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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仍旧不言。
“宛竹,你生了个女儿,要看看吗?”
女子似乎有所反应,转过头来,詹台翎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抱到女子面前,女子伸手,轻抚沉睡的婴儿的脸,轻启双唇:“苦命的孩子!”说话间不禁湿了眼眶。
“她,怎么样了?”良久,女子哽咽着问道。
“她……不好,孩子,一出世就……”
宛竹似乎明白了,深吸口气,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微微笑道:“真是可惜,你本来可以有个伴儿的。”虽是笑言,却是说不出的苍凉悲怆,詹台翎也不由伤感,却见宛竹眉头骤紧,大滴汗水沿着秀气的脸颊滴落。
☆、第二章 竹灭 (2488字)
“呀,不好,夫人大出血了!”稳婆惊慌地叫道,詹台翎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推出了房门。站在房外,詹台翎猛地清醒,对着门外的詹台晋:“找杜太医来,快!”继而拍着房门大声叫道:“温宛竹,你听着,我不许你有事,你给我撑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詹台翎仿佛是在等待地狱的判决。
“她,没多少时候了,”杜太医的声音仿佛是阎王的宣判,“她想见你,进去吧。”
詹台翎抬眼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仿佛突然不认识他了一般,他的目光死灰般平静,转身跨进了屋内。
短短的几步路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詹台翎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温宛竹床前的,他只觉双腿一软,竟生生跪倒在床上人的面前。
温宛竹双目已有些涣散,面色更是苍白如纸,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绽放一个无力的笑容:“我……还没恨够你。”
詹台翎回以一笑:“所以啊,你快好起来吧,你恨的人还好好的呢!”
“可是我,不想恨你了,太累了。”温宛竹声若游丝。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呢,说恨是你,说不恨也是你!”詹台翎情难自已,怒斥道。
“恨,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是将死之人,索性抛了一切爱与恨,了无牵挂地走吧。”
“你还有孩子啊,你怎么舍得?”詹台翎强忍着痛,重复着这句话,忙从丫鬟手中接过熟睡的女婴,“你看,你走了,她怎么办?”
温宛竹婴孩的睡脸,她的鼻子和嘴像极了她的父亲,她狠下心别开眼,望向詹台翎,声音越来越弱:“我死之后,她便是你和她的孩儿,唤她作千瞳吧,詹台、千瞳。你们、对不起我的,就、补偿在她身上罢!”说罢从枕头下拿出一只银钗,上面赫然雕着一丛竹叶,“这个,找个适当的时候交给她吧!”
詹台翎只是不停摇头:“你的孩子由你自己照顾,簪子你自己交给她,我们……”
温宛竹伸出食指堵住詹台翎未出口的话,转而望向顶上:“翎哥哥……”
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令詹台翎不禁一震,头立刻转向一边,强忍着泪水。
温宛竹似乎没有发现眼前男人的异样,只是静静地说:“我,好想回到以前,你会为我哼唱好听的曲子,我好想,再听你唱一遍啊!你,唱给我听,好不好?”
“好……”詹台翎用颤抖的声音答道,继而哼唱了起来。
和着歌声,温宛竹念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清美的声音逐渐消失,詹台翎不停哼唱着,一遍又一遍,看着床上的人儿安详的面容,一丝笑容还停留在唇边,脸上泪水却未干,泪水沿着詹台翎清俊的脸上留下,滴落在温宛竹脸上,两人的泪水相溶,终于不堪重负,从温宛竹脸上滴落,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詹台翎终于停了下来,突然冲出房间,仰头,任漫天大雨冲刷着自己的脸,猛然长啸道:“苍天,你是瞎了你的双眼么?她们有什么错?你要对她们如斯残忍!你不公!你不公啊!”
雷声响彻夜空,却激得詹台翎一阵冷笑:“你以为我会怕你!你阻我,我便要与你争斗到底!”
众仆人皆不敢上前,焦急间,却见詹台翎转头,目光直直看向杜太医:“杜子声,你便回去告诉皇上,詹台夫妇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杜太医与詹台翎对视,眸中流露着只有两人才懂得的内容。良久,他抱拳:“是,恭喜大人!”
“詹台晋!”詹台翎唤道。
“大人!”
