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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的心终究是仁慈的啊,她在为这名‘死婴’做最后的洗礼时,用圣水清洗他的身体,操度这夭折的亡魂,然而连她也不敢相信上帝所创造的这个奇迹--这名只有6个半月大的孩子居然惊人地顽强活了下来!即使他的父亲、他的母亲、甚至连他所生活的世界都抛弃了他!”
卫队长显得很激动,连坐在对面的我,都感觉到他的灵魂在摇晃--我想他绝不是为这名婴儿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我手心发汗,急忙问他:“接着怎么样了?”
“不知道。”
“嗯?”
“我说……我也不知道。”卫队长此时的茫然不是装的,他抖抖肩膀道:“后来修道院发生一场大火,所有的人都忙着抢救,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名被修女藏在阁楼上的小婴儿……”
我顿时激动起来:“难道--难道说他被大火烧死了?”
卫队长挑起眼角:“也许吧。”
“也许?”
“对啊--我在大火后的善后中并没有找到这具小小的……尸体。”
我一跃而起:“你竟然--”
“没错,这场火就是我放的!”
“你混蛋!”我脱口骂出。
“那又怎么样?不怕你笑话,我害怕这个在上帝殿堂出生的……魔鬼的儿子。所以我一定要除掉他!”
“结果你成功了吗?”我几乎是狰狞着面目,嘲笑他。
“哼,真的很神奇,我怀疑这真的是来自地狱的力量……不管我如何努力,这名婴儿最终还是从我手中逃脱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逃掉的--他有来自地狱的恩宠,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你错了!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你才是来自地狱的!”我愤怒得恨不得冲上去揍他。
卫队长却不以为然,道:“管他呢!什么天堂什么地狱!见鬼的,反正我们大家全都要下地狱的!”
我默然,把挥舞的拳头缩后,放在胸口摩挲。
卫队长说:“我为了这即将来临的地狱,惶恐了许多年,许多年,直到后来我们几乎都忘记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但--那幅画突然出现在总统的房间!它突然间就挂在那里!连麦琪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绝望表情都没有改变过!这时候我知道……他终于带着地狱的烈火,来与我们决一死战。”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
卫队长起初点点头,又再摇摇头,说:“最初我曾经怀疑过--阿诺阿王子。”
什么?我嘴里的咖啡险些要喷出来。
“你认为那个婴儿是阿诺阿?”我想笑,“难道你没有调查过阿诺阿的过去?全世界的人民都知道这位王子童年时候的传奇事迹!”
“我知道!我知道!”卫队长因我嘲弄的态度,几欲抓狂,冲我吼:“但是任何经历都是可以伪装的!”
“但是你有什么理由怀疑他?”
“因为他在那幅画出现之后就来要胁总统!说他对当年的事情了若执掌!”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这是完全没想到的--王子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卫队长好象听到我的心声,也喃喃道:“我也想知道他究竟从哪里得知的……总不会是族中的先知长老算出来的!”
我呵呵笑两声,看到卫队长脸上阴云密布,赶紧严肃起来:“这么说,就是因为王子以此威胁总统,后者才会那么惧怕事情揭发,因此才跟卫队长你商量,要利用王子参观歌剧院的机会--斩草除根?”
“对!但我要还未动手的时候就预感到,这是多么荒谬愚蠢的决定!我们全都象被一只黑手控制着的牵线木偶,一举一动都按部就班,事后想想自己为什么当初会做出那种决定的?究竟是什么在牵引着我们?”
我道:“这完全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要知道,我们也是精心策划--就连王子也是!他在知道自己要遭到我们的暗杀之后,立即做出了最迅速的决定!但这一切--”
“但你们所有人的计划都被人利用了!”
卫队长突然一愣,原本弓着的后背突然挺起身来,眼睛直直地瞪着我,不说话。
他的眼神有点让我发毛。
“水银……”
“……嗯?”
“你知道……魔鬼的婴儿是谁?”
第28章
不到两个小时,卫队长驾驶着一辆古朴的罗尔斯。罗伊思小汽车,以会使那辆老古董零散的速度,疯狂向罗浮宫的金字塔大门驶来,他的车轮毫不吝惜地碾过广场精致的草坪,把悠然的鸽子惊得四散飞逃。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够把那辆老牌罗尔斯开得比法拉利还要迅猛的。
卫队长跳下车后气喘吁吁,他仍然穿着整齐的制服,但头发乱如鸟窝,刚毅的面孔写满疲惫,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他望着我身后,迫不急待地问:“总统呢?”
