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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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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会解毒,用不到你猫哭耗子。”

“老实呆着!”

轩辕一醉伸手拾起一块搭在桶上的手巾,浸在水里,敷在了舞阳的脸上。

一股熟悉的清香笼在舞阳的脸上,舞阳只一嗅,不禁大惊失色,伸手去拉手巾。

“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说——呢!”

阴测测的声音自头顶扎了下来!

着我旧时裳(上)

不等舞阳继续说话,一只朱红丸药托在了面前。

“吃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吃!”舞阳呼地一下将手巾扯了下来,红了眼圈儿。

轩辕探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我说过,这张脸我看腻了……”

“你可以不看。”舞阳恨不得把药吐出来。

轩辕一醉丝毫不在意舞阳发怒的脸色,伸手拍了拍湿漉漉的脸。

“你总不能顶着别人的脸与我过日子,解毒才是正经。”

说着,袖出一只瓷瓶,拔下塞子,将里面的黑色药汁倒进了水里。

“再忍一会,马上就不疼了,中毒这么深,还要青丝截穴,我看你是疯了,为了一个石非你居然命都不要了。”

舞阳猛地扭过头去,突然想起他抛剑的那个瞬间,心底发酸。

“给石非卷宗的人是不是你?”

“你说呢?”轩辕极想发作,终究看着瑟瑟颤抖的身子,心底不忍。终是摇摇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是谁?”

“睡醒了给你解惑!”轩辕一醉手一抹。

舞阳看着氤氲的蒸汽,忽然觉得疲惫,身体虚软如泥,脑子渐渐不清楚,极想撩起眼皮,却已经睁不开了。

嘴里犹自喃喃着:“轩辕,求你……放过石非……”

头倚在木桶边缘,身子向水底滑去。

轩辕微微叹气,一把将她捞起,靠在桶壁。看着已经睡熟的舞阳,伸手扯开她的湿衣,一道血红的伤疤斜贯后背,原本愈合的皮肤已经迸裂,虽不再流血,却是沁着血丝。轩辕的眼底闪过一抹怪异光亮。

一对星眸始终凝视着舞阳的脸,冰山渐渐融成春水。

咳……

从心底溢出一声叹息,柔韧指腹轻轻碰了碰。搅了搅水,这才觉得有些凉,重又倒了些热水进去,拿起雪白手巾在边上一只小木桶里沁湿了,覆在了舞阳脸上。

……

“王爷,桓王爷要见您!”密音成束,远远传来。

“不见,告诉他,三日后!”轩辕冷冷回了一句。

“这——”

“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红衣在花园外,犹豫一下,这才躬身退下,转身向外走去,穿过游廊,看见桓疏衡已经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你家王爷呢?”

“桓王爷,我家王爷说三日内不得人打扰。”

“胡说!”桓疏衡眉头一皱,褰袍就要进,打定了闯进去的心思。“放肆,我难道是生人么。”

“桓王爷,我家夫人受了内伤,王爷在为她诊治,任何人不能打扰。”红衣急忙伸手制止。

桓疏衡看着红衣毫不妥协的身躯,心里一惊,停下了身子。

在他眼里,轩辕一醉一向高屋建瓴,稳如泰山,纵然天崩地裂也休想动摇出裂缝的人,如今的阵势,匪夷所思。

“红衣,我问你,舞阳到底是谁?”桓疏衡的眼底有风云之色。

“我家夫人!”红衣想了想,拱手道。

“我问……舞阳……是谁?”桓疏衡怫然作色。

“桓王爷想必已经听说了,舞阳身份特殊。”红衣恭谨抱拳。“夫人伤重,我家王爷心急如焚,便是天塌了都不会出来。请王爷不要难为属下。”

“桓王爷!让属下好找。”莫问急匆匆自树后闪了过来,笑着拱手道:“老夫正四处找您,可巧在此找到。前日陛下着内侍王公公送来一罐雨前茶,还是请桓王爷墨轩品茶,请……”

桓疏衡微哼了一声,却是不能与轩辕翻脸,恨恨摔下袍摆。

“桓王爷,我家夫人确是叶相遗孤!”莫问看着桓疏衡铁青的脸,低声加了一句。

桓疏衡本来心里忐忑,如今在莫问嘴里证实,心还是不由咯噔一声,两道长眉拧在一处,几乎打成了死结。

“好你个轩辕一醉,这么大事居然瞒着我!”

