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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台翎闻言无奈笑笑:“陆相真是抬举我了,詹台翎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若真要说有什么,就是念着别人的知遇之恩,愿能身死以报万一罢了。”
“哼,知遇之恩?”陆玄嗤笑,“不过是看你还有利用价值而已。”
詹台翎只笑不语。
“难道……”陆玄突然有所醒悟,大惊失色,“你是,你是……”
詹台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仍是看着陆玄千变万化的脸色,沉默不语。
“呵呵呵呵,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陆玄惨然而笑,而后整整衣衫,郑重对詹台翎拱手,“太尉大人义薄云天,忍辱负重多年,老夫佩服!”
“陆相不必多礼,”詹台翎上前扶住陆玄,却被陆玄反手将他捉住,我正要上前,却被詹台翎用眼光喝止,只得退回。
只见陆玄靠近詹台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詹台翎顿时脸色大变,样子很是局促。
陆玄看着詹台翎,轻笑数声,终是放开了他。
“爹!”我上前馋住詹台翎,却见原本精神已然恢复不少的詹台翎此刻一脸颓然。
“不碍事,”詹台翎随意开口,“千瞳,将东西拿出来吧。”
我点头,从食盒中拿出几道小菜并着一壶酒几个酒杯,斟满两杯。
“如今我死到临头,送我上路的,却是我此生最大的对手,太尉大人,你我并肩作战两年,十数年势同水火,”陆玄执起酒杯,“可是细想下来,此生最了解我的人,唯有你一人耳,这一杯,我敬你!”
詹台翎毫不推辞,一饮而尽。
“哈哈哈,痛快!”陆玄饮完笑道,转而斟满酒,看向我,“夜小姐,老夫有事相求。”
虽然陆玄害我多次,但是将死之人,我却难再恨他,遂拿起酒杯:“陆相请说。”
“清眉这孩子,自小被我娇惯坏了,脾气有些蛮横,以往有我和羽儿,还能照应着,可是现下……燕后与清眉结怨极深,自是不会放过她,还望夜小姐能够摒弃前嫌,看在陆氏一门仅余她一人的份上,多多照应!”
感觉到詹台翎期盼的目光,我心中叹息,还是应道:“陆相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
“如此,老夫在此多谢!”
饮完这一杯,陆玄背过身去:“故人已见,老夫无憾了,太尉大人走好!”
不理严太傅的声声求饶,我扶着詹台翎,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回府路上,詹台翎一直齿关紧咬,若有所思,我连唤数声,才引起他的注意。
“爹,你对陆玄直言相告,不怕他临死反咬一口吗?”
詹台翎淡笑:“我与陆玄对抗这么多年,自问对他还算了解,镜亦城如此对他,他绝不会再为他卖命,何况,既然他有求于你,自然不会再升枝节。”
我点点头,踌躇须臾,最终问道:“爹,陆玄刚刚到底跟您说什么了?”
“没什么。”詹台翎别开眼,匆匆答道。
心里不免疑惑,却也不好追问下去。
“老爷,小姐,到府了。”马车停下,车夫在外提醒我们。
掀开车帘,我转身去扶着詹台翎。
詹台翎刚将手递给我,突然身体一软倒在车里,一脸痛苦,以手抚着胸口,样状极为恐怖。
“爹,爹你怎么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手足无措,只能一面将詹台翎扶起一面对车夫喊道:“快,快请南宫师父!”
正说话间,手背一阵温热的湿滑,动作一顿,带着七分畏惧,慢慢转过头去,只见手背上全是粘腻的血液,抬眼看去,詹台翎双眼紧闭,嘴角还残留着刺目的鲜血。
“爹!”我顾不得失态,不停大喊道。
正在此时,南宫翼带着燕清韵和慕静雪匆匆赶来,看到这幅光景,顿时叫喊声哭声连成一片。
南宫翼替爹把了脉搏,二话不说抱起他就一路小跑进府。
我和慕静雪左右搀扶着无力瘫倒在我怀中的燕清韵紧跟上前。
南宫翼将爹放在床榻上,从怀中取了丸药送入他口中。
“南宫师父,我爹他到底怎么样了?!”我上前一把抓住南宫翼,气息不稳。
南宫翼看了我一眼,目光滑过燕清韵,复又低下头去:“夫人,千瞳,对不起,詹台他……就在这一日了。”
瞬间觉得被抽空了力气,我后退两步,跌坐在椅上。
身后的燕清韵闻言,双眼一闭向后翻去。
“夫人!”丫鬟仆从急急上前扶住,场面慌乱成一团。
“先送夫人回房!”南宫翼指挥着手忙脚乱的众人,“静雪,你先去照顾夫人!”
