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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嫣不甘示弱地威胁道:「你以为除了你就没有买主了吗?这可是纯色祖母绿呢……」
「砰!」房门被猛地推开,房内的两个人还没回过神来,那只原本在余秋嫣手中的手镯已经易主,落在来者的手中。
「啊,子达,是你啊?你也来临安了?我还以为你还在抗击金兵呢……」惊魂未定的余秋嫣看清来者是谁后,心里大呼不妙,但仍讪讪地开口示好。
子达打断她的话,冷然道:「少来这套,妳明知道我为何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子达双争紧握,俊面含霜,冷冽的气息令余秋嫣胆寒,自认识他以来,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冷酷的表情,这叫她如何不害怕?
「子达,你听我说,从李云儿失踪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余秋嫣被他眼里的冷绝震慑,但仍强作镇静地为自己辩白。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双铁腕已经掐住了她的颈子。
怒极的子达对那个目瞪口呆的珠宝商说:「不想惹上麻烦的话,赶紧滚!」
那个肥胖的身影飞速消失在门外,张老大将门关上,倚在门前守着。
子达把余秋嫣推坐在椅子上,冷然道:「妳已经在买卖郭家给云儿的手镯了,妳还敢说没有见过她?」
「我……我是在她房间里拿的!」她心里一惊,没想到这手镯竟出自郭家。
「胡说!」她的狡辩令子达怒不可遏,他猛地转身,逼近她道:「这手镯是云儿发誓永不离身的宝物,妳绝不可能从她手腕之外的任何地方取得!」
子达的怒火和终于击溃了余秋嫣的伪装,也挑起了她的恨意。
她脸色一变,要泼地叫道:「是我又怎么样?你不要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永远别想得到那个女人!即使得到,也是一个被天下男人玩遍的破鞋!」
她的话像一把毒针扎进子达的胸口,他猛烈挥拳。
轰然一声巨响,余秋嫣身前的檀木八角桌应声坍塌,木屑飞溅。
「啊!别杀我!我全告诉你……」余秋嫣惊恐地跳了起来,看着失控的子达。
「说!」一拳击出:心头的怒火依旧难平,子达高声命令道。
面对他惊人的怒气,余秋嫣再也不敢耍花招,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一切。
当听到她说他们已经谈好价钱,准备将云儿卖给四十里外一间妓院时,子达极力克制着杀人的冲动,冷冷地对那个邪恶的女人说:「感谢妳肚子里的孩子吧!否则,我今天绝对会破不杀女人的誓言,亲手将妳碎尸万段!」
然后对张老大说:「看住她!」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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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最有名的「蓬莱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里,嘴巴被手帕紧紧绑着的云儿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与子达相遇不能相见的遗憾和痛苦依然折磨着她的心。
她好恨自己的虚弱无能,竟不能让子达知道自己与他近在咫尺!更感叹命运似乎对自己特别残酷,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希望从眼前走过!甚至在她死前都不让她与心上人见一面!她不知道后面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但她已经决心要干干净净地死去,绝不能任人欺辱!
此时,她想起了她的家传宝物--那把爷爷的兵器。如果子达当初没有收走它该多好,那她就可以用它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喔,子达,你本是想救我,可是却害了我!她在心里哀叹着。
被子下,她依然被绳子绑着,尽管一圈圈的绳子因为她的消瘦而略微变松了,可是她仍无力自救。
门轻轻开启,床上的云儿迷迷糊糊地知道有人进来,于是警觉地张开眼睛。看到萧明带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走进来。
「妳以为姓郭的小子会来救妳吗?作梦!」见到她机警的目光,萧明冷酷的嘲讽她,令云儿愤怒地瞪视着他。
萧明冷笑:「妳不用恨我,恨姓郭的吧!如果不是他,妳还可以做我们帮主夫人,而现在,哼,要不是昨天那场大雪,妳昨晚就在青楼侍候男人了!」
然后他对身后跟着的男人说:「你带她来!我在外边等你。」
「等等!」那男人走近床边,掀开盖在云儿身上的被子,瘪着嘴说:「抱一个要死的人是会倒楣运的,你得加钱!」
「臭要饭的,价码是我们早就说好的。」
「可你没说这女孩病成这样了……要不你找别人去!」。
「一两银子。」萧明若非怕引人注意的话,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人的!