“今晚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詹台晋闻言,屈膝跪下:“奴才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众奴仆也随之跪下:“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把孩子从偏门带到夫人房中,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詹台翎声音很是疲惫。
待众人走后,詹台晋持伞上前:“大人,竹夫人她……”
詹台翎顿了顿,“按她生前的意思吧!”
“是。”詹台晋转身。
“等等!”詹台翎叫住管家,稍作犹疑,“灵位就放在詹台家的祠堂里吧,不要写名字。”
詹台晋一时不解,却也只是应“是”。
雨势渐停,下人回报燕清韵醒了,詹台翎回到妻子床前。
燕清韵悠悠转醒,想到自己夭折的孩子,还是不免悲痛,这时却见詹台翎怀中的孩子,一时有些疑惑:“这是?”
詹台翎哄着熟睡的孩子,挤出一丝微笑:“是宛竹的女儿。”
燕清韵立马别过头去。
“清韵,宛竹她……去了。”
燕清韵毫无反应,詹台翎不确定她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话,正想开口打破沉默,却闻床上人开口:“死得好!”然而颤抖的声音却明明压抑着哽咽。
“清韵,我知道你难过,你不要这样。”
“谁说我难过了!”燕清韵蓦然转过身来吼道,赌气般用袖子拭去两颊水渍,却止不住更多眼泪缓缓流下。
詹台翎知道爱妻的倔强,也不再执着,只是看着怀中女婴:“宛竹临走时,为她取名千瞳,詹台千瞳。”
燕清韵泪眼朦胧,不解地看着那婴孩儿。
“宛竹知道你……所以把她托付给我们了,她以后,就是你和我的女儿。”詹台翎平静地说道,却引得燕清韵一阵冷笑:“她温宛竹是在讽刺我燕清韵吗?我又凭什么帮她养孩子?”
“清韵!”詹台翎语气有些强硬,略加平复,开口:“是我们亏欠了她!”
燕清韵一时愣怔,却不再出言反驳。
婴孩儿的哭声打破了僵滞的气氛,可是詹台翎怎么哄也哄不好。
“我来吧!”清韵开口。
詹台翎一惊,“你的身体……”
燕清韵没说话,只是接过那小小软软的身体,轻轻哄着,难得的是,小千瞳竟然真的不哭了,在燕清韵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詹台翎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暗暗道:“宛竹,我定会倾我所有,保千瞳一世平安!”
“大人!”詹台晋在门外唤道,“有一个相士听到小姐哭声,到了咱们府上,说有几句话要送给大人和小姐,!”
詹台翎与燕清韵面面相觑,略一思考,詹台翎示意管家将相士请进府内,随后嘱咐了爱妻几句,便出了房门。
☆、第三章 预言 (2458字)
来到大厅,却见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詹台翎呼吸一窒,好一派仙风道骨!原以为是来诳人钱财的神棍,现在,想来定位得道高人。
那男子年纪看起来不过与詹台翎相当,举手投足间却皆是一派高洁之气,令人叹服,连詹台翎都下意识恭谨起来:“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詹台翎贵为一国太尉,那男子却不卑不亢,只是点头:“在下南宫翼。”声音宛若林间风鸣,飘渺却真实,立时化解了詹台翎的凛然气势。
好一个奇人!詹台翎暗叹道,面上依然平静无波:“不知南宫先生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我本只是路过,却忽闻贵府一阵婴孩哭声,抑扬有挫,故而起了兴趣,想为贵府小姐卜上一卦。
“能得先生一言,也是这孩子的福气!”詹台翎知道眼前的必是高人无疑,遂命人将詹台千瞳抱来。
谁知南宫翼却在看到詹台千瞳时脸色瞬变,当着众人的面,竟双膝跪倒,恭敬地俯身一拜。
詹台翎不明所以,赶忙将其扶起:“南宫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南宫翼起身慨叹道:“非拜稚儿也,吾拜国之母也!”
詹台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欲开口,却听府外傅义坤尖细的声音:“圣旨到,太尉詹台翎接旨!”
