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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贱人死有余辜!便是杀了她,也不过算偿了卫氏的命!”
老太太盯着盛紘看了半响,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淡淡道:“不会要她
的命,不过……也不能再留她了。”
用过晚饭后,老太太便把明兰赶了回去,明兰留了个心眼,借故把丹
橘留在寿安堂,好回头给自己转播实况。
盛老太太和海氏的办事风格不同,海氏出身之乎者也的门第,喜欢以
德服人,最好对方心服口服外带佩服,老太太则是有爵之家嫡女出身,做
事向来说一不二,最不耐烦和人纠缠,但只把话说清楚了,我明白不需要
你明白。
盛紘和王氏坐在寿安堂的里屋,一个坐在桌旁,一个坐在窗边罗汉床
上,夫妻俩都憋着气,谁也不看谁,外头,盛老太太独自端坐在正堂,叫
人把林姨娘和墨兰领了过来。
林姨娘很知趣的跪下了,旁边一个水红衣裳的美婢扶着,老太太看了
那美婢几眼,只见她杏眼桃腮,眉目含情,只是腰身有些粗,心里忍不住
冷笑了下;另一边的墨兰就倔的多了,虽然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头,打扮
潦草,神色有些萎靡,但依旧昂着脖子站在当中。
老太太看着墨兰,缓缓开口:“大道理我不说了,想必老爷太太和你
大嫂子也说了不少,我只问你一句,那文家你是嫁不了了,如今你预备怎
么收场?”
墨兰一肚子气顶在胸口,哼声道:“左右不过命一条,有什么了不得
的!你们要我死,我便死了就是!”
老太太不假思索的喝道:“说的好!端上来。”房妈妈从一头进来,
手上托着个盘子,老太太指着那盘子里的物事道,“这里有白绫一条,砒
霜茶一碗,你挑一个罢;也算洗干净我们盛家的名声!”
墨兰小脸苍白,倔强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了,看着托盘里的白绫和毒
药,身子剧烈的抖了起来,林姨娘惨呼一声,磕头道:“老太太饶命呀!
墨兰,还不快跪下给祖母赔罪!…老太太千万不要了,墨丫头不懂事,惹
恼了老太太,老太太瞧在老爷的面上……”
老太太伸手一挥,‘啪’的一声,一个茶碗砸在地上,指着林姨娘,
冷声喝道:“闭上你的嘴!我这辈子最后悔之事,就是一时心软让你入了
府后又进了门,这些年来,你兴风作怪了多少事,我先不与你理论,你若
再插一句嘴,我立时便把这砒霜给你女儿灌下去!你是知道我的,我说的
出,也做得到!”
林姨娘喉头咕嘟一声,低下头去,一双眼睛四下寻找些什么,老太太
冷笑道:“你不必寻老爷了,他今日是不会来的,一切事由我处置。”
林姨娘委顿在地上,神情楚楚可怜,却也不敢再开口。坐在里屋的王
氏讥讽的笑了笑,转头去看丈夫,却见盛紘一动不动,心里气顺了许多。
墨兰一瞧情状不对,连忙跪下,连声赔罪道:“祖母饶了孙女吧,我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孙女再也不敢了,孙女……还不想死呀!”说着便
哭了起来,一边看了眼跪在身旁的林姨娘,忽想起之前的谋算,连忙道,
“孙女不是有意的,是日日禁足在家中,着实闷的慌了,才出去进香的,
想着为老太太祈福添寿,让爹爹加官进爵,谁知遇上那事……孙女怎知道
呀!不过是无心之失……”墨兰看见老太太面带讥讽的瞧着自己,说不下
去了。
里屋的王氏几乎气了个仰倒,到了如此地步,墨兰居然还想糊弄人,
外头的盛老太太也啼笑皆非,缓缓道:“你姨娘自几个月前起就打上梁家
的主意了,叫林姨娘以前得用的个奴才去与梁家的门房套近乎,打听到那
日梁晗公子要陪母去进香,然后你叫身边的那个丫头云栽扮成你躺在床上,
你穿着丫头衣裳偷溜出去,在外头打扮好了,叫夏显给你套的车……三顿
棒子下去,下人什么都说了,你们母女俩要是不嫌丢人现眼,这就叫人把
他们提溜过来,与你们对质;哼哼,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这般扯谎,呵!
果然是有本事!林姨娘这辈子就惯会颠倒是非,你倒也学会了!”
