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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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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也开着这样一片木槿,一模一样,如梦似幻。
  “对,凝霜,会没事的,”柳彦澈轻声说着拍着凝霜的肩:“会没事的。或许明天太阳升起来时,我们会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而已,快要醒了,真的快要醒了。”

  第十六章

  梦,就真的这么醒了。
  过了到底多久,柳彦澈是在日后慢慢弯着手指计算出来的,以为那么漫长的时间,数出来发现才不过仅仅四天。
  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有趣,当它一分一秒煎熬着你时,你以为那就是永恒了,可回头时,不过弹指一挥间。
  不过是,四天而已。
  柳彦澈依旧无望地靠在门板上,反复祷告着,尽量不让自己落入那行将崩溃的深谷。
  忽然,院外有几个人走进来,打开了紧锁的房门,如往日般恭敬地应请柳彦澈走出来。
  柳彦澈愣了愣,看着那打开的房门和扔到一旁的铁锁,一步步地走了出来。
  此刻正是六月正午,灼热的阳光肆意烘烤着大地。而他看着沉寂的仆役,只感到窒息的寒寂,一下下穿破了自己的肺腑。
  他紧抿住嘴唇,没有询问身边的人,径直走出了自己的院落,朝母亲的园子走去。步子不快亦不慢,坚实地把四周嘈杂地蝉鸣都踏进了曲折的石子路中。两旁凡是看到彦澈的人,都噤声后退,行着礼为他让开道路。
  而在柳彦澈的眼中,除了那刺目的阳光,惟一能够看得清的,只有远处那扇通往母亲房间的门,漆着厚重的颜色,沉默地屹立。
  他曾多少次来到这里啊,欢笑着,撒着娇,耍着赖,喊叫着,哭泣着推开门,冲进母亲温暖的怀里,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寻找到一个不必闪躲不必害怕的角落。母亲总是柳笑了,即使悲伤,也笑着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轻轻捏着自己的鼻尖。说着,彦澈啊彦澈,别怕啊,娘在这里啊。
  她或许懦弱,她或许胆怯,她或许为一份爱情傻得过了头。但她依旧是自己的娘,自己惟一的娘,自己想要强大可以把她保护在身后的娘。
  柳彦澈将手贴在那扇门上,辗转的光芒抚过他每一根手指,悠然如小时候娘唱给他听的每一支异族的歌谣。
  手上使了使劲,推开了那闭合着的门。
  然后,柳彦澈看到了薇然夫人,他的娘。
  那个当年仅为了一面之缘,为了夕月河上那盏漂浮的水灯,就将自己薄如柳絮的命运投了柳府这滩泥沼中的女子。而如今,她终于可以离开了,离开那个拾起她水灯的人,离开那个曾经指天盟誓的人,也离开了那个拥有自己一样双眼的孩子,那个自己希望能够明澈如水的孩子。
  柳彦澈慢慢地走过去,走到薇然夫人安睡的床榻旁,坐了下来。他的娘正含着一抹微笑,一抹蹙眉的笑,安然的睡去。一朵半枯了的海棠放在她的枕边,散发着植物萎败的腐甜。柳彦澈伸出双手握住了娘的双手,那双自己继承了的双手,纤细如笋,而在那白皙的手腕上是两道刀痕,深深切入手腕的两道刀痕,干净利落,毫无留恋。
  她真的不用留恋了,如此美丽却如此脆弱的生命,本就不适合生活在这深不见底的世界中。她本该嫁一户平凡的人家,一个或许粗俗却爱她入骨的人,生很多让她快乐又操心的孩子,成为一个在白发苍苍时偶尔脸红着和丈夫追忆着年少痴狂的老妇人。她不该在那个被夕月眼泪诅咒的日子,随手放下那盏不详的水灯的。
  “娘啊,你真的,真的,放手了啊。可是,你让我,该怎么做呢?该怎么做呢?”
