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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妖精’的动向,唯恐她作乱人间祸害我这个凡夫俗子,这样的关注在不明就里的师娘看来,未免太过厚重了吧?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动物,哪管彼此挨不挨得上边,丈夫过分重视的对象自然就是妻子忌讳的对象!”
杜月笙闻言再度一愣,尔后朗朗大笑起来:“哈哈哈!九棠,你跟世人开了个大玩笑啊!谁说你胸无点墨只会逞匹夫之勇?我看你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是吗?我斗大的字不认得几个……能有什么大智啊?!”白九棠听闻夸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有没有智慧和识不识字的关系并不大!别忘了我也没念过书,现在全靠小七给我读报念信呢。”杜月笙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这件事诠释得淋漓尽致,事实上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原由罢了!”
语落;他不言不语的静默了片刻,随后才幽幽的说道:“不论这番话是否出自你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我都能体会到那种无以伦比的信任,这种信任相当不易啊……”
白九棠心境轻松的泛起了笑意:“是我对世间的一切怀疑太多,所以需要一件绝对信赖的法宝来镇守山门。”
“噢……”杜月笙看向窗外,表情复杂的微微颔首:“为师有幸做了你的法宝,就一定会把你的山门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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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棠的计划分为环环相扣的三个步骤。最重要的一环是让薛蒲龄放弃谭绍良另请高明。不过这位“高明”必须是一个可控的人选,避免引狼入室重蹈覆辙。
要达成这一点,就涉及到另外两环。一是征求季云卿的意见,让黄金荣的人参与爵门的内部运作;二是得到应许后,与黄金荣商议启用陆连奎这张牌。
白九棠把黄金荣归纳到计划中,实在令杜月笙感到讶异,因为黄金荣本身就是一个极不可控的因子,更是官邸事件最大的嫌疑人, 做这样的决定需要绝对的理由以及绝对的魄力。
白九棠对此的解释是:一旦促成了季云卿和黄金荣的合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风险与利益都已转嫁到了二位大亨自己头上,他只是作为一个中间人而已,无须担心过多的问题。
季云卿长于谋略、行事谨慎,他若首肯此事,则表示利大于弊,方案有其可行性。如此说来,决定权在一个老谋深算的人手里,旁人只需静观其变,又何必替古人担忧呢。
从大公馆出来之后,白九棠带着会众奔威海卫路季宅而去,途中在昌源百货买了几样礼品,到达季宅时已快到晌午时分。
季云卿在正在书房饮茶,听闻通报嚯的站起了身来,继而怔怔的又坐了下去,不冷不热的对师爷龚说道:“他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那是来登门道谢的咯?这我可不敢当。”
师爷龚欠了欠身,藏起了然于心的微笑,不苟言笑的回禀道:“我觉着他不像是单单来道谢的,恐怕是有什么急事要找您商量。”
“何以见得啊?”季云卿故作冷淡的皱了皱眉头。
“他的腿伤并无多大起色,行动极为不便,出狱那日您不是叮嘱他养好伤再谈其他么,若非有什么急事,他何必逆着您的意思贸贸然前来致谢?!”
季云卿这才想起生龙活虎的白九棠已今非昔比,冤狱令他几乎残了一条腿,不禁当即起身,伤神不已的说道:“那还通报什么,快让这个小瘪三赶紧滚进来找个舒坦的地方坐下!”
