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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多,精神却是好得很,眉目中皆是坚强之色,出乎岳飞和洛儿意料之外的是,岳母身后立着一位年轻女子,二十五岁上下年纪,衣着虽是简朴,却举动有度,温婉大方。再后面是四个孩子,男孩子自然是岳雷了,除却桐儿和安娘,却不知如何多出了一个女孩子。
桐儿率先扑到她怀中,双眼全是晶莹的泪花,抱住她脖子大哭道:“姑姑!”洛儿紧紧抱住她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一会儿才将桐儿哄得不哭了,初夏从她怀中接过孩子,哄劝道:“咱们去和哥哥说话,姑姑等下再抱桐儿好不好?”桐儿瞧了瞧众人,乖乖地从洛儿身上跳下来,洛儿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心疼道:“看哭成小花猫了。”岳飞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喉头微微哽咽道:“孩儿不孝,让娘受苦了!”
久别重逢,岳母亦是眼眶微红,从头到脚仔细端详岳飞,满目尽是疼爱,过了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慈祥道:“五郎起来,金人南侵才致于如此,怎是你的过错。”待岳飞起身,岳母转过头来温和地望着洛儿,笑道:“难怪桐儿从小便是这般可人疼,原是漂亮的女子都出在你们家了。”洛儿脸微微一红,盈盈敛衽,谦道:“伯母太过奖了,只是最为要紧的便是贤德二字,洛儿又安敢凭恃容貌自骄?”岳母见她如此,更是点头赞道:“果然是大家闺秀,这样的年纪便能有如此见识。”
岳飞忙将众人引至中庭入座看茶。岳母膝下唯有此爱子,如今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岳云自幼得岳母钟爱,更是亲热,简直不知要说什么,一会儿说到洛儿教他读了哪些书,认识了哪些玩伴,一会儿又说怎样想念奶奶和妹妹,嘴巴不停,叫岳飞都插不上话。等岳云安静下来,岳母又叫安娘与岳雷见过爹爹,安娘是个文静腼腆的女孩子,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乖巧的让人瞧见了就打心眼里疼,岳雷因为爹爹离家时太小,因此认生的紧,抱都不要岳飞抱,岳飞也唯有苦笑,岳母圆场道:“等过些日子认得了,定是巴不得要你这当爹的抱呢。”岳飞点头称是,岳母拉过身旁的女子,温和慈祥地望着她,转头对岳飞道:“这是孝娥,娘家姓李,她家官人去得早,留下她和一个女儿,为娘这半年多亏了有她照应,人能干不说,难得的是人品又好,待娘有如亲娘一般,色色都想得齐全,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带着孩子,无处可去,因此娘的意思是让她住在咱家,就像一家人一样。”
一席话说得李氏含羞而笑,低了头。原来这名小女孩是李氏的女儿,洛儿有些愕然,或许是她太过敏感,以她心思揣度,岳母似乎话外有音,难道想让岳飞娶李氏么?岳飞亦躬身施礼,一揖到底,诚恳道:“多谢娘子对我娘百般照应,大恩大德,岳飞终生铭感。从今以后,定然待娘子如同一母同胞。”慌得李氏急忙还礼,岳母听到岳飞最后一句话时脸上微微露出叹息的神色。洛儿听岳飞如此答话,心里顿时一松,向初夏使个眼色,初夏忙带了孩子们出去。
岳飞再次向岳母双膝跪地,洛儿亦随他盈盈而拜,郑重行了大礼,岳母一愣,眼神微微有些困惑。李氏为人却十分乖觉,见此必是岳飞有要事同岳母讲,忙笑道:“恐孩子们淘气,我去瞧着些。”说毕退了出去。岳飞的脸上是洛儿从未见过的郑重,道:“娘,有一件事孩儿未曾禀明便自作主张,若娘责怪,请怪孩儿一人。”望一望洛儿,似乎她是他的稀世珍宝一般,洛儿心里十分紧张,生恐岳母因为她同岳飞是私下里订的终身便瞧不起她,抬头看见岳飞的眼睛,深邃却又让人安心,听他道:“孩儿与洛儿已订下终身之事,望娘成全。”
岳母却未答话,似乎在沉吟,空气似乎凝固停滞了一般,洛儿手心沁出密密的汗珠,难道岳母反对?岳飞知她紧张,便伸出手来握住她,示意无事,岳母见他俩形迹亲密,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动作却并不明显,两人均未注意到。岳母向岳飞道:“终身之事,怎能如此潦草,你可知洛儿家里都还有何人,父兄可同意?”洛儿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该怎么同岳母讲自己的身世问题,赵谌当初对人一律都说自己家原是在京城为官的,因着金兵破了城,才与家人失散,带着妹妹逃出来。
不由得看向岳飞,岳飞对岳母自然不肯隐瞒,当下实话实说道:“洛儿她……她是先帝徽宗第十二女,当今陛下异母的妹子。”岳母立时惊得站了起来,指着岳飞道:“你……你糊涂,这是欺君的大罪,你怎敢与公主……”洛儿见岳母生气,忙跪下说道:“请伯母暂息怒气,全是洛儿的不是。”岳飞亦跪下道:“全是孩儿的不是,与洛儿并无干系。”
岳母见她跪下,忙扶她起来,叹道:“私配公主,你可知若被当今官家知晓,该是怎样的大罪!”洛儿辩解道:“他没有强迫我,我是……是心甘情愿的。”她虽对岳飞情深意重,要她当着岳母亲口说出却是大不好意思,因此说完这句已是连耳根都红透了。岳飞瞧她这般模样,一丝欢喜从心中升起,对岳母叩首道:“若官家治罪,孩儿甘愿领罪。”岳母见他两人这般,叹口气,令两人起来,对洛儿道:“公主是金枝玉叶,五郎出身贫家,门楣不当,且不说被圣上得知会怎样,公主便不觉得委屈么?”