  一瞬间,一阵灼烧的感觉涌进柳彦澈的掌心,一片殷红映入了的眼帘,烫得柳彦澈所有的眼泪几乎都要蒸发成鲜血。那垫在娘手腕下的白色巾子不意落了下来,显现出它企图遮盖的颜色,染透了所有被褥的颜色。
  是血一点点流尽后,才离开的啊。流干血,于是也就没有了泪,于是也就没有了最后的留恋。
  星若昼,舞彷徨,悲尽流离歌尽伤
  人如旧,情无踪,盟誓已碎缘纷飞
  命薄似絮,奈何痴狂,
  天涯望断,只为痴念殇
  泪眼早干,怨恋终散,
  幽魂一缕,以血祭海棠

  第十七章

  端着餐盘从房间中退出来的凝霜,看见那个又站在院子里等待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别等了,少爷他还是谁都不肯见。”
  “哦,是吗?”韩易之听言,感谢地笑笑,轻声道:“我还是再等等看。对了,绫晓姐姐的伤怎么样了。”
  “嗯,已经没有大碍了,再休养些时日就可以了。”
  韩易之点点头,不再言语,褪去了笑颜的面孔显得愈发憔悴,黯然的双眸掩着让人心疼的暗涌。凝霜看了看韩易之,径自悄然离开了。
  夜色渐沉,若墨迹般在院落中晕染开来,卷起初绽的夏花清幽的味道。刚刚腾空的半牙弯月,如抹晦涩的泪痕,在黑幕上蹭出一点昏黄。
  韩易之望着那紧闭房门的屋子。那里仅亮着一盏残灯,摇曳的灯火映出了屋内那个熟悉的身影,影影绰绰地落进了韩易之的眼中。
  韩易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要是能够把他就这么锁在自己的双眼里,把他就这么藏在自己的双眼里,那该有多好啊。
  距离薇然夫人的丧礼,已经过去足足半个多月了,芩州也过满了一季格外璀璨的春季,在几场冷雨的洗礼下,踏入了下一个季节。整个芩州与往年没有任何的不同,就连这所暗潮汹涌的府邸,也反复着相似的景色。
  只是,眼前这个人却似乎要永远地把自己关起来,关在这个季节之前,关在血雨腥风之前。
  薇然夫人是自尽的,在大夫人还没来得及让所有人松口,在柳琰还没有做出决定之前,她就这么离开了。她只留下一张短短的字笺,用自己的命来换一个清白,这是唯一她能够使用的方式了,唯一有可能她干干净净离开这里的方式了。
  她也确实做到了。那染透绣绢的鲜血终于敲醒了那个似乎已经忘情的人,用最后的一点气力拷问了柳琰当年指天盟誓的良心。
  薇然夫人的死对外称是病逝,丧礼极为隆重,用得是正夫人的礼葬。所有本来打算反对的人,看到了柳琰那肃穆的神情时,都噤声不敢再多言。同时,柳琰就在府中声言了,若有人再敢提及有害薇然夫人名声或是质疑彦澈身份的事情,立刻逐出柳府。
  于是,所有的阴谋和算计似乎都用一个女子柔弱的性命抹平了。
  然而,柳彦澈却被留了下来。
  自从薇然夫人入土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待在薇然夫人住过的房间里,不言不语,一滴泪也不流,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谁也不理睬。
  柳琰曾来过一次,可任凭他怎么劝解,怎么自责,柳彦澈都只低头不语。终于柳琰耐性耗尽,走过来伸手要拖柳彦澈起身。柳彦澈忽然在此刻抬起了头,双眼定定地注视着柳琰,不怨不恨,无悲无喜,明澈地象那条流淌不息的夕月河,浮满了无数燃烧的灯盏。
  柳琰愣了半晌,松开了手,一步步退着走出了房间。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些被尘封在权钱之下的记忆。那个祭奠夕月的季节,那条被夕阳浸染的河流,他拾起了一盏小小的水灯,它的主人则在河的另一边羞赧地笑了,娇艳地宛如一朵清晨凝着露水的海棠。
  之后,柳琰便一病不起。柳府上下因此慌乱地人仰马翻,也就没有人再去理会独自留在过去里的柳彦澈了。
  而,自己,也只能站在院落中,凝视着那个落寂的背影默默地等待。
  还剩三天了。韩易之垂下头看着自己攥在掌心的那块青玉。还剩三天了,就要离开这个已经住了快满四年的地方了。
  五天前,看到干爹神色凝重地望着自己时,韩易之就知道那个未知的离别终于要到来了。一切打点的很快,不方便带走的东西一概暗自典当,要带走的简单行囊以及提前放置在一家化名订下了客房的客栈中。三天后,他们将趁夜离开柳府,在订好的客栈中待至黎明,而后同一队前往溯州的商队离开。
  这次的事态似乎比以往要严重得多,周琪千万嘱咐了韩易之不可同任何人提起,连他在柳府的职务也并未辞去,决不可让他人看出有离去之意。
  韩易之应了,他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起,杨策,薛浩凡,抑或是柳子轩,他都没有提起。
  只是,这个人,这个凌厉尖锐,这个孑然孤立,这个永远把自己留在了过去的人,这个一刀刀刻进了自己心里的柳彦澈,他放不下,他无从放下。
