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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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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玲把报纸的这一篇介绍吴憬的文章小心剪下来,夹在笔记本里。
  Liz借笔记去抄,发现照片,欢呼一声,问有没有女朋友,介绍来认识,说不定是我前世的中国男朋友。
  Liz冰雪聪明,很快发现月玲神色不对,于是更加刨根问底,并宣称藏秘密于心底的人极易生癌,月玲经不住左磨右泡,于是说了,想再多告诉几个人,自己也成祥林嫂了。
  Liz爱钻研心理学……胜任“知心姐姐”的工作绰绰有余。
  Liz说:“你不是在那之后又见过他几次,怎么这会子害怕见人家了呢?”
  月玲皱着眉头老实地说:“好像我到了D市,经常一个人,没有妈妈在耳边唠叨淑女行为守则,顾忌会要少一些,思想像天马行空一样自由,我想,我可能还是对他有感情的。”
  “或者是有欲念的。”
  “嘿,胡说八道!你怎么这么坏!是你说做人最起码对自己诚实,所以我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
  Liz但笑不语。
  过两分钟,Liz蓦地说,“我觉得你就像那个女王。”
  “什么女王?伊丽莎白还是维多利亚?”
  “就像那个女儿国的女王,而憬吴呢,就像那个唐僧‘忧惶惶只思拜佛’。”
  这一阵子Liz看了《he orbidden Kingdom》(功夫之王),忽然对孙悟空很感兴趣,课余挤出时间,借了本英译本《西游记》在研究。最喜猪八戒,因为他做人很诚实,一切发乎内心本能,不虚伪。
  月玲哭笑不得,说,“那个是神话故事,魔幻,你不要走火入魔。一会儿说谁又像玉帝,谁又像土地公公,谁又像蜘蛛精,拿我们华人消遣。”
  Liz看月玲一眼,“我如果说错,你才不会急着否认。还有,什么都扯上种族歧视,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月玲想起那电视上黑人说的单口相声,忙拿一本书,遮住面孔,不好意思地看起来。

  10

  两天前,克明的午餐休息。
  研究所诺大的餐厅只寥寥几个食客,长周末就在角落不远,大家纷纷赶在冬天来临之前去度假了。
  一个脸涂得白白的嘴唇涂得红红的身材苗条的女子端着三明治走过来坐到克明旁边,克明打声招呼:“嗨,Lilian。”
  Lilian一边坐下,一边拿出一份报纸,给克明瞧一瞧一幅照片“中文报纸我是从来不买的,但是这男孩子的照片实在拍得好,对他的故事产生好奇,看一看,是你家乡的人呢。”Lilian说一口婉转的台湾话,“原来是个出名的青年艺术家,近期要在满地可办画展呢。”
  克明瞟了照片一眼,不以为意,Lilian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还追星呢。还好,到底是生物学家,与众不同,没有追平常的歌星影星,是个艺术家。
  若有所思地咬一口汉堡,想,好像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他盯住照片,看到照片底下的名字“吴憬”,是他。
  Lilian叫了克明两声,问:“你认识他?”
  克明没有反应,他全神贯注地仔细研究着报道。
  Lilian讪讪地说,“你喜欢,你拿去看好了。”
  克明谢过,卷起报纸就去放餐盘,留下Lilian坐在那里闷闷地奇怪:“这个人今天怎么啦?”
  月玲的宿舍楼下。
  Liz步态优雅地蹦蹦跳跳走下楼梯,来到大堂,一眼就看到那像是从报纸上走下来一样的光头青年,他穿着一身黑色礼服,自有一种仙风道骨般不凡的艺术气质,来来往往的女生纷纷向他投去半是好奇半是欣赏的目光。
  他正和楼下值班的小女生比比划划,Liz确定是那个报纸上月玲的“唐僧”,便走上前去。
  “你找月玲?”
  青年正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见有和善女生前来搭救,很是感激,他重复说:“月玲,月玲。”
  Liz明白了,吴憬不会说英文。
  她打手势叫他跟上,一面说“月玲董,月玲董。”
  吴憬跟上去,一边说:“hank you。 hank you。”
  听到门铃,月玲手里拿着一本书开门,看也不看,用英文说:“怎么又忘记拿东西啦?我们怎么会有一样的坏习惯?”
  她看到吴憬,手扶着门框,愣在那里。自从那以后,从来都是她去找他,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站在她的门前。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Liz在一旁挤进来她的小脑袋,说:“明天晚上我请你喝咖啡。”一边对月玲做一个飞眼,一边就用不标准的汉语念叨着“唐僧和女王”,蹦蹦跳跳地走了。
  月玲把吴憬请进来,问,“你想喝点什么?”完全是西洋人的待客习惯。
  吴憬笑笑,说,“我喝茶好了。”
  月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在一直盯着他行注目礼,想起Liz说的“欲念”的话,不禁面上一红。
  月玲拿着壶,心不在焉地把一纸盒的牛奶倒了进去,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忙忙地把牛奶倒出来,把壶洗干净,蓄上过滤壶里的清水。又去拿出一只没有用过的新杯子。
  两个人终于坐定,吴憬说:“你还是爱喝菊花茶。”
  月玲“嗯”一声,急急喝了一口,烫得舌头发麻,做不得声。

