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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恰趁此机,就地一拧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尖耳的野兽目光炯炯,望了望身旁的小俏儿,又抬头看了阿楚一眼,转身轻捷地跳上山石,三两下便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树影之间。
阿楚呆立半晌,才轻轻吐出疑惑的两个字:“猞猁?”
阿楚幼时曾听师父说过,仙山夕颜山上有神兽,其原形便是一只褐色猞猁。那神兽两百年前被仙人逐出夕颜山,从此行踪全无。
那神兽,莫非就是方才那只猞猁?
可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居然还救了小俏儿……
是巧合么?也许神兽仙游至此,恰巧遇上那青竹精作怪,便出手相助?
若是如此,那它真真是一只有侠义精神的神兽啊……
再瞧瞧小俏儿,完全不知自己方才的险况,睡得四平八稳,不亦乐乎。
阿楚深吸一口气,暗自责备自己太过疏忽。
而后默默地将长剑捡回,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再也不敢离身了。
自然她是纸包不住火的个性,第二日天蒙蒙亮,她便忍不住将昨晚的险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讲给了小俏儿听。
小俏儿听得瞠目结舌,起先还是不信的,但是阿楚言之凿凿,手上还有两片被刺破的竹叶,看着的确像是利爪刺穿,便相信了不是她信口开河。
阿楚说完之后却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小俏儿细问,才得知她是在为昨晚没能抓住那青竹精而懊悔,遂劝慰几句,两人便继续上路。
千辛万苦地翻过山来,还在半山腰上,小俏儿便瞧见了那个熟悉的小村。
村落里没有半分改变,村头的土岗后边是那繁茂如盖的大槐树,再往后就是二狗子家的大院儿,再是冯家,老李伯家……目光到了村尾,却不见那应有的桃树,唯有她家孤零零的小土房。
那桃树呢?
小俏儿心焦地踮了踮脚,却依旧看不到桃树。
阿楚见她失神,忙推她问道:“小俏儿,你怎么了?”
小俏儿低声答:“桃树没了。”
“桃树?没就没了呗,你再种一棵。”瞧着她的脸色仍旧没有缓和,阿楚急忙又补上一句,“兴许是离得太远了,你没看见呢。”
小俏儿眼睛一亮,应声道:“对,我离得这么远呢……阿楚,咱们走,我带你去看桃树,去听郭太爷他们讲故事,还有二狗子和冯二妹,也见见他们……”
阿楚被她拽着亟亟地走,几乎脚不沾地。
但是她能感觉的到,小俏儿抓着她的那只手,是冰冷的,而且在发抖。
进了村子,阿楚只觉得一片死寂。
许多人家门前都已经长满了及膝的杂草,看不见进门的路,想必已经无人居住很久了。她跟在小俏儿身后一路走一路看,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就是小俏儿跟她讲起的那个虽清贫却和乐融融的小村落。
小俏儿忽然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指着长满杂草的破旧门扉对阿楚说:“这里是郭太爷家。”
她在郭太爷门前呆立良久,忽然掉下眼泪:“郭太爷以前待我最好……”
阿楚咬咬牙,说出连自己都不信的宽慰话:“说不定,他们都出外逃荒去了……你也知道,荒年嘛……天地那么大,总会有活路的。”
小俏儿没有应她,抹掉眼泪,继续往前走。
而她却忽然踌躇起来——她真怕那桃树不见了。
终于来到村尾的土岗上。
地上有一个深深的坑,不见桃树。
阿楚轻轻握住小俏儿的手,她听见身旁的她喃喃:“什么都没了……我要去哪儿呢……”
阿楚忽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若有可以回归的地方,那么流浪便不是流浪。唯有那没有归宿的人,才会被逼浪迹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心情不好,以为自己不会BLX碎掉,但是它还是shui了一地。。。
幸好今天跑去码头吃饭,终于成功挽救低沉的心情,世界又变得真美好呀真美好~~~
但是晚了日更的时间。。。英俊的日更巴耶夫内牛满面。。。
嗯,忽然想说,感谢在看这篇文的人。
我有很多不足,但是我在一点一点努力让文章变得更好。
16
16、冯二妹 。。。
小俏儿在修整自家的房屋,替所有人家清除杂草,她说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会跟阿楚离开,但这确实是个繁重的活计。
于是阿楚和小芦花就被发配到村头去闲逛,然后成功被遗忘掉了。
一人一鸡蹲在村头的大槐树底下。
有所不同的是,一个是饱的,一个是饥肠辘辘的。
小芦花吃够了秋天脑满肠肥的蚱蜢,心满意足地扒了个土坑,打起滚来。
可怜巴巴的阿楚无比羡慕,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她的小包袱里早已空空如也,而同样的状况也存在于小俏儿的包袱中。
“喂,赶紧下个蛋出来……”阿楚戳戳小芦花头顶上的鸡冠,“你主人已经不管咱们的死活了,咱们互助互利总可以吧?”