静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燕清韵,最终听从了南宫翼的安排。
待静雪她们走后,南宫翼紧跟两步到我面前,一脸担忧:“千瞳,你要撑住啊,你也看到了,清韵这个样子,静雪有孕在身,玦衡又不在,现在全府上下,只能靠你把持着了。”
逐宫篇 欲上青天揽明月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交代
我呆呆地看着床辅上陷入昏迷的人。
“这两年来,我跟爹爹之间,要么是遭人挑拨,要么是重重误会,如今好不容易破开云雾,本想尽我所能,孝敬爹爹后半生,以报他对夜家的再生之恩和对我的养育之恩,可是,怎么会……”
喃喃自语,至今不敢相信。
“千瞳,你不要这样……”南宫翼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劝我。
我将手撑在桌子上,好不容易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床榻边上,开口问南宫翼:“爹爹,还会醒吗?”
“过几个时辰应该会醒。”南宫翼也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原本看淡生死,超脱尘世的他,语气中也透着失落与不舍。
我倒身坐在床边:“南宫师父,请您派人去兵部守着,待流殇云忙完请他过府。”
南宫翼讶然看了我一眼,很快反应过来:“好。”
“还有,”我略作停顿,“派人去宫门口守着,看有没有办法将消息带进宫中,告诉姨娘和玦衡。”
“好,我去想办法,”南宫翼说着就要离去,刚走到门口便停住,转身开口,“千瞳,你一个在这,可以吗?”
我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当然可以,师父不要小看我了。”
南宫翼欲言又止,还是放弃。
南宫翼离去后,整个房中就只剩了我和詹台翎。
打了盆水,拿帕子替他细细擦脸:“爹,从小您就最疼我了,从来都舍不得让我伤心难过。您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您带我放风筝,不小心被绊倒了,您就躺在地上装死,我怎么叫您都不起来,我吓坏了,抱着您直哭,后来知道您是故意吓唬我,一气之下就跟您别扭了好几天,”说着说着,眼前就开始模糊,我浑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继续说着,“后来我是怎么原谅您的,您还记得吗?您重新给我做了更漂亮的风筝,还跟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吓唬我了……”
我一把扔开手帕,狠狠摇晃着詹台翎:“爹,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您醒醒啊,不要吓我了,再吓我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了!”
“爹,您难道就这样撇手而去,丢下娘和我吗?”
“爹,陆玄虽然要死了,可是镜亦城还好好的啊,大仇还没有报完,您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爹,您还没看到我们抢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呢,您怎么能安心啊!”
“爹,你不要这样啊,不要丢下千瞳啊,千瞳不能没有你啊!”
“爹,千瞳不孝,总是惹您生气,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弥补您啊!”
“爹……”
直到说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詹台翎仍然没有转醒,我瘫坐在他身边,再也隐忍不住,捂住脸庞大哭失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隐隐觉得手背上一阵冰凉的触感,一时又惊又喜放手看去。
果然,詹台翎双眸看着我,满是心疼与愧疚:“千瞳,对不起。”
“爹……”我跪倒在他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贴上温暖的脸颊。
詹台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我终究不是你爹……”
“不,”我连连摇头,“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爹,爹。”
詹台翎眼角晶莹闪烁:“千瞳,爹的好孩子。”
望向账顶,詹台翎突然笑了:“看来,我还是要先陆玄一步了,不过临死前了了桩心事,也不枉此生了。”
“爹……你不要乱说。”我晃着他的手,阻止他说下去。
“好好,”詹台翎看向我,拭去我颊边的泪水,缓缓开口,“千瞳,爹,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我靠近他,附耳过去:“您说。”
“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清韵,从十五岁那年,遇到他那天开始,就注定,不可避免……”
我强行转动僵硬的脖子,形容不出我此刻的震惊。
明明匪夷所思,却偏偏顺理成章。
原来这就是詹台翎一直刻意隐瞒的秘密。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后悔自己明白的太晚,以至于,牵累了两个真心对我的人……我,是个罪人啊!”
