在何方,’我的母亲曾经轻声地说,‘都会有一名守护天使降临人间,担负起她新的任务。要是碰巧这个孩子长得美丽动人,那么天使就会情不自禁地吻她。在她的嘴唇碰过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胎记。但如果婴儿的美超过了天使之美,那么她的嫉妒心就上来了,忍不住要用她血红的手触摸你的面颊,在你的脸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母亲伸出她的手,摸着我的脸,大拇指遮住了我的眼睛,其他几根手指碰到了我的嘴唇,以此来示范天使是如何摸我的。我的胎记确实很像一只手,在一个五岁女孩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成年人的掌印。我觉得很像,所以我相信母亲说的一切。所以当其他孩子用各种难听的话辱骂我时,当每一个新和我结识的孩子问我‘你的脸怎么了?’时,我想到的是守护天使。但我很快发现,尽管守护天使看到的是一个比她还漂亮的娃娃,但在其他人眼中,她不过是丑八怪罢了。因此我请求妈妈不要送我去学校。我呆在床上,用被子蒙住我的头,然后大哭大闹。
但是母亲把我拉起来,把尖声哭闹的我拉进浴室,把我洗得干干净净,给我穿好衣服,把我送上人生之路,让我开始正视我的身体和生活。”
“谢小姐,请坐得离我近一点,我想听得更清楚一些。”谢疏影点点头,靠近她,翻过一页书,继续读道:“我出生于二战末期,也就是所谓的‘生育高峰’时期开始的时候。我的父亲战时任华盛顿特区军法局长办公室的副官。战后,他衣锦还乡,回到新泽西州的一个小镇上当律师,那是他出生并长大的地方……”
夏天雨全神贯注、一心一意地听着,心灰意冷、麻木不仁的心此刻被一股引力吸引着,书中所说的,她都能领会。那些坦白而又富有感情的语言仿佛为她封闭的心灵打开了一扇窗户,使她那抑郁的心沐浴在一种奇特的光里。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许多和自己一样有着葡萄酒胎记的人啊!原来每一张有着这样脸的人都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感受!
付姐也坐在一旁凝神地听着,书里说的一切,她也大多了解,毕竟和夏天雨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了解书中女人所说痛苦,这些有着葡萄酒胎记的人在面对这个艰难和苛求的世界确实生活的不容易。
她们的反应没有出乎谢疏影的意料,这本书写得太好了,为了找这样一本书,她跑遍了自己所知道的大大小小的书店都没找到,失望之余,去了图书馆,意外发现这本书,尤其让她惊讶的是这是一本自传,作者就是《洛杉矶周报》的发起人之一,《洛杉矶时尚》和《她》杂志的创办者,和埃斯梅拉达。圣地亚哥一起编辑出版多本时尚书籍,《康复冲剂》一书的作者——乔依。黛维德。这个成功而有魅力的女人,这个对魅力和时尚做出评判的权威在沉默多年后摘下了她神秘的面纱,她是一个通过用高超的的化妆隐藏了几十年面孔的和夏天雨一模一样的从出生就长有一个大大的葡萄酒胎记的女子!
她终于明白夏天阳为什么那么了解女性服装和化妆品,原来他是在设法替夏天雨找一张面具来隐藏夏天雨真实的面容。
谢疏影立刻被这本吸引住了,“漂亮者生存”的社会进化论正在整个社会中成为一种市场潜规则的时候,乔依。黛维德作为一种天生疾病的受害者,她在社会上失去了她应该有的位置,她迷茫、焦虑、自怨自艾,最后她能聪明地利用高超的化妆术,创造一个半张脸的神话。
最为难得的是她功成名就之后,摘下了自己的伪装,面对这个社会,面对她的男友,开始用她的真诚和勇气征服世界。谢疏影立刻将这本书复印了下来,想和天雨一起分享这个美妙的传奇。
“请继续,谢小姐,请你继续念,可以吗?”
