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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一搭一唱,恭维十分卖力,想要掩饰适才背后说人闲话恰好被
撞个正着的困窘,明兰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实的
站在一旁,凑趣的傻笑两声。
顾廷烨静静扫了石氏夫妇一遍,他们俩立刻额头冒出丝丝冷汗,顾廷
烨也不说话,双手负背的慢慢走进来,沉声道:“外头没事了,你们赶紧
起程罢;我交代两句就来。”
石氏夫妇似乎十分敬畏顾廷烨,一听见这句话就匆匆向明兰道了个别
走出房门,然后屋里就剩下尴尬的明兰和一脸大胡子的她二表叔。
顾廷烨找了把靠门的椅子,姿态沉稳的坐下,距离那一头的明兰足有
十步远,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坐。”明兰立刻乖乖坐好,等候领导指
示。
顾廷烨语气和善,缓缓道:“两件事。第一,今夜你落水的事外头不
会有人知道,你自家仆妇回去后自己料理,其余见过你的人,我会办好。”
明兰猛然抬头,目中尽是欣喜,嘴角绽出隽好的淡粉色,雪白的皮肤
上跳出两颗小小的梨涡,甜的像六月里的槐花糖;顾廷烨嘴角歪了歪,不
过有一把大胡子的掩饰,谁也不知道,他接着道:“…第二,不要与任何
人提及我的事,只说是漕帮率众来搭救即可。”
明兰连连点头,不论石铿对顾廷烨在江湖上的成就多么推崇,江湖就
是江湖,在庙堂朝宇上的达官贵人看来,这些于市井混饭吃的不过都是下
九流,不是为权贵所驱使,看家护院,就是充当背后势力的马前卒,拼打
喊杀。
侯府公子成了江湖大哥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红花会扛把子陈家洛在
江湖上再威风赫赫,可对世代清贵显赫的海宁陈家而言,他也只是个不长
进的败家子,还猪脑袋的学人家造反,提都不愿提。
“二表叔放心!”明兰立刻表决心,只差没拍胸膛,“除了在小舟上
喊过您一声,之后我并未提起您半句,绝不会有人知晓。”
顾廷烨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屋内一阵相顾无言,明兰看看坐着不动的顾廷烨,不知道说什么
好,只好呆呆去看身旁的那盏油灯,一豆灯光,微微发黄,只焰尖的簇头
带着些淡青色的晕光,似一弯女孩的蹙起的眉尖,这时,顾廷烨忽然开口
了,十分突兀的半截话:“……为何情有可原?”
很奇怪的,明兰似乎早知道他会忍不住问这句话,他还是他,不论是
鲜衣怒马的京城浪荡儿,还是落拓江湖的王孙公子,依旧是在襄阳侯府里
那副追根究底的脾气。
明兰早准备好了一肚皮的回话,保管让人听了身心舒畅眉开眼笑,正
要开口忽悠,谁知顾廷烨抢在前头,轻轻加了一句:“你若还念着我的几
分好处,便说实话罢,敷衍的废话我听了二十年了。”
被浓密大胡子掩盖的面庞,沉郁如深夜的江水,双目微侧,竟然隐隐
透着些许惨淡。
明兰噎住了一口气,准备好的腹稿被打断,犯难的不断拨弄袖口的绣
花纹路,从顾廷烨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她一截小巧白皙的脖子,润
白如嫩藕般,昏暗灯光下,近乎半透明皮肤下,几条孱弱的青色血管柔软
稚嫩。
女孩忽然开口了,声音却异常清冷:“二表叔,当初您几次诚恳求娶
余家大姐姐,到底是为什么?京城里并非没有其他淑女了吧。”
顾廷烨愣了愣,没想到明兰会突然问这个,没等他回答,明兰自顾自
的说下去:“那是因为余家大姐姐素来温顺贤惠,谦恭俭让,事事愿以家
人为重,这样一个妻子,定能容忍曼娘,善待庶子庶女吧。”——还有的
是,余夫人是继室,未必会全心护着继女。
听着明兰悠悠然道明他当初的用心,顾廷烨一阵沉默,明兰微微侧扬
起头:“女人家困在内宅的一亩三分田里,整日琢磨的就是这个,这点道
理连我都能明白,何况旁人?”明兰轻笑了声,“这样一来,真心疼爱闺
女的爹娘如何肯?如果不深知二表叔的为人,却还上赶着,欢天喜地着,
愿和您结亲,那般反倒要疑心人家是否别有所图了。”
明兰的话点到即止,以顾廷烨的聪明何尝不知道,他前有浪荡的恶名
在外,后有不孝不义的劣迹,还想找个能宽容外室庶子的好妻子,凭什么?!
