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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算答应,只是现在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真能动得了那个柳彦澈。”“此话怎讲?”“有线报,柳彦澈杀死了上一代鬼舞,成为了执掌枭这个杀手组织,新的首领。”韩烟雪抱着臂,注视着大惊失色的韩易之:“而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替萧烨铲除国中,所有潜伏的熙的密使,还有所有可能的反臣贼子。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他?”“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韩易之激动地从床上跳下,大步走到韩烟雪跟前,死死拉住她的衣衫:“彦澈的大仇已报,他没有必要再做这些杀人勾当了?不可能!不可能啊!”“少主,你冷静一点,你身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我去叫大夫。”韩易之却死活不肯松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你的消息可靠吗?可靠吗?”“昨夜,我最得力的一个副手死在了鬼舞的引刃术之下,这还能有假?”“不可能啊,不可能啊……”韩易之终于松开了手,整个人软软地摊坐在地上,无助地盯着窗外灰朦的天空,反复地兀自呢喃。怎么办?彦澈,我们该怎么办?朦胧中,是那个人的侧影,含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明澈,带着傲气的挑衅。他慢慢转过来,伴随着嘀嗒嘀嗒的声音,仔细看去,浓稠的血正冲他白净的指尖一点点流下来。无数游魂正站在他的身后,撕扯着他的长发,衣衫,啃食着他的脸颊,脖径。而他只是笑,只是笑着。忽而,那些游魂看见了无措的自己,猛地全部涌了上来,一同嘶喊,一同悲泣。替我们报仇啊,少主!杀了他,替我们报仇啊!杀了他!
下卷 第二十二章
三天前 丑时
柳彦澈渐渐觉得自己要顶不住了。且不说身上多处伤口,光是刚刚近一个时辰凶狠的缠斗,已经快要耗尽他的体力了。他挥舞着手中的短刃,尽力不被鬼舞逼入死角。
实际上,鬼舞的情况也好不过他多少,一条月色长裙早就被血染透了,肩臂也连中数刀。可是她反而愈战愈勇,一双眼睛透着耸人的光芒。
“你别忘了,这一招可是我教你的。”鬼舞轻巧地躲过柳彦澈反身的偷袭,袖管跟着一摆,两枚银针就朝柳彦澈面门而来。他奋力躲开了一枚,却仍不妨被另一枚打中了肩胛。
“其实,若要真的论武功,我是绝对赢不了你的。”柳彦澈捂着肩膀,苦笑道。
“那你为何要比?”
“因为,我们这次所求不同,所以我必胜你。”
鬼舞捏住手中待发的银针,问道:“我们所求有何不同?”
“这次比试,我求胜,而你求死。”
忽然,跟着一股没来由的寒风,夜枭凄哀的啼叫自树间响起。鬼舞染血的衣衫被风鼓起,猎猎而扬。仿佛因怨恨复活的女鬼般,她仰头一声哀叹后,竟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凄厉得,竟让那夜枭霎时止了鸣叫。
“说得好,柳彦澈,说得好。”她笑够了之后,低下头,眼睛里竟泛起了绿色的光芒:“你求胜,而我求死!”
大吼着,鬼舞疾步行至柳彦澈跟前,掌法如电袭来。柳彦澈避之不及,脚下一滑,翻下了屋顶。鬼舞纵身一跃,跟着下到地上。她快步紧跟,手中招式更加凶猛,柳彦澈毫无还击之力,只能勉强避挡。
终于,数招之后,柳彦澈还是漏出了空档,鬼舞趁机出掌,正中柳彦澈左胸口。只听噼啪一声,柳彦澈仰面倒下,再也动弹不得。约摸是肋骨已被击断。
鬼舞见状,弯腰劈手夺过他的匕首,抵着柳彦澈的喉咙:“唉,既然已经说过我求死,怎么不让我死得痛快些呢?不过可惜了,这次我死不了,你可就该死了!”
柳彦澈只觉得肺部被撕开了般,疼得已经有些眩晕。他只是尽量平缓的出着气,鬼舞的问话根本无从应付。
鬼舞把刀柄在手里转了又转,不动手也不收手,神情安静泰然。她似乎在等待什么,凝神侧耳聆听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终于,她的眉梢微微一挑,牵出弯娇俏的唇线:“虽然你可怜,可是放过你,也决不是我鬼舞的风格!”
