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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我?”
“你说呢?绀青公子。”梅妃笑容无邪,一双火玛瑙一般的眸子却一点点地清晰了起来。
许明漻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被一点一点复苏的杀意点亮的。
“你是谁?”
“我可不记得你是个会问这类无聊问题的人,难道你连自己惯用的手法也忘记了么?”梅妃的笑颜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上一刻她还懒洋洋地坐在榻上,下一瞬便已经到了他面前,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纤细洁白的手指快速准确地扼住他咽喉,“记起来了么?从前的你就是这样。”
许明漻身形未动,眉头更是不抬一下。
梅妃在他耳畔呵气如兰:“不怕么?我只要动动手指,你这副皮囊就完蛋了。”
“你费尽心思让我到这儿不会只是为了这么干脆利落地杀我。”许明漻淡淡道。
扼住他咽喉的那只手慢慢地收回,伴着梅妃惑人的笑:“我真的是恨不得立刻杀了你的。”
“你要找我要什么东西?”许明漻有些许的不耐烦。
“你难道不问问我都知道什么吗?你失去的记忆是关于谁,还有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记忆抽离……”梅妃低头整理一下自己的锦袍,返身几步回到琉璃榻之上坐定,俨然又是那高高在上的贵妃模样。
“我知道。”许明漻觉得自己愈发烦躁。
“你说那只傀儡所说的么?还有那个桃花妖——”梅妃听到了笑话一般,火琉璃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那些个傻兮兮的情种,总自以为是,说什么‘我晓得事情的经过’,可是他们知道的,却也不过只是谁爱上谁,谁恨了谁,谁欠了谁。”
她顿了一顿,眼睛越过许明漻肩头向花厅门外望去。
庭院中不知何时起,已是大雪纷纷扬扬,院中的春意被悉数掩埋,没有生气。
良久,她终于收回目光,笑道:“为什么会爱,为什么会恨,又为了什么相欠?这缘由他们可不明白。公子啊,你难道不想知道么?我所知晓的,是跟他们所说的完全不同的答案。”
“你如何能叫我相信?”
“我有一样东西,是打开你记忆的钥匙。看到了它,你就一定会信我了。”梅妃突然向许明漻招手,同时将右足踝在琉璃脚凳上叩了三下,“公子,你且随我来。”
琉璃脚凳向右缓缓移动,地板上露出一个近四尺宽窄的方形道口,道中有长长的螺旋状石阶,向下蜿蜒而去,没多长就被埋没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下面情形。
梅妃撩起宽大的裙摆,先行入内,许明漻没有迟疑,随她前行。
暗道中极阴冷,寒气入骨,许明漻身上无一处不在叫嚣疼痛,视线亦是模糊不清的,他只能一手困难地扶住光滑的暗道墙壁,凭直觉摸索台阶。
梅妃却在暗夜之中如鱼得水,脚步轻盈,她好像知道许明漻身体不适一般,不时停下脚步等他赶上。
先前的剑拔弩张竟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暗道很长,走了许久,许明漻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
“我跟之前住在这深宫里的一个精怪讨要来的。”梅妃的声音有些飘渺,不知是不是这暗道回音的缘故。她略停顿一下,突然又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设下的结界会被那个道姑打破?”
“你说什么?”许明漻惊道,他只知结界已破,却不知竟是阿楚所为,“她为何要破界?”
“自然是为了救那个姑娘啊。不过只可惜晚了一步,那姑娘已经不在那儿了。”
“白小俏她怎么了?”
