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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从越来越多的心之裂痕缓缓淌出血来。
“世熙,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垂头轻吻美人指尖,画面里的男人站起身。他紧紧握住美人的手不放,不等对方回答自己说出了答案,“八年前,你在上京求学,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记得那是枫红时节,你和同学去登山,我遇见了你。但是我们的第二次相见却是在四年前,这中间隔了足足四年。两次见面之间的四年,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思念中度过!”
宝儿脑中惊雷炸响,眼前阵阵白光纷闪。她要死死咬住牙关,否则定然放声尖叫。此时所听所见的一切和过往四年经历剧烈冲突,她几乎以为自己身处的不再是以前那个世界。镇静!宝儿,你要镇静,好好听。她对自己反复地说。
莫仲懿深吸一口气,眼神热烈激切,向来温和的语气也变得格外铿锵有力:“只是一面之缘,你的身影却深深烙在我心里。四年前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欢喜吗?!不过世熙,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一定能猜出我对你的心意吧?!我爱你!”
——四年前,十五岁的我在街头被人抢走了包。包里装着我第一次赌石的收获,我打算卖了那块翠给爸爸交房贷。我摔得很惨,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是你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温和笑着问我:“你还好吗?”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欢喜吗?那天的你和我梦境中的王子一样,我爱你!
宝儿心如刀割,脑海里一片空白。在过去的四年,屏幕上那个男人对她说过无数次爱,但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今天他对秦世熙说的这一句发自肺腑!他甚至因激动而声音颤抖。
订婚酒会的女主角美丽不可方物,她的幸福笑容里有小小的狡黠和得意。娇俏地白了莫仲懿一眼,秦世熙抬手撩了撩鬓发,垂在她额心的绿色宝石额饰与她白皙玉手相映生辉。她柔声说:“当然!我当然知道你爱我!”
莫仲懿似感慨万千般摇摇头,他在秦世熙手背印下一吻。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他动情地说:“世熙啊,你知道我爱你,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我之间男女的战争——爱情战争,我是输家。我早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那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对你言听计从,我很想重返校园,因为你说不安全,所以我休学在家读书度日;我很想每个月都去探监看望爸爸,因为你说路途太远不安全,所以我半年才去一次;我很想回我的家乡那个安祥的小镇看看我的亲戚朋友们,因为你说事务繁忙没时间,所以我远离故土不再回返!
宝儿木然呆立,心在泣血,眼中无泪。宴会厅里响起宾客们的哄笑声和掌声,其中还夹杂有数声清亮哨音。显然,来宾们对莫仲懿今天的表现很满意。别人的戏码,对于这些看戏者而言,是喜是悲又有什么分别?
十几台电视屏幕里都出现了来宾席左边的女方座席,只见精神矍铄的秦老爷子频频点头,开心得合不拢嘴。他大半个脑门锃亮,不过更亮的是他的笑容。秦老太太同样欢笑。
坐在秦老爷子身边的是秦世熙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秦韬,他满脸的书卷气,显得儒雅温和。不过他的神情没有父亲那么兴奋,只是定定凝望女儿的目光满是骄傲和感喟,镜片后的眼瞳里还隐见光亮闪闪。
海缎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镜头中,秦家二房三房诸人的表情虽然也显得挺高兴,但秦二夫人秦三夫人的笑容都明显有些勉强。
秦家长房秦韬无子,却有手腕魄力不输男人的秦世熙大小姐。二房秦韧有个儿子,比秦世熙年龄还大,却是默城有名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根本没法和秦世熙相提并论。三房秦韫的儿子听说学习成绩真不错,可惜才十岁。等这孩子长大成人,只怕大半个星辉集团已经落入秦世熙之手。
“这秦家是咱们默城的豪族,听说家族史可以追溯到清朝,是玩珠宝玉石的大行家。”海缎挽住宝儿的胳膊,凑在她耳边低声说,“秦家是默城珠宝界的龙头老大、巨富人家,家里不免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凡事在脑子里多想想,别撞了人家的晦气,也千万别被人当了枪使。”
绵绵要进入默城社交界,这些东西都必须教给她。海缎是道叔指定给绵绵的领路人,她要恪尽职守。
此时电视上没出现莫仲懿,宝儿呆滞的目光暂时缓和。她听见了海缎的这番话,心里一动,悄声问:“莫仲懿呢……”
“这个人来头不小!”海缎脸色微凝,见绵绵的神情满是茫然,一笑后解释说,“默城豪族没有姓莫的,但是有一家莫氏是上京莫家的旁支。这位莫仲懿莫大少爷就来自京城莫氏主家……”
她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投向远处未婚夫妇站立的高台,喃喃说:“听说是因为在京城与秦世熙邂逅,对她一见倾心才追到默城来的。你刚才没注意,男方那边只来了一个中年女人,说是莫仲懿的姑姑,他父母都没到堂。为了这,秦老太太很不高兴,听说今天还打算不来呢……”
脑子里又开始轰轰作响,宝儿的指尖掐进掌心。莫仲懿有后台,她知道。当初若没有他奔走,宝儿入狱的父亲只怕不止坐十五年牢。但她没想到真相远超出他所说、自己所知。上京,这是多么遥远的地方,是这个国度的心脏,莫仲懿原来是上京人,可笑……她今天才知道。
而小缎姐后面的话,毫无疑问旁证了方才莫仲懿的自陈。宝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一点儿一点儿,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她低下头,眨眨眼又抿抿唇,半响才艰难地说:“他……真是爱她!”她苦涩地默默地想,这是真爱,是真正的爱吧?那么我呢,他对我呢?