  11

  “我这次来,是想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蒙特利尔,我们画廊请的英法双语翻译忽然得了流感住院,我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就想到你。只有几天时间,恰巧是长周末,应该不耽误你上课。”
  月玲听着他口口声声“我们我们”的,知道是公事公办的意思,低头想了一想,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我们的车停在前面客人停车场。”
  “你等一等。给我十分钟。”
  一会儿,月玲拎着一只小旅行包和吴憬走出电梯。
  正碰上“短发”和“轻浮人”搂在一起咧咧趄趄地抢进来,月玲只得闪身躲过,“轻浮人”嬉皮笑脸,在背后追一句:“咦?怎么?又不闹同性恋了?”
  月玲沉着脸坐到车里,车是黑色铖亮林肯车,司机是穿着制服的一个中年华人。
  司机很有风度地开门,待月玲和吴憬坐好了,才很有风度的关上车门。
  “你还是会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吴憬看一看月玲,看着窗外说。
  “我知道不值得,但就是生气。生气自己不该生气。”月玲叹一口气,“算了,讨厌鬼总是讨厌鬼。万幸他们不是我的兄弟姐妹。”
  “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月玲翻翻眼睛,“白沙居士,比佛学我自然不如你,你大肚能容,我是小肚鸡肠,你呆会儿还要依靠我做事,当心我睚眦必报。”
  “你倒不是那样的人,职业水准是你的道德标准之一,你才不会为了我这一两句话和自己的职业道德过不去,再说,我也没说错什么,何来‘睚眦’一说。”
  月玲很是气馁,他浑身都湛放着莲花宝座样的熠熠光芒,像科幻电影里,地球人抵抗大批外太空舰队入侵的隐形屏蔽罩。他如果对她就此一合掌,低头轻轻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她可能要受不了,要弃车而逃了。
  幸好他接着什么也没有说。
  过一会儿,他掏出一本法文小册子,说,“你看看,等一会儿可能用得上。”月玲很高兴有点事情可以分一分神,否则自己永远忠实的记忆力一刻不停在心里一字一句默诵《西游记》第五十四回,并频频凝视吴憬,看他是否与书上描述的妙龄聪俊的唐僧一样丰姿英伟,相貌轩昂,天庭饱满,目秀眉清。
  月玲忙忙接过小册子,专心地研究起来。
  吴憬想,她还是那样,一拿起一点什么印刷品,不管上面印着卖蟑螂药的招贴还是租廉价房的广告,必像个照相机一样,两眼聚焦,“咔嚓”一下印在脑海里,你随时可以考她,她可以告诉你卖蟑螂药的电话号码,廉价房中介中心的地址。
  那时候,他没有钱,学费都勉勉强强由亲友东拼西凑的,他又不肯要月玲花一分钱,坚持说许许多多的快乐是用钱也买不来。
  于是两个人,去湘江干涸的河床上散步烤小白薯,去后山的小溪里摸小虾小螃蟹,去看免费的灯展艺术展庙会,偷偷晚上翻过宿舍围墙去千年古老的书院里乱走,美其名曰“晒月亮”……考察月玲的神奇记忆力也是其中免费娱乐项目之一,月玲从来没有让他失望。但是他呢,他是不是让她失望呢?
  他这样想着,心里有一股酸楚的细浪翻滚过来,他定一定神,把目光看向窗外。一整片的枫树,在小山坡的那一头,艳艳地红了,映着秋日里的太阳,泛着橘黄的光。他极少用那种鲜艳欲滴的红色,也厌恶看到红艳欲滴的嘴唇,使他回想起那棵小石榴树,那小小的石榴花,残存着曾经热烈渴望的梦想,留存着懦弱懊恼的时光。

