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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愣,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什么怪事?”这楼青天白日的就被雷劈了,这件事本生已经够奇怪的了,竟然还有更奇怪的?
周亦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我爸周末的时候正好有跟校董吃饭,听他们说起……在清理建筑垃圾的时候,工人从背阴面的地基下面挖出了一只骨灰盒,看样式应该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了。骨灰盒上有姓名和生卒年代,有很多老教授都认得出来,那里面装的遗骸竟然是——上一任校长。”他眨了眨眼,状似无心的问道:“马荆棘,你猜猜那人叫什么?”
“难道是……姓林?”她依旧在震惊中,几乎是无意识的开口,一说出来才知道不好,急忙搪塞:“其实是……那个……”
“哎呀,你果然知道。”周亦涯叹了口气,轻轻拨动额前垂下的几缕发丝,灰蓝色的眼睛就在那几缕散乱的黑发后面看她,轻轻道:“那栋楼会倒塌,其实和你有关吧?……马荆棘,你真有很有意思——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的话?我没骗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想知道你的回答。”
他这正经八百的语气,反倒比刚刚的戏谑更让她不知所措。她咬着唇,思考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直视他,目光清澈:“对不起,周师兄,这件事我恐怕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出这句话,仿佛她自己也得到了一个肯定似的,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好吧,尽管那个人又冷淡又无趣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钱似的,尽管要他开口多说一句话比赶猪上树还要难,可是……可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想到他就会变的安心;当她知道他和月哭的秘密之后,莫名的心痛会让她不能呼吸……还没有人能这样左右她的情绪,她真是败给那个阴沉的家伙了。
——因此她只好对周大少说“No”。
人类的心思真是不可捉摸啊,她想,稍微正常一点的女生都会选择周亦涯吧……可对此,她并不后悔。
哪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让他知道,她也不后悔!
周亦涯看着她一时恍惚傻笑的脸,不由的皱了皱,又很快的恢复了迷人微笑,伸手弹了弹她的额角,让她回神:“是别人的话就算了,是他的话可不行,你一定会受伤的。因此刚才的反对无效,我还有半年毕业,这段时间里,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还没等少女发出异议,他已经叫来服务员结账:“吃完了陪我去看电影……先别拒绝,你答应的话,我明天可以开车把你那位同学从医院送回宿舍里。”
马荆棘:“……”腹诽中:您老好狠毒啊……
一
马荆棘突然被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惊醒。她很不情愿的睁开眼,这才感觉到整个车子是静止的,抬头朝外看去,午后的阳光正从天边照过来,铺陈出一片亮的刺眼的金光。
她迟缓的转动脖子,驾驶座上的白初一正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撑在窗沿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长长的车队,就像一尊雕塑。逆光勾勒出侧脸的形状,让她心头一跳——这样莫名的心跳最近已经有好多次了。她深受其扰却又暗自喜悦,搞得自己很分裂,甚至答应和他去杭州的前一天晚上还辗转反侧,以至于如今在车上很不雅的呼呼大睡。简直丢脸到家了!
白初一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前方:“堵车了。”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于是马姑娘又开始暗自纠结起来——他这句话究竟是善解人意的温柔呢?还是因为他完全无意和她聊天……白初一伸手过来打开了收音机,里面传出交通广播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正在播报高速公路上的大堵车事件,说是前方路段发生四车追尾的交通事故,警方还未到达现场,车队滞压近千米云云,马荆棘看了看手表,忍不住道:“哎呀,都这个点了,不知道要等多久……”
白初一调整了一下导航仪,看了看窗外:“往前不远有个岔道,我们从那里下高速,走一段省道。正好我想顺路去看个朋友。”
“你的……朋友?”
不能怪她太好奇,实在是能被他称之为“朋友”的都不能算是普通生物。
车子挪了很久才从那个近在咫尺的岔道口下了高速,出了收费站就一直在拐弯,转的马荆棘几乎发晕,最后终于在一条乡间小路的尽头停了下来。
眼前是两幢一模一样的陈旧建筑,门窗都拉着铁闸,看得出玻璃窗后面的浅绿色百叶窗,看起来很久没有使用过了。透过两幢楼的缝隙,还能看到镫亮的铁轨蜿蜒的绕过一小片水泥平台,平台上的花坛里种着高大的香樟。再往前走近些,香樟树的边上有一面小小的站牌——这是一个火车站。
确切地说,这是一个很小的,已经废弃了的火车站。
车站周围是大片的田地,盛夏时分,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茂盛的植物之外,一条灰白的长线横亘着,正是他们来时的那条高速公路。
因为田地的征用和农户的搬迁,再加上高速公路的不断延伸,旧时的铁轨边也不知道荒置了多少这样的小车站,在风雨中渐渐的走到了使命的尽头,静静等待拆除的那一天。马荆棘不由的有些感慨,但更让她感慨的是,白初一的“朋友”果然不出所料的不走寻常路啊……
她跟着他穿过安静的车站办公楼,太阳正在西落,而四周却只有轻轻吹拂的热风。有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看到了岁月流淌的痕迹,直到她听到白初一轻轻的喊了一声:“章爷爷。”
她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佝偻着腰的老者正倚在站台前的树荫下,身前冒着袅袅烟雾,听到白初一的声音,回过头来,略有意外的朝他咧嘴一笑,举起手里的烟袋打了个招呼。
“是小白呀,好久不见。”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水泥地,示意他过来坐。一抬头却看到白初一身后的马荆棘,不由的有些发愣,半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马荆棘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笑容:“章爷爷好!”