说着,她举起手里的匕首,作势要往柳彦澈的心口扎去。柳彦澈随着她的动作,闭上了眼睛。
嘀嗒!嘀嗒!
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淌到柳彦澈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他怆然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含笑的女子,银光闪闪的剑尖正从她胸口穿过。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次死的必定是鬼舞。因为,她求死。
“烨哥哥,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她的话是说给背后的人听的,只是这次她不再回头了。她跌倒柳彦澈的身上,轻软的身子贴住柳彦澈的胸口。
“你啊,跟我一样,一样的傻。”
萧烨慢慢把剑抽出来,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接着大步地走回了寝宫。柳彦澈默默地抱住鬼舞渐冷的尸身,傻子一般地笑着,反复在她耳边低语着同样的一句话。
“我知道。我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已经罪无可恕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已经踏入万劫不复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只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不知道。暂时,不要让他知道。我求的并不多,我就是想有机会跟着天下万民,一起拜倒在他的金銮殿之前。
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能帮到他,我能做的不过是攥住更多更多,然后在他最需要帮助的那一刻,我有能力站出来扶他一把。
若这江河属我,我将引之相送,只为渡你扁舟一叶。
若这明月属我,我将揽之相随,只为照你行路漫漫。
若这天下属我,我将拱手相赠,只为讨你笑意嫣然。
只可惜,这些我都没有,我都没有。我只想用这快要耗尽的性命,换一点什么。不成江河,成一杯解渴的热茶也好。未得明月,做一盏昏暗的残灯也好。难换天下,成一块铺路的石子也好。
我大约还是自私的。为你解渴,却要烫到你的双唇;为你引路,却要劳累你的双眼;送你走上那至高无上,仍要硌疼你的双脚。
这样,你就会记得我柳彦澈。记得我柳彦澈跟那些追随你,保护你的人有什么不同。我要成为你心头的刺,不会碍着你,但是也拔不得。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好。
下卷 第二十三章
芩州城的南街紧邻着夕月河,以往这样的日子,街市上总是人潮如织,河中游船穿梭,然而今年有种雅兴的人已然寥落。长窄的街道上只零落有几家店还开着门,没有人吆喝,只有一两个伙计靠在门板上,望着满天的飞雪打着哈欠。整条街上,还开张的酒肆也只剩一家永兴酒楼了。其他店面或是因为没有生意,或是因为存货补不上,都早早上了门板。永兴酒楼的掌柜的倚在柜台上,环视着店里零落的几个客人,一边叹气一边反复地拨着手底的算盘。
“小二,要一个雅间。”
听到招呼,掌柜的才意识到有客人上门,连忙推了把在他旁边打盹的店小二。
店小二一个激灵蹦起来,立刻上前,对进门两人躬了躬身:“哦,客官,楼上请,楼上请。”
说着,他便灵巧地一转,欠着身将二人往楼上引。边走还边不时回头,冲二人堆上满脸笑意。看那二人打扮,就知道是非富即贵,伺候好了,说不定能多得些打赏呢。小二心里盘算着,不妨同走在稍后的那位客人打了个正面。那人一身银灰雪袍,宽厚的风帽将脸遮去了大半,但仍看得出轮廓明锐,肌肤胜雪。那人似乎感到了小二的视线,猛得一抬眼,就惊得店小二险些一个趔趄从楼梯上滑下来。“客,客官,这是雅间”“好,你先去打点吧。要两壶热酒,几份招牌素点,做得仔细点。”走在稍前一些的少年嘱咐着,顺手压了一角碎银在小二掌心。“好咧,客官稍等,这就来。”小二接过银子,头也不敢再抬地急匆匆出了雅间,并小心地把身后的门闭好。
负责打点的少年仔细地将房中的盆炉点燃,又将靠窗的位子重新擦拭后,方道:“大人,这里坐。炉子刚点,热得慢,袍子先穿着吧。”
他身后的人点点头,只是将风帽褪去,拍了拍肩上的残雪,坐到了透着隐隐寒意的窗边。“子轩,大约还有多久?”“禀大人,待船行到夕月河岸,约摸还有半个时辰。”“是啊,”柳彦澈点点头,微微闭上双眼:“你也坐吧。在此,不必拘礼。”“……谢大人。”