真心为女儿着想的人家都不会要他,要他的不过是奔着他的身份家族,不
过话说回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权势地位。
明兰看着顾廷烨低沉的面庞,犹豫了下,轻声道:“恕明兰僭越,二
表叔您为何不索性娶了曼娘呢?你们到底多年情分,且又有儿女。”顾廷
烨轻哼了声,冷笑道:“盛大人家教果然好,女儿这般宽和厚道。”
明兰能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却正色道:“不计曼娘先前做过什么,
她到底对二表叔一片真心,一不图财二不图势,为的不过是您这个人;这
已比许多人好的多了。”
顾廷烨失笑了下:“你变的倒快。”明兰直言道:“以前二表叔依仗
的是宁远侯府,受之以惠,自要遵从侯府的规矩来,可如今二表叔的一切
都是自己挣来的,自可娶心爱的女子,又何必受人掣肘呢?”
顾廷烨神情冷峻,依旧缓缓的摇头,明兰兴味的凝视着他,心里浮出
几丝讽刺:
——这个男人,表面上再怎么张扬叛逆,骨子里依旧是个王孙公子,
这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贵早已刻进他的血管里,一个贱籍戏子出身的女
子,他愿意宠爱,愿意包养,却还是不愿托付中馈,他还是希望娶一个门
当户对的淑女,找一个淑雅娴静的妻子,能识大体,能相夫教子,能拿得
出手。
明兰心里觉得有趣,凉凉道:“二表叔,您虽瞧着一身反骨,满京城
里最瞧不上世俗规矩,其实骨子里却是个最规矩不过的。”——他倒是始
终头脑清醒,不似别的公子哥儿,一被迷昏了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顾廷烨抬眼,只见明兰眼中隐露的讽刺,他微微一眯眼睛,还未等明
兰再度开口,他便干脆的抬了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直言道:“不必
说了,曼娘心术已坏。”
电光火石间,明兰脑中一闪,脱口而出道:“莫非余家二姐姐的死与
她有干?”
话一说完,她立刻后悔了,忙不迭的掩住自己的嘴,在法院工作就是
这个不好,时时处处从人家话里寻找疑点和破绽,一经找到便立刻提出来;
人家的阴私如何可以乱说。
顾廷烨的声音冰冷的像明兰适才泡过的江水,直冻透了四肢,他威严
的逼视着明兰,一字一句道:“你再这般不知死活,迟早送了小命!”明
兰低着头,闷闷道歉:“对不住。”
顾廷烨起身而立,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转回
头来瞧着明兰。
“也奉送你一句。”顾廷烨语带戏谑,冷笑道:“你的一举一动虽瞧
着再规矩不过了,其实骨子里却嗤之以鼻,平日还能装的似模似样,可一
有变故,立时便露了马脚!只盼着你能装一辈子,莫教人揭穿了!”说完,
大步流星,转身离去。
半敞的门,只留下一股子冰冷的穿堂风,门外,夜色渐退,天光缓缓
泛青,水面尽处透着一抹微弱的浅红光泽,和灰暗的云彩交糅起来,杂成
斑驳的浅彩。
明兰站在当地,久久无语。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要命的毛病,从小出生成长的平淡简单,天
生胆小安耽,可腔子里偏又藏了一小撮热血,也想见义勇为一把,也想拔
刀相助的充一回英雄。
所以她才会吃饱了撑着去支边,所以才会狗拿耗子的去替嫣然出头,
所以才会不知死活的留在船上善后,做出种种烂尾的白痴事来。
姚爸爸曾护短的安慰女儿:不犯错误的人生不是人生,没有遗憾的回
忆没多大意思,漫长的一生中,随着自己性子做些无伤大雅的傻事,其实
很有意义。
明兰颓丧的低头:老爹呀,她都因公殉职了,那还算是小傻事吗;下
一次再犯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是都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次强烈恳求,对男主人选有要求的读者,求求乃们了,等洞房
再来看吧,免得失望了又要找偶算账;也许其他作者喜欢先公布CP,但我