“我家王爷也是最近得知,这边请,莫问知无不言。”

……

舞阳一直昏睡不醒,梦里纷纷扰扰都是从前的记忆,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睁开眼睛,便看见轩辕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不无别样味道。手臂抬起,摸了摸脸,触手滑腻如脂,脸腾的红了起来。

一只雕工精致的四璃镜竖在了眼前。

舞阳下意识一闭眼,一颗心咯噔一声,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伸手压在左胸,这才缓缓睁开,手微微颤了颤,一颗心忽悠悠飞到了九天外,直想找个地方靠下来,找个支撑。

——恍如隔世!

镜中人不知为谁,谁又是镜中人!

她跋涉了这么久,兜兜转转,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推开镜子,身子向后蹭了蹭,斜倚在芙蓉锦被之上,一语不发。

轩辕一醉趁为她解毒之际,略施小计,终于将舞阳的脸恢复成了原来模样,此刻心满意足。

知道她心里别扭,不在意她的无礼,坐在床边,仔细打量这张让他砰然心动,念念不忘的脸,冰山俊颜开化,露出一丝柔情。

“比四年前还要倾国倾城。”轩辕伸手触上雪团儿一般的脸,修长柔韧手指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来回摩挲。“清舞,既然你肯回来,我都应承你。”

“轩辕一醉,不得无礼。你坐好,我有话问你!”舞阳终于伸手推开,却悲凉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被封住。

“明明是该开口求我,偏带着质问的口气。”

轩辕皱皱眉,头低了下来,两只星眸逼近舞阳的脸,目光微微在脸上晃了晃,手指向下滑去,一段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你出去,我先更衣!”

舞阳低头看看你自己身上只穿着素白绸缎的寝衣,脸微微一红,连忙伸手捏住领口,偏首看向窗外。

“夫人的伤,为夫怎么能假他人之手……”轩辕嘴角弯了弯,笑着转身向外走去,一套衣衫扔到了床上。“我封了你的穴,不要运功。”

舞阳盯着他的背影,悻悻垂手。

待打开衣衫,气得又撇在了一旁,自己翻身下地,趿拉着睡鞋走到西侧墙边,打开衣柜,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不用找了,从此以后你别想穿男装。”轩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快点,我带你去个地方。”

舞阳扭头看看紧闭的房门,左看右看没有别的衣物,无奈换上这淡蓝色薄纱的宫裙。这才坐在了桌前,拿起 梳子梳头,随意拿了一条蓝色丝带将头发随意一挽。镜中佳人颦眉,舞阳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镜子,想一探究竟,这才想起镜中人就是自己。

一时恍兮惚兮,怔住了。

镜子里的美人微微扯动朱唇,滑出一抹含混微笑,美得让人不可逼视……

终究是陌生了,舞阳又过了半晌,这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把将镜子扣在了桌上。

整整三年,她几乎忘了自己曾经的容颜,当初青老曾经说过解药只有一枚,配方不过一剂,没想到竟然在这个魔鬼的手里。

青老只是用这方式表明了立场了。

明明是个魔鬼,三位师父却还是看好他,为什么要看好他?

她何去何从,遵师命从了他,总是太委屈,这千般苦楚,万种伤心怎能消弭?

“走吧!”轩辕看着舞阳坐在桌前发愣,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复又拾起镜子立好。“嫁给我,难道就这么委屈?如此好颜色,毁了岂不可惜?”

“我不会嫁给你!”舞阳手据桌案站了起来声音嘶哑。“你不是人!我高攀不起。”

“你已经是我妻子了。”轩辕伸手扯过,将她圈在怀里。“走吧。什么时候我这心细如发处事冷静的夫人变得这样小儿女气了?”

舞阳伸手挣开,率先向外走去。

轩辕一把拖住。“带上面纱!”

舞阳突然心里烦躁,想着当年他的粗暴,他的狠戾言语,步子有些慌乱。

轩辕再次伸手扯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

“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收网。”

斜眸望去,轩辕的脸上现出高深莫测来,舞阳懒得理他,只默默走路,忽然觉得浑身虚软,一点气力没有。

“你不是要问,怎么不说话了?”