小芦花半阖着眼,干脆开始打瞌睡。
“嘁,真小气。”阿楚撇嘴,“早晚鼓动你主人把你烤来吃掉!”
咕噜噜……她的肚子又叫了。
“你们是谁?”
正神游天外的阿楚被身后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摸背后的剑。
剑将将拔出一半,她才看清来人,却是个少妇模样的女子,挎着一个破旧的包袱。
而此时,女子见得阿楚拔剑,以为自己遇上了歹人,亦吓得魂不附体,跪下直磕头告饶。
阿楚撇撇嘴,收剑回鞘。
女子抬头见她收剑,丝毫没有迟疑,撒腿就逃。
“哎?等等!”阿楚起先一愣,而后奋起直追。真是,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说不定是这村子里的人,总不能就这样让她被自己吓跑了吧?
不过,话虽如此,可她跑得……也太快了吧……
阿楚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饿肚子,甚至有点头晕眼花,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一溜烟地往村里跑,离得越来越远。怎么办怎么办?
眼见得她接近了村尾,阿楚忽然想起小俏儿正在那儿,急忙大叫:“小俏儿!小俏儿!截住她!”
“小俏儿?”听得她这么一喊,前面逃命的女子却停了下来。
而此时,听见阿楚叫喊的小俏儿也从土坡后边站起来,疑惑地向这边看过来:“阿楚,发生什么事了?”
阿楚使劲喘着粗气,指着前面停下来的女子:“……她……她……”
小俏儿与那女子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小俏儿!”
“二妹?”
果然是故人!
阿楚瞬间有种月下老人撮合有情人般的成就感,虽然腿肚子都跑得转了筋,不过总算也值了。
小俏儿没有想到,居然还能遇见冯二妹。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冯二妹是二狗子的小跟班,但是又是小俏儿的朋友,每次小俏儿跟二狗子打架,她拉不了架,就在旁边哭。她打小长得就好看,大眼睛水灵灵的,哭的时候格外叫人怜惜,还总嚷嚷着长大了就嫁给二狗子。
而眼前的她面容虽憔悴,却还是美的,盘了发,显然已嫁为人妇。
两人手拉着手坐在土岗上叙旧。
“二妹,你嫁人了?”
“嗯。”
“嫁给谁了?”
“还能有谁?”冯二妹羞怯怯地笑,“二狗子现今跟他爹在县城里做生意,虽不及头几年好,却好歹算是不愁吃穿。倒是你,小俏儿,你怎的突然回来了?先前发现你走了,我可大哭了一场呢。”
“我……”小俏儿怔了怔,笑道,“我在外面也是不好讨生活,就想着回来看看,若是能凑合,就留下。哪知道,村里居然是这副光景。”
冯二妹叹了一口气:“是啊,谁能想得到,荒年拖得这样久呢。小俏儿,要么你跟我回县城吧,二狗子认识的人也多,怎么都能替你觅个活计。反正这村里是不能住的,我要不是为了给爹娘上坟,也是万万不敢回来的。”
“为什么不能住?”
“还不都是那桃树。自打你走了之后,那桃树就疯魔了似的,一夜之间开遍了桃花,虽然好看,但也实在太怪异了,而且将将开了月半呢。之后,村里就有流言说,那桃树吸了咱们村子地里的精气,才开出那么艳的花,肯定不是什么仙人,是害人精。这流言传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就商量着要把它给刨掉。但那桃树好像知道大家要做什么似的,当时明明是跟现在一般的时节,却在夜里开了一树艳色桃花,而第二天一早,带头说要刨桃树的双河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你说这不是见鬼了么?从那之后,就再没人敢说要刨树的事情了,饥荒仍旧持续着,手脚利索的都走了,走不出去的老人最后不是饿死就是病死。到了现在,早没人烟了。”
小俏儿走了神。
冯二妹继续说道:“那桃树也真是邪乎,先不提是不是害人的玩意儿,就说那个姿态,那一树的花,真是美……这样的尤物,真真不该是长在咱们这小山沟里的,倒像是应该生就在皇家御花园里的东西。”
“那后来呢?它怎么不见了?”