没有这个习惯,不是为了骗钱才一直不说的,很抱歉。
喜欢看痴情王子型的读者(元宝派),强烈推荐去看信用卡的《悠闲
生活》,非常好看;喜欢看细水长流忠厚老实的读者(小红派),请去看
李子的文,什么《地主婆》和《珊瑚》和《公主女奴》,都是上好上好的
妙文;喜欢看邪魅强大男主的读者(二叔派),那整个晋江更是满坑满谷,
大家自己去找吧。
小白文的男主就那么几个类型,早就被人写光了,本人就这么点儿才
华,本文也是天雷狗血的,请看过文案后,自带避雷针,谢谢。
PS:刚上班还比较空,这章够肥了吧,希望这种好日子长久些吧。
第75回
长梧和允儿回来时,看见明兰好端端的坐在软榻上清点财物,丹橘坐
在一旁,温顺的剥着橘子,然后一瓣一瓣的往她嘴里塞,小桃和绿枝对面
坐着,对着账本,一个朗声念,一个挥笔勾,窗外天光水清,风景极好。
小夫妻俩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明兰很镇定的汇报经过:收拾东西,
贼来了,跳水了,漕帮赶到,贼跑了,她们又回船上了。
简单扼要,明确概括;明兰觉得自己越来越有长柏哥哥的风范了。
小夫妻俩好生歉疚,遂化歉意为动力,他们知道事情厉害,如不妥当
处理,定会累及家族,便迅速行动起来;允儿到底是康姨made女儿,发落
起来手起刀落,一点也不手软,把一干仆妇安顿的妥妥当当,该封口的绝
不会漏出一句来,待到上岸时,一切都风平浪静。
长松早已得信,率一众家仆在码头上等候,兄弟相见分外亲热,允儿
强撑着酸软的后腰也说了几句,然后被细心的婆子扶进一顶蓝油布缀靛红
尼的车轿里,明兰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婆子扶进了后一辆车中,一进去,
只见品兰正笑吟吟的捧着一个八宝果盒等自己。
两年未见,品兰面庞秀丽许多,身段也展开了,这两年李氏拘她越发
紧了,成果显著,举止已不复当年浮躁跳脱,颇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
品兰早想念的明兰狠了,知道今日明兰要到,心里猫抓似的挠了半天,
苦苦哀求了半日,才求得母亲和嫂子点头叫大哥带着自己一道来接人。
小姐妹俩素来相投,一见面就搂着扯拧成一团,你扭我一把脸,我捏
你一下膀子,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外头侍候的妈妈不悦的重咳了
一声,她们才消停些。
“死丫头,姐姐可想死你了!”品兰贴着明兰的胳膊,满脸笑红;明
兰被扯的头发都乱了,正努力抽手出来拢头发,用力甩手道:“你少咒我
死!”
品兰恶狠狠的一龇牙,扑上去又是一阵揉搓,明兰技不如人,双手投
降。
“大老太太怎么样了?”小姐妹俩静下来后,明兰忙问起来,品兰脸
色黯淡:“上个月原本好些了的,谁知天一入寒,又不成了,这几日只昏
昏沉沉的,连整话都说不出一句来,大夫说,说怕是就这几天了。”
车厢内一阵沉默,明兰拍着品兰的手安慰了好一会儿,又问及自己祖
母,品兰扯出笑脸来:“多亏了二老太太,常说些老日子的趣事,祖母方
觉着好些;有时三老太爷上门来寻事,二老太太往那儿一坐,三房的就老
实了。”
“怎么个老实法?”明兰兴致勃勃的问道。
品兰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如说书先生般拍了下案几,绘声绘色的
学起来——
三老太爷:大侄子,当初老太公过世时可把五万两银子存在大房了,
这会儿该分分了吧。
盛维:这事儿……没听说呀。
三老太爷:你小子想赖!敢对叔叔无礼,我这儿可还留着当年老太公
的手记呢!
盛老太太:哦,是有这事儿,不过那年三叔要给翠仙楼的头牌姐儿赎
身,不是预支了去么,当初经手的崔家老太爷应还留着当年的档记呢,回
头我去封信取来就是了……怎么,你横眉毛竖眼睛的,还想对嫂子无礼?!
三老太爷:……
盛老太太:真说起来,当初三叔缺银子,便把我们二房那一份也支了
去,我这儿可还存着三叔您的借条呢,如今咱们都老了,也该说说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