夏天雨发现谢疏影停了一会,马上急切地说。她需要谢疏影甜美声音的慰藉。
“在任何我听得到的地方,一些孩子这样唱着:‘这里来了一头紫色奶牛。’当我向妈妈哭诉时,一些人则发出‘哞哞’的叫声,学牛叫。妈妈告诉我,我应该大步向前,根本不要理会他们,不要考虑其他人在说什么。但是我怎么能假装没有其他的孩子存在呢?我只能假装自己的心情还不坏,还不觉得自己胖、丑陋和难看。
……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病房里轻轻飘荡。
“吱扭——”病房的门开了
遥不可及的距离
周砚民走了进来,一见谢疏影,说道:“谢秘书——来了……天雨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书等以后再读吧。”
谢疏影听了,只得起身告辞。
“阿兰,送送。”
“不用了。”谢疏影一面说;一面向门口走,“别走。”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别走。”急切的声音。“别走。”让人不忍拒绝的声音。
谢疏影回头。
夏天雨正用祈求的眼睛看着她。
窗外的和风吹得窗台上古瓶里的花朵与叶片发出相碰的声响,仿佛在与夏天雨暗中同谋地发出“别走”的请求。
“天雨,你需要休息!”
“民叔……”
“快点躺下!”
听了这话,夏天雨把脸埋在枕头里,开始啜泣。
从某个角度讲,周砚民代表着父亲的权威。她只能当一个被摆布的角色。
见夏天雨这般形象,谢疏影心里也难过起来,避开周砚民谴责的目光,走到夏天雨床边。
“天雨……”谢疏影怜惜地叫着她的名字,摸着夏天雨的头发,说道:“……别哭……你要是
再哭,我也要哭了。”谢疏影说着,眼泪也涌了上来。夏天雨见了,哭得更加伤心。
“都是我不好,本意要安慰你,反惹你伤心了。”谢疏影边说边伸手擦掉夏天雨脸上的泪水,
想了一想,从手提包里掏出《天使的掌印》的复印稿,说:“这个送给你……天雨……别哭——
,快乐一点!”
夏天雨依旧哭。
“天雨,可以抱抱我吗?”
听清楚了她的话,夏天雨愕然地愣住。这么多年来,她的印象中除了二哥好像从来没有抱过别
人,从来没有,别人一见到她就像见到了瘟疫。
“可以吗?”夏天雨停止哭泣,坐起来,直起腰,犹疑地伸出双臂,谢疏影微笑地倾向她,回应
她更深的拥抱。
“真温暖啊——天雨!——有你真好!”
夏天雨听了将她抱得更紧了,仿佛担心这一刻的温暖立刻就会消失掉一样。
“天雨,你一定要好起来。”谢疏影拍拍夏天雨的后背,松了手。“好好休息。”
担心周砚民再赶自己,谢疏影说完转身逃离。
一开门差点撞到来人的怀里。
“疏影?”夏天阳吃了一惊。
“夏总。”
两人相望了一眼,有日子没见面了。
“来看天雨?”夏天阳笑问,他的笑让谢疏影刚刚冰冷的心温暖起来。
“进来坐!”
“不了。”谢疏影恐多生枝节,连忙摇头。其实,他的眼神已经给了她最亲切、最温柔的款待。
“我送你。”
“不用。”
“走吧!”夏天阳说着准备和她一起出门。
“天阳,我有话跟你说。”周砚民由不得沉下脸来叫住夏天阳,同时用一种凌驾一切的神情将谴
责、轻蔑的目光再次射向疏影。
他的眼神让疏影感到蛇咬一般的疼痛。
难道就因为她和他门不当、户不对,又有先心病却爱了他,她的行为就变得这么可耻、卑鄙、
丑陋了吗?!。
夏天阳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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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夏天阳接过周砚民递过来的信封,看到自己和疏影的照片,心里虽然惊讶,但脸上却很
平静。“业余水平,很不专业。” 夏天阳看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