柳子轩在一侧坐下,双目直直地盯着对面的柳彦澈。仿佛是感到那有些凌厉的注视,柳彦澈的长睫微抖了抖,双眼却始终未睁开。
今天,是凝霜出嫁的日子,迎亲的船队将驶过这条夕月河,而她口口声声念着的程哥哥,将会牵着她的手,将她引入那所曾经名为柳府的院落。
自今日起,她的过去将被改写。她是个父母早亡的孤女,有一个叫做小陌的弟弟,由她膝下无儿无女的叔父,朔州的一名豪商收留。三年前,随叔父到芩州视察生意,遇见了程家长子,两人一见倾心,随即许下了婚约。
今日,便是她过门之日,念姐弟情深,她的幼弟也将一同跟随。
他们都将只有这一种过去,然后迈入寻常的幸福。
这么想着,柳彦澈就不由地笑了,欢欣地把眼睛闭得更紧些,因为眼底还残留着凝霜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傻丫头,哭什么,瞧着丑的,当心吓倒你程璇哥哥。”
“……”凝霜被一个连一个的哽咽顶得连嘴也回不了,只能抽搭着,使劲地瞪着一脸坏笑的柳彦澈。
“怎么,舍不得你这么英俊的少爷我啊?”柳彦澈扯过条帕子,擦着凝霜那张花脸:“舍不得,可是要赶紧说的哦!要是舍不得,我现在就去找程璇,让他把老婆让给我。”
看着嬉皮笑脸的柳彦澈,凝霜闭了闭眼,伸手按了按抖个不停的太阳穴。好半天,才将抽噎平复下来,一字一句道:“那少爷,你就去跟他讲,我凝霜要跟着我家少爷,我不嫁。”听言,柳彦澈的眼睛猛得一瞪,慌忙往后躲:“喂,你个臭丫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可是跟程璇讲了好半天,他才肯娶你的!要是没有他,你非砸我手里不可!”“砸,砸就砸!我就跟着你了!我就跟着你!”凝霜也不示弱,一把扯住柳彦澈吼道。柳彦澈嘴角一撇,刚要反驳,却被凝霜再度涌上来的眼泪灭了戏谑之心。他慢慢把衣袖从凝霜的手里抽出来,然后倾过身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兄长似地用下颚抵着凝霜的额头,温温热热的泪一滴滴将凝霜的脸颊再度湮湿。“少爷,凝霜舍不得,舍不得你啊……”“我也舍不得你。”柳彦澈用袖子轻柔地擦拭着凝霜的脸颊,侧脸向屋外望去。外面堆满的是为凝霜准备的嫁妆,暗色的绸布将那些漆着明红漆的木箱裹了个严实,一点点喜气都不让流出。那些美丽的金钿银钗将同凝霜的过去一起被锁进,除了主人,将没有人可以探询。“可是,女大当嫁,我们的虎姑婆,终于也得嫁了。”“少爷,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柳彦澈的手松开了,他神情怔忡地看了看凝霜,半晌退了几步,在椅子上坐下。
凝霜却仿佛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激动得脸都涨红了,她一步上前,握住柳彦澈的手:“少爷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就是为了报仇吗?现在仇已经报了,少爷你也就不用再,不用再……”话说到这里,停住的却是凝霜。其实她从来不知道柳彦澈在做什么,或者做过什么。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柳彦澈拥有着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上面一刀刀记录着无数冤魂的名姓。“不若归去,何不归去……”听着柳彦澈的低叹,凝霜死死地盯着他波澜不惊的眼底。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点点放开了手,垂下头。“凝霜……”柳彦澈担忧地唤了声。“嗯,少爷,”凝霜猛得抬头回应着,哭肿的眼睛使劲弯做两牙新月,指着对面镜台中的自己道:“你看看,我竟把自己哭成这个丑样子,要是程哥哥见到,非要,非要……”欢欣的声音还是断了,青葱的手指把手里的帕子拧了又拧,咬牙顶住一下一下向上翻涌的抽噎:“少爷,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小陌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傻丫头,转眼便要走了,还跟我装什么,想哭就哭吧。”“我哭什么?我才不哭!”凝霜扬眉怒视着柳彦澈,可是肩头仍耸得厉害:“要哭,你才该哭!你个傻子!傻子!”“。……”“你留下,不就是想见他吗?你留下,不就是觉得,或许你帮得到他吗?可是,少爷,见到了又能怎么样?他若胜,你能如何?他若败,他……”“他不会败的。”柳彦澈绝然打断了凝霜:“至少在我死之前,我不会让他败的。”“你……”凝霜被噎得哭也止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