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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丘壑。
舞阳一个人坐在柳树下,嘴里咬着一根蓬草,手拿石子一枚枚摆在了地上。
“舞阳——姑娘!”欧阳九完成任务先回了王府,看见舞阳一副散淡模样,想了想到底走上前来。
“欧阳九,前日的话还作数么?”舞阳将蓬草吐到了地上,站了起来,笑了笑。“我在等你!”
“什么?”
欧阳九虚虚伸出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随即咧嘴笑了起来,脸上现出异样光彩。
“我已经想好了,离开这里。”舞阳,刻意加重了语气。“欧阳大哥,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好,你好——我便是好。”欧阳心中窃喜,如是就好,只要她松了口,将来也自有希望。
“欧阳大哥,转告你的上峰,东西我确是没有,但是我可以提供一点线索,前提是舞阳全身而退,从此远离江湖,远离朝廷。”
“舞阳!”欧阳九骇然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如纸。“你——”
“欧阳九大哥是天家内卫——主子并不是轩辕一醉。自白马镇你引我前去老袁的府上,我便已经猜得。”舞阳抓起石子揉在一处。“不劳你家主子惦记,民不与官斗,舞阳对宝藏没有半分兴趣,只关心是谁杀害了师傅。”
“舞阳!”
“欧阳大哥,你是好人。”舞阳突然弓身,又扯了一段茅草咬在口内。“舞阳不是爱多事的宵小。”
欧阳九的脸渐渐成了死灰。
小人女子
“舞阳!我的心——”欧阳九颓然坐了下来。
“欧阳大哥心里很有舞阳。”舞阳扯扯嘴角,一抹含混淡笑挂在了眼角眉梢。“只是舞阳……”
“不要说——”声音一高,蓦地插了一句,声音随即又低了下来。“不要说,我不想听。”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燥热的风席卷着压抑的肃杀直扑人的面。如墨层云压在头顶,更让人心里憋闷,呼吸不畅。
欧阳九第一次这样打量舞阳,她的脸上,眼中依旧没有半分波澜,里面没有爱恨,没有欲望,平静的恍似一滴水。
“你——如何猜得是我——”
“欧阳大哥活的很辛苦。”舞阳嘴里叼着茅草,仰视层云蔼蔼,过了良久,这才苦笑。“江南欧家,诗书望族,世代簪缨。若干年前,尚书欧寄仗义执言,上书质疑叶氏一案,引得圣躬当庭下旨,褫夺官职,贬为布衣,从此……”
“你——如何知道?”
“是哪——舞阳都知道,何况……”舞阳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夺得功名,重振我欧家门楣。”欧阳九自袖中拿出柳枝。“可是——偏生遇到了你……”
舞阳看看已经干枯的柳枝,心里一酸。她自是经过感情的波折,如何不知道这份痛苦,只是自己身负重任,怎可纠缠于此,嘴角抖了几下,眼神终于黯淡了下去。
“舞阳样貌平平,不值得。”说着扯下嘴里的茅草。“欧阳,回复你的主子,就说舞阳已经想清楚了,舞阳命贱如朝菌,只是想安安静静渡过余生。”
“……好!”欧阳终于点点头。
“王爷快回来了,我——走了。”利落转身,再不回头。
看着舞阳纤细的背影,欧阳九垂下了头。
舞阳……舞阳……舞阳……
嘴里喃喃自语,语气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轻,拾起地上的茅草,小心翼翼的噙在嘴里——正是她扔过的。
“舞阳,拖泥带水的性子会害死你!”第五看见舞阳转过小径,噌地从树下蹿了下来,一把折扇摇得半分没有规矩样子,倒似街头浪荡公子哥儿。“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舞阳不似第五,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女人哪!”第五叹息一声,第一次无比正色道:“心慈面软会酿成大祸。”
“现在很多人怕我会死,我不担心。”舞阳咧嘴笑了起来,并不在意他道破自己的身份。“——包括第五兄。”
“事成之后,将来你想去哪里。”
“云散皓月出,水落明珠现——”
“舞阳!”第五一脸错愕。“年华正好,怎么可以?”