“哈!”海缎低低嘲笑出声,近乎耳语般说,“这些人懂‘爱’字怎么写吗?”她翘起半边嘴角讽刺地笑。
秦世熙和莫仲懿订婚,谁知道是不是莫仲懿来自京城大家族的缘故?早就听说星辉集团有意向北进军京畿地区。而莫仲懿……也许对秦世熙确有感情,可为什么要到秦世熙担任星辉集团副总裁之后他才提出订婚?
这些内中缘由都来自于海天一色园与卫修并肩的另一人傅虎城的分析,也为道叔所赞同。海缎没有资格也不愿意去理会这些豪门事儿,她只是认为,一个女人,如果婚姻掺杂了太多利益纠葛,那就是悲剧。
道叔没有直接点明,话里话外却也透露出莫家来头不小、纵使在京里也属名门的意思。头上有顶红帽子,家族中人多在政界军界发展,像莫仲懿这样走商路的子弟虽不多,但家族名下也不是没有财团。这样的大家族其内部争权夺势的事儿会少得了?这个莫仲懿,用道叔的话来说,一脸的精明,满眼的野心。
秦家是海天一色园的老主顾大主顾,海缎对秦世熙的感观还不错。这位大小姐幼年丧母,有一位满腹诗书的国学教授父亲,即便长年跟随在祖父身边,也没养出如秦家二房三房少爷小姐们的骄横之气。说实话,同为默城人,海缎倒是希望秦大小姐能幸福。
宾客们的起哄似乎告一段落,电视屏幕里又出现了莫仲懿英气勃勃的脸。他与秦世熙携手并肩而立,对宾客们笑着说:“各位贵客,我得到了一块旷世难寻、举世罕见的极品大件羊脂白玉。”
宝儿身体一颤,低下的头慢慢抬起,直愣愣盯住电视。
环顾四周,莫仲懿身板愈发挺直,神色间不经意浮现淡淡矜持,语气反而变低沉轻柔。他微笑着说:“玉生缘公司玩的是翡翠,不过我向来认为翡翠经济价值高,可论起国人自古至今的心头好还是软玉。君子佩玉,佩的都是软玉。古话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指的也是软玉。”
一言既出,旁人还没什么,秦韬连连颔首,朗声附和:“仲懿说的不错。古人说玉有五德,这具备五德之玉指的即是软玉。直到18世纪初,翡翠也不被国内认为是玉,价格很低廉。”
莫仲懿向老丈人这边儿欠身鞠躬,文质彬彬。他点头笑着继续说:“爸爸说的是。我卖翡翠,不过我们莫家人十个有八个喜欢的是软玉,我也不例外。”
骗人!你骗人!宝儿心中凄苦,莫仲懿明明说过他最爱翡翠的明净剔透,就像她爱他、她对他的那颗纯真无垢的心。
“所谓玉人儿玉人儿,我想大家都知道指的是什么玉。”莫仲懿扭头对秦世熙柔情万千地说,“那块珍稀羊脂白玉,我请了国内最著名的雕刻大师把它雕成了你的模样。你就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玉美人!这是我送给你的订婚礼物!”
