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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你似乎曾经说过,你手里的人对你有多重要,”詹台玦衡虽然脸上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可是却没有再向前走,“难道,你就是如此待你真心相对的人吗?”
“哼,”镜司澈冷笑道,“真心又如何,还不是换来了背叛!纵使我对她无微不至,她依旧暗淡陈仓,视我的真心于无物,我又何必再执着于曾经的痴迷?!”
镜司澈的话,字字听在我耳中,却重重敲击在心上。
“无论你是否会杀了她,你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詹台玦衡的话清晰得不容置疑。
“那又如何,至少我杀了詹台千瞳,足够你一生痛苦了!”镜司澈靠近我耳边,轻声说道,“我想,杀掉一个令我恨之入骨的人,并不困难吧!”
我害他如斯,纵使他要杀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没想到你会如此恨我,”嘴唇轻启,慢声低语,“如果杀了我能让你不那么痛苦,我无话可说。”
感觉到詹台玦衡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将我化作一片焦土。
玦衡,我帮了你,却伤了司澈,我的心意从未变过,可是我的愧疚也让我无法心安理得。
“千瞳,你不怕死吗?”镜司澈沉默后开口,语气稍作平复,可仍是冰冷。
小腹的疼痛加剧,我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只能靠意念强撑着:“怎么会不怕呢?可是这是我欠你的。”
脖颈上的手指稍稍松开了些,镜司澈的呼吸在耳边轻轻浅浅:“也许,我们就这样,也不算坏事。”
我一愣,一时没能明白镜司澈的话。
“千瞳,就这样吧,一起死了,也好。”许久,镜司澈低低的呢喃声传来,同时原本放松的手指再一次握紧,呼吸越发困难。
“生,你我无缘,能一同赴死,也是一种幸福……”镜司澈断断续续地说,而后的话在我逐渐模糊地意识下,渐渐的听不清楚了。
身体慢慢变轻,似乎原先那些令我痛苦的一切在此刻都得到了解脱,只有前所未有的平和。
如果这就是死亡,那也并非痛苦。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身体猛然前倾,而后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微凉的气息,霸道而不失温柔,在这之前的几十个日日夜夜,我都无时无刻不再期望着能有这样一刻。
“千瞳!”耳边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关系。
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令我魂牵梦萦的脸庞。
分别了那么多天,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他,他比离开时黑了些、瘦了些,甚至下颚还残存着青青的胡茬,虽然有些仓促和狼狈,但是却为他增添了几分刚毅。
见我醒了,詹台玦衡原本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棕褐色的瞳仁里透出喜悦的微光:“千瞳,你还好吗?”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带着魔咒一般,令我瞬间就被轻易蛊惑,本能点了点头。
一丝笑容浮上他古铜色的脸庞,我在这样的笑容之中缓缓回过神来,刚才的一幕幕缓缓回到记忆中。
忙回身看去,只见镜司澈直立于前方,右手紧捂着左臂,可以看到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我们身上,而是看向身旁,手执着匕首的许唯铭。
而匕首上,残存着一片血迹。
我看着镜司澈此刻的样子,那是怎样的眼神?
愤怒、伤心,还是绝望?
“初循,你……”镜司澈嘴唇翕合,轻声,却是重重将这句说出口。
许唯铭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对不起,我不能看着千瞳死。”
环着我的手猛地收紧,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一般。
我静静地看着许唯铭,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情。
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许唯铭侧眼看来,对我微微一笑,轻声开口:“若芙也不会。”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不由湿了眼眶。
若芙,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你的牺牲,终于换来了回报。
“祈王殿下,”许唯铭侧身过来,正对着詹台玦衡,“串通傅义坤控制皇上,鼓动景王殿下把持朝政,皇上驾崩后私造遗诏,都是罪臣一人所当,景王殿下是受了罪臣的蛊惑,才会如此,所以真正罪不可恕的人,是罪臣!”
“初循!”许唯铭将所有罪责揽于一身的做法让我心里一沉,下意识惊呼出声。
“既然祈王殿下已然识破一切,罪臣多说无益,”许唯铭开口打断我,“只望祈王殿下能够明察秋毫,莫要使景王殿下蒙受不白之冤!”