“四方古镇武选留下二十一人,偏生只你、我留在了季良身边,季良自不可小觑,第一面就查出你我的不同。小四憨厚,欧阳谦和,石非耿直,你——却极度奸滑……”舞阳低头检视自己衣衫,看有无褶皱,又扯了扯衣袍下摆。“这些——舞阳都会铭记于心。”
第五不妨她说的直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着她扯直袍角,知道是怕被轩辕责骂不重仪表,一时心里竟不是滋味。
“对你我——一向是君子。”三步两步跟近了,第五分辨道。
正想继续说,猛一抬头,正撞上舞阳毫不掩饰的两只白眼。自己想了一下,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我是小人,我是小人。”第五笑嘻嘻地说道。“舞阳,我想起孔夫子一句话,咱们正可以做一个渔樵问答。”
“无耻——”舞阳的脸刷地一下便做了雪白。
“舞阳,诶,诶……”
第五看见舞阳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与以往自是不同。一时心里怪异,不知何故她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却也知道自己冒失了些,急忙拱手致歉。
“第五,若查出师父的离世与你有半分联系,我都会亲手杀了你——你那个师父也不例外。”舞阳咬了咬牙,强自压下心中愤怒,冷冰冰吐出两句话,转身离去。
“咳——臭嘴!”
第五看着舞阳僵硬的背影,心里懊悔,啪地一声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向才想话怎么被他说走了偏,岔了道儿。待要追上去解释,小径曲曲弯弯,只见一丛翠竹迎面,舞阳失去了身影。
转过小径来,舞阳倚在了一株老槐上,凝望着阴沉沉的积云,眼里有片刻失神,直觉透不过气来,舒了几口气才觉得好些。向才第五的话如同双面磨得飞快的雪刃,透胸如没尘泥,让她不能淡定,终是恨恨发声,一拳击在了老树上,直惊得几只昏雀扑棱一声飞走,这才觉得痛快。
细细将慕容、耶律、第五、欧阳这几道人马依次理了一遍,及至算计到轩辕一醉,不自觉的嗤笑一声,吐出一句:“白云苍狗。”
这才重新检视自己的衣衫是否整洁,迈步走向轩辕一醉的书斋。凉风卷着土腥味道夹着几分阴湿,扑了满脸。层云压过,雨如期而至,骤雨突至砸得地上烟尘四起,片刻之间浑身透湿。舞阳却懒得擦拭,依旧慢腾腾地向书斋走去。
轩辕一醉背着双手站在门前看着木头一样发傻的舞阳,心头火起,一把揪住她扯进了书斋。
“变天了也不知道?”声音夹着十分的不快。
“我在琢磨那半只玉珏,一时走了神。下次不敢了。”舞阳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笑了一下。“舞阳告退,更衣再来伺候。”
“如此不小心,叫本王如何放心。”轩辕伸手扯出自己雪白的手巾擦拭着她的头发。
舞阳微微动了动,伸手去接手巾,轩辕的手早挪至了另一边,继续擦拭。
“换衣衫,不要着凉。”
舞阳点头,向外走去,走至门口顿了顿。“王爷,舞阳直觉那玉不过是四分之一。”
轩辕抬眸望去,舞阳早转过了回廊退进了寝房。轩辕一醉的嘴角突地划开了一丝笑意,笑容渐渐绽放,那笑却明明白白象一朵本该春季盛开的花开错了另一个季节。
红衣在外伺候,恍惚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禁不住探头,却看见轩辕一醉手持一卷兵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轩辕王爷酷爱男风,怎么可能?”依婷看着怅然若失的妹妹,团扇掩面,笑了起来。“听谁嘴里胡吣,轩辕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汗,怎么可能?”
“是真的,姐姐。”
依婷伸手摸了摸鬓角,对着缡镜看了看自己一丝不苟的妆容,这才温婉地站起,一身繁复宫装沙沙作响。
依婷伸手拉起妹妹向宫外走去,姊妹二人手挽手走近外面的花园中。内侍宫人察颜观色,便都侍立在了一旁,不敢跟上。
“那日我便见你慌张而出,百般问你偏又不说,如今姐姐就要远行,体己话都无人说,你岂不孤单寂寞?”
“姐姐!”娉婷眼圈一红。“是这样——”娉婷侧首贴近依婷的耳边,低低私语。
“真的?”
娉婷轻轻点头,脸色渐渐变白,懊恼地伸手摘下花一朵,一片一片的撕扯起来,不过片时,无辜的花不等绽放,便散落了一地。
“妹妹——”依婷蹙眉沉思,一时也犯了难。“这不大可能,据那几个宫里的传言,轩辕三年前曾经一度留恋柳巷花街,还因此被父皇申斥,怎么可能改了性子。”
“姐姐,我亲眼所见。”娉婷心里憋闷,眼角挂上了一丝无奈。
“难道?”依婷突然看了一眼娉婷,眼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难道……这怎么可能?”