果然啊,一提起她,他就乱了方寸了。梅妃嘴角又泛起笑意:“啊呀呀,你不是仙人么?不是应该对她的行踪了然于心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许明漻终于发怒了,他不再向前走,领口中泻出一丝极淡的蓝光。
“要激怒你,还真是简单。不过,我本意虽然是要捉她来此,只可惜我找的帮手都不怎么可靠,不是死了,就是半路做了逃兵,我并没有捉到她。”
“你捉她做什么?”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梅妃拂袖,继续向下走了两步,暗道已经到了尽头,再走一小段距离,就能到那个地方了,锦非当初只是跟她讲过大概,她还没机会用过。
许明漻却不跟上,反而转身,疾步折返。
“你不必特意回去了。”梅妃叫住他,“她就要来了。这真是天意,我没有捉住她,她却自己来了。”
许明漻怔住。
“你看,什么都阻止不了,她想要奔向你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shi了。。。
以后,我大概一周会更个两三次吧~~(也许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性是更三四次。。。么有办法啊,业务繁忙啊。。。。)
至于日更。。。乃们可以指望俺滴新~~~(好吧我知道我在乃们面前毫无RP可言。。。)
77
77、陨 。。。
梅妃觉得耳畔掠过一阵疾风,她借势拧身闪过,反手抓起自己宽大的袍袖,用力抛出,绣满花纹的袍袖仿佛是一朵绽放的花,而花心之中,却突然刺出一道赤色长缎。
赤色长缎如灵蛇,出击的瞬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上那柄袭来的扇子。
公子手中的天水扇被赤色长缎牢牢缠住,迸射出/点点白色星芒,好似生铁被磨砺时迸出的火星。
赤色长缎纠缠不休,天水扇无法脱开。公子右手僵了一僵,口中默念一串模糊的字句,天水扇上环绕的星芒立时转为白色利刃,将赤色长缎撕得粉碎。
那白色的光刃有如破空,直逼梅妃咽喉。
梅妃的衣袂翩跹如蝶翼,轻捷地一闪身,向背后的黑暗中躲去。
白色利刃扑空,撞上坚实的石壁,划出一道一指深的刻痕。
没入黑暗之中的梅妃轻笑一声,似是嘲讽:“公子,你慌了。怕我向白小俏出手,所以要先发制人么?好啊,你若真有这实力,就尽管来杀我吧。不必顾忌,这千年石牢可坚固的很呢。”
许明漻跳下最后几级石阶,将天水扇横在身前做防御姿势,大步踏入那幽深黑暗之中。
石阶前面伸手不见五指,似是障目之术,许明漻默念破诀,一道白色光束自天水扇尖发出,破开混混沌沌的黑暗,照亮了梅妃的背影。
梅妃回首,广袖一挥,将那白色光束直直收入袖笼之中。许明漻见势,手中天水扇疾速打开,瞬间,梅妃身体左侧乍起一团白色光球,撕裂了她宽大的华美衣袖。
她身姿似鹞燕一般轻捷,险险躲过。
被撕碎的衣袖散落进再度反扑的黑暗之中,无迹可寻,白光尽散的前一瞬,许明漻看到梅妃白皙的手臂上有什么繁复的图案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赤色长缎已经到了眼前,许明漻以天水扇挡住面门,堪堪躲过。梅妃向暗处隐去,冷笑一声:“若非留力未发,那所谓仙人,竟也不过尔尔。”
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完全没入黑暗之中,再辨不出。
许明漻展开天水扇,反手挥出无数箭矢,射向黑暗之中。箭矢是光,却怎么也无法将那黑暗照亮。反而像是,被那黑暗吞噬了。
许久,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许明漻胸中躁气翻腾,即便他已经不再顾忌使用大宗术法是否会再次受到天罚,方才使出的术法也已到了他这副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鳞片与肉体嵌接的地方痛得好像在被撕裂,脑中一片混沌。
耳朵里出现了钝响般的噪声,梅妃的声音似乎远到了天边:“怎么?走不动了么?凡人的身体还真是麻烦……不如,我让你就此解脱,如何?恢复了仙人之身,要杀我会更轻松吧?何必拖着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呢,你看——”
许明漻有一瞬的恍神,似乎梅妃从哪里向他靠近了,但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正下意识地想要念诀护身时,却猛然觉得胸口钝痛,梅妃的声音瞬间落在耳畔:“……你看,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呀——”
胸口的血肉真的被撕裂了吧……但似乎又不是那么痛了……
只是呼吸被闷住了一般,他喘息得越来越急促,能够得到的空气却越来越少……想要水……想要水……
“叮当——”有什么东西从许明漻的衣襟中掉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梅妃将破开他身体的右手抽回,俯身将落下的东西捡起。
“水涵珠?你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梅妃端详着那颗散发出柔和光芒的珠子,喃喃道,“……原来你已经落到需要靠这东西维持的地步了,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差的境况。”
她的声音愈发飘渺,许明漻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炉火之中,被火焰炙烤着,全身的皮肤似乎都在飞速地爆裂。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一样,而胸前被破开的伤口里,似乎有连绵不绝的冷风吹进来,带着他仅剩的力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妃的袖笼中探出两条长缎,缠绕上许明漻的脖颈,像拖拽一条没有生命的布袋一般将他拽离地面:“啊,我倒忘了……你那时,受了天罚呢。”
“原来是你。”
“我早就料到了。”她又笑,“即便你忘记了她,但是当她陷入危险的时候,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绀青啊,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口是心非?”
