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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白望着年华,神色复杂。
年华伸出右手,在云风白面前晃了晃,笑道,“风白,你怎么了?突然中邪了?”
年华的右臂肌肤光滑,在月光下泛出象牙的光色。
云风白定定地将目光由年华的右臂,转向了年华的脸庞,“不……”
年华奇怪:“什么不?”
云风白倏然出手,疾如迅电,扼住了年华的脖子,“不,你不是年华,你是谁?年华在哪里?”
年华被扼住脖子,难受得无法呼吸,“风白,你疯了么?”
云风白加紧了手中的力道,“这座神庙中供奉的神祇是斗神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今天你怎么会反问我?”
年华汗如雨下,脸色涨红,企图解释:“近来百事忧心,我……我一时忘了……”
云风白道:“好,就算你忘了。护腕呢?你的右腕上没有戴伽蓝护腕。你不是年华。也许,你的易容术完美无缺,能够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可惜百密终有一疏,世上没有第二只伽蓝护腕!”
在客栈后院,为还饭债当牛做马时,云风白埋怨年华不戴可以抵债的首饰,年华就亮出了伽蓝护腕反驳。
两人做事无聊,磕牙拌嘴间,年华说了这只护腕的来历,以及除非死亡,除非断腕,否则不能取下的禁忌。
云风白心有所触,遥想往昔,“小时候,师父教蝶蛊之术,让大家每人选一条毒青虫养至化蝶。毒青虫长得都差不多,又必须在一个瓮中饲养,我们师兄弟为了区别,就给自己的青虫做上特殊记号。这倒和拓拔玥给你戴上伽蓝护腕,有异曲同工……”
“砰!”云风白的话未说完,年华一个盘子飞来,正中他脑门。
年华瞪着云风白,磨牙,“你才是毛毛虫!”
云风白捂着额头,纠正年华:“不是毛毛虫,是毒青虫。看吧,盘子碎了,又要多干一天了……”
“年华”听云风白点破,紧张之色反而淡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横掌劈向云风白,袖底扬起一缕薄雾般的绿烟。
毒烟!云风白反应奇快,急忙退避。
云风白退开的瞬间,“年华”手中的圣鼍剑出鞘,直袭云风白而来。云风白赤手相敌,两人交手不过几招,已经惊动了众人。
众人吃惊地望着打斗中的云风白、“年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妄动。
“年华”不敌云风白,额上已经开始冒汗,她看见众将,眼前一亮,以剑指向云风白,下令道:“云风白是朔方的奸细,将他拿下!”
巴布、乌雅本就对云风白呆在都护营有怀疑,此时闻令,立刻袭上。
云风白一惊,一边退避,一边道,“她不是年华!不要被她迷惑!”
“年华”急忙道:“异邪妖人之言,切勿相信!”
云风白道:“她不是年华,她手腕上没有伽蓝护腕。”
“年华”有些紧张。
巴布、乌雅面面相觑,“什么是……伽蓝护腕?”
“年将军有那种东西吗?”
“年华”冷笑,道,“不要听他胡言!杀了他!”
巴布、乌雅领命,一起围向云风白。
云风白见多说无益,懒得再多解释,他抬臂拂袖间,震退了巴布、乌雅,疾风般掠向“年华”。
“年华”来不及躲避,只好持剑反击。可是,她只擅长易容术,并不擅长剑术。年华的圣鼍剑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件做装饰的道具,拿在手中根本无法运用如意。云风白的武功,江湖中鲜有人能敌,她岂能抵挡?
不过三招,圣鼍剑从“年华”手中脱飞,仿如一条灵蛇般旋转,竟入了云风白手中。
云风白冷冷道,“你不是年华,不配拿她的剑!”
“年华”大惊之下,想要遁走。可是,她的脚步尚未挪开,颈上已经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她低头一看,是圣鼍剑。她顺着长剑望去,对上了云风白冷冽的重瞳。
云风白道:“你是什么人?年华在哪里?”
