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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个救生员,游泳池里空无一人。谢天谢地。
月玲在游泳池游了五个来回,多余的精力徐徐释放到水里。
“玲!”Liz的红条子比基尼,洋姑娘的曲线,到底要火爆一些。
月玲看到Liz,她在deep end小跳台上向月玲招招手,优雅地,笔直地,箭一样射进水里,海豚一样游过来。
“和平时一样,我们看谁先游到对面。”月玲有意让着她,让她赢了一次又一次。
“玲,你今天不在状态。“
“嗯。”
“司马和我说了。”
“说了什么?”月玲有一点心不在焉。Liz游过来,在游泳池的碧水里,她的碧眼定定,“车上你们接吻了。”
“噢。”月玲心里骂一句司马疯男,死小孩。不过就是一个大家都要忘记的吻,不算什么。
“我不在意,玲。司马说,是他情难自禁强吻你的,你对他说,你们不可能的。我和司马说好的,我对他的基本要求就是:一定要互相绝对诚实。”
月玲什么也没有说,想,幸好在游泳池里,四面环水,否则她对自己的行为这样地羞惭,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潜在水底,向深水区游去。
之后,泡在小小的jacuzzi水池里,liz说,“你知道为什么司马走路的时候比别人都轻盈?因为他穿一种限量版的运动鞋,全球只有一千双,里面有内部循环呼吸系统。”
月玲想起她第一次看到司马,给他取的外号“轻浮人”,原来是这样,因为高科技的运动鞋。
“你记得我们听说司马散布的谣言,说我们是同性恋?司马和我说,那都是Lucy以他的名义乱说的。”Liz又说。
“Lucy现在逃到英国去了,无法对证,你不要帮司马说话。你应该最不想我对司马增加好感才对。”Liz中了司马的毒了。歌里不是说,“你是我嗑的药。”
“为什么两个女孩在一起就不能造爱呢?如果我真是lesbian,我早就亲了你了。月玲,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里总有一份疏离落寞失神,让人想做一点什么来宣称自己的存在?”
“Liz;你不要来亲我,我会要崩溃的,ha’s oo much or a nigh。”月玲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
Liz大笑,“我曾经想过闹同性恋来刺激父亲,后来实在是装不来,只得作罢。”
“青春期我们都叛逆,我们女孩子不大讨论政治,有的找一个家人不赞成的男朋友来和父母做对。有的就一味追捧搞笑文化,但凡严肃的东西就代表上一代价值观,要坚决抵制,”
“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好叛逆的,只是为叛逆而叛逆。二十年后,我们老了,轮到我们的孩子来叛逆我们。”
“我们中国人说,欠父母的债,自己的子女还。这是报应。”
沉默了一会儿,Liz说,“司马在湖边有一所大房子,他也有一个jacuzzi,比这个还要好,在里面可以一边喝红酒,一边看安大略湖水风光。什么时候你也去。”
月玲看Liz一眼,把眼珠转到眼角。
“哦,忘记你们要保持距离了。”Liz刻薄地说。
“说点有意思的事,你知道我家里音乐室那个大屏风,上面画着那个白胖子,《源氏物语》的作者紫式部,我一直以为是个男人,前两天才发现,她是个女人。”
“古人无论男女,都是长发飘飘。我刚开始也以为他是个男人的。”
为了这个,两个人笑了一回。Liz说,“那个吴,你现在该忘记他了吧。”
月玲想一想,说,“我一次心里装一个人。吴憬选择从我的生活里淡出,我选择强迫遗忘和他有关的点点滴滴,现在忘记他要做十分努力,以后,老了,没有老年痴呆能记得自己老伴是谁,都已经很了不起。人生在世,要活得快乐,很多痛苦回忆在心里负荷,非常不健康。”
Liz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不喜欢你还挂念他,也许是交流障碍,语言问题,我不喜欢他。”