见目的达到,那男人得意地伸手说:「那还差不多,给钱吧!」
萧明咒骂着将几个碎银子扔在他手上。「余下的,到马车那儿取!」
说完,他先行走了。
那个猥琐粗鄙的男人对着他的背影撇嘴冷笑。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将桌上的一只青瓷杯子揣进怀里,再走到床边,扯起那件黑色斗篷将云儿的头脸盖住,捞起她甩在肩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第十章 冬日日短,晌午方过,临安城里最有名的「蓬莱客栈」已经灯火明亮,更是显得气派堂皇,尽管人住的客人不多,但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张扬和奢华。
子达匆匆地登上了客栈的台阶。
「借光!借光!」一个尖嘴猴腮、粗鄙短小的男子半扛半抱着一个被黑色斗篷蒙着的人走出客栈。
子达本能地侧身给他让道。
在走过子达身边时,那男人脚下颠踬了一下,子达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帮他,可他立即退开,急切地说:「没事!没事!」
就在这时,子达瞥见一绺长发从斗篷里滑落出来,拖在湿冷的台阶上,他的心没来由地缩了一下,冲口问道:「是尊夫人吗?她怎么了?」
没料到会有人问,那男人吃了一惊,就在这时,他肩上的人发出一阵轻咳。
他慌忙地说:「嗳,是小人的娘子……她病了--嗳,病了,要去看医生。」说着急忙走下台阶。
子达看着他的背影往对面的小巷走去,摇摇头进了门。
见他穿着、气度皆不凡,一个掌柜模样的男人满面堆笑地迎接他。
子达立即将余秋嫣说的房号告诉了他,并说自己要找那个姓萧的住客和他带来的女子。
一听完他的描述,掌柜的糊涂了。「可是那位萧爷已经结帐走了,他带来的女子也是刚刚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的啊!」
「什么?!」子达一惊,急忙看着掌柜。
「公子进来时,没有碰上那个用黑色斗篷包着的……」
子达想起了那个粗鄙笨拙的男人和那绺拖在湿冷台阶上的长发。
天哪!我怎么这么迟钝!他在心里叫苦不迭,立即转身往门外跑。
郭子达匆匆地追过大街,来到那条巷子,一眼就看到刚才台阶上遇到的男人正数着手里的银子走来。当看见子达时,那人立即撒开腿往巷子另一头逃去。
子达也不追赶,只是赶紧转过巷口,往里头走。不久即看到昨天在白马镇见过的那辆俗丽的马车正停在一排石桩前。
而昨天耍了他的那个车夫就靠在车辕边,好像在等什么似地。
正想往那车夫走去,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后走出来。
「萧舵头!」子达大喝一声迎了过去。
萧明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郭子达,不由心里发慌。
但毕竟是江淮第一大帮派漕帮的总舵头,只见他微一怔愣后,立即恢复常态,微笑虚应道:「哦,是少将军啊。多日不见,来临安府公干吗?」
「不,为私事。」子达说着已经站定车前,有意堵住了他的去路。
那赶车的是个江湖老油条,一见到他,自然知道麻烦来了,立即鞋底抹油一溜到车后去了。
看出郭子达此番是来者不善,萧明不敢懈怠,站在车前距子达有四、石尺的地方,虚应着:「少将军在忙,在下就不打扰了。」
「慢着!」子达跃前一大步,阻止他登上马车,冷笑道:「你不想知道我在忙什么私事吗?」
见走不了,萧明悄悄地将手伸向腰间的剑。「少将军愿意相告?」
「当然。」子达的笑容在萧明看来比刺骨寒风更寒冷,子达再走前一步,指着马车说:「我能先看看阁下车里是什么吗?」
「啊,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些私盐……」萧明匆匆地说,想要阻止他。
可是子达毫不理会地走到车厢前,想用手掀起厚重的门帘。
就在他的手刚抬起时,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劲风袭来,他立即蹲身回掌。
「喝!」偷袭的萧明没防着他竟能在自己出其不意的攻击中自救并反攻,一时躲避不及,被打倒在雪地上。
子达缓缓地站起身,对着正手持利剑爬起来的萧明面无表情地说:「将我的妻子还我,你尚有活命的机会!」