洛儿目含秋水,凝睇盈盈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非五郎远赴燕京,洛儿哪里还能活到此时?况且,洛儿从不觉得做公主便是好,不做公主便是委屈,况且,伯母有所不知,谌儿是先帝钦宗的太子,桐儿则是嫡出的柔嘉公主,便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周全,我也是决计不会再回皇宫的。”岳母听她说“便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周全,我也是决计不会再回皇宫的”,眉头便有些舒展,却仍旧叹道:“公主,岳家出身寒微,日后行事恐怕不合公主心意。”洛儿目光如水,凝眸远望汴京旧宫的方向,幽幽道:“若说身份,我生母亦出身草野,养母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废为罪妃,直至爹爹崩逝亦未曾赦免,况且洛儿虽不敢比前朝的贤良女子,自小却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望一望岳飞,道:“自然要听他的。”
岳飞忆起过往种种,相视一笑,亦道:“娘,洛儿不是那等贪恋富贵权位之人。靖康元年在危急关头力抗金兵的仁福帝姬就是她。”岳母听后亦十分惊讶:“想不到你就是仁福帝姬。”见洛儿一头雾水的表情,岳飞笑道:“你极少出门,自然不知仁福帝姬的名头有多响亮。”
岳母看着两人,良久,默然微笑道:“好孩子,难得你们有如此心性,你们共过患难,彼此又情投意合,这自然是好的。五郎原娶过妻,我是怕他……唉,罢了,不提也罢,我只盼着你们这一生都好好的。”岳飞听母亲如此说,心中大石方才落地。
洛儿拜别岳母,带着桐儿和谌儿回到家,桐儿小小年纪便饱受流离之苦,性情却是依旧活泼,令她在心疼之余也颇多安慰,当下变着心思的为她增加营养,赵谌一边故作抱怨她多疼了桐儿,一边大快朵颐。不多几天,岳云亦带着安娘跑过来吃饭,相处时日渐长,安娘也同她熟络起来,洛儿留心观察,发现安娘真是个乖巧安静的女孩子,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灵动清澈又十分秀美,大概她的娘亲便是这样的眼睛吧。
一阵叽叽呱呱的笑声传来,洛儿抬眼一瞧,桐儿竟是趴在赵谌背上进来,还不满七周岁的小娃手舞足蹈乐得开怀,却累得赵谌满头是汗,初夏忙将她从赵谌背上抱下来,洛儿嗔道:“臭丫头,瞧你乐的,看哥哥累得满头汗。”桐儿口齿伶俐,连珠炮似的说道:“哥哥和云哥哥比赛射箭来着,哥哥输了便要背我回来。”洛儿含了一抹了然的笑在唇际,道:“一定是你非要哥哥背,云儿才同谌儿比赛的。”
桐儿的表情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嘟着嘴:“姑姑怎么什么都知道?”洛儿伸手捏一捏她粉红的小脸,得意道:“姑姑是姑姑嘛,所以桐儿想什么自然是明白的。”桐儿转眼瞧见窗下几案上清水里供着的几支桂花,兴奋地大叫:“这桂花好香好漂亮,姑姑,我们做桂花饼吃吧!”安娘抿嘴笑道:“桐妹妹净想着好吃的,这一个多月已经胖了足足十斤重了。”说的岳云和赵谌都刮着脸羞桐儿,桐儿跳进洛儿怀中,捂着脸叫道:“哥哥姐姐欺负桐儿啦!”
