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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墓啊,你每年不是都有去看吗?”
“陈叔——”他心口更痛!难道,难道——
“还记得小时候依依很喜欢拖着你和小辰去看妈妈吧?小辰课业比你多,所以大都是你陪她去,还一去就呆上大半天,就你们俩个小小孩儿,手拉着手,瞒着家长偷偷跑去,次数多了,连墓园看门的伯伯都认得你们,还常常担心你们在里面呆太久,给阿光和我打电话。”
犹如晴天霹雳!“——那,那就是她的墓吗?”刻着舅娘的名字,镶有舅娘的相片,他每次去都会恭顺对着冰冷冷的碑石喊一声舅娘,而依依甜甜撒娇叫妈妈的墓地,是他母亲的,他亲生母亲的!
天!这是多大的欺骗!他自己死去的母亲的墓碑,却刻着活着的人的名字!这该是多荒谬多悲哀的一场欺骗!
“是的,孩子,那就是你母亲的墓,没有刻她的名字,却埋了她二十多年的墓地,是你母亲的,她就葬在那里。”
那是她的墓,一个真正死去的人的墓,这个人,是他的生母,是为他而死的生母!他这二十八年,一直活在一个温柔的谎言里!原来,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受尽欺骗的可悲可笑之人!
“小彬,你怪她吗?”
怪她?怪她什么?她以命换自己的命,为他这个亲生儿子付出一切,为他的未来做好所有安排,把应该属于她的位置和称号让给别人,所以她不存在他任何一寸记忆和生活里,完全的抽离,完全不存在!她将一切安排稳妥,所有的人都在按照她的意愿而执行,她真的赢了!赢得多精彩!赢得他这个儿子,不曾见过一眼生母,甚至直到二十八年后的今天才得知她的存在,而知道真相了后,根本无法怪她,无法去恨她!无法去怪编织了这个温柔谎言的亲人们,要怪,他只怪自己,他只恨自己!
“小彬,别怪你母亲,纵使时光再倒回到二十八年前,她还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别怪她孩子,因为你的到来,她最后的人生,过得非常幸福。”陈志荣似看透他的心思,拍拍他肩,温言劝慰。阿愔的孩子,如她自己所期盼,是个文质兼备,稳沉内敛,谦谨自制好男儿。小彬一定能理解阿愔,他相信,虽然,他自己也是长久之后才释怀。
“陈叔,生下我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吗?”他喃语,早已面无血色,心犹死灰。他几乎天天都在和杀人犯打交道,没想到,原来自己就是一个杀人犯!杀死自己母亲的罪犯!凶手!
“对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当然比自己更重要。其他的,陈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你想开点,别怪她。”
“我怎么能怪她?”就算她这样做,就算她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却一次不曾以清晰面貌相见,她是他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么会怪?可是,所有的真相都翻倒出来之后,她有没有想过,他该怎么做?他是否能承 受'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他该如何自我救赎?如何自我原谅?
“这就好,你爸还有小昕,也别怪他们好吗?”
“他们对我的欺骗,只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不是吗?”包括他们所做的事,全是为了圆她的愿,都是为了她,都是为了他。
看到易彬并没有陷入竭斯底里的情绪中,陈志荣多少有点安慰,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非常了解。相信他一定能够面对这一切,现在,就给他一个过渡期吧,“下次再见小昕,你还会喊她一声妈妈吧?”
妈妈?应该喊作阿姨的妈妈,他是否还叫得出口?
“小昕这些年也不容易,还记得小时候你因为不足月产,又没有母乳喂养,身子特别孱弱,大小病不断,小昕为了你,原本一直想跟你母亲一样当外科医生的她,最后选择了呆在儿科。你半岁之前,她甚至暂停学业回来照顾你,其实她自己当时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但为了你,她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来要求。对你,她真的是全心全意,不曾心怀芥蒂。从你出生的第一天,她就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痛失爱妻的阿光在那段时间很消沉,也是小昕一直在他身边悉心照料。也直到你三岁那年,小昕才跟你父亲登记成为正式夫妻;又在你五岁的时候,她有了身孕,却偷偷一个人去把孩子打掉了,阿光知道后很伤心,她却说你就是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此生有你就足矣。小彬,再见她,还叫她妈妈吧!”