巴布、乌雅等人见“年华”受制,心中惊急。但是畏惧云风白,不敢轻举妄动。
“年华”知道事败,想起龙首门的严苛规矩,冷汗如雨。
云风白正等待“年华”回答,但“年华”突然倒在了地上,他并没杀她,她自己倒下了,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弹了。等云风白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面色灰白,七窍流血。
云风白探向“年华”的鼻息,已经没有气了。因为死亡,她脸部的皮肤起了诡异的变化,如蝉蜕般褶皱。云风白伸手,揭去了那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陌生的女子面孔。
“可恶,竟然服毒自尽了……”云风白皱眉,没能从这个易容的“年华”口中问出年华的下落,让他恨然不已。
巴布、乌雅等人见状,吃惊更甚,“这、这是怎么回事?”
“年将军呢?”
云风白站起身,抬头望向星空。
深蓝色的天宇中,紫微星光华灼灼,战星光芒黯淡,仅有一抹微弱的红光。他心中一紧,星隐红光,不祥。
云风白猜测道,“此人是龙首门人,她易容成年华,企图瞒天过海,混入西州。如果,我猜得没错,夜宴那晚正是偷梁换柱之时。”
云风白来到骆驼群,默默地将足够的水食装载在一匹骆驼上。
乌雅问道:“你要干什么?”
“回蜃梦城找年华。”
“在蜃梦城能找到年将军吗?”乌雅怀疑地道。已经过了这么些天,落入敌手的年华还活着吗?即使她还活着,也不一定还在蜃梦城。
“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云风白牵着骆驼,借着星辰辨明了方位,往蜃梦城而去。
年华,你一定要活着,我一定会找到你……
乌雅问巴布,“我们也要去蜃梦城找年将军吗?”
巴布道:“不,有他去,就足够了。他一定会带回年将军。我们回都护营。”
★ 105 三桑
同一片星空下,蜃梦城。
朔方王一行正在为明日启程回三桑城做准备。
蜃梦城城主暗自庆幸,佛祖保佑,这一场在自己的城邦中举行的和谈,虽然没有谈出什么结果,但是也没有出什么岔子。五天前送走了一方菩萨,明天再将这一方菩萨送走,他也就功德圆满了。
为了尽地主的送别之谊,蜃梦城主来到朔方王居住的偏殿,想问问是否还缺什么。庭院中,夜深人静,从半掩的轩窗中透出长明灯的光芒,南因·铁穆尔还未安寝。
蜃梦城主经过游廊外的轩窗时,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笑声。他一惊,不敢再往前走,立定了脚步。
“呵呵,如果一切进行顺利,西州唾手可得。”女子且笑且道。
“可是,如果不杀她,恐怕夜长梦多……”蜃梦城主认得这个男声,正是朔方王南因·铁穆尔,他不禁心中一惊,他要杀谁?那个女声又是谁?从语气上听来,似乎朔方王都对她礼敬三分?
殿内三个人的身影被长明灯投射在半掩的窗上。蜃梦城主清楚地看到,女子以纤长的手指挑起了朔方王的下巴,轻笑:“杀不杀她,我自有定夺,你还在记恨她折断了你的右腕?”
南因·铁穆尔别过了头,避而不答,转而言它:“毕方城中,那群老家伙已经开始有所动作。回三桑城后,长公主得按约定出兵,助小王平乱。”
端木寻勾起红唇,笑得明艳:“乱局到了不可收拾时,我自会出兵。”
南因·铁穆尔垂头,望向锦榻上沉睡不醒的戎装女子。女将双目紧闭,安静地睡着,黑发如一匹洒满碎珠的乌缎,蜿蜒垂散在地上,光可鉴人。因为安眠,女武将的狂烈之气尽散,竟给人温婉柔静的错觉。
南因·铁穆尔问道:“长公主要将她带去三桑城?”