“石非怎样了?”舞阳眉尖微蹙,终究说出了话。

“清舞,石非是谁?”轩辕携着舞阳走进花园,不悦问道。

半晌不肯开口,一说话便是他人。

——轩辕心道。

舞阳低头看看烂漫秋菊,忽然激灵打个寒颤。“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保证他的安全。”

“你说什么?”轩辕的眼睛遽然成刺。

“他娘是我的乳母,当年他爹娘和妹妹都为我而死。”舞阳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寒凉,一层淡淡薄雾涌上。“否则,在地下的便是我。”

轩辕合起双手将舞阳的柔夷握住,只点点头,自知道她的身世,从不见她说起当年如何逃出生天,今日听她提起,这才明白其中原委。

“你好生养伤。”

舞阳默不言语,只是跟着轩辕转过亭台水榭,回廊曲沼。

仆人们远远看去,倒象是一对伉俪情深,正在自由自在赏园子。

“欧阳九你要怎样?他想是有苦衷。”舞阳想了想,终究开口问道。“还有第五!”

轩辕低头看了一眼,确定她的用意,突然大力将舞阳裹在怀里,目光灼灼烫人。

“解不开这个结,为了他们,你才回来的?”

压迫感立时自上而下将她包围,迫的舞阳喘不过气来。

轩辕的下颔顶在舞阳的头顶,手指沿着后背的伤疤滑下,滑到腰际,不肯住手,依旧慢慢滑落,五指张开,放在了她的臀上,猛地用力一带,两人几乎粘在了一起。

“你……松手!”舞阳此刻内力全无,便似待宰羔羊,没有一分气力反抗,两片红云飞上脸颊,万分尴尬。“不可理喻。”

“你心里一丝半分也没有我么?”轩辕居高望下,两只眼睛烟熏一般。“你便不问问我这些日子好不好?难不难过?”

“这是花园,你做什么!”舞阳脸憋的通红,无计可施。“轩辕一醉,你不得无礼。”

“我想做什么你清楚!”轩辕手并不松开,两人的身体几乎纠缠一处。“从此你再这个哥哥那个兄弟的,这个朋友那个至交的,你试试!我忍你太久了。”

舞阳扭脸看向旖旎秋花,脸一阵红一阵白。

“轩辕一醉,我不欠你的,若不是你逼 的,我绝不会回来。”舞阳忽然转过头来,秋水眸子直直看着轩辕一醉。“自你说送我千两黄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日了。”

“我已经道歉了!”

“我刺你一剑,再说扎错了?事情便了结不成。”

着我旧时裳(中)

四目相对,良久无声。

轩辕低头凝视着舞阳,下颌绷紧如弦,目光尖锐如刺。

舞阳不敢在动,一颗心忽上忽下,嘭嘭乱跳。心里暗骂自己无用,怎么这几日控制不住情绪。暗暗吸了口气,这才艰难说道:

“你……不够君子,咱们约定,我给了你东西,助你引出对手,你便放我走。可是你出尔反尔,……是……你是怕我毒发落在别人的手里……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干。”

手突然一松,迫人的寒意一散。

舞阳没了禁锢,顿时觉得呼吸顺畅,头顶的压力消失,不由深深吸了两口气,转过身子走到一丛翠竹前,伸手去撕竹叶,晨起的竹枝上挂满了晶莹玉润的露珠,被这轻轻一扯,无数水珠洒了一身。

“你解了我的穴,我不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舞阳伸手抹了抹头发的露水,悻悻甩手。

等了片刻,身后一点声音没有,不由回头看觑。

恍惚看见轩辕一醉双手倒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嘴角竟挂着一抹微笑。

原来被摆布了一道,舞阳伸手扯下竹叶,扔在了地上。

“清舞!”声音暗哑,轩辕提足走到近前。

伟岸身躯逼近,迫人的压力再次卷了一身。

“恨我,心里就是还有我。”轩辕修韧指腹抚上青丝,对着舞阳虚虚弯了弯腰。“好了,总是我考虑不周,为夫跟你负荆请罪。”

“轩辕,我不想和你纠缠不清。不可理喻。”

舞阳懒得与他纠缠在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上,甩了甩头,头还是混沌不清,这才明白这毒自己一个人真的解不了。

心里也纳罕这毒的霸道,当初中毒之时,她已经预先服下了一丸药,不想这毒能让她如此虚弱。

“给我解穴。”

“不行!”轩辕双指搅起一缕长发,送到鼻翼下,清嗅。“毒未祛尽。”

“我们已经两无瓜葛。”舞阳懊恼伸手,去拨他的手指,拨起一根,另一根随即落下。“如果不是你的人盯住不放,我已经解毒。”

“夫人,我不放心。”轩辕耐心地解释,捞起她的手握住。

“我不是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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