  12

  月玲花一小时仔仔细细把小册子看了两遍,连带微型字的注解都背得滚瓜烂熟,心想有点事做也是好的,像有一根缰绳套住四散的心神,不去想所有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时态。
  “月玲,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月玲说:“好。”
  “有一位金代禅师非常喜欢种兰花,在平日弘法讲经之余,费心思种了许多兰花。有一天,他外出云游讲学,临行前交待弟子,要好好照顾寺院里的兰花。
  禅师走了以后,弟子悉心照看兰花,但有一天却不小心把花架撞倒了,所有的花盆都摔碎了,兰花散了满地。
  弟子把禅师的兰花都摔坏了,心里非常不安,每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过了几天,禅师回来了,弟子心惊胆战地等着禅师来问罪。
  禅师看着惶恐的弟子,不但没有责怪,反而说道:“‘我种兰花,是用来供佛的,我又不是为了生气才种花的。’”
  月玲想一想,明白吴憬的用心,微微笑一笑。
  如果兰花不是心中的罣碍,那么兰花的得失,也就不会影响到心中的喜乐了。
  只是这些牵牵绊绊的功利心虚荣心好胜心自恋心统统都是自己真实一部分,不是轻易就可以丢开放下了的。
  月玲想,他们原来不是这样平和的,原来常常见面之后三分钟,为了一件小事,例如一幅画的其中一种配色,两个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一个比另一个嗓门高,可以说出很伤对方心的赌气话,然后恨恨地互相不理睬,但是,又常常不要等到第二天,一会儿,像六月天孩儿脸,阴转多云见晴了。
  月玲摇摇头,说好不去想过去时的。
  月玲干脆闭上眼睛假装打瞌睡,省得扮花痴女偷看无情郎,徒增尴尬。
  她昨夜熬夜贪看一本有趣的书,所以没想到,竟然一下子睡着了,还一觉睡了几个小时。
  吴憬一回头,看她已经扯起小呼噜,一点也不淑女地酣睡,还咋巴着唇,像是在梦里吃什么美味。
  他摇摇头,这丫头,还是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任你电视机开得山响,周围人谈得欢畅,想睡了就像机器人突然没了电源,“哧”地一声,顿时软胳膊软腿,到周公那里报到去了。
  他除下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月玲迷迷糊糊醒来,远远地看到架大铁桥,知道蒙特利尔到了。
  这个城市其实是个岛,以岛中央的小山命名。
  因为欧洲风情,因为英法双语,人称“小巴黎”。
  月玲换上一套深色套装,里面着白衬衫,戴着一串小小的珍珠项链,头发挽在脑后盘成一个髻,高跟鞋,照照镜子,自认应该是职业化。
  和吴憬一同走出来,听得有人用法语低低地说,“好一对东方璧人。”
  月玲跟吴憬亦步亦趋,紧随左右,忽而有人说了一个笑话,月玲思量讲出这个笑话来龙去脉,大家会等得不耐烦,于是对吴憬说,“你等我说完,就开怀大笑,回头我再和你解释这个笑话。”
  吴憬依计行事,哈哈几声,周围人也哈哈哈,开心不已。
  等大家四散各自去欣赏画作,有华裔艺术家和吴憬切磋技巧神韵,月玲抽空坐到阴暗一角,问侍者要一杯冰水,咕咚灌下去,又悄悄把双腿藏在小圆桌底,轮流脱去一只高跟鞋歇一歇。
  有人端着酒杯,站在一旁,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口译员了,游刃有余,滴水不漏。我奇怪你哪里学来的巴黎口音。”

  13 “小巴黎”之行(3)

  她抬头看一看来人,是个象牙色皮肤鹅蛋脸的中年亚裔太太,穿得隆重端庄,有一种柔和的微妙的神情。
  到得D市之后,金发碧眼的洋人说一口流利韩文日文,巧克力肤色的人说德文中文,亚裔说法文西班牙语都不再是稀奇事,要是有人说我只会说一种语言,反倒不多见了。
  月玲笑笑,“我的法语老师是巴黎人。您这么夸奖我,以后要去见工,一定来向你讨要reerence。”
  她说,“我是McGill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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