端木寻伸出纤指,划过年华的眉目,似在轻描她的模样,“是。”
南因·铁穆尔咽了一口唾沫,想起年华的武功,有些忌惮:“半路上,她如果醒了,只怕……”
“她中了千日醉,只要不给她解药,永远也不会醒。醒了也没关系,还有雪在。”端木寻回头,望了一眼木偶般立在身后的龙断雪。
龙断雪抬眸,却是望向窗外。
蜃梦城主站在外面,他透过虚掩的窗户,看清躺在锦榻上的年华时,早已吓得魂飞魄荡。好不容易送走的一尊菩萨,怎么还在蜃梦城中?更糟糕的是,这样的阴谋场面,怎么看都不会欢迎外人撞见。他怎么这么“幸运”,恰巧就撞破了这一切……
蜃梦城主冷汗湿襟,心跳加速,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也有意放缓放轻了一些。他只恨不得自己突然变成透明人,世上再没有人能够看得见他。然而,天不遂人愿,半掩的轩窗突然大开,里面的三个人,六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明明没有束缚,蜃梦城主却如同被什么钉住,无法动弹。
龙断雪推开轩窗,垂首问端木寻,“他已经听见了一切。长公主,如何处置他?”
南因·铁穆尔残忍地笑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西州都督是假的。”
蜃梦城主闻言,吓得急忙跪下,连连磕头,“王饶命,下官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南因·铁穆尔尚未做声,端木寻望向蜃梦城主,笑道:“不,你看到了,也听到了……”
蜃梦城主想要分辩,端木寻已经接口道:“你看见,西州都督其实还在蜃梦城,并且中了千日醉,沉睡不醒。你听见有人说,要带西州都督回皓国太华山龙首门,而不是去三桑城。明白了吗?”
龙断雪、南因·铁穆尔一怔,蜃梦城主更是一怔,连哭泣求饶也忘记了,“欸?”
端木寻淡淡地重复,“如果,有人回来蜃梦城找年华,你就告诉他今天你看见的一切,并告诉他年华被人带去了太华山龙首门。明白了吗?”
蜃梦城主虽然疑惑,但是他脑子不傻,既然要他传话,那就是不会要他的小命了。他虽然不知道端木寻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他这么说,但是从之前偷听的对话中,他已经知道连朔方王也不敢忤逆她,立刻朝端木寻磕头道:“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遵命,一定遵命。”
端木寻颔首,“很好,去吧。”
蜃梦城主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走了。
龙断雪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公主,您怀疑云风白会识破偷梁换柱之计?”
端木寻笑道:“有备无患。云风白这个人十分棘手,不可小觑。他如果真识破了,回来找年华,就让蜃梦城主将他引去太华山龙首门。对付江湖人,还是得用江湖人。龙首门中机关重重,高手如云,有他受的。”
龙断雪虽然忧心龙首门里的部下,但也只得道:“长公主英明。”
她永远只会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位,从不考虑别人的生死、苦乐。龙断雪悲伤地想。
端木寻转向吃惊的南因·铁穆尔,笑道:“活人,比死人有用多了。南因陛下,不要总是想着杀人,要想着怎样才能将人为我所用。这,可是我在君门学到的所有学问中最有用的一门呢。”
南因·铁穆尔沉默。
一阵风吹来,烛火飘摇,端木寻脸上的阴影也随着烛火而流动。渐渐的,阴影覆盖了她的整张脸,弯月般勾起的唇中,一点白玉似的牙齿,森寒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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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云风白赶回了蜃梦城。
绿洲小城平静安宁,朔方王一行早已离去。云风白从蜃梦城主口中,打探出年华被带去了皓国太华山。他寻人心切,没有怀疑。第二天,他就启程往西南方的皓国而去。
云风白向西南而行,一个人,一匹骆驼,寂寞而旷远。
蜃梦城主望着云风白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悬了一颗心。这个弥天大谎,也许会将整个西荒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流沙之海,三桑城。
南因·铁穆尔刚回到三桑城,已经有一大堆从朔方国王城——毕方城传来的急报积压在案,等待他处理。每一封急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