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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怒了。”
“嗯。”施洛然狠狠地点着头。“如果他是合法合理地赢了官司，那我只能说是任思哲罪有应得。可他——”她长吁一口气，心里却更加郁闷。
王乐乐把手杵到下巴上。“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贿赂过任思哲？也许他这么做了，只是没有凑效。”
“你觉得这可能吗？”施洛然气得想笑。“任思哲是什么人？难道他真的是想伸张正义才要帮冯志卓？哼，以沈主席的本事，我不信他拿钱都搞不定任思哲。”她又狠狠地抓了抓床单，心里却又有些狐疑。沈陌为什么不肯贿赂任思哲，前世他不是也试图贿赂自己吗？
“那也未必哦。”王乐乐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怎么知道给钱就能让任思哲闭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贪得无厌想要更多所以惹恼了沈主席？”她换了一只手杵着下巴。“也可能他根本不想要钱，他就想趁这个机会重建他的名声。毕竟他上次被你弄得也差不多身败名裂了，如果能竖立一个为了维护新闻正义和不法商人英勇搏斗的形象，不是比钱更好？何况他那时还有一个高官准岳父做靠山。嘿嘿，只是可惜他想不到沈陌比他想的要狠要毒，一击之下就体无完肤了。”
施洛然愣住了。她真没想过这些可能性。因为她参考的是自己的想法：如果前世她答应了沈陌的要求，当然会信守承诺不再添乱，可任思哲不是她。可是，这就是理由吗？看着正因为自己推断有理而得意的王乐乐，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任思哲是个人渣，难道就因为他一门心思要和沈陌作对，沈陌就可以践踏法律、颠倒黑白？”
王乐乐赶紧正襟危坐：“咳，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做违法的事！可是么……”她歪了歪头，总觉得这事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嗯，我们再来分析分析……沈主席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哼，还能是为了什么？”施洛然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他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没有非法侵吞方怜的股份，所以只好用这个法子来堵住众人之口。”
“洛然。”王乐乐又把手杵在下巴上，认真地看着她。“你真的相信沈陌侵吞了方怜的股份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施洛然才慢慢地摇摇头。她不想摇头，因为摇头就代表着她前世的坚持成了一个笑话。可她又不能不摇头，因为她的心告诉她，她不相信。
“我也不信！”王乐乐大声地说道。“虽然交往不深，可我看得出来沈陌是个重情义的男人。也许他不是循规蹈矩的老实人，可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害人，尤其是对他有恩的人，否则宋武那小子也不会把他当大哥看。唉，所以，他怎么会昧着良心侵吞方怜的股份呢？这可是他真心喜欢过的女人啊。就算是方怜变心在前辜负了他，可当初要不是方怜鼎力支持他也不可能创立自己的事业。即便两人分手，方怜也从未在这方面为难过他，要不是后来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她也不会提出来卖股份啊。你说，趁着人家自杀的功夫侵吞人家的财产，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还是人吗？”
“可是，他不拿出证据来，又怎么能证明他没有做过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施洛然心里又在隐隐作痛。
王乐乐急切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坐到施洛然身边。“可是你想啊，如果他真是这么狠毒的人，又为什么要在方怜死后帮着方家处理后事，还安排方家母子出国，让方恺接受最好的治疗。哼，就凭方恺对他的那种仇恨，他不管他们也是情由可缘啊。”
“也许，他就是沽名钓誉，想让别人都以为他是好人呢。”施洛然愤愤地说道。可说完又觉得不对。如果沈陌真是沽名钓誉之人，就不该在外人面前毫不掩饰对方恺的讨厌，就应该到处宣扬自己的以德报怨。
她扭过脸，正看到王乐乐忍着笑看着她，便知道她也听出了自己话里的谬误。她也有些哭笑不得，努了努嘴：“那你怎么解释他不能正大光明地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我觉得吧——”王乐乐又来劲儿了。“沈陌和方怜之间的交易应该是真的。听宋武说过，那位方大小姐心肠挺好的，骨子里又有点有钱人的清高，既然卖了手中的股份就可以救活自家的企业，她没道理去讹诈沈陌啊。我猜着可能是因为方大小姐的突然去逝，没来得及办理股权转让的手续——哎，你说方怜会不会是……”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朝施洛然使了一个“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眼神。