没想到这下老者更愣了,看着白初一:“小白,这……这个……”
“这是我……朋友。”
章老爷爷拧着雪白的眉毛思忖了片刻,突然“呵”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明白了……来,闺女,”他朝她招招手,手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只白里透红的大桃子,“爷爷请你吃水蜜桃,过来坐!”
马荆棘正思考着“朋友”两个字是不是比“同学”更亲密一点,突然看见这水灵灵的消暑胜品,不由的欢叫一声跳了过来。啃了一口才想起亲爱的同伴,巴巴的望着他:“白初一,你……你要不要吃?”
他微微摇了摇头,唇边难得的带了一丝笑意:“爷爷,这又是哪家果子精孝敬您的吧?”
“喏,那边村子里有株小桃,成天想着修仙,附近没什么成气候的妖怪,就来找我了。其实我那有什么法门?只不过活的时间长一点,机缘比别人好一些罢了……”他用手里的烟管遥遥的指了指几公里之外的一片村舍,叹了口气,“再说,要不是你几年前帮我赶走了盘踞在这里的蛇妖,恐怕我早就是渡不过劫了。说到底,小桃要修仙,还得找你才成……”
马荆棘不由“扑哧“一声笑了:”白初一你还会修道炼丹渡女妖精啊?”
白初一看了她一眼:“我不会。”
他的回答固然一如既往的冷淡,可章爷爷却挑了挑眉毛,看着很是有趣的样子:“闺女,你不怕我?”
“白初一说,树木花草化成的精灵都是很温和的。”她呵呵的笑着,“爷爷你长的这么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我怎么会怕你?我听说香樟长起来很慢的,看样子,您一定是活了很多很多年了吧?”
她的笑容一向很有感染力,章爷爷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着白初一的肩膀:“小白,这闺女有趣,嘴真甜。我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自从这个车站不用之后,大家都把这里忘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见面……也说不定啊”
“怎么会?”白初一皱了皱眉,随即恍然:“要拆了?”
“是呀……闲置了好多年,也该轮到了不是?这片地被政府征用了,要造开发区。”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慢慢的吐出,“到时候还不不知道会去哪儿呢……这两年我一直坐在这里看着火车来来往往的,开的越来越快,却从来都不会停下来,现在的人啊,做什么都太快了,哪有时间慢下来想一想?……等这里拆了,恐怕也就没人记得了,很多年前,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要从这个站台进出的。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有的是年轻的夫妻告别,有的是年迈的父母迎接归来的子女,有人衣锦还乡,有人再也没有回来。那么多的故事啊,要一起消失咯……”
年老的樟树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马荆棘和白初一都不说话,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边,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过往的故事。夕阳渐渐落到了天边,晚霞幻出了无数绚丽的颜色,夏风带着独有的奥热气味吹起草浪阵阵……地平线的分界慢慢模糊起来,马荆棘望着天空中缓缓流动的云彩,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详,隐秘的快乐着……她想,真好啊,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如果她永远都能和他看到一样的景色……那该有多好!
然而这份难得的静谧,很快就被不远处传来的两个声音打断了——
一个平时应该温润美好此刻听起来却有些尖锐的女声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不是说看到小乐往这个方向跑了吗?为什么找不到人?”
另一个男声显得冷静一些,说的话却很不留情:“我在开车,看着小乐的应该是你,怎么人不见了反倒来问我?”
女子这一回反倒不发怒了,沉着声音冷笑:“宋阳,有时候我真怀疑小乐不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争执的声音打断了章爷爷的回忆,马荆棘忍不住回头看去,两幢办公楼之间,沿着那条高高低低的小土路,正走来了一男一女,女子身材高挑丰满,穿着裁剪合体的素色长裙,戴着几乎盖住半张脸的褐色太阳镜;而男子则白皙俊秀,下颚的线条柔和好看,只是唇角紧抿,看起来并不高兴。
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妻,马荆棘想,并且是不太和睦的一对夫妻……
二
那对看起来像是夫妻的男女也在下一刻见到了一溜儿坐在香樟树底下的三个人。在他们眼里,这样的组合大概很是奇异,祖孙不像祖孙,情侣不像情侣,却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聊天,看起来还十分悠闲。
女子伸手摘下太阳镜,朝他们走近了几步:“请问,你们刚刚有没有见到一个小男孩从这里经过?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剪着西瓜太郎的头。”
老樟树轻轻的叹了口气,啪嗒啪嗒的抽着烟袋摇头,白初一保持沉默,只有马荆棘很好心的回答:“没看到呀。姐姐,你们在找儿子吗?”
“是啊。小乐太调皮,才一下车人就不见了。”女子朝她点了点头,一眼看到身后的男子正掏出打火机点烟。立刻皱起眉头道:“宋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戒烟,你怎么还是不听?要是……”
“胡琦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他用力的合上打火机的盖子,浓黑的眉也蹙了起来,“成天不是抱怨这个就是不满哪个,看我不顺眼可以直说,你累不累啊?”
她不禁为之气结:“是你看我不顺眼才对吧?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就不顺意,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提出离婚,非要等到小乐这么大了才说。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责任心?”
叫做宋阳的男子不禁有些烦躁,将刚刚才点燃的烟一下子掐灭了,说道:“胡琦,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提出离婚,并不是因为当初那件事,而是因为你已经变得不可理喻!”
她紧紧的攒着手掌,似乎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忍不住冷笑,眼中却缀着点点泪花,强忍着咬牙:“说的可真好听啊!宋阳,别以为我不知道,张晓雯回来了是不是?你敢说你没有和她联系过,你敢说你没和她见过面?”
“同学聚会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同学聚会?我也是同学,怎么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