我一把拦住他,眼睛看见他腰间的位置,那里显眼地塞着两把手枪:“不要把世俗带入艺术的殿堂。”
我喃喃道,他不屑地甩给我一个白眼,似乎我就是那沾染艺术的世俗之物。
我笑笑,把他的手枪没收,扔进小轿车的后座,锁上门,回过头一看,卫队长已经朝大门内冲进去,那睡得稀里糊涂的守卫看他跋扈的气势,先是一怔,随后抓起桌面上的对讲机就要呼叫,我急忙拦着,向他出示国际刑警的证件,守卫咕哝两声,右手还放在腰间,不放心地看着我和卫队长一前一后进入卢浮宫。
“这些刑警最近越来越猖狂了。”他对一个同事抱怨。
“在我们法国人的地盘,哼!”另一个接道。
我笑笑,加紧几步追上卫队长,他似乎早知道总统的所在,穿过大画廊直直闯进大厅,触动地板上面的镭射警报器,整个画廊里面警铃大作轰然乱响,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过来,那些守卫骂骂咧咧,脚底的靴子踩在地板上,表示他们的极其不满。
这蛮横的强盗!
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当卫队长见到总统时,他的震惊无可言喻,飞一般扑上去抓住总统的肩膀,现在的总统就跟个三岁小孩一样脆弱,肩膀象是泥塑的,哪经得起他那钢爪般的手掌来抓,顿时痛得呜呜哭起来,卫队长当即傻眼,迷茫地向身后望了一圈,当他的目光停驻在特兰纳狄尔身上时,我看到他的愤怒到达极至。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枪,上帝啊,假如他摸到的话,那真是无法想象。
即使没有枪,卫队长还是如同一头暴怒的公牛,吼叫着朝特兰纳狄尔冲过去,恶虎相斗,难免你死我活,谁知这时候却发生一件极可笑的事情,把厅内凝重的空气一扫而空。
卫队长完全气糊涂了,他向特兰纳狄尔的位置奔过去,怒目圆瞪,挥舞着拳头,但他根本没看清楚特兰纳狄尔站的位置,他正好站在一幅被厚厚的玻璃框隔离起来的画作后面,那玻璃框远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可当他冲上前去要撕裂特兰纳狄尔时,却哐当一声撞上去,象一只扁平的蛤蟆似的瘫在上面,然后被自己巨大的力量反弹过来,摔在地上。
这一幕让我目瞪口呆,不知道作何表情,可现场有一个智商等同于三岁孩子的总统,他看到这搞笑得如同迪斯尼动漫一样的情景,先是眨巴眨巴眼睛,随后指着狼狈的卫队长,嘎嘎嘎笑起来,又拍手又尖叫,蹦蹦跳跳快乐无比。
卫队长被撞得头破血流,他有多么大的愤怒,就得到多么大的伤害,尤其在听到总统嘻嘻哈哈的嘲笑以后,他全部的力量被抽空了,傻愣着几秒钟,重重地叹息一声。
他透过玻璃框,忧伤地望着特兰纳狄尔:“我知道的……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那个男人,他又回来了。”
特兰纳狄尔的神情被两层玻璃蒙胧着,看得很不真切,但好象在笑。
卫队长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粗鲁地擦脸上的血迹,没有再说话,他走过来扶住总统,要把他带走,可总统不听他的话,挣扎着,一只手指着卫队长被撞歪的鼻子,傻笑个不停。我想在今后的日子里,这个憨厚忠诚的卫队长,都会象个大型的毛玩具,给总统带来永远的快乐。
那远比他站在高高在上的领袖席位,面对民众的赞誉、以及赞誉背后灵魂的忏悔,要开心得多。
如果他清醒,一定不会认同我的观点。
但他永远不可能清醒了。
巴黎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刚刚走出卢浮宫大门,我就被从喷泉水柱上面映射过来的光线照得眼前眩惑,再一回头,那666块玻璃上面的666只太阳更加凶猛。
就象魔鬼张牙舞爪。
我简直快要晕倒。
开馆时间未到,可卢浮宫门口车水马龙,被数辆明光闪烁的雪铁龙包围着,气势很惊人,引起一些游荡在广场过夜的流浪人的注目。
卫队长用外套盖在总统头上,象个神奇斗蓬一样包住他,斗蓬下的总统忸忸怩怩,闹起脾气来,怎么也不愿意钻进车里,卫队长不得不拿出哄小孩的样子,拿腔拿调的,就象只笨拙的唐老鸭,但他的演技太烂了,一点也不可爱,总统完全不甩他,对他又踢又打,两个人在车门前缠磨起来。
这一幕把我和先生都逗乐了。
本该是个悲剧,为何感觉如此美满?