为什么她会知道,当矛头攻击白小俏的时候他会什么也顾不上?
“你是聪明的,把什么都想到了。可是你不知道,从你决定抹煞一切的那一刻起,你就是错的。你以为把所有事情都忘记,把她带离你身边,就万事大吉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没有谁能违逆命运,就算你是仙人也不行。”
黑暗里,许明漻的眼睛像是一盏将要熄灭的灯,幽蓝的火颤抖着,拼命挣扎:“……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要轮到你们这群杂碎来管!”
天水扇霍然张开,扇骨上突出蓝色的光剑,刺向他身前的梅妃。梅妃一时不察,被那锐不可当的光剑刺入腹部。
“明明是你将她的感情看得那么没有分量!”梅妃大怒,抹去额上的花黄,露出一片血色的梅花花瓣。
她催动法术,周遭的黑暗再度变得浓重,疯狂地向许明漻扑去,瞬间在他周围筑起暗墙。
梅妃右手食指指尖点在自己额上的那一点血红之上,稍一施力,指尖便刺破了皮肤,沾了一滴鲜血。
她念动咒法。
许明漻被困在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
那些莫名的指责让他心里乱成一团,他被折磨得快要疯掉。
终于不想再隐忍,想要挣脱,想要破开迷雾,不想再借由他人知道任何事情。每个人都要绕圈,每个人都捏着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的真相来要挟他,怜悯似的扔给他,还要他当成是恩赐。
他想要大喊,想要回击,想要杀掉横陈在面前的阻碍。
他要回去,回到那个无所不能的身体里去,这副破旧的肉体带给他的屈辱和烦恼,他真的受够了。
他本来就该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仙人,凭什么要被这些蝼蚁草芥踩在脚下!
管他什么天罚,管他什么凡人命格,纵使挣脱之后被那雷霆之声再劈一千次,他变成巴掌大的游魂,也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了。
游魂?
就在他想到“游魂”这个词的时候,梅妃沾染了咒血的手指刺进了他的胸膛。
一切戛然而止。
他眼底的深蓝终于熄灭了。
耳畔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近得似乎能感觉到温柔的呵气:“你终于要记起我了吗……”
白小俏突然抬起头,急切地向四周张望。
依旧是白茫茫的雪原,一望无际,与浓黑天空的交点远得几乎看不见。
刚刚听见的那一声呐喊……
她蹒跚地从几乎没膝的雪地里向高处走了两步,抬起头。
头顶上好像有一团淡蓝的云气,恋恋不舍地停留着。
是他么?
张牙舞爪的风突然袭来,那淡蓝的云气被推了好远,挣扎了好久,却终于被撕得粉碎。
“我们好像……被困在迷阵里——你怎么了?”原和从高处跃下,踩着松软的雪向她小跑过来,盯着她的脸疑惑道。
她闻言,抬手摸了摸脸,却发现是眼泪。胸口郁郁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她的身体。
风在此时再次袭来,裹住她的身体,像对待那片云气一般,粗暴地推搡着她,令她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
一枚亮晶晶的碎片从她领口中掉出来。
是那枚佑鳞。
他加在她身上最后的守护。
此时它变成了一枚平淡无奇的鳞片,飘落在雪地上。
那么一抹浅到几乎与白雪一体的青色,她却觉得眼睛都被刺痛了。
风突然逆向,狂躁地掀起地面上的雪粒子,雪粒子打在人脸颊上生疼,几乎让人迷了眼。
原和横挡在白小俏面前,乍起背毛,利爪深深刺进雪地中,摆出一副警戒的姿势:“是谁?”
天地似牢笼,将他们囚在这茫茫雪原上,除了他们,周遭再没有了任何生气。
原和双耳侧立,伏低前身,突然一个纵身,虎跳向前,利爪一扫,只听“叮——”的一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