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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客堂中正好有十三个人,套用西方言论,在场的这十三个人之中,必有一个是不祥之人。
正当小女人胡思乱想之际,白九棠漫步而前,拾起了地上的手枪,将枪把还到季云卿手上,撇撇嘴角说道:“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请你裁定是非而已,何时威胁过你?”
季云卿被那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猝而大发雷霆,起身夺过了手枪,一举瞄准了后生的脑袋,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不成器的东西,你以为老子舍不得碎你是不是你若想死,老子便成全你”
白季二人的对峙本是一个活局,父子之间的争执断不涉及生死,可惜这对父子性格太相似,都是变脸快过变天的火爆性子,且一个犟一个拧,一个死板一个生硬,两个回合下来就把活局变成了死局。
情势突生恶变,犹如一记重拳砸在苏三的心间,她全无了素日的笃定,脸色煞白的冲上前去,拦在白九棠身前,冲口说道:“季师叔,枪火无情,有来无往这一枪一开,丧夫的丧夫,丧子的丧子,悲上重悲,哀上叠哀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白九棠压根没想过认祖归宗,岂能任由太太在众人面前“胡说八道”,当即黑起脸来,将身前的女人拽到一边,落下眼帘剜视道:“谁让你上来的?就知道逞能给我一边儿待着去”
季云卿尝尽半生孤苦,老来方知后继有人,要说他不在乎这两个儿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此刻手执锐器的正是他自己,可是“丧子”一词依旧深深的刺痛了这位老爷子,也切切的痛醒了这位老爷子。
瞬然之间,季云卿面目上的杀戮之气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懊恼之情。继而,悻悻的放下了枪,拧紧眉头坐了下来。
那名颔首而坐的女子终于轻抬螓首,眸子里烟波流转,有意无意的探视着苏三。
在那种胶质的气氛当中,任何一点细小的动静都会引起注意,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朝她投去了睹目的一瞥,白苏二人自然也不例外。
在那一刹那,苏三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原本灵活的思维,顿时成了胶质状。
这不就是曾在浦香阁出现过的那个女人么?
这不就是让白九棠拿不准是否与其有染的那个女人么?
她怎么会出现在季宅里?她与季云卿有何干系?
从坐的位置来看,季老爷子应当很重视这个女人,但二人并非并排落座,排除了妻妾或情人的可能。
难道说,这又是一个顶着“干女儿”头衔的麻烦人物?但这样看来,她为何受绑就显得更加难解了。
苏三满面狐疑的看了看白九棠,希望他能给自己答案,可惜那边厢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正携着一副生狞的表情,瞪那名拂生动态的女子瞧。
那眼神扑腾着火苗,而那呼吸却泄露了马脚,不管他的态度有多糟糕,也难逃心虚气短的心理写照
他是想用眼神遏制那女子的探究行径?或者是想遏制更加难堪的一幕上映?
苏三灵犀一动,牵起一抹笑意,朝那女子落落大方的问道。“这位姑娘好生眼熟,别是哪位故友吧?”说罢,扭头看了白九棠一眼,偏头问道:“九棠,你说呢?”
“啊?”白九棠惊得一怔,收起了对那女子的瞪视,慌乱的眨了眨眼睛,凶悍劲儿顿时了无踪影。
稍事,在一片尴尬的静默中,艰难的蠕了蠕唇,启口说道:“故友谈不上,只能算是认识罢了。你在浦香阁见过她一面,总应该有点印象吧?”
苏三耳听白九棠的回应,眼观那女子的言行,但见她对自己的问话置若罔闻,很有几分目中无人的意味,当下调转了目光,朝着白九棠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些眼熟。九棠,你不是跟我说有事想问她么,既然碰上了就问问清楚吧,正好我也在场,省得你再转述。”
白九棠心怀疑虑的转过头来,颔首定焦俯视着她。但见囡囡一副“大阿姐”的扮相,威仪气度都不差,只可惜稚气未脱,就像孩子在办家家。
那女子听得苏三如是说,兴是感到有些高兴,或也有些得意,温文尔雅的一笑,柔声说道:“九爷,你曾经跟夫人谈起过我么?不知你有何事想问?”