身后的詹台玦衡没有回答,只是呼吸瞬间一紧。
“许唯铭,你在胡说些什么!”镜司澈怒道。
许唯铭身体一僵,重新面对忿怒不已的镜司澈跪下:“景王殿下,事到如今,恐再也瞒不下去了,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罪臣的过错,罪臣愿一力承担罪责,相信景王殿下念在手足之情,一定不会为难殿下的!”
“许唯铭!”镜司澈的话还没说完便已苍白了脸色,“初循!”
眼前的情景让我的呼吸顿时停止。
“初循!”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我看清眼前情景时,许唯铭手中的匕首已经准确无误地插进了他的胸膛。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挣脱詹台玦衡,扑上前去:“初循!宣太医,快宣太医啊!”
“初循,你为什么,”我泣不成声,“你为什么要这样?”
许唯铭嘴角扬起一个虚弱的弧度,看向我对面的方向。
跟着他看去,只见镜司澈站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
“景王,殿下……”许唯铭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镜司澈一顿,随即缓缓蹲下身来。
许唯铭像是松了口气:“对、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此生,我欠若芙太多,我不想,她永远也不肯,原谅我。”
“为了她,值得吗?”镜司澈平静的声音难掩一丝颤抖。
许唯铭微微一笑:“那你对千瞳,又是为了什么呢?”
与镜司澈四目相对,原本的恨意在此刻尽数化作悲伤惋惜。
在死亡面前,也许仇恨,是如此微不足道。
许唯铭用另一只手握住镜司澈:“何况,我也不想,看到你死。”
镜司澈紧闭了双眼,侧过脸去,然而泪水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千瞳。”许唯铭开口。
“我在。”我早已止不住泪水滂沱。
“别哭,”许唯铭笑得格外真诚,仿佛初见时那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执着青年,“若芙没有白白牺牲,她让我,找回了自己。”
我重重点头,心中却更加沉痛。
第三百零九章 遗诏
许唯铭微微叹息一声,握着我和镜司澈的手缓缓靠近,最终交握在一起:“恨,是这世上最令人痛苦的感情。因为爱,虽然伤人,却总会有美好的曾经,可是恨,除了痛,依然是痛,所以请你们,能够忘记曾经的,现在的恨,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吧。”
“初循,”我拼命摇头,“你不要这样好吗?为了这场战争,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人,我不能,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了!你懂吗?”
许唯铭却摇头:“有些东西,在你选择的时候,就注定要失去,”说着,他看向镜司澈,“司澈,此生有你这样一位肝胆相照的兄弟,我,死而无憾。”
“初循,不要说了!”镜司澈痛苦地打断道。
“对不起,最后一刻,我还是没有和你一同进退,”许唯铭说着,握着我们的手紧了紧,“司澈,请你,好好的活下去。”
压抑的抽泣声传来,镜司澈没有回答。
“祈王,”许唯铭看向詹台玦衡,“希望你能够记得,我说的话。”
詹台玦衡没有挪动步子,可是眼中依旧是惋惜。
“千瞳。”许唯铭看向我,眼中满是期待。
“你放心,”余光看向镜司澈,很快收回,“我会竭尽全力。”
许唯铭长舒口气,继而望向顶上天空,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
“还记得那年,杜鹃花开的时候吗?好想,再听听你那首《墨红》……”声音逐渐低下去,最终消散于空气之中。
“初循。”我失神地念道,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詹台玦衡看到眼前情景想要上前,却被我阻道:“不要过来!”