是吗?又是这样吗?所有人都为了他,就像当初对依依,每个人都以为已经从依依的角度考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着想,包括他。可是,不是自己,又岂知那真实深切地感受!又痛又无力,这样的心情,这一刻,他切实体会着,感受着!已是无力自持,无法承 受'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
“陈叔,我现在想去看她。”千情万绪他用尽全力克制着,隐忍着,这一刻,他只想到她墓碑前,跪在她面前,喊她一声妈妈,请求自我救赎。
“去吧!孩子,”陈志荣起身,最后一次拍他肩,“你母亲生前最爱木棉花,可惜现在已不是花季。别难过,就好好去看她,跟她说说话吧!”
易彬说了声谢谢再见,孑然离去。
如果在开始的时候就告诉孩子,是不是比这样突然被发现,会更好一些?
陈志荣愀然作叹,摇首,事已至此,接下来,他也该通知另外两个当事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5。9——夏之雨(Ⅱ)(2)
“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跪拜一个无字墓碑,这是你想要的吗?”面对一片空白而光滑的碑石,他手伸出去,却颤颤地停在中间,仿佛与墓碑,隔着两个世界。
伸过去,他能抓住什么?还有什么他能够抓得住?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住。
“这样为我,值不值得?真的值得吗?如果我能预知我的到来必须要你牺牲自己,那么,我一定不会来。”易彬缓缓跪倒,怆然涕下,如今,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痛贯心膂!
他的世界,他有生以来的所有记忆,在这短短数小时里,全部颠覆,天变地裂。
自从上次在楼下碰到黄玉娇,从她口中得知她的那个‘男人’与自己同单元同层楼,每次出门,向子纱都会下意识朝那扇一直紧闭的房门望两眼。她对黄玉娇的男人没兴趣,好奇都谈不上,只是觉得世界还真小,去哪儿都能遇到‘熟人’,可是这个‘熟人’,她一点都不想去深交。
今天也不例外,她拿垃圾去倒,在等电梯的无聊空档,又不经意瞄了眼,门还是闭紧,说真的,她就没一次看到它打开过。想必是个有钱的主,房产多处,且不租不住,只是摆放,偶尔心血来潮小睡几晚。肯定是有钱人啊,要不黄玉娇那人也不会去勾搭。哎,哪像她,买个小小的蜗牛二居室,都要倾家举债,真是同人不同命咧!
她在心底小小谑笑了自己一番。
出了电梯还没走到单元大门,就见外头有人在开锁,她没细看,垂着头,就等那人开门进来。
“子纱?”一个显然意外的询问在她顶上响起。
她心里咦了声,迅速抬起头,瞬间两目瞪圆,“秦大哥?”这世界也真是太小了吧?
“秦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她太意外了,于是先问。
“我在这里有套房子,”秦天微含笑意,“你呢?搬到这里了吗?”这会才大清早,所以他这样问。
“啊,”原来如此,她记得秦天也有套房子在莲依花园,但不常住,不知这处是不是一样,“是的,我搬到这了,在这儿买了房。”
“是吗,你住几楼?”
“二十二楼,2201室。”
“我住2203。”
啊!这么巧!向子纱诧然,2203?2203不是黄玉娇那个男人的房子吗?黄玉娇,秦大哥,他们,难道——
她脸色遽变!
秦天和黄玉娇居然是那种关系?!?
那么小清姐——
“怎么了?”秦天瞧她倏地刷白又变红的脸,关心问。
“没,没什么,”向子纱不自然笑了笑,努力掩饰神色,“秦大哥,看来我们以后是邻居了。”
“是啊,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你要出门吗?”
“不,不是。”她只是倒垃圾,现在出门还太早。
“那正好,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在我那儿。”
“哦——秦大哥你要下厨?”
