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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画还挂在原处,黑暗中只有手机的一点光线,因此原有的色彩此刻看起来也只是深浅不一的一团团黑影,黑色的树林,黑色的天幕,黑色的满月……在那片黑色里,有一个小小的影子正从一棵树后面探出头来,长长的头发,看不清面目。
她朝后退了一步,几乎尖叫起来。
妖怪不是万能的
一阵敲门声把马荆棘从睡梦中叫醒。
她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只见窗外艳阳高照,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正指向七点半。
梦中那种让心脏紧缩的恐怖感一闪而过,她忍不住抚了抚胸口,还好只是一场梦,还好啊……
砰砰砰……
敲门声更大了。
她一边扒拉着乱糟糟的长发,一边下床开门,嘟囔着:“老爸,一大早的很吵啊……”
马爸爸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物件,一脸的无奈:“女儿你怎么搞的,居然把手机丢在画廊里,害我早上扫地的时候差点踩了。”
“踩坏了你就负责赔一个给我呗……啊!”她突然间清醒过来,一把抢过那个冰激凌粉色的物件——果然是她的夏普手机。
“老爸,你你你你……你说我的手机在哪里?”
“在画廊里啊,就在昨天送来的那幅画前面的地板上。”
“……”
这竟然不是梦!
她哀叫一声扑倒在床上。马爸爸满脸疑惑的看着她,试探着问:“女儿,早饭豆浆油条吃不吃?”
“不想吃啊啊啊,我好烦哪啊啊啊……”她一阵悲鸣,再抬起头来,马爸爸已经很识趣的走开了。
但是事情不是豆浆油条,说不吃就能不吃了。
她匆匆梳洗过后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再也不敢对着那幅画多看一眼。
她一个人逛到地下商城去打游戏机,一直把DeadHouse4杀到通关了才神清气爽的出来。走出商场看见满世界明媚的阳光,有一种正常活着的幸福感觉——如果世上所有的妖怪都跟僵尸一样能用几枪就了结那就好了。
她为什么要看到这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啊!
想到这个她就想到了白初一,心中一动,刚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却又收了回去。这会儿是高考复习的关键时刻,非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找他。一来是怕影响他考试,二来也不想听他的冷言冷语。
是否妖怪犹未可知。他又来一句“不关我的事”,大家不开心,何必?
她就这么一个人在街上逛来逛去。到了午后下起了雨,她淋成落汤鸡似的逃回家,马爸爸和小魏出门了,家里只剩下林姐。马荆棘自顾自跑进里屋拿了一块大毛巾擦头发,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一个影子,顿时计上心来。
“喂,阿财!”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正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影子回过头来,两双眉毛四只眼睛两张嘴一齐朝她笑——因为他有两个头。
正是长住在她家的那只双头妖怪!
从猰貐附身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马荆棘渐渐发现她们家那只唯一看得见形状的妖怪是个十分胆小又很有公德心的家伙,除开看到邻居家的花猫会发抖之外,他还很爱干净,看到院子里的落叶飘进屋里会帮忙拾出去。
有一天,马荆棘实在闲得无聊,一不小心忘了白初一的告诫,就和他聊上了。
没想到双头妖怪是个挺平易近人还很有诗意的妖怪,他一直很礼貌,还把自己做的诗念给她听。不过最让她觉得好笑的,就是他还有个独具乡土气息的名字叫做“阿财”。
此刻,阿财兄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两只头一起低了下去,道:“马姑娘你好。”
“阿财你在干什么?”
“在下见这落雨纷纷,此情此景心下有感,忍不住诗兴大发,马姑娘不知你……”
“别发诗兴了,这年头诗人不吃香啦,你来帮我个忙。”她勾了勾手指,笑得很狡诈,“只要你帮我办事,我就保证隔壁的花猫三天之内进不了家门。”
发财的一只头托腮做沉思状,另一只头却眉开眼笑,忙不迭的点头。
“哎,别精神分裂了,快来吧。”马荆棘把毛巾一扔就打头朝画廊跑去,回头一看,阿财果然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那幅画跟前,她指了指:“你能看出这里有什么古怪吗?”
双头妖怪瞪大了四只眼睛站在画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突然间退后三尺连连摇头,他摇的太快,以至于两个头没有好好协调,最后竟撞在了一起。
“喂喂喂,停!”
马荆棘叫了几声,好不容易等他安静下来,却看到四只眼睛里齐齐的露出恐惧的光芒,低低道:“马姑娘,对……对不起,在下帮不了你!”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这次阿财答得很快,摇头的方向也很一致。
“你不是妖怪吗?怎么这么没用!”
“马姑娘你错了。”他一本正经的袖手而立,认真解释道,“妖怪不是万能的!”
×××××
马荆棘觉得阿财其实在骗她!
