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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天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夕妍没有再理他,走到门口,手触到门把手时,她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耿天磊,你也是个聪明人,也应该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还是要及早收手,否则毫无意义。”话音飘落,夕妍的人已离开,只留下某人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怔怔发呆。
耿天磊心隐隐作痛,这个女人就是能够轻易地刺痛他的心,把他的真心毫不吝啬的揉碎丢弃。他慢慢的走出医院大楼,阳光刺得他眯起双眼,他抬头望向天空,今天天气真的很好,艳阳高照,却温暖不了那女人的心。他低身坐进车里,放下遮阳板,滑下车窗,却依然疏解不了心中的窒闷。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摁了接听键,对方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耿先生,那女人已经回家了。”
耿天磊挂断电话启动车子,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这个别扭的女人,自己该拿她怎么办?软硬兼施,好坏使尽,她竟然还是如此的冷漠无情。薄唇扯出苦笑,这一场仗打得尤为辛苦,比任何一场商战都来得艰难,万事往往就难在对方是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强之,更不能毁之。他的眸中划过一抹刺痛,夕妍,你到底是无心还是太有心……
周日宁远休息,看着夕妍日渐清减消瘦的身子,提议带她去吃蜜汁酱排骨。望着他满眼的关心和疼爱,夕妍阴郁的心情蓦然好转。望着镜中憔悴的面容,她颇费心思的打扮了一番。到了城中的帝都酒店,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宁远特意点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今天可不能浪费哟,一定要多吃,否则罚你回去擦两家的地板。”
夕妍调皮的一笑,“好啊,我负责这个酱排骨和这个菌汤,剩下的都归你,记住吃不完的,再追加个时间,擦一个星期的地板。”
宁远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他望着她不雅的吃相,唇边扬起舒心的笑容。这段时间以来,她天天食不知味,每次都是匆匆几口,便说自己饱了,现在终于又看到她久违的馋猫吃相,这让他的心情也大好起来。两个人开心的吃着饭,忽然宁远的星眸一暗,视线和那个正向他们走过来的男人对了个正着。耿天磊与原鸣本来要去楼上的包房,此时却改变方向朝这边走过来,原鸣刚刚还诧异他的举动,这时看到宁远,她立刻扬起个大大的微笑,“帅哥医生,没想到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夕妍疑惑的望着来人,她的笑容渐渐凝固,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来这里吃顿饭也能遇见他。原鸣望着夕妍立刻伸出小手,“你好,你一定是帅哥医生喜爱的姐姐吧?我早就想认识你,呵呵,姐姐,我叫原鸣,是帅哥医生的患者。”
夕妍对这个阳光的女孩很有好感,她握住她的小手,笑容亲切,“你好,我叫林夕妍,是你帅哥医生的同事。”
原鸣开心极了,她摇着耿天磊的胳膊,“天磊哥哥,我们和他们坐一起吧,难得遇到夕妍姐姐,呵呵,今天我请客。”
说着原鸣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宁远的身侧,某人当然没有异议,很自然的坐在夕妍的身旁。四个人两两想望,气氛很是诡异。侍应生利落的添了餐具,原鸣又加了几个菜,相对于其他三人的神色异常,原鸣是喜笑颜开。宁远询问了她的病况,也知道了她恢复的不错。
宁远看到夕妍正执着筷子发呆,他赶紧夹了一块排骨过去,却不想某人先他一步为她的吃碟里添了排骨。宁远顿了一下,还是把排骨放在夕妍的白瓷吃碟里,柔声的对她说:“夕妍,多吃些,今天这个酱排骨做的不错。”夕妍与他相视一笑,听话的夹起排骨放进嘴里,宁远的声音对她永远有安抚的作用。
耿天磊颇为玩味的望着他们,今天这小女人是特意打扮过的,穿了件桑蚕丝的碎花长裙,头发做了飞扬的卷发,刚才远远望去,竟和平时判若两人,性感中尽显娇媚。特意修饰的眉眼里似抹了一缕撩人的风情,某人目光中划来一丝不悦,这女人盛装打扮是为了这个宁远吗?某人颇为殷勤地为夕妍添了不少的菜,声音里也尽显疼爱,“夕妍,看你瘦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心疼,来多吃些。”
原鸣小脑袋左转转右转转,大眼睛里溢满了不可思议,这个小女孩,终于明白这个帅哥医生与天磊哥哥竟是传说中的“情敌”。这位幸运的女人就是对面这位长相清秀脱俗的夕妍姐姐。可是这位夕妍姐姐为什么不高兴呢?愁眉紧锁的没有一丝被人追的喜悦。
夕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在看着她,她冲原鸣一笑,“为什么不吃,不可口吗?”