洛儿又气又笑地朝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斥道:“鬼丫头!”岳云刮着脸叹道:“啧啧,桐妹妹的面皮好生薄呀,来,云哥哥瞧瞧!”桐儿越发不依,拿洛儿的袖子挡住眼睛,两条腿一蹬一蹬的,嘴里连连叫着“姑姑”。看着几个孩子吃完桂花饼,洛儿又将才做的装在一个食盒里,准备送给岳母尝尝。带着几个孩子走在街上,岳云故意落后几步,悄声道:“姑姑,你要对奶奶好些,奶奶才会喜欢你。”洛儿边欣赏路边的枫叶边漫不经心地点头:“这还用你教,我对你奶奶好是应该的啊,你奶奶待我也很好啊。”
说实话,岳母自从答应了她和岳飞的事情以后,待她确实很不错,很像自家人。岳云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急道:“可是奶奶对李婶娘也很好啊,你没发现么?”洛儿翻个白眼,答道:“当然啊,李姐姐她和你奶奶有过患难之情嘛,很正常。”岳云只差急得跳起来了,哎,好像生气了,只听他气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娘嘛?”切,这叫什么话,她当然愿意!洛儿对岳云这种问题表示鄙视,不予以回答。
73。…第71章 风起
自从接回岳母后,岳飞便请了一个佣人勒娘服侍,当洛儿带着孩子们踏进岳家中庭时,见到的就是勒娘扫落下的桂花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暗叹浪费。岳母午睡刚醒,见她来了,脸上便现出欢喜的神色,笑道:“我就说好几日没见你了,果真今日就过来了。”洛儿将食盒放在桌上,笑道:“听安娘说您这几日胃口不好,我园里开的桂花很好,便拿它做成桂花饼,里面加了山楂,可以开胃的,不如伯母尝一尝?”
岳云立刻帮腔,殷勤地夹起一片送到岳母唇边,道:“是啊,姑姑做的桂花饼真的好吃,奶奶尝尝。”岳母见岳云送至唇边,不由得喜笑颜开,咬了一口,连连赞道:“果然是好!”岳云听他奶奶赞好,得意地瞧了旁边的李氏一眼,洛儿暗笑小娃的鬼心思。桐儿果然喜欢桂花下的秋千架,跳着上去,安娘却在洛儿身旁远远瞧着,洛儿奇道:“安娘不喜欢秋千吗?”安娘道:“桐妹妹最喜欢荡的高高的,我害怕。”洛儿微笑不语,这四个孩子,岳云和桐儿最喜欢玩一些大胆新奇的游戏,安娘性子安静乖巧,赵谌则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沉稳一些,洛儿一贯认为孩子就要淘气些,岳飞则认为赵谌是榜样,从小就与众不同,将来必成大器。李氏的孩子银瓶格外依赖母亲,话也少,相较于安娘的沉静,银瓶简直就是沉默的性格。
岳母此时含笑瞧着几个孩子热热闹闹地玩笑,神情祥和宁静,表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只是由于之前的流离,加之上了年纪,总是多病多痛的,洛儿问道:“伯母,您这几日夜里还咳么?”岳母闻言摇头道:“还是老样子,积年的毛病了,五郎说你也是个身子弱的,可别仗着年轻就不知保养,作下病根就不好了。”洛儿忙答应了,笑道:“我倒认识个好大夫,不如请他们来瞧瞧?”岳母摆手道:“何必劳师动众的,因着我咳了几声,五郎便忙着请大夫,那些大夫说的话我也不懂,倒是药开了不少,嘴里一天到晚都是苦的。”
正说着,忽见岳飞引着一通走进来,一通双手合十向岳母问讯,笑道:“老夫人好。”岳母亦双手合十,神色恭敬,道:“禅师好,不知该怎么称呼?”洛儿忙在一旁笑回:“这是原先相国寺的一通大师,最是得道高僧,我刚才说的好大夫,就是他。”又笑向一通道:“可见的背后不能说人的,我正念着你,你便到了。”一通笑道:“难怪我连打了几个喷嚏,原是你在背后念我呢。”岳云远远地瞧见一通,忙跑过来叫道:“师父。”岳飞嗔怪的瞟了洛儿一眼,洛儿冲他吐吐舌头。
岳飞对岳母陪笑道:“娘,一通大师不仅佛法精深,对医书也十分精通,让他给您看一看,定是要到病除的。”岳母将手伸出来,对一通笑道:“劳动大师了。”一通手捻白须装模作样地笑道:“老夫人客气。”一时诊脉完毕,道:“曾有些积年的病根存在内里,这几日天气骤凉,才引发旧日之疾,我开两副方子,一副今次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