施洛然顿时毛骨悚然：“你别瞎说！”顿了顿又说：“你真以为是在写推理小说呢？再说，那时候——杀了她对谁有好处？”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她更加毛骨悚然。
王乐乐似乎也因为自己的想法有些后怕，挠了挠头：“我也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觉得，方怜死的也太是时候了吧。要不，这事也不可能留下这么多悬念啊？”
施洛然紧紧揪着床单想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方怜的死有些蹊跷。宋武说过，那时生意圈里喜欢方怜的男人有不少，虽然方家出了问题，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怜若是肯找这么一个男人嫁了，就算救不了方家的企业，让她的家人衣食无忧也是很容易的。你说，她怎么会因为沈陌没办法再借钱给她就自杀了呢？”
“就是，她应该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正常，就更应该好好地活着照顾父母啊。如果她真是沈陌逼死的，还反过来求沈陌照顾她的家人，这不是很怪吗？”
施洛然皱了皱眉头：“那也只是他说的，方怜到底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有他才知道。”
“呃，那倒也是。”王乐乐又挠了挠头，然后轻叫一声。“哎，洛然，既然方怜临死前还有心情给沈陌打电话，那就应该还有时间解决股权的事啊。你说，会不会她的确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落到沈陌的手里。对！很可能就是被方恺拿到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肯定沈陌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这怎么可能？方恺手里要是有这个，他早就该上法院直接起诉去了。”施洛然瞪大了眼，心里面却是砰砰乱跳。
“嗨，他是疯子啊。他不是跟你说他的目的就是给沈陌惹一身骚，至于能不能抢回股权他才无所谓呢。”
“那郑秀梅呢？她为什么不趁机把这些财产抢回来给她的儿子？我可不觉得她会因为沈陌照顾了他们几年就对他感恩戴德。”她想起了郑秀梅那双和方恺长得很像的眼睛，里面没有疯狂，却有着同样的冷酷。她有种直觉，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因为沈陌，郑秀梅未必会管她的死活。
“也许……”王乐乐绞尽脑汁。“也许沈陌手里也有他们的把柄，所以她才不敢轻举妄动。至于方恺，那是因为他疯了，不能以常理计算。”
施洛然白了她一眼：“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了吗？沈陌要是有他们的把柄，还不早就逼他们把真正的股权转让协议交出来，或者逼他们公开承认自己的合法性，还用得着弄得这样不尴不尬吗？”
“呃，这……”王乐乐自己也糊涂了，可又有些不甘心推断失败，嘟着嘴瞪着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打开吉吉时，赫然发现此文除了个文章名什么都不见了！幸好U盘里还有以前的存档，幸好没有的章节可以到晋江上复制，幸好我没有存稿！啊！！！奋力向前啊！！！
73
73、第七十三章 值否 。。。
施洛然发现自己也陷入了王乐乐的推理当中，又实在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不由更加烦躁。“你琢磨这些干什么？就算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难道这就意味着他有权利诬陷好人？”
“好人？可是……”王乐乐张了张嘴，却又觉得后面的话不好说出来。
“对，任思哲算不得好人，所以你觉得他活该倒霉。可如果不是任思哲，而是一个认真工作的记者，比如张珏云，比如我——你知道吗？我还没离开报社的时候冯志卓也曾经找过我，如果当时我答应了，那么现在要被中州报社开除的人就是我了！你能想像吗？如果是我面临这样的局面，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只有死才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属于前世的那股悸动突然翻滚起来，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呸！呸！你瞎说什么啊？”王乐乐赶紧吐口水。虽说作为年轻人没有太多忌讳，可乍一听到死啊活啊的还是会感到不适。
“乐乐……”施洛然靠在她的肩膀上，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流下来。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最无助的那一夜，只不过，她终于有所依靠了。