原鸣嘻笑两声往嘴里塞了口菜,吐字不清的回复,“可口,可口,味道好极了。”
夕妍伸手为宁远夹了他爱吃的螃蟹,温柔的看着他,“快吃吧,我们一会还要去听音乐会。”
宁远清澈的星眸里蓄满笑意,两个人默契的对望着,一切都尽在不言中。耿天磊的心蓦然一痛,他的眉头蹙了蹙,对桌上的饭菜更是没了胃口。原鸣看着她的天磊哥哥,在心里轻轻叹息,她自信不凡的天磊哥哥,这回要败北而归了,唉,如果是她,她也会选这位帅哥医生的。
这顿郁闷难挨的饭终于吃完,夕妍与原鸣站在酒店门口等候,两位男士去取车,前面的宁远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某人,耿天磊直视着他,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一个斯文儒雅,一个俊郎非凡。温和的声音首先响起,“耿先生喜欢夕妍?”
耿天磊扬起嘴角,“不是喜欢,是爱。”
宁远淡然一笑,“耿先生,夕妍需要简单轻松的生活环境,你确认你能给她这些吗?你的家庭过于复杂,并牵扯到她过去的痛处,所以你并不适合她。”
耿天磊嘴角上扬薄唇弯起优雅的弧度,“宁先生认为夕妍需要简单的生活吗?我不这么认为,你们医学上不都讲究治病要标本兼治吗?为什么要掩盖伤口,我们应该让她彻底治愈。”
宁远注视着这个飞扬不逊的男人,语气笃定,“耿先生,你确定你是在治病而不是在加重病症吗?每个人都有她喜欢的生活方式,你不能把一切强加于别人,这样会给她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事实说明你不是在爱她,而是在害她,耿先生,你还是放手吧。”
耿天磊收敛笑容,目光紧紧的注视着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宁先生,你实在是不了解我,对于我爱的女人,我是不会放手的。也许她会痛苦,她会不自在,可是我还是要把她栓在我身边,那怕一辈子她都不快乐,我也不会放她走,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某人已离去,宁远坐在车里眉头紧蹙,这个男人比想像中的还要可怕,嚣张到了极点。这个儒雅的男人此时前所未有的沮丧难过,夕妍感受到了他的魂不守舍,心情也低落起来。两个人没有去听音乐会,一路把车开回家。
在家门口分手时,宁远却突然握住夕妍的手,“夕妍,我们一起去上海吧?我的导师让我过去,也许那里更适合我们发展。”
夕妍怔在那里,她望着他那殷切的目光,内心在激烈的挣扎着,自己真要放弃现在努力的一切,跟着他一起远走他乡吗?自己真的能狠下心来离开这里吗?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失,男人的心也在一寸一寸的冰凉,就在他绝望的时候,耳边却响起温柔的声音,“好,师兄,我跟你走,等联系到了接收单位,我们就辞职。”
宁远喜极而泣,他把夕妍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谢谢你夕妍,我真的害怕你拒绝我,我爱你,我只是想和你永远的在一起。”
这是个迷人的夜晚,脉脉的温情充盈着两个人的心,失眠的宁远兴奋地策划着他们的美好未来,他决定到了上海就向她求婚,他一定要让她答应自己,结婚后,他们就要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就这样的幸福地生活下去……
夕妍的心情是复杂的,她躺在床上,沉浸在黑暗中,往事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回放,如烟岁月蹉跎而过,空留下几许惆怅,梦冷情伤,又何必凝结于心呢?她的心渐渐释然起来,也许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离开这里,远离烦恼,远离一切纷扰,她要和师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周一早上,夕妍和宁远一起去上班,有了昨天的约定,两个人莫名的贴切靠近,他们的脸上都舒展着轻松的笑容。车内飘旋着悠扬悦耳的音乐,前面有车,宁远开始减速,忽然宁远脸色大变,声音紧张起来,“刹车失灵了。”
夕妍的心被这几个字惊的猛缩在一起,极坏的预想划过大脑,恐惧再次袭卷了她。前面有车,他们的车子却慢不下来,无奈的宁远唯有越线超车,此时宁远的脸色已近惨白,心里在祈祷着不要有车开过来。
可是很不幸,对面迎面过来一辆正常行驶的吉普车,悬挂的心极速一沉,他反射性的向里打舵,千分之一秒,他猛然意识到这样撞的是副驾驶座上的夕妍,他决然极速地把舵打回来,“怦”的一声巨响,耳鼓轰鸣,惨剧瞬间发生,猛烈的强劲撞击,玻璃飞溅,巨大的声响震得旁人的心都随之一颤,大家都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一切归于沉寂,行人纷纷跑过去,白色的本田车前面部分已严重变形,鲜血正顺着车门往下流淌,怵目惊心的一片嫣红……
美丽破碎的滋味
夕妍从昏迷中苏醒,鼻息强烈充斥着药水味,她眩晕疼痛的大脑渐渐清晰,蓦然她的心一缩,猛然的挣扎要起来,旁侧的耿天磊急忙摁住她,帮她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夕妍,不要激动,会牵动你身上的伤。”