他肯定知道什么,但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说。由于白初一说过,妖怪界有妖怪界的法则,因此她对阿财的守口如瓶也不好太过苛求。
夜幕降临之后,她愈发心慌起来。窗外的雨下个不停,连带着那副画里的树林也变得雾蒙蒙的,似乎到处笼罩着一层水汽。
犹豫了很久,她决定在睡觉前滴上一滴文茎汁水。
这种滴眼液她曾经用过一次,就是在最初拥有了猰貐的残余灵力,见到了很多怪东西的时候。粉红色的水滴入眼睛里很辣,刺痛要过很久才能消失。
但是和半夜里看到画中爬出不明生物相比,她宁可选择痛。
好不容易等到刺痛过去,她终于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午夜,窗外的雨依然在下,打在玻璃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她又一次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惊恐的看到那个黑影依旧在床边,长长的头发,看不清面目——不,今天能看清一点点了,她看到——他或者她露出了一丝笑意,雪白的牙齿在黯淡的冷光里闪闪发亮。
她一动也不敢动,再也提不起昨天晚上一跃而起的勇气,更不敢再拿着手机去走廊里查看,只能缩在床角。周围到处阴冷潮湿,几乎都闻到了腐烂的气味。
然后,那个黑影动了动嘴,她听到了一个奇异的,像是木片摩擦的声音:
“……来……找……我……”
同学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极端刺耳的铃声。
马荆棘睁开眼,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上老旧的木梁,明明天气也不怎么热,她的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冷汗。
她还保持着缩在床角的姿势,但午夜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幻却分不清,只有那句“来找我”——真实就像依旧在耳边回荡似的。
电话铃还在响个不停。时间不早不晚,八点。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喂。”
“马荆棘,我是白初一。”
她一愣。真意外,他是不是通过什么超能力得知了她的遭遇?
她的语气也不免欢快了几分:“白初一,你是不是知道……”
“马荆棘,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帮忙?你找我帮忙?”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是来帮她忙的吗?
“是,我要找你帮忙。”他平静的回答,”明天要考试,我还有几个问题不是很明白。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想请教你一下。”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平铺直叙的口吻,可马荆棘却听的呆了。
她压根没有想过他居然会向她请教学习上的问题。虽然他的确是高三应界考生没错,但他也用不着这么兢兢业业的去对待高考这种对别人来说十分重要,对他来说其实马马虎虎的考试吧?难道超级神棍还打算考个大学混个文凭做个公司小职员聊以为生吗?
……
她沉默的时间长了点,白初一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回话,以为她不愿意,因此说道:“你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再去找别人,不用不好意思回绝……”
“不,不要找别人!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帮你解答!”她忙不迭的答应。
“那我过来吧。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
“你来我家吧。”
“不行。”他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的拒绝了,顿了顿才解释,“你家里太挤了,不太方便。”
哪里挤了?连展厅带住房三百多平方,下班之后只有父女两人而已。
不过想必他说的“挤”不是指“人”的数量。马荆棘朝着空荡荡的房间看了一眼,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
当马荆棘夹着那半人高的画坐了十多站地铁又走了十分钟路,终于到白初一家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时分。
她曾经在梦中见过他的家,尽管如此,见到门口的警卫一丝不苟的登记来访者资料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吃惊。
听说白初一是单亲家庭,和妈妈一起住——那是怎样一个厉害的妈妈啊!
随着电梯上了十二楼,白初一在第一眼看到她手里被厚布包起来的大幅油画时,眉尖不加掩饰的蹙成一个“川”字。
“这就是你非要到我家来的原因?”
他不客气的反问,不过毕竟还是侧过身把她让了进去。
“别这么小气嘛,我又没害你。”她嘿嘿的笑起来,扫了一眼宽敞明亮的客厅。这间公寓起码有150平,装修的就像刚从《瑞丽家居》上搬下来,典型的现代简约风,黑白灰三种颜色,看起来十分整齐又十分冷清。
她在心里暗自吐了吐舌头,作为一个时不时斩妖除魔的神棍,他住的地方未免太现代了一些。原来特殊职业者也是要与时俱进的。
“你到底要在那里站多久?”他穿着印着logo的白体恤站在门口,十分家居的模样,又引得她微微一笑。
“你家里没人吗?”
“我妈刚从欧洲回来,在倒时差。”他指了指最里面紧闭的房门,又指了指她放在沙发边上的大板子,“这个到底是什么?”
“一点小事一点小事。”她狡黠的笑了笑,“学业为重嘛!等你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啊!”
——等她帮完了他的忙,他可就没有理由拒绝她的求助啦!
其实白初一并不是个坏学生,他没法好好学习是因为他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会不停的和他捣乱——比如在他背单词的时候在他面前跳舞,或者解数学公式的时候故意吹风……就算他是个心性挺坚韧的人,也每每被一些小妖怪捣乱的头昏脑胀,什么也干不了,能坚持不在班级里垫底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马荆棘问他为什么非要考试不可,白初一沉默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他要选择性无视的时候,他却说道:“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十七八岁的少年,哪一个不想成为与众不同的存在?偏偏他只想做个普通人。
她听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五点钟的时候,问题终于全部解决。马荆棘支起身子长长的吐了口气,还没等她开口,他就问道:“说吧,你还有什么事?”
她伸手从地上扛起了那幅画,打开包装平平的放在餐桌的玻璃台面上,说道:“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幅画有什么古怪。”
白初一收起课本朝着桌上看去,只看了一眼就皱眉:“你从哪儿拿来的?”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好,马荆棘追问道:“有问题吧,果然有问题吧?”
“到底从哪儿来的?”
“爸爸的朋友从杭州寄过来的。”她问道,“这里面是不是住着妖怪?”
魔性之画
“这里面是不是住着妖怪?”
“还不清楚。灵力很强,应该有封印。”他又端详了一秒钟,伸出手指抚过那些树林和圆月,画布上因为涂抹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