正文 第五章 羊脂白玉玉美人
除去失明的大半年,宝儿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里随莫仲懿走遍大江南北。但凡可能出现赌石的场合,几乎都有她的身影。莫仲懿成立了玉生缘玉器公司,四处买翡翠跑业务很正常,小表妹除了他再无旁人可以倚靠,他不放心带在身边也没什么奇怪的。
宝儿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使用了多少次异能,当然并非每次都有惊喜。饶是如此,她也着实发掘出不少珍品。一次惊喜两次惊喜,次数多了惊喜便不再成为惊喜。她麻木地使用异能,也早就失去初次使用发现珍宝的心情。除了价值特别高的那些,她慢慢把其余的忘记。
莫仲懿所说的这块珍稀羊脂白玉,宝儿有异常深刻的印象。不仅因它价值高,且是她的挖宝生涯中唯一的一块软玉,更因为它对她的意义非凡。事实上,从它被琢磨出来的那天起,宝儿就一直惦记到现在。
闻听莫仲懿拿羊脂白玉雕成人像当订婚礼物送给秦世熙,宝儿的呼吸蓦然近似于无。冥冥中似有一只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她全身剧颤,好像冷得不能自抑。若不是海缎一直挽着她胳膊,她指定一跤摔在地上。
海缎扭头惊讶地问:“你怎么了?”瞧着宝儿面无人色的可怜模样,她叹了口气低声说,“又想起你家那宝贝?我听说也是羊脂白玉,还是传了好几代的老物件儿?放心,绵绵,你放心!欺负你的人绝对不会好过的。”
拍拍宝儿的手背,触手冻死人的冰凉,海缎心里也有几分黯然。这孩子宁肯把自己卖给海天园十年,也不愿拿那块老玉做交换,可想而知这玉对她的重要。
紧紧咬住牙关,宝儿根本不敢接话,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失声痛哭。海缎所指尽管是原主失落的那块玉貔貅,但这句话对于宝儿来说也没错。那羊脂白玉,是一年前莫仲懿带着她去新疆旅游兼考察时,她在一处石料场无意间用透视异能找到的山料。
她现在都还记得,那块死气沉沉的山料就随便地扔在一堆废弃石料里。如果不是她慧眼识宝,只怕就这样把它当成建房的地基石处理掉了。把山料拉回家后,亲手在地下仓库里一点点磨出玉石的真面目,她看着滑腻真如羊脂、温润暖手的绝世玉料,整个人都痴了。
那时,宝儿已经“发掘”出许多珍贵翡翠,见识已然不浅。但在仿佛见证过山河变迁、世事沧桑的羊脂白玉面前,她立觉那些翡翠就是空有美貌却没有内涵的草包美人。
这块无意得到的羊脂白玉颠覆了宝儿对玉的认知,她爱对它不释手。当时她肯求莫仲懿不要把这块软玉卖出去,莫仲懿一口答应,还说要雕成玉件儿留为二人的传家宝。
原来……却是这样一个传家宝!宝儿惨然低笑,她很清楚,高度近乎两尺的大件羊脂白玉如果要精雕细刻出上佳的成品,时间短了绝对不行。莫仲懿应该在答应她的时候,就以秦世熙为蓝本雕刻玉像,否则今天拿不出来。
众人的期待目光中,意气风发的莫仲懿手一挥,他的四名保镖缓缓推来一辆钢制平板小车,上面放着用红色丝绸蒙住的棱角分明的东西。他示意秦世熙去掀红绸,温柔地对她说:“我对你的爱就如这尊羊脂白玉玉美人雕像一样,将永世不变!它存在多久,我就爱你多久!”
秦世熙显然被感动坏了,眼眶微红,哽咽着不住点头。她美眸迷蒙的样子分外迷人,抬起与莫仲懿紧紧相握的那只手,她含泪说:“仲懿,我们一起来。”
莫仲懿微笑点头,与秦世熙一同双手将红绸掀开。绸下是一方倒罩的紫黑色长方体木盒,秦世熙双手捧下木盒,嫣然笑着说:“这是沉香木!”
沉香乃奇木,同样极为珍贵。不过偌大的宴会厅,靠近小推车的人们却都吝于向这个沉香木盒投以更多注意力。除了音乐声外,厅内突然陷入寂静之中,但凡看见那座羊脂白玉玉美人像的宾客尽皆失声。
电视屏幕上很快就切换出羊脂白玉玉美人的画面,宝儿只看了一眼就猛然闭上眼睛。她再也忍受不住,眼里哗啦啦淌下泪来,痛苦万分地低喃:“玉……我的……玉……”
然而不仅海缎,二人身旁十几位宾客都没有听见她这句满含凄楚的话。所有人的目光或者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