白九棠一瞬不眨的俯视着苏三,频频用眼神逼问她所言何意,哪顾得上其他人问了些什么问题。
那女子被视作透明,笑容挂在脸上越发有些僵硬,正待再度启口追问,苏三抿抿小嘴,面带甜笑的替为夫的做出了回应。“我们家九棠想问问你,醉酒那一晚到底和你发生过什么?”
那女子脸色一寒,呆若木鸡的愣了。
哪有如此直言不讳的女人?
哪有笑着谈及丈夫风流债的妻子?
堂中一片哗然,除了教会医院的外籍医生之外,所有人都掉落了下巴。
沉寂良久的季云卿极度讶异的轮圆了眼睛,随即发出了一腔气若游丝的声音:“……家门不幸啊……”
转即绷紧了老脸,清清喉咙,蹙眉说道:“咳……苏三妇道人家说话要注意分寸”
说罢,又朝那女子抬抬手,帮腔似的挑明了事由。“雅岑,你起身站好,既是想进白家的门,就得先见过白门的主妇,苏三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你好生与她相处,她断不会为难于你。”
季老爷子的话无疑是重磅炸弹,只道苏三一时懵了头,尚不知道疼痛,倒是她那位发誓不纳妾的先生,先是猝不及防的一愣,随后便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反击。
“季云卿,老子到底亏欠了你什么?怎么好事跟你沾不上边儿,衰事样样都有你的份儿?”说罢,不给任何人开口的余地,暴跳如雷的高喝道:“这件事老子自有主意,不管你怎么逼都是枉费心机”
季云卿不曾料到他会这么蛮横,顿感颜面扫地,伴着雅岑娉婷端立的画面,还以了更高分贝怒斥。“好你个小赤佬,老子就站在你面前,你居然敢一口一个老子的狂嚎在老子面前充老子,你就不怕雷公劈死你?”
白苏新婚入住季宅时,白九棠曾与季云卿发生过冲突,有幸目睹那场闹剧的人,除苏三和师爷龚之外,都经历过同一个心理历程——震惊、讶异、揣度、确信
而其余人等,则是通过白季二人那神似的相貌,以及季云卿不遗余力的搭救白九棠出狱这件事,猜测到两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干系。
季门那边的人,跟白门这边情况相仿,多已蒙了个八九不离十,只等有朝一日季云卿诏告此事属实。
身为事主,白九棠已然窘困不已,再遇上今朝这样的纠葛,且听闻始作俑者以老子自居,可想其郁结的程度有几许。
“有什么敢不敢的生死有命,惩戒无情刑堂一开,老子自裁便是”白九棠怒发冲冠的瞪起了眼睛,一副死了倒干净的模样。
“你——”季老爷子气结的一怔,堵了满腔决绝的话语,却是一忍再忍,又把那些话给吞回了肚里。
反应不及的苏三幽幽然呆立,脑海中回放着季云卿刚才说的那些话,漫天大雪无形而起,彻骨的寒意瞬间降临。实难想象,矛盾的源头是家公想添一名子媳,而家夫不肯从命虽然家夫未让自己失望,但家公的意愿如此强烈,任由他俩争下去势必会伤感情。
痛彻心扉的感觉吞噬着苏三的身体,继而一步一步将她化整为零。压着愤慨的心情,于堂前故作平静,心间兜着窝火,脑中盛着疑惑。
这是个什么狗屁时代?老子非要儿子纳妾,且包揽在身不肯不行?亏她这个正室肚子里还揣着货,如若不然,恐怕早被丢出门去了。
很多书上都说,穿越到另一个时代的现代人,皆可自然而然的接受一夫多妻制,既是大趋势,为何独独她不行?
一番胡思乱想,突地想明白了一件事,翻开历史的卷轴,任何一个远离文明的时代都是残酷而冰冷的。
在这男尊女卑的背景之下,生活不是一支笔一幅画一本书所能诠释,生活是在无尽的磨难中寻觅偶尔闪现的一线希翼。
而这一线希翼,对于旧时的女人来说,往往只是丈夫的一句称赞而已。
忽然想要叛逆,忽然想扭转这种让人憋屈的命运,不管什么时代背景,不管理性和客观性,就在这一秒,主宰白苏氏做回现代女性。
番外 『第142话』悍妇论
『第142话』悍妇论
片刻之后,堂中传来了苏三平铺直叙的声音“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要闹到九棠冒犯尊长原来不过是纳个妾而已”
说罢,轻抬下颚扫了雅岑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启了粉唇。 “虽说这是小事一桩,但也要你情我愿才行。轻言婚嫁不像是九棠的做派,我有理由相信这件事并非出自于他的本意。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家宅是白相人的大后方,哪能什么女人都往家里娶”
语落,侧起那张青葱的脸庞,朝白九棠老气横秋的问道:“九棠,我说得没错吧?”