墨兰脸上再无一点血色,心知老太太是一切打听清楚的,伏在地上,
抖的身子如筛糠。
里屋的王氏嘲讽的看了盛紘一眼,盛紘觉得很是难堪;正堂里,老太
太示意房妈妈把托盘放到一边去,才又开口道:“如今你坏了名声,别的
好人家怕难说上了,梁家又不要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想过后路?”
墨兰闻言,忽然一哆嗦,大声道:“太太还未去提亲,如何知道梁家
不要我?”
老太太冷冷的瞧着她:“原来你们母女打的是这个主意,可你想没想
过,兴许人家根本瞧不上你呢?自来都是男家向女家提的亲,便是有反例,
那也是两家早就通了气的;若我家去提亲,叫人回了,你叫你爹爹的脸往
哪儿放?”
墨兰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辩解道:“如果梁夫人瞧的上明兰,
为何会瞧不上我?我又哪点不如明兰了!说起来,我姨娘可比她亲娘强多
了!”语气中犹自带着愤愤不平。
老太太讪笑道:“为何瞧不上你?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晓得自那日后,
永昌侯府再也无半点音讯,你爹爹试探着放过去些风声,也如泥牛入海。”
墨兰胸口起伏厉害,大口大口的喘气,忽似抓住浮萍的溺水人,跪着
过去扯住老太太的衣角,大声祈求道:“求祖母可怜可怜我,明兰是您孙
女,我也是呀!您为她一个劲儿的筹谋,不能不管我呀!我知道我给家里
丢人了,叫爹爹厌恶了,可是我也没法子的,太太恼恨我们母女俩,恨不
能吃了我姨娘,如何会在我的婚事上尽心,我…我和姨娘不过是想要一门
好亲事,免得后半辈子叫人作践!”
说着,墨兰面颊上一串串泪水便滚了下来,眼珠子都红了,犹自哭泣
道:“我眼红明兰处处比我讨人喜欢,祖母喜欢她,爹爹喜欢她,大哥哥
大嫂子也喜欢她,如今好容易结识了个贵人,永昌侯夫人也喜欢她!我不
服,我就是不服!凭什么她就能嫁的比我好!祖母,事已至此,您就成全
了我罢,就当可怜可怜孙女了!”
说到后来,墨兰伏在地上呜呜哭个不停,声气哽咽。
“你要我们如何成全你?”老太太缓缓道。
墨兰连忙抬头,似乎瞧见了一线生机:“请爹爹去求求永昌侯吧,爹
爹素有官声,侯爷不会不给面子的!反正梁夫人本也打算与我家结亲的,
不过是换个人罢了,不都是盛家的闺女吗,我又比明兰差什么了!请爹爹
去,太太也去!我若进了梁家门,与盛家也有助益不是?只要爹爹和太太
肯尽力,没有不成的!给我条活路吧!”
里屋的王氏已经无声的连连冷笑,盛紘气的拳头紧捏,气的脸色已成
酱紫色了,他这一辈子行走官场何其谨慎,从不平白结怨,也不无故求人,
才混到今日地位,却要为了个不知礼数的庶女去丢人现眼,还不一定能结
成亲家,这京城就那么点儿大,若传了出去,以后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老太太看着满脸泪痕的墨兰,看了眼那边的林姨娘,心里渐渐冷下去
了,讥讽道:“你的意思是,若事有不成,便是老爷和太太没有尽力?便
是不给你活路?”
墨兰一惊,低头道:“爹爹疼我,便该为我着想!”
屋里一片寂静,久久无声,只闻得院子外头那棵桂花树的枝叶摇曳声;
里屋的盛紘直气的脸色煞白,对林氏母女凉透了心,王氏见丈夫这么难过,
心里也软了下。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悠悠道:“你长到这么大,你爹爹有多疼爱
你,全府上下没有不知道的;你一个庶女,吃穿用度处处都和五丫头一般,
便是太太也不敢怠慢你,为的就是怕你爹爹心疼,你比比康姨妈家的几个
庶女,自己摸摸良心说话,如今竟讲出这般不孝的狂言来!你爹爹一番心
血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与明丫头的最大不同,便是她乐天知命,晓得
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说我为她筹谋,可我一般的为你筹谋,你愿意吗?你
总瞧着富贵眼红,这偏偏是我不喜欢的;唉……罢了,太太不去提亲,我
去!”