“是”师爷龚微微一笑,恭敬的哈着身子退了几步,转身快步离去。
白门一行人被师爷龚安置在了客堂等候,白九棠为了表示尊重,把季公馆当做了黄公馆,主动要求独自进书房见季云卿,也主动交出了配枪,甚而抬起两臂让客堂中的吴四宝搜身。
吴四宝倒也毫不含糊,一句客套话没有,上前一步就往白九棠的腋下摸去,师爷龚见状赶紧阻止道:“四宝,不必了!”说着,疾步来到白九棠身边,扶着他的胳膊,领他朝书房走去。
俩人刚走到门口,书房的大门便大大开启,季云卿沉着脸将白九棠上下打量,白九棠始料未及的愣了半响,在一片沉默中不得不开口寒暄道:“季师叔……您老人家近来可好……”
季云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腿,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站在你面前不用人搀扶,你说我好不好!这句话该我掉过头来问你,你最近好不好!?为什么要瘸着腿到处乱跑?”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从姓季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训斥。不过,既然大家都有类似的细胞,领会对方的心意并非难事,白九棠失笑的说道:“多谢季师叔关心,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进去坐下说话。”
季云卿自然而然的松开了紧绷的面部线条,不着痕迹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上天给他安排了一个如此可贵的知音,不能不说是一种宽宏的厚待。
师爷龚把白九棠扶进了书房,将他安置在一张丝绒沙发上坐下,旋即退出房去差人奉茶、筹备午膳去了。
白九棠的“生意经”从杜公馆的书房,谈到了季公馆的书房,季云卿身为事主,听得比杜月笙更加认真,提出的质疑也更加犀利。
“黄金荣一直心安理得的窝在法租界,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过负面后果?”
“我当然考虑过负面后果。”白九棠慎重的点头回应:“经过卢文英那件事,我发现巡捕房的人不过是工部局旗下的一帮爪牙,要控好大局仅凭巡捕房的内应是不行。”
“你的意思是……”季云卿望着他,轻轻敲了敲办公桌。
“您在英租界打拼了多年,不管是在道上还是在官场上都有广泛的人际脉络,除开相交至深的铁腕关系之外,尚有一些人是值得利用而疏于走动的,还有一些人是朋友的朋友,目前性质还不明朗的,不论如何,我相信只要您振臂一呼,这些人都不会拒绝您的友情。”
季云卿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他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说道:“你既让我启用黄金荣的人,又让我在工部局寻一个更有实力的对象来牵制黄金荣的人,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浪费精力?再则,我怎么隐隐感到,你暗示我与卢文英关系匪浅的那个官员就是个不错的人选?这合适吗?或者是我理解错了?”
番外 『第128话』 父与子的洽谈
『第128话』 父与子的洽谈
季云卿不懂得与人相处的艺术。却懂得利用头脑打理帮会和家族。如果他谦逊的提出:“或者是我理解错了。”那只会有一种可能,他在向对方表示友好和尊重,而绝非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跟这样精明而强势的人打交道会令有些人感到被动,但白九棠绝不属于这个范畴,因为他骨子里藏着同样的精明和强势,只会对此感到欣赏和认同。
“季师叔,跟您谈话是一种享受,您把我的心意看得很透彻,按照这种进度我们俩完全能在正常时间吃上午饭。”白九棠心悦诚服的抿起了嘴角。
“是吗?哈哈哈哈!”季云卿意气风发的笑了起来,临了说道:“既然如此,你把你的想法好好跟我聊聊,我们速战速决别耽误了午饭。”
“好。”白九棠调了个坐姿,松了松领带:“先从黄金荣开始吧。”
季云卿从容不迫的抬了抬手,示意他畅所欲言。两张酷似的脸庞隔着办公桌相对,血缘注定了此生逃不开的矛盾和交集。
白九棠心无旁骛的组织着语言,偏头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近年来,黄金荣逐渐把帮会事务交给了我老头子来打来理,但他丝毫没有隐退的意思,依旧凭借督察长的职权之便掌控着帮会的大局。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您想要回归青帮。拉拢这位泰斗是一条捷径,邀其门徒参与英租界的买卖既能表明您的诚意,又能把黄季二门捆绑在一起,加上你和黄金荣的势力相当,合作的背景是相对稳定的,这个计划对您来说利大于弊。”
“捷径人人都想走,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如何排除与黄金荣合作的不安全因素,这个人是个危险份子,既不讲江湖道义又多疑善变,极有可能背信弃义违反约定,到时候免不了一场争锋相对的恶斗。我年纪大了,不愿意再过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季云卿压低眉头缓缓说道,一针见血点到了重点。
白九棠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对此置疑一般,成竹在胸的笑道:“黄金荣跟您年岁相仿,他必然也不想再过那种血雨腥风的日子。再则……”
“再则如何?”季云卿聚精会神的看向白九棠。
“再则,到了知天命的年岁,您尚在走上坡路,但他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要说心存忌讳,他的忌讳应该比您多。”白九棠在季云卿的注视下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据我所知,您打算讨个官儿来做,而且官职还不小。不管怎么说您的心思依然放在事业上,而黄金荣的心思却已放到了女人身上。一旦您如愿做了官,和黄金荣就变成了官对官的关系,而非匪对官的关系。局面的倾向性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明显!”