听闻媳妇说得头头是道,白九棠差点没爽上天,但见协同作战的号令传来,忙不迭煞有介事的耸了耸鼻梁,“说得好真他M精准”
小夫妻偷偷对视了一眼,正当为了配合得当而暗自高兴,雅岑那清幽的嗓音却撕破了这和谐的一隅。
“此事确非九爷之意,也无关季老爷子之意,只是雅岑顾念到未出生的孩子……不管怎么说,如果九爷和夫人都不愿接纳雅岑,雅岑自是不会再纠缠下去。”
苏三脑子里再度嗡的一声响
——她说什么来着?什么未出生的孩子?
一旁的白九棠骤然呆滞,眼前的季云卿宛然叹息,整个客堂中安静得鸦雀无声,几乎能传出每个人呼吸的回音。
分秒之间,这个战场上只剩下了两个女人尚有一丝战斗力。
苏三感到自己的体温在不断下降,最终跌破底线,至使全身结冰。
在零摄氏度的森寒中聚集能量,是一件极其被动的事,然而她手执“帅印”,正在固守城池,不得不竭力武装自己,在冰冻到麻木的前一秒,披坚执锐的发起了攻击。
“你说你怀了九棠的孩子?这可有证据?”
雅岑顿了一顿,颇有教养的颔首回应:“中医西医都鉴定过了,夫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此言听似哀怨委屈,却透着一股得意,苏三秀眉紧蹙悉心咀嚼,继而啼笑皆非的松开了眉心:“不是吧?敢情我家九棠成了这世上唯一的男人?谁家的姑娘被弄大了肚子都可以栽在他头上?”
此话不无道理,确诊怀孕并不能证明白九棠与此事有干系。这置疑放到现代再正常不过,可放到近代就不尽然了。即便是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找上门来已有几分豁出去的意味,岂能担得起这种质疑。
雅岑微微一愣,脸色煞白的泛起了泪星。
季云卿将其看在眼里,亦怜悯在心里,终是调开视线瞪了瞪苏三,开口训斥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容不得人?所谓的贤惠得体,最起码得有个宽容的心境,你怎能口无遮拦咄咄逼人这档子事情那小赤佬自己心里有数,如果纯属子虚乌有,他怎会不敢吱声?”
这话一说倒是提醒了苏三,她横过眼波瞥了丈夫一眼,但见那没出息的脸色铁青、眼冒火星,似乎又快要抓狂了,不禁重重的翻了个白眼,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朝季云卿说道:“季师叔说得是怪我措辞不当,冒犯了雅岑姑娘不过,既然我嫁了九棠,就得事事为他着想,而今只想替他把好这个关,向雅岑姑娘核实几个问题,倘若她能答得上,我便应了这桩婚事”
季云卿瘪着嘴看了看她,勉强点了点头:“亏你还记得待自家男人好也罢,你问吧”
苏三酝酿了半饷,忽而扬了扬秀眉,说道:“季师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季云卿不耐的揪起眉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讲”
那边厢落下眼帘想了一想,慎重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除您之外的其他人回避一下,另外,请您待会儿别插口”
季云卿疑惑的瞅了她一眼,继而萌生了一丝好奇,随即抬手一挥,下令道:“师爷,把大家都带出去,随便把医院的人送走。”
白季两门的人愣了一愣,稍事跟随师爷龚鱼贯退出了客堂。大门在最后一个离去的人手中紧闭,屋子里仅剩下了两男两女。
苏三满意的调整着鼻息,环顾了空旷的客堂一遭,蓄势待发的眯了眯眼睛,“雅岑姑娘,恕我冒犯,我想问一问你,既是跟我家九棠睡了一晚,你总该知晓他的一两件习性。不知可否讲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