“不晓得……我跟着二狗子去县城的时候它还好好地长着呢,就是再也没开过花。多半是县里的那帮虎狼兵给刨了吧,那帮狗杂种,什么坏事都做得出!”冯二妹大概平时在县里也受了不少那些兵的欺负,愤愤然道,“桃树平时那么邪乎,怎么偏偏不帮咱们这些人呢!白白占了咱们村子的水土这么些年,白眼狼!”
“不过就是棵桃树,那么认真做什么?”
“唉,是呀,命是自己的,活成什么样子与它何干?不过就是棵桃树。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给爹娘烧些纸钱,天黑前得离开这儿。这儿到了夜里不安全,小俏儿,你跟我一块儿走吧。”
小俏儿指指身后直打瞌睡的阿楚,笑道:“也好。不过我这儿还有一个人,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冯二妹亦笑:“好说好说,只是她那长剑忒吓人了,冷不丁地抽出来,活像个打劫的。”
阿楚朦胧中动了动嘴皮子,饿得早没心思跟她们辩解了。
丘平县也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地方,但是紧挨着官道,每日里车水马龙,很多过客,人们大多做些小买卖,比山里的境况好得多,二狗子家开的面馆就在县里的界碑旁边,离官道最近,生意较之别家,自然更是略胜一筹。
不过,生意好自然就有人眼红,这不,小俏儿与阿楚跟着冯二妹刚刚来到面馆门口,就遇上几个人来找茬,对两个活计推推搡搡,口出恶言。
冯二妹放下包袱,过去与二狗子一起好言相劝,请他们高抬贵手,但这帮恶徒非但不听,反倒对冯二妹动手动脚起来。
阿楚素来侠义,更何况肚子还饿着,正巴不得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瞧见这场景,立时恼了。抽出长剑,大喝一声,跳将出去,二话不说,将惹事的几个彪形大汉暴揍一顿,末了,还从怀里摸出一张符咒,作势要封了他们。
几个人见她一身道士打扮,手里的符咒又不像作假,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自然,二狗子一家为了感谢她,任她吃了一个囫囵饱。
饭毕,几人坐在一起闲聊,阿楚吃撑了,站起来四处溜达,瞧见人家桌上摆着的一个瓷盆,就凑过去看,一看便乐了。
瓷盆里有两条黑不溜秋的小鱼,正呆头呆脑地对着头躲在水草下边,阿楚一伸头,把它俩吓得要命,顺着瓷盆边拼命地游。
阿楚不亦乐乎,冷不防被小俏儿打了一下:“你这样会把鱼吓坏的,到时候不肯鱼不肯吃东西死掉,你可就是杀生了。”
冯二妹笑道:“不碍的,这两条小鱼,是前段时间邻居家的小黑在水塘里捞来的,啥都不吃,反正也养不活的。”
“这鱼生得野,吃活物吃惯了,去水塘边捞些鱼虫来喂就行。”小俏儿道,“这鱼就是喜静,要是认真想养活,搁在僻静的地方,天天投点鱼虫就成。”
“想不到你还懂这个?”阿楚好奇道。
“之前不是说了么?我在莲鲤斋,天天就是侍弄这些小东西的。公子日日在我耳边说这样的鱼要这样养,那样的鱼又得那样养,想忘了都难。”
冯二妹笑道:“你之前的主子家倒是风雅,一定是个大户吧?哪儿像咱们这乡野粗人,自己肚子还填不满,哪儿有心思养这养那的。”
她相公二狗子忽然道:“小俏儿,你懂这养鱼的手艺,倒是个门路。不如我帮你找个活吧?离咱们这丘平县不远有个叫红苏的县城,那儿有个专门卖鱼的铺子,虽不及你以前呆的那铺子风雅贵气,但好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气的赏鱼之处,前几日我去红苏县里进货,正听说他们缺人手。你若愿意,可以去瞧瞧。”
“养鱼啊……”小俏儿喃喃。
“怎的,你不愿意么?”
“不不,有一门营生已经不错了,我自然愿意。”小俏儿忙道,“我明日就去。”
唉,生计艰难,哪里还容得下她胡思乱想呢?那个偌大的宅子,那个温文尔雅的人,想想便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