月玲耸耸肩膀,“Who cares。”
“但是,司马,我们同样有语言障碍,开始的时候,我讲的笑话只要里面有pun双关语,他就像一个白痴一样不懂,但是,我只觉得他可爱,像发现频道里讲的类似自闭症但能如常生活Asperger’s syndrome 综合症的人一样。”
“是啊,英语不好的人在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看来,都是智力有障碍。我们语速缓慢,对幽默没有反应,永远反应慢几拍。”
“你也不要帮司马说话。”Liz笑。
Liz说,“原先我有一个德国籍男友,非常英俊,我对他相当认真,想ake ings slowly;慢慢来,想更多了解他,所以一直也没有和他……”她看着月玲,月玲点点头,示意她知道Liz说什么。
“我是天主教会学校毕业,那时候,我对这个看得很重,不愿意轻易胡来。但是,我去温哥华一个礼拜,回来,他告诉我他已经和我最好的朋友上床,完全是她引诱她。她知道我们没有上过床,知道我多么爱他,知道他如何如何接吻如何如何抚摸让人神魂颠倒,她嫉妒我们,所以破坏我们。她和他有过那一次以后,也没有继续交往。她不过一时好奇或是兴起,我和他的美好感情从此易位。我的德国男友,因为负疚深重,也没有办法再和我做男女朋友,我们维持普通友谊直到他回德国,每年圣诞节会收到一张他的电子卡。我从此对我的女朋友们都缺乏信任,玲。”
月玲抱一抱她,“对不起。对不起。我和司马不会有第二次亲吻,Liz;我对你承诺。”
Liz说,“有时候,伤心的时候,我还会想念我那个德国男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只要发一封email;说出真情实感,大不了他说他已经有意中人或是你们情缘已尽,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Liz若有所思。
从水池出来的时候,Liz说,“你和司马接吻的事千万不要告诉明,我认为他那个人,决不会容忍任何一丁点背叛,无论形式上还是实质上。”
月玲想一下事情的严重性,跟哲学问题一样,人为什么活着?我是谁?我们如何超越生命?有点头痛,作为一个不深刻的人,她马上就把这个问题搁下,不再去想。
70 蓝山 (4)
回到房间,克明还在研究他的论文,月玲也不打搅他,拿了吹风到浴室掩上门准备吹头发,一转身,克明就从手里接过吹风,说,“我帮你吹干。”
他喜欢她的头发,厚,直,亮,自然黑。不是那种染的棕黄或是红褐。违背自然的东西都是有几率致癌或致疯的。像本来吃草的牛们吃了另外的牛们的尸骨就发了疯。
月玲一动不动,露出她一贯的Liz所说的疏离落寞失神,浴室里只有吹风机嗡……嗡……嗡……
“你和Sarah后来为什么没有好呢?”月玲问。
克明冷不丁被她这样一问,停下手里的吹风,看着她的眼睛,“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月玲耍赖,“我就要知道,现在。”
“她说,我不能给出她要的爱。她后来的丈夫可以给她。”
月玲想一想,Sarah要的是什么样的爱呢?
“我对她关心不够,没有全神贯注。”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全神贯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我不要全神贯注。我表姐慰文说,婚前对老婆太好的人,婚后都会大变脸。慰文有一个女朋友,婚前她老公清晨六点端凌晨煲好的瑶柱稀饭等在宿舍门口侍候早餐,婚后他在她听音乐会时打电话叫她回家做饭给他吃。巨大反差,让人受不了。”
“你的理论很新鲜。”他停一停,“有时候,克制不住地全神贯注也是没有办法,井冈山的那首老歌不是唱,‘我的眼里只有你’。他不端粥在门前轮候,可能有端笋干老鸭汤的对手会要抢先,竞争激烈,要看谁更有奇招,等结了婚,自以为老婆跑不掉了,就懒惰了。”
“你会不会懒惰呢?”
“我现在也不勤快。”
“你就保持这样,永恒不变,像做匀速运动一样,不要婚前加速,婚后减速。好不好?”