  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把这个人装进了心里呢?韩易之捏紧手里的青玉,唇角勾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曾经留下伤口的地方,那里早已愈合,但每每思量起这个人时却总是会疼,微微的刺痛,令人烦恼又无从放手。
  大概就是从开始看他恣意妄为无奈地摇头时,被他的伶牙俐齿噎得不住地苦笑时,自己就不能再放手了吧。知道毫无可能,知道根本是禁忌的情感,知道连倾吐的一天都可能不存在,却还是紧紧地攥着不肯防手,沁透了血浸透了痛,还是在抓着,抓着。
  而今,自己却要离开了,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离他而去。韩易之甚至为自己感到不齿,什么情,什么爱,自己连他这个人的守不住,连他这个人都护不了,在他孑然无依的一刻转身离开,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来奢求见他最后一面。
  这么想着,韩易之忽然觉得胃都跟着狠狠地一抽。他咬咬牙按住胃,弯腰稍微缓了缓,然后直起身径直走到那扇闭合的房门前。
  “彦澈,”韩易之立在门前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是我,韩易之。”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彦澈,我,我想见见你。”
  房中依然寂静。韩易之看着手中被汗沁透的青玉,顿了顿,接着嘶哑着说道:“我,就要走了,三天后。”
  房中的人仍旧沉默。
  “彦澈。”韩易之轻叩一声门,喊一声他的名字。
  “彦澈。”
  “彦澈。”
  “彦澈。”
  一下下指节敲击木门的声音,一遍遍呼喊名姓的声音,在浮满草叶气息的空旷院落中打着转,一声低过一声,一声柔过一声,一声痛过一声,打碎了地上一道道暗色的月影。
  终于,那扇紧闭的门慢慢地打开了。韩易之抬起头,却被迎来的面孔堵住了所有的言语。
  这个人,这个人还是柳彦澈吗?
  一头长发蓬乱地披散着,掩藏在长发中的形容枯槁如黄蜡,饱满的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下巴尖得戳人。一双往日明澈的双眼晦暗地深陷下去,无神地向来出望着。
  “彦澈。”
  听到韩易之的喊声,柳彦澈只是淡淡地看着韩易之的双眼,目光阴冷得冻得韩易之几乎窒息。韩易之停了好久,慢慢伸出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柳彦澈不躲也不避,仍旧毫无知觉似地站着。
  冷。手贴在柳彦澈面颊上的韩易之只有这一个感觉,彻骨的冷,冻裂每一根跃动的神经的冷。
  “彦澈,彦澈。”韩易之盯着那昏暗的双眸,哑声念着他的名字,接着另一只手也默默地贴住了柳彦澈的面颊。
  “彦澈,是我啊,是我韩,韩易之啊……”喉咙处翻滚的哽咽终于打断了韩易之所有的言语,他的双手开始不住地打颤。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骄傲无比的人,那个就是折断每一根骨头都挑衅地笑着不损一分傲气的人,那个眼睛装满了可以点燃整个天空的火焰的人,怎么能够变成这样,自己怎么能让他独自变成了这个样子!
  韩易之抑住胸口要爆裂开的胀痛,松开手进前一步,张开双臂把那一把枯骨似的人抱进了怀里。
  “彦澈,彦澈。”韩易之将脸贴住柳彦澈的脸颊,哽咽着低喃着,那埋在眼底的滚烫终于开始一滴滴流淌。
  “呵呵……呵呵……”
  耳边忽然传来断续的笑声,韩易之诧异地侧脸看着蓦然满脸笑意盎然的柳彦澈。
  “呵呵……呵呵……”柳彦弯着晦涩的双目问道:“怎么是你流泪了呢?韩易之?怎么是你流泪了呢,你在哭什么呢?”
  “彦澈……”
  “听见啦,呵呵,听见啦!”看着满脸诧异的韩易之,柳彦澈笑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笑地颤抖着埋进了韩易之的怀里:“听见了,都听得见,你在喊我,他们在喊我,我爹在喊我,还有我娘,我娘也在喊我。”
  “彦澈……”
  “呵呵,别难过啊,我听得到的,难过什么啊,”柳彦澈脱开了韩易之的手臂,笑吟吟地眯着眼睛看着韩易之:“不就是要走了吗?有什么值得难过得呢?有什么值得舍不得的呢?”他手着伸手胡乱地擦掉韩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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