生活究竟是什么,快乐究竟是什么,对于这些终身被权势困扰的人来说,真是遥不可及的梦。
但我突然觉得有信心,可以把这个梦握在手中。
我回过头去,卢浮宫长廊上传来朗朗的脚步声,我的天使,抑或我的魔鬼,正从里面走出来。
管得那么许多,我疾走两步,把他的手拉过来,握紧。
他的手被淋淋的汗湿透了,烫得象个火炉。
魔鬼与我一样,跳动着温暖的心脏。
第29章
很有趣,当特兰纳狄尔从金字塔内走出来时,原本活蹦乱跳难以收拾的总统,却象看到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似的,吓得赶紧躲进斗蓬里面去,卫队长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塞进车里。
先生持续地微笑着,他现在对特兰纳狄尔再没有戒备与厌恶之色。人的情绪真是很奇怪,大概是爱屋及乌吧,自从先生认为特兰纳狄尔就是他那求之不得的爱人--索蓓的遗孤,虽然他表面装得若无其事,但我看得出来,先生的目光多了些许缠绵与温柔。
这真是个好消息。
卫队长在阖上车门之前,对我们三人扫视一眼,客气地问道:“你们需要护送吗?”
我正准备摇头,特兰纳狄尔却突然上前一步,冷冷道:“不需要,请便。”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对人露出不礼貌的态度,毫不掩饰他目光中的冰冷和拒绝。
怪哉,那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哪里去了?莫非他也被孩子气的总统感染,一步步褪去成|人的伪装?
特兰纳狄尔回过头来看我,问:“可以跟我去散散步吗?”
我微笑着点头,跟在他身后。
清晨的微风就象圣母的手,温柔地环抱在我的肩头,空气中散发着专属于巴黎这个城市的芳香,华丽而妩媚。
我的胸膛被幸福充盈着,望着特兰纳狄尔不疾不徐的脚步,既不贴上去,也不落下来。
一,二,三……
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我卒不及防,贴在他背后撞了上去,就势搂着他的腰。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特兰纳狄尔,瘦削了许多,也许是在卢浮宫里的一天一夜,他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怨恨与戾气都化解了,他变得很柔软,没有以往执意的顽强,而是顺着我的力道,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我把嘴唇贴在他优美的颈弯,深深地吮吸:“特兰纳狄尔,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每次当我搂着他,头脑里总是乱糟糟的,被光怪陆离的符号占满了,那每个符号都代表一个意义。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将这个符号,用清晰的、完整的、真诚的语言对他道出。
“你会放过他们吗?”
正当我准备开口时,特兰纳狄尔全身倏然一阵紧崩,他一把抓着我的手臂,指甲深陷在肉中。
“你看!”
“嗯?”我疑惑地愣了一声,顺着特兰纳狄尔指的方向望去。
蓦然,没有任何预告的,地平线的边缘燃起一片滔天的烈焰,轰然的爆炸声中,碎屑支离破碎地飞上天,火的叫嚣,风的肆虐,生命的完结。
仇恨的终解。
那是总统和卫队长……
这才是特兰纳狄尔特有的执着,他绝不会为任何原因而改变。我想即使我央求他放过总统和卫队长,那也是徒劳。
他的游戏一旦开启,非赢即死。
火在燃烧着,可整个广场的温度倏然降低。
是我觉得越来越冷。
罗尔斯。罗伊思小汽车还未驶出广场,就在爆炸中化为灰烬,与他们并排行驶的几辆雪铁龙也受到殃及,着了火,失去控制朝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