“如果你不介意。”
“好,好啊。”是朋友又是邻居,拒绝好像不大合适,而且,他跟黄玉娇的事,她想,有合适机会,她可以问问,一定要问问。她不想去对别人的事情指手划脚,瞎掺和,可是,他是秦天,是小清姐的爱人啊!
“那就一起去买菜吧,”秦天身无一物,来去自如,为她分担了一袋垃圾,转又出门。
“哦,好,好啊。”向子纱没反对,走在了他前面。
她要问,一定要找机会问问。
“奇怪?怎么人不在?”顾依依打开大门一路直冲易彬的房间,大喊一声“哥!”屋子却空空,又黑黑,甚至还给了她回音,没有预期中看到人,不禁纳闷,“难道一个晚上都在单位啊?”她自言自语,上前拉开窗帘,今天天气特别好,才九点呢,初阳已艳艳。她一屁股坐进沙发,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笔记本。
哎,电脑是开着的。
不对啊,走的时候她有关啊,难道是哥回来了又出去?
干嘛这么早啊?今天可是周末。
他回来了,应该——看到她的留言还有那张相片了吧?
顾依依把电脑一丢,蹭地起身,扑向书桌,她写的纸条还在。
相片不在。
拿走啦?
将纸条前后翻了遍,什么呀?居然一个解释都没有。
撇嘴皱个鼻,她掏出手机,还没拨,电话响了。
不是她的,响声在床头。
她跑去。
啊,怎么哥哥连手机都没带就出门了?什么事这么急?
她一看,来电是妈妈。姑姑打来的。
她接了。
“小彬!”那头的顾昕声音含忧带急。
“姑姑,是我啦!”顾依依鼓鼓腮,不问自说,“哥哥不在,他手机落家了。”
“依依,是依依啊,”顾昕微微缓下来,“哥哥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在单位吧,他昨夜一直在加班。”
“依依,姑姑找哥哥有事,你带上手机,去把哥哥找回来好吗?”
“哦。姑姑,有什么事呀?”
“没,也没什么。算了,依依,姑姑今天回去一趟,你跟哥哥说一声。”
“什么事情这么急啊?姑姑”好奇怪啊!姑姑还要大老远的跑回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依依,姑姑回去会跟你说;你先找哥哥回来,好吗?”
“好啦。我知道啦!”
“如果别的地方找不到,依依,你,你就去墓园看看,可能他在那。”
“墓园?哥干嘛去那里?今天有谁下葬吗?”听得她更是糊涂了。
“没有,没有的依依,你先去找找,姑姑这就出门,下午就能到。”
“好吧,姑姑,你到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没事,没事,依依,你陈叔会来接我,你先把哥哥找到,找到哥哥,让他就呆在家里,不要乱跑。”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一通电话姑姑重复了好几次一定要把哥找回来,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嘛!顾依依更加纳闷,却没忘对手机那方的顾昕做保证,“嗯,姑姑,你放心,我这就去找哥,然后把他带回家,等你回来。”
顾依依迅速驱车前往墓园,可到了墓地,连个人影都不见。
她瞅了好几眼那块空白墓碑,想不通为何长辈还要留着。
难不成里面真的躺了什么人吗?可能是她并不认识的人?她疑惑的想,脑光倏然一闪,说不定真的有人埋在里头!
要不然留着一个空墓是干什么?而且她清楚的记得六岁那年从旧墓拣的骨就是埋进了这里!虽然她当时睡着了,和哥哥被留在车里!
可那是谁?该不会——
会是相片里那个眉目与向子纱相似的女人吗?会是她?
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她根本没见过,如果不是她样貌与向子纱神似,对她来说那完全就是个陌生人,可就算和向子纱相似,她也还是陌生人啊!
陌生人,你到底是谁?
她绕着墓碑走了一圈,又摸了一圈,死气沉沉,触感冰凉的墓碑没有给它任何一点提示。
算了,管她是谁,现在找人要紧。
她拍拍手,大步走出墓地。
在大门,碰到了一个老人家。
“丫头!”老人喊住她。
“王爷爷。”是小时候墓园大门的看护爷爷,十多年过去,老人已是古稀年纪。
小时候她一个星期至少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