此言一出,里屋外堂几个人皆惊。到了这个地步,盛紘脸色一片冰冷,
只觉得便是一碗毒药送了墨兰,也不算冤枉了她,王氏也惊跳起来。
墨兰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老太太,脸上的幽怨立刻换成惊喜一片,还
没等她道谢,老太太又自顾自道:“我忝着这张老脸,上梁府为你提亲,
为你说好话,为你筹谋,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梁家愿不愿意,祖母便
不敢保证了。”
墨兰心头一跳,老太太盯着她的眼睛,异常缓慢道:“梁夫人若愿意
讨你做儿媳,你也不必谢我,是你自己的运气;若梁夫人怎么也不愿意…
…”墨兰手指发颤,老太太继续道,“你父兄还要在京里为官,盛家女儿
不能去梁家做妾,你大姐夫还是梁晗的上峰,你大姐姐也丢不起这个人;
我便送你回宥阳,叫你姑姑与你寻个殷实的庄户人家嫁了。”
墨兰吓的满头冷汗,背心都汗湿了一片,还想抗辩几句,老太太一指
那装着白绫和砒霜的托盘,直截了当道:“你若还推三阻四的,便在那盘
子和剃头剪子里挑一样吧!丧礼定会与你风光大办,进了姑子庵也会时时
来看你的。”
墨兰愣住了,不敢说话,林姨娘却心头暗喜,她知道盛老太太的脾气,
既然她答应了全力以赴,必然不会弄虚作假,连老太太都出马了,盛紘必
然会去找永昌侯爷的。
说完这句后,老太太便不再多看墨兰一眼,转头向着林姨娘,道:
“你呢,是不能留在盛府了;待过了今晚,明日一早,就送你到乡下庄子
里去。”
这句话真如晴天霹雳,林姨娘‘啊’的一声惊呼出来:“老太太……”
话还没说完,房妈妈早领了两个壮实的婆子等在一旁,一下便把林姨娘堵
住了嘴,捆住了手脚;母女连心,墨兰哭叫着,扯着老太太的衣角求饶,
林姨娘宛如一头野兽般,疯了似的挣扎。
老太太盯着林姨娘,冷冷道:“再有啰嗦,便把你送去京郊的铜杵庵
去!”
林姨娘不敢挣扎了,墨兰也发了傻,那铜杵庵不是一般的庵堂,是大
户人家犯了错的女眷送去受罚的地方,里面的尼姑动辄打骂,劳作又极辛
苦,吃不饱睡不好的,据说进去的女人都得去层皮。
老太太站起身来,瞧着地上的林姨娘,只见她赤红的眼神中流露出愤
恨之色,狠狠瞪着自己,老太太丝毫不惧,只淡然道:“我着实后悔,当
初拼着叫老爷心里不痛快,也该把枫哥儿和墨丫头从你那儿抱出来,瞧瞧
这一儿一女都叫你教成什么样子了!一个自诩风流,不思进取,一个贪慕
虚荣,不知廉耻,你误了自己也罢,却还误了孩子们!你也是手上有人命
的,去庄子里清净清净,只当思过吧,待过个一二十年,你这一儿一女若
是有出息,便能把你从庄子里接出来享享儿孙福,若是没出息……”
后面没说下去,林姨娘眼神中露出恐惧之色,一二十年,那会儿她都
几岁了,便拼命呜呜叫着想要磕头求饶,捆她的婆子手劲大的很,没能挣
脱开。
老太太忽然面孔一转,朝着林姨娘身旁那个水红衣裳的丫头微微一笑,
温和道:“你叫菊芳吧。”那丫头早被老太太这一番威势吓住了,一直躲
在角落里发抖,闻声后连忙磕头。
老太太神色和善:“果然生的好模样,可惜了……”
菊芳听了前一句话和老太太的神色,还有些心喜,谁知后一句又让她
心惊胆战,不解的望着老太太,只听她叹息道:“你这孩子,叫人害了还
不知道。”
菊芳大惊,颤声道:“谁…谁害我?”
老太太面带怜悯的摇摇头:“你肚子几个月了?”菊芳粉面绯红,羞
道:“四个月了。”
“那便是国丧期里有的。”老太太冰冷的一句话把菊芳打入冰窟,她
心如乱麻,大惊失色,过了会儿便连声哀叫道:“我不知道呀,不知道呀!
是姨娘叫我服侍老爷的!”
“你主子自有深意。”老太太眼光一瞄林姨娘,“国丧期有孕,老爷
如何能落下这个把柄,到时候太太一发怒,你便是完了。”
里屋的王氏狠狠的瞪着盛紘,这事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平白又多出个
狐狸精来,如何不气,盛紘面色赧然,转头不去看王氏,心里却暗恨林氏
用心何其毒也。
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