夕妍的眼泪涌出来,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宁远呢?你告诉我,他现在怎么了,他没事对吗?”
耿天磊望着她担心的目光,柔声的哄着她,“他还在抢救,夕妍,不要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夕妍紧紧地闭上双眸,泪水不断的往外涌淌,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乞求地望着他,“你带我去看他好吗?”
耿天磊心疼的看着她,他怎能忍心让她知道那个男人的情况,她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正在僵持着,佳莹推门走了进来,夕妍焦急的望着好友,“佳莹,你和我说实话,师兄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求你快告诉我。”
佳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滑落下来,“夕妍,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激动。师兄的情况很不乐观,手术刚刚结束,他已被推进重症监护室,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医生说,他脑组织挫伤,局部出血,现正深度昏迷,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就算是度过了危险期,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也很大,想要完全恢复正常,除非奇迹出现。”
夕妍傻傻的望着她,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她茫然的摇着头,喃喃低语,“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他不会死的,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他怎能就这样的离开我,一定是你听错了,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他不会……”
耿天磊眼眶酸痛,他心疼的俯下身来,轻抚她的脸,“夕妍,不要难过,我已经联系了国内这方面的专家,晚上就会到,我们一定尽全力的来救治他。”
夕妍直直的盯着他,冷凝的双眸里流淌着近似绝望的悲伤,那痛楚越聚越多,女人的胸口强烈地起伏着,无色的菱唇刚要说话,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喷出来,嫣红的血液不断的从嘴里溢出来。耿天磊和佳莹脸色大变,他们刚要过来扶住她,夕妍就眼前一黑,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医生快速赶过来,护士们紧张的急救着吐血昏迷的夕妍,耿天磊站在那里泪流满面,他的心阵阵绞痛。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他在小心地保护着她,可这场车祸来得太突然。交警还在进一步调查事故原因,表面上是宁远违章越线超车,与正常行驶的吉普相撞。可是以他对宁远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事。”
抢救后的夕妍安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仿佛永远沉睡不再醒来似的。耿天磊握着她的手,静静的凝视着她。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浓浓的夜色弥漫开。床边的人如雕塑一般静止不动,忽然床上的人开始出现异常,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柳眉紧锁,额头不断地渗出细密的汗水。耿天磊从沉思中惊醒,修长的手指心疼的为她擦拭着额头,耳边不断传来女人梦魇的话语,凌乱而破碎的呓语着。耿天磊把耳朵俯在她的唇边,听了数次,终于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她在反复的低语:“刹车失灵了。”
耿天磊的脸色蓦然一沉,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正好与从宁远病房回来的佳莹碰了个正着。他的声音急躁而不耐,“你先照顾她,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她醒来后,麻烦你立即通知我。”
佳莹点着头,有些诧异的望着某人匆匆地离去,她疲惫的坐在床边,脸上满是哀伤。她注视着好友,这最坚强的女人也被这现实所打倒,可怜的夕妍怎么去承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