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丝感情,却令人不寒而栗。
「要打就打,不需说那么多废话!」此时此刻,萧明也不想再隐瞒了。
子达飞脚一踢,旁边的一截石碑断了,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几块瓦砾,在手中把玩着,说:「你不配跟我交手!」
「那可说不定!」萧明脸色阴沉地说着,突然举剑攻来。
「啪!」未等剑尖碰到子达,他手中的剑已经掉落地上,而持剑的手腕酸痛无力。
原来子达竟用那块碎石点了他的穴道,这令他既惊惧,也有几分羞恼。不由开口辱骂道:「哼,连老婆都守不住的男人,逞什么狠?」
萧明讥讽的话刺激得子达顿时眼冒金星,拳头攥得铁紧。
他猛然出拳,萧明也立即回击。
然而虽同属高手,但萧明还是弱了一些,仅三两个回合,就被子达刚猛的一掌击中胸口。
当即萧明气血翻涌,略一喘息后,他立刻又提剑不顾一切地向子达攻来,
对于身经百战的子达来说,萧明这不过是困兽之斗,于是他也不躲避,只是冷冷一笑,反掌扭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剑尖转向他自己的方向,然后借力使力轻轻一推。
「啊!」萧明一声嚎叫,锐利的剑尖已经划破他的肩膀,深深地刺进胸口,他当即瘫倒在地……
「你这样的人渣,活着也是个祸害!」子达愤怒地骂着举起了手。
「不要杀他!」
就在子达抬手欲往萧明的天灵盖击下之时,一个女人扑过来,跪在他的面前。
子达一看,竟是余秋嫣,而在她旁边抓住她的是张老大。
「她非要来不可。」张老大简洁地说。
余秋嫣拉住他的手哀求道:「子达,求求你看在漕帮的份上,看在我们曾是朋友的份上,饶过他吧!是我逼他帮我做这些事的,是我……你能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饶了我,那也求你饶了他吧,他是这孩子的爹啊!」
余秋嫣声泪俱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和傲气。
子达愤恨地甩开她的手。「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当初是我笨,没早点认清妳的真面目,以为妳只是刁蛮任性一点,可没料到妳竟恶毒至此!云儿何辜,遭此大难?你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完,他探手封住萧明的几处大穴,令张老大押送他们回烟翠山庄,交给爷爷处理,而自己匆忙走向车厢。
那亲眼目睹他超凡身手的车夫一看到子达转来,立即惊慌地求饶道:「大侠,饶了我吧,我……我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替老鸨跑跑腿,那个姑娘反正要死了,我本想做做好事救她一命的,现在我也不要了,你带她走吧。」
「滚!」子达怒目圆睁,大声阻止了他叨叨絮絮的哀求。
车夫立即像逃出了猎人捕网的山兔般往巷口跑去。
子达怀着复杂的心情跳上车,掀开了车窗上挡住光线的毡子。
车里顿时明亮了,他看到躺着的人和那件已经见过的黑色斗篷。
他颤抖地跪下,轻轻地拉开斗篷,当即整颗心彷佛被万千细针扎入,纠结成一团。
云儿憔悴消瘦的脸蛋露了出来,她头发凌乱,皮肤青白,面颊却有着病态的红晕,此刻,她溢满泪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滴。
富看到子达熟悉的面庞和那深遂的黑眸中充满温暖又带着忧虑的眼神时,她露出了令人心碎的笑容。
「云儿!」子达心痛地喊着她,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解开她嘴上的布条。
「我……好、好害怕……再……错过……你!」她沙哑而艰难地说。
「对不起,我真的好蠢!好蠢哪!」子达抚摸着她嘴角被勒伤的肌肤,忍着眼里的泪轻声说。
当看到黑色斗篷下云儿被层层捆绑着的身体时,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冲出了他的眼眶,此刻他真后悔自己对余秋嫣和萧明太仁慈了!
看到他的眼泪,云儿想安慰他,可是却无力为他抹去泪珠,只能吃力地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