詹台翎过于激动,连咳数声,我忙轻拍他背。
话说出口,他似乎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我好像,看到慕寒了。”
我停住手上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两行清泪顺着詹台翎的脸颊流下:“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奈何桥上,等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爹……”
“如果能再遇到他,我,一定不会再选择逃避了,可是,我好想问他,在他心里,是不是也,同我一样……”詹台翎自言自语地说着,原本的哀伤颓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热切的期待。
正要说话,门被推开,燕清韵、慕静雪、流殇云一涌而入,身后跟着南宫翼。
詹台翎看向众人,微微一笑:“大家都到了啊!”
“相公!”燕清韵再无往日吃斋念佛的心如止水,哭倒在詹台翎胸前。
詹台翎轻叹一声,抚上燕清韵的乌丝,目光看向流殇云和南宫翼,“先生、贤侄,清韵,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我不要别人照顾,翎,我要你好好的!”燕清韵在詹台翎怀中拼命摇头。
逐宫篇 欲上青天揽明月 第一百七十章 求见
詹台翎痛苦地闭了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他扶起燕清韵,看向慕静雪:“静雪,好好保重身子。”
静雪眼眶泛红,上前跪下:“大人……”
詹台翎淡淡一笑:“殇云,快扶你夫人起来吧。”
所有人不由短暂讶异,原来詹台翎什么都知道。
然而现下这种情况却顾不得他为什么会知道,流殇云上前扶起静雪,二人四目相对,皆是悲伤难抑。
“玦衡,玦衡呢?”詹台翎环顾众人,一面寻找一面急急问道。
我看向南宫翼,他会意上前:“皇上压着这个消息,传不进宫里去。”
“玦衡,玦衡……”只詹台翎仍旧念叨着。
我心里明白,他有多么想见到玦衡。
咬了咬牙,紧握双拳,我拨开众人上前:“爹,您撑着,我这就去把詹台玦衡给您带来!”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流殇云和南宫翼一齐拉住。
“连我们都没有办法,你去又有什么用?!”流殇云压低声音。
“千瞳,镜亦城是不会再让玦衡跟詹台家有一丝一毫的联系的,你即使去了也是带不回玦衡的。”南宫翼搭腔。
“放开我!”我冷冷说道。
“千瞳,不要任性!”流殇云再三劝阻。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试试!”我去意已决。
流殇云还要阻拦,却被南宫翼制止,他轻叹一声:“云儿,让她去吧。”
说罢,南宫翼率先放开我。
“多谢师父!”我真诚地说。
“罢了罢了。”流殇云也悻悻放开我。
“三个时辰内必须回来,还能见得最后一面,否则……”南宫翼看了眼床榻,低声嘱咐我道。
我顿住,压下满腔悲伤,点了点头。
快马加鞭,一路行至宫门口,刚一下车便被拦住。
说明来意,却因着天子有旨,无令谕不得进出皇宫,仍旧不得放行。
纠缠良久,实在无法,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思索一阵,后退两步,重重跪下。
“詹台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呀,快快起来吧,不要让小的们为难了。”
我不理他们的劝阻,大声高呼道:“臣女詹台千瞳,因家父病危,斗胆求见,望圣上开恩,念及家父养育之恩,恩准祈王殿下出宫屈尊一小见……”
一字一字盘旋在上空,最终归于无声。
可是还是毫无动静。
我深吸口气:“臣女詹台千瞳,因家父病危,斗胆求见,望圣上开恩,念及家父养育之恩,恩准祈王默下出宫屈尊一见……”
一遍又一遍,我始终不愿放弃,一次一次竭尽全力。
过了许久,宫中依然毫无动静。
远处似乎传来马蹄声,然而我此刻却顾不上这些。
“臣女詹台千瞳,因家父病危,斗胆求见,望圣上开恩,念及家父养育之恩,恩准祈王默下出宫屈尊一见……”
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在身边停下。
“臣女詹台千瞳,因家父病危,斗胆求见,望圣上开恩,念及家父养育之恩,恩准祈王殿下出宫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