詹台玦衡愣住,没有再向前。
这一刻,我有些恍惚。
我开始怀疑,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既然许唯铭承认了假造遗诏,那么足以说明皇上并未传位于景王,而祈王殿下手握虎符,可见先皇圣意。”众臣中有人开口。
“非也,虽然祈王殿下持有虎符,可是这来历却有待查证,而且没有皇上亲口所谕,难以服众。”又有人说道。
随即便是一阵激烈的争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番打击,疼痛已经快要难以忍受,尤其充斥在这样的吵闹声中,不免痛哭异常。
虽然如此,头脑却依然清醒。
初循,这九重阶下的人,他们在意的,永远不是谁生谁死。
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他们很吵,对吗?”对面沉默许久的人开口。
我看向镜司澈,只见他低着头,面无表情。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镜司澈自嘲地笑道,“看来我想不认输都不行了。”
“司澈……”
“你还有最后一步要走,对吗?”镜司澈打断我。
沉默。
然后点头。
“天意如此,果真奈何不得,”镜司澈看着我,“千瞳,但愿终有一日,你不会因你今日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我不由看向镜司澈。
然而我讶异的目光,却只换来他的微微一笑。
而不远处,争吵声依然不绝于耳。
疼痛逐渐从小腹开始蔓延,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有皇上的遗诏。”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
詹台玦衡止住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各位大人:“千瞳,你刚刚说什么?”
镜司澈淡淡地看着我,说不上是悲伤还是失落。
“我手中,有皇上的遗诏。”
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殿上徘徊,一声又一声的回声,渐渐减弱消失。
袖拢下的手狠狠撑着地面,我缓缓站起身来。
手适时被詹台玦衡握住,转身便是他坚定的目光。
我不着痕迹地挣脱他,詹台玦衡身体一僵,却没有追来。
面对着满朝文武,众多兵甲,我抬起手,伸向头顶。
乌发散开,银簪被我紧紧握在手里。
就像当初发现娘亲的手书一样,在同样的地方,我抽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当初,镜亦城将它和虎符,一并交给了我,却被我放在了藏着我身世秘密的地方。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是皇上驾崩前亲自交给我的,乃是天子亲笔的遗诏,”我的语速极为缓慢,也许在他人眼里,是为了将每一个字说清楚,可实际上,我的每一个字,都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出口,“在场各位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上前验证。”
短暂的沉默,随即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既然如此,老夫愿一脸真伪。”郑宣奉最先出列。
我将遗诏递给他,他仔细看过之后交还给我,转身面对众人:“此确是先皇亲笔所写。”
“臣也愿一认”
“臣也愿。”
“臣也愿。”
又有三四名德高望重的朝臣细细看过,皆无异议。
“既然先皇将遗诏交由给詹台小姐,还望詹台小姐当中宣读!”郑宣奉先跪下,“臣听旨!”
“臣听旨!”
深吸口气,看向詹台玦衡,只见他回过神来,缓缓跪下:“儿臣听旨。”
镜司澈兀自坐着,不发一言,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双手将信笺展开,像是久病的缘故,镜亦城的笔迹有些生硬虚浮。
“朕卧病于榻,深感时日无多,念皇位之空悬,必不得长久之计,苦思多日,”寂静的皇宫只有我一人的声音清晰地回响于九天之上,但是如果细心听的人会发现,此刻我的声音已是强弩之末的支撑,“祈王多年伴于朕旁,才学卓著,德行出众,深肖朕躬,而其大破越氏,立下不世战功,可堪大任,遂颁旨于詹台千瞳,待朕驾崩之后,诏告天下,传位于祈王,镜司玦。”
话音因一阵剧痛一滞,仿佛有千万把匕首在我小腹中来回刮擦,强忍之下才没有痛呼出声,只觉得上下牙紧咬之下泛出丝丝的酸疼。
一直不明白,镜亦城死前诡异的笑容,直到后来我看到遗诏的内容之后,才恍然大悟。
我看着眼前的遗诏,攥紧了拳头,硬是开口:“前太尉之女詹台千瞳,侍疾有功,赐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然,”看着下面的句子,心里却在颤抖,“今生今世,不得再入皇宫,詹台氏一门之女,”似乎有温热湿滑的液体沿着流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血腥味,眼前开始模糊,我嘴唇翕合,念完最后一句“亦…………永…………不…………入…………后…………宫!”
他所谓的大礼,真的是沉重不堪。
如果公布遗诏,那么詹台玦衡就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只是穷尽一生,我都无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