她这不合常理的爆发让王乐乐既感到莫名其妙又觉得有些害怕，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揽着施洛然的肩，耐心地等着她把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等施洛然渐渐平静下来，王乐乐才又慢慢说道：“洛然，我可不是因为讨厌任思哲才要为沈陌开脱，我只是觉得不能单凭一件事就来判定一个人的好坏。法律因为是用来治世的，所以必须是非明确、奖惩分明。一件事的对错容易说清楚，可一个人的好坏呢？要不然还怎么说人性复杂、人心多变呢？就说你刚才的比喻，因为这次倒霉的是任思哲，所以我可以当作一个笑话来看。可如果倒霉的是张珏云，那我一定会同情她的遭遇并对沈陌的做法表示愤慨。如果是你，我不但要大骂沈陌人面兽心，还要想办法替你找回清白。”她摊开双手。“你瞧，这就是人心，对不同的人我就是会有不同的标准。”
她停了一下，又说道：“哦，对了。如果倒霉的人正好是我，说不定我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沈主席也品尝一下被人诬陷的滋味。”她低头看了施洛然一眼。“如果我这么做了，你会不会感到失望，会不会后悔怎么认识了我这么一个为非作歹的朋友？”
“那怎么可能？”施洛然匆忙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泪水。“又不是你主动要害人。这跟沈……又不一样……”她随后又咕哝了一句。
“你这个死脑筋。”王乐乐笑着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沈陌不也是因为被方恺逼急了才要反击的？难道是他闲着没事主动找任思哲打官司？”
“可、可……”施洛然也有些糊涂了。她当然希望能证明沈陌的举动只是迫于无奈，而不是本性残｛精彩小说下载百度搜索：炫 书｝酷。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前世的遭遇又成了什么？“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为了一己私利把别人逼上绝路，难道一句情由可缘就完了吗？”
“喂，什么绝路？你想的也太恐怖了吧。”
“难道不是吗？事业没了，感情完了，还要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背负罪名，就连家人都要受到牵连，这还让人怎么活？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后面的话被王乐乐凶狠的眼神瞪回去了。
王乐乐哼了一声：“你就甭操心了，任思哲没你说的这么脆弱。人渣也有人渣的优点，至少人家明白好死不如赖活的道理。他要真是这么受不住打击，上次嫖妓被抓就该跳郢江里去了。可你看人家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最后还摇身一变成了市委领导的女婿、《都市时报》的编辑。嘿嘿，说不定以后人家一样活得比你好呢。这一点你可要好好学学，别没事就死啊活啊。”王乐乐说着又瞪了她一眼。
施洛然觉得有些委屈，明明是在讨伐沈陌，怎么变成讨伐她了？
王乐乐还不肯罢休：“话又说回来，你就想着任思哲会被逼上绝路，为什么不替沈陌想想？”
“替他想什么？”
“你想想，如果不是他雷厉风行制止了事态的扩展，真让方恺奸计得逞，他又会怎么样？辛辛苦苦打拼的江山毁于一旦，还要背负侵吞前女友财产的罪名，搞不好还要被怀疑是他逼死了方怜。从万人之上变成阶下之囚，嘿嘿，要是我肯定跳郢江里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乐乐的这番话让施洛然如遭雷击。她已经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方恺和冯志卓用来打击沈陌的一杆枪。如果沈陌不能证明她的报道不实，又拿不出方怜亲笔签署的股权转让书，那他就要失去在新富集团的地位，甚至如方恺所愿被赶出他一手创办的新富集团。一个年富力强、意气风发的金融精英到了身败名裂的地步，又会怎么样？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却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发展，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因为自己的报道而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逼上了绝路，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突然间，她很想知道前世的沈陌在知道自己自杀后会怎么想。如果他后悔或是遗憾、内疚，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原谅他？
“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