季云卿闻言愣了一愣,随之释然的笑了:“谈判的要素掌握得不错,对涉及的人与事做过全面的调查,过去的日子里常常和对手‘吃讲茶’吧!?”
季云卿的情况多是白九棠从季十一那里套来了,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黄金荣那边的情况就更不需要技术含量了,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他最近在迷一个戏子。
白九棠对这番夸赞感到受之有愧,吞吞吐吐的说道:“在上海滩混饭吃不能只凭蛮力横冲直闯……谈判有时候是可以赚钱的……所以我……那个……”
“所以你对此还是蛮精通的!”季云卿笑着接过了话头,继而关切的问道:“杜月笙过早的让你自立门户,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吧?”
语落,不待白九棠开口作答,便话锋一转回归了正题“你上述的一切都是客观条件,没有压倒性的说服力,我只能说考虑考虑,不能立即给你答复。这毕竟是一件大事,含糊不得。接下来,说说文英那码子事吧。”
白九棠倒是毫不气馁,打起精神扬声说道:“正如您所说的,上述的一切都是客观条件,我们还差一个压倒性的因素作为安全保障,所以跟卢文英有染的那个官员是个关键性的人物。通过这个人我们可以自然而然的进入工部局的社交层面,他只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
“你好像把薛蒲龄完全排开在外了,他在工部局有不少关系,你为什么要绕道而行?”季云卿面带疑虑拧起了眉心,随即掷出了心底最大的问题:“说到这里我不得不问一句,你似乎并不想跟我交代弃用谭绍良的真正原因,也并不想跟我交代爵门一案最终的结局。”
“季师叔,恕我实在无法将弃用谭绍良的内情和爵门案的整个内幕向您汇报,原因是我答应过承办人不得泄露,但至少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若非涉及原则性的错失,我怎敢轻易否决薛老钦定的人选。”白九棠面露难色的说道。
季云卿眼露精光的盯了他数秒,眯起眼眸转了转心思,一字一句的说道:“谭绍良在英租界巡捕房身居要职,倘若他真的吃里爬外行为不轨,承办此案的人能给你一个明白话也算不错了,你信守承诺是应该的,我可以理解。不过,这么一来的确无法动用薛蒲龄的关系了,不明不白的事由欠缺说服力,他肯不肯放弃谭绍良都成问题!”
“谢谢您的理解,工部局高层这个环节您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借卢文英这个平台深入到里面去。”白九棠松了一口气,再度提到了曾经的死对头卢文英。
“话是这么说,但我得先问问你。第一、你怎么让薛蒲龄心甘情愿的首肯换人;第二、卢文英和你有过天大的过节,你能否做到心无芥蒂?这个方案是你提出的,我必须确保你有清醒的头脑和良好的心态。”
“关于头一个问题,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倾其所有给薛老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但后一个问题我能给您一个肯定的答复——好男不跟女斗。我白九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季云卿歪着头勾起了嘴角,唇边的笑意越扩越大,忽然爆发出了朗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看样子你势在必得呀!若非你我关系匪浅,我真得要防范此中有诈了!”
白九棠大为失意的抬起了眼帘,不可置信的问道:“不会吧?我这么不值得人信任?!”
季云卿摆了摆手,摇着头说道:“我说说而已,别往心里去。这个计划基于内部清扫的意图,值得重视!容我全盘考量考量,先就这么着吧,准备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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