“姐姐!”娉婷素来颖慧,心思机敏,被姐姐一提醒,眼波流转不停。“这个小家奴难道是女子?”
“虽只见一两面,看着文文弱弱的。”依婷微微点头,轻轻摇了摇团扇。
“真的如此?”娉婷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若是这样——”
“就是——”依婷正要说下去,只听一阵朗朗笑声传来。
“二位妹妹果然在这里说些体己话,生怕孤听了去。”
太子,齐王,秦王三个身着朝服,衣饰鲜亮,头戴金冠,同时出现在了花园。
“殿下!”依婷娉婷见太子驾到,急忙见礼。
“自家兄弟姊妹,快快起来。”太子含笑虚虚伸出手去,却是泰然受了两个妹妹一拜。
“妹妹们说什么说的这般热闹。”秦王好奇地问道。
“这——”娉婷扫了一眼依婷,噙着笑看看三位哥哥。“我和姐姐正在说边境被劫的事,真是好生惊险。”
“是。”依婷笑着轻轻摇摇扇子,一阵宜人的清香袅袅送入太子几个的鼻翼。“妹妹至今对那个救了她的轩辕府家奴念念不忘。”
“是,本宫没有机会赏赐于她,心甚不安。”
太子饶有兴趣的听着,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妹妹惦念,孤得闲要见见,便代妹妹赏赐于他。”
“轩辕王爷当宝贝一样看着,不许见呢。”
齐王看了一眼娉婷,转向太子。“启禀殿下,轩辕的这个家奴不是凡品,她是江湖隐士天机子的传人。”
“天机老人?去年孤曾有幸在桓王府见了一面。”太子桓梳瑀语气中微微有一丝诧异。“二弟,天机老人据说已经作古,可是确有其事?”
“是!”
“其人素来擅长甄别古籍中奥秘,只是性子极其古怪。他的弟子又怎么和轩辕扯上了关系?”太子微微皱皱眉头。
齐王察言观色,知道太子不是无的放矢。略一思量,连忙将自己知道的细细讲了一遍。舞阳的这段传奇在齐王口中又加了些许分量,依婷娉婷素来没有听过这样离奇古怪的传奇故事,此刻竟也听住了。
太子桓疏瑀听着,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一个家奴竟敢忤逆主子,丢失如此重要物事,没有乱棒打死,轩辕已经很是仁慈。”
“这个小家奴长的文文秀秀,倒有几分女子的模样。”依婷加了一句。“很象是知书达理的。”
“读书而不知尊卑有序,那就更该打死。”太子桓疏瑀嘴角动了动,随即笑道:“依婷妹妹,孤特地前来陪你去看陪嫁妆奁,走吧。”
兄妹五个一同向前面走来,齐王刻意走在了娉婷身边,低语了两句,娉婷的一对眸子霎时亮了起来,春波流转,笑靥如花,堆了一脸。
不禁意间秦王回头看看,笑容也自堆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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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攥了攥手,手心里已经微微有了些许汗意。瞥斜着居中而坐不言不语的轩辕一醉,嘴唇抿了抿,悄悄挪了挪已经久站的脚。
轩辕一醉居高临下一直冷眼看着,瞧见舞阳终于动了一下,仍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眉峰颤了一颤。
手轻轻一展,莫问红衣几个见势急忙依次退了出去,冷梅走出去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舞阳并不抬头,不敢随着退出去,冲着冷梅的方向微微弯了弯唇角。
“这块玉珏你说是四分之一。”轩辕一醉自座中站起,走了过来,站在了舞阳的前面。
“是,此玉珏若合另一块,则成长形,只是却不完满,是以舞阳猜测应该是四块。”
“嗯!”轩辕一醉并没有在意,低头看了看。“记住你说过的话。”
舞阳本已习惯了他东一句,西一句思维的跳跃,此番依旧想不出他要自己记住哪一句,身子向后倾,脸上携了一分疑惑。
“——一辈子做本王的女人!嗯?”手捏住舞阳的下巴,眼睛直视着舞阳。
“——谢王爷厚爱!”舞阳忍耐了半日,嘴角动了动,这才低声回答。
“要你说……”轩辕一醉悻悻松手。“这么难么?”
舞阳淡然抬眸,看见他的脸上,眼中,话里居然多了一分无奈,白皙俊颜竟恍似有几分憔悴。
“舞阳是王爷的奴,不敢忘。”舞阳想了想,螓首回答。
“舞阳——”轩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