克明又露出一个老爷爷的憨笑,“你这个傻丫头。”
到最后,他把头发一缕缕用小风去吹,生怕伤害了。月玲在浴室的镜子里看他那种科学实验神态,就好笑。
克明在她耳边说,“昨天我说,每次你取笑我,讽刺我,脸上露出那种笑,我就恨不得……我话没有说完。”
“恨不得怎么样?”月玲笑。
“恨不得兽性大发。”
月玲吃了一惊。克明把吹风关掉,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深深呼吸,然后在她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地往上亲,直亲到她的唇。月玲闭上眼睛,轻轻,轻轻地哼了一声。
月玲和克明相拥着沉睡。
月玲看到司马。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梯恤,露出两只结实的胳膊,很青春阳光,他说,“月玲,我们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他转身就走。
月玲犹豫着,和不和他走?两只脚不听使唤一样,就跟着去了。很大的水声,一大片白色瀑布,旁边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
“我已经看到过你,现在轮到你看我。”他说着就脱下衣服。
月玲连忙把双手捂住眼睛,“司马疯男,没人要看你的身体!你快把衣服穿上!”
他站在水里,目光诚恳镇定,“月玲。”
月玲说,“水太凉了。”
“你到我身边来,水就不凉了。”
月玲想,这是什么逻辑呢?但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和司马站在一起,他们拥抱,像是世界末日那样悲情地……
月玲蓦地惊醒,浑身都是汗,怎么会做这样梦,完全没有道理。她翻一翻身,又翻一翻身,克明在一旁,均匀地呼吸,均匀地呼噜。
她到洗手间拿毛巾印一印汗,撑着水池,看着镜中的自己,刘海都一根根湿透贴在脑门上,自觉非常堕落。有些人热衷多个伴侣,左右逢源,两面三刀,快乐似神仙;有些人天生玩不起,就不要玩,否则还没有闹三角恋,自己先脑瘫了。从此一定杜绝诱惑,从善如流。
她反正也是睡不着了,披上大衣,站到阳台上,蓝山的滑雪道上像天上的街市,闪着无数的明星。她感谢冷空气,零下二十度的严寒,把灼热一瞬就带到天涯。
她闻到淡淡烟草的味道。隔壁阳台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黑黑的,香烟的红火星一闪一闪。
司马也看到她,一怔。
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果说话,一定要高声;全旅馆的人都要被司马的小喇叭吵醒的。月玲把食指放到唇边轻轻说,“Shh…………”
司马指了指他的手机,在旅馆他们每个人都试过的,有信号。
月玲的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马上震动了。司马的短信过来了,“睡不着?”
“嗯。喝多了咖啡。”她撒谎,她一滴咖啡也没有沾,朗姆鸡尾酒喝了不少。
“我梦到你了。”
月玲想我可不能告诉你我的梦,anasy绮丽幻想还是保密的好,尤其不可以告诉他。“Really?”really是一个非常有用的词,可以表达对谈话对象所说内容的兴趣,又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梦到我们having se。”
月玲握着手机,非常震惊。司马的梦和我的梦心有灵犀了。多么讽刺啊。
“我最近读过一本书,说人的大脑才是最性感器官,因为有无边anasy幻想。”看样子司马的书写比口头表达要强出许多。
月玲好半天才发了两句,“我答应Liz不和你交往,她是我最好朋友,我不要看到她伤心。而且,克明,我对他,有承诺和责任。”非常干巴巴,没有说服力。
司马沉默半晌,月玲的手机震动,上面只有三个字,“I’m all yours。(我全都是你的。)。”
“You’d beer orge all abou me。(你最好把我全忘记。)”月玲按下这六个字,觉得不是自己最要表达的心情,但可能是最接近的。多项选择题,没有最佳答案,只有最接近答案。
月玲握着手机,看着司马,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他一动不动。接着,他把手机关掉了。他冷酷地想,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卑鄙耍手段出丑。
月玲向他摆摆手,做一个reezing非常冻的动作,就溜回房间去。
她蹑手蹑脚到浴室,把短信统统删除,手机关机,还不放心,把电板也卸下来,坐在马桶盖上,发了半个小时的呆。一会儿,是克明起来,黑灯瞎火地去摸灯,没有摸到,碰到床脚,“Ouch!”一声。他寻到浴室,揉着睡眼,嘟囔着说,“月玲,上厕所怎么这么久,快回到床上来。”
他拿被子把她从头包到脚,抱着她,说,“你怎么一身冰冷地,是不是房间暖气不足?”
“我刚刚用凉水洗了手。”她又撒谎。不能再这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