“大人,在下乃乡野粗人,受不惯宫廷之礼,请容我回避。”
“当然,委屈先生了。”待南宫翼回避,詹台翎吩咐开门迎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尉詹台翎为官十余载,忠心无二,居功至伟,国有此栋梁,朕甚躬安,今喜得千金,特赏赐黄金千两,金丝麒麟长命锁一枚,羊脂玉镯一对,琉璃屏风一架,锦缎二十匹,玉如意一对。另赐婚其爱女与本朝太子,待年方十六及竿礼成,再行迎娶,钦此!’”
“臣詹台翎谢过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傅义坤每念一项赏赐,詹台翎的心都沉一沉,皇上如此迫不及待,深夜传旨,赏赐如此厚重,只怕是别有用心,尤其最后,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赐婚。詹台翎发现,不知何时,他开始看不透天子心中所想,这让他觉得心中越发沉重无力。
“太尉大人,咱家这厢恭喜了!”傅义坤面上笑道,目光落在襁褓中的婴孩,“这便是大人的千金吧,哎呀跟大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精致可人,将来啊一定是位绝色美人!”
“总管过誉了,深夜出宫定是辛苦了,喝杯茶再走不迟!”
“不了,”傅义坤长袖一挥,“咱家还得回去跟皇上复命呢!”
“那总管好走,”詹台翎示意詹台晋将一包东西交给傅义坤,“小小意思,总管留着喝酒吧!”
傅义坤掂量了下,露出满意的神色:“那咱家就告辞了。”
送走宫中人,詹台翎不由仔细打量起信步而出南宫翼来,“先生一语成真,烦请先生明示?”
南宫翼看向詹台千瞳,再看着詹台翎,话中有话:“此女身世特殊,乃天机也……”
用震惊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詹台翎了,他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躲避南宫翼摄人的眼眸。
南宫翼走上前,大手覆上詹台千瞳的额头:“其命格更是贵不可言,且吾闻其哭泣声如洪钟,观其面色处变不惊,若能好好调教,将来才智必是不输男儿。只是……”南宫翼略一皱眉。
“先生直言无妨。”詹台翎急急说道。
“此女命中极贵,却八字带煞,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注定一世孤独。”
詹台翎转眼看看睡得正香的小千瞳,怎么也想不到,这玉雪可爱的婴孩儿竟是如此命运,不禁开口:“若是注定一世孤独,再是贵不可言又如何?不过是‘高处不胜寒’罢了,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嫁一个真心爱她的丈夫,安安稳稳过一生。”
“大人爱女之心在下感同身受,可是你我都应该清楚,这孩子一出生便身负重任,她的命运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左右的!”
“真的没有解决之法?”詹台翎不甘心问道。
“没有。”南宫翼毫不犹豫摇头。
詹台翎思索片刻,对南宫翼深鞠一躬:“先生方才说,小女身负重任,且须得高人悉心教导,方有所成,刚与先生一番交谈,知先生才学渊博,风光霁月,乃绝世高人,是不二人选,在下厚颜,想请先生留下教导我府中一对子女。”
南宫翼却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在下向来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惯居一处,不过,教令千金也不是不可……”
“愿闻其详。”
“在下平素喜爱云游在外,不过每年此时都会在京都逗留一月时日,这期间便可教令千金一二。”
虽然与预想有所相差,但是詹台翎知道这已是南宫翼作出的最大让步,便不再强求,只是:“那,犬子……”
南宫翼摆手:“在下乃逍遥散人,只会教人化解戾气,寡欲少求,不会教朝堂斗争之道,且令公子怎会甘心一事无成?教他只怕是误人子弟,大人深思。”
詹台翎听后不再坚持:“先生有理,如此便应先生所言。”
南宫翼认真看着詹台翎,幽幽说道:“斯人已逝,前尘往事,亦应随去者而去,苦难只能留给生者受了,所以,大人以后怕是步履维艰,望大人万事三思而后行。”说罢,南宫翼头也不回便走了,留下一句:“明年千瞳生辰时,大人不要忘记为在下备一杯薄酒!”
詹台翎望着南宫翼飘逸灵俊的背影,一言未发,只是弯下腰,深作一揖。
带着一身疲惫,詹台翎回到了卧房,却见燕清韵美目看着他,不由道:“你身子尚虚,怎么还不休息啊?”
看出夫君脸色不好,燕清韵已经揣度出一二,强忍着失去爱女的哀伤,故作平静:“相士说了什么?”
“没什么,待你好了我便讲给你听可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还想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