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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绵不知道儿子心里转着的念头，打发他去洗澡，自己取出一套干净被褥把另一间房的床铺好。等贺肇麟洗完澡出来，她一瞧，很满意儿子身上的衣服都合体。还好她都买大了一号，小孩子长起来就是快。
贺肇麟聪明得很，当然知道自己的衣服这么合适，肯定是海绵事先就了解过的。他扑过来，和小时候一样抱住海绵的胳膊，眼里湿湿的：“妈妈，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的事对不对？霍叔叔真是太可恶了，我每次向他打听妈妈的事情，他都说不知道。”孩子恨恨的。咬牙切齿。
“乖儿子，我给你再换一下药，你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海绵捧住儿子的脸亲了一口，贺肇麟也同样大力地亲她。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长大更懂事了，他没有再亲海绵的嘴唇。只是在她脸颊上香了香。
给贺肇麟受伤的额角上完药，海绵拿着吹风机给他吹湿头发。又说：“现在贺家估计也急得不行，你打个电话报下平安，顺便把刚才那栋别墅的位置告诉贺秉乾。”她暗想，瞒不住就瞒不住，阿宝被绑架，贺家有脸见我么？哼！
“没事的。我经常在同学家里玩，一两天不回家住很正常。只要告诉他们我今天不回去。他们不会怀疑什么。”贺肇麟眨巴着眼睛说，“妈妈，要是说了这栋别墅的事情，他们反而会知道我出了事。”
“这样啊，那就只报个平安吧。我回来的事先瞒着。”海绵做了决定，贺肇麟依言打电话回家，果然没引起贺家人的怀疑。他还和玩得最要好的小哥们通了话串词，海绵在旁边听着，笑得前仰后合。她又电话菲尼克斯，让他匿名报案。小药片的效力可以持续十二个小时。现在报案来得及。
母子俩隔了五年没见面没说上话，这时都觉得有一肚皮话要和对方说。贺肇麟今天着实受了罪，打了两个哈欠眼皮往下直掉，却还强撑着跟在海绵身后在房子里进进出出。看她整理行李收拾房间。
海绵舍不得沉下脸来赶他走，只好柔言软语哄着他去睡觉。十二岁的少年仿若回到了五年前，他从学校回家以后也得妈妈哄一哄才肯去睡觉。
“这么大的人了，真是不怕羞。”海绵取笑贺肇麟。
贺肇麟对海绵做了个鬼脸，也知道第二天要早起，还是乖乖睡觉去，不免又要妈妈给两个晚安吻。海绵安顿儿子躺下，只说了两句话，贺肇麟就沉沉睡去。
海绵的精神倒还好，她下午着实睡了一觉的。把贺肇麟的衣服拿到洗衣房清洗，她注意到儿子的衣服虽无标无识，但衣料都非常好。把衣服洗完烘干熨好再轻轻摆到儿子的床头，她这才去洗澡。
躺进浴缸，海绵长长地吁了口气，闭上眼睛让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既然贺家已经习惯了阿宝不时去同学家里住宿，那么今天路上她撞见的警车拦路就应该和阿宝被绑架这事没关系。
贺家还真是对阿宝放心。海绵皱着眉头，想到今天这种事情以后只怕还会有发生的时候，心里就很恼火。好在她从霍憬元和Y俱乐部那里都“打劫”了不少有趣好玩也实用的小东西，倒是可以拿给阿宝防身。
泡了会儿澡，疲惫从身体里被彻底激发出来。海绵穿上睡衣，再去儿子房里看了看，这才回房躺倒在床。但她还不能睡，在最疲乏的时候锻炼会有不错的效果。
行李差不多整理好了，她的东西向来不多，方便随时出发和跑路。从书柜里取出一个貌不惊人的大铁皮盒子，打开盒盖，海绵左挑右选，从十几颗黯淡无光的各色宝石中挑选了一颗最差劲的。
这些宝石品质低劣，都不值钱，不过个头都挺大，重量最轻的一颗也有五十克拉。它们都是海绵这些年辗转世界各地的宝石生产销售之地弄来的，没花几个钱。但是，只要海绵耐心地花上几年时间，它们就能脱胎换骨。
可惜异能使用起来大有限制，以海绵现在的身体素质，每个月用异能毫无负担地淬炼一次宝石就是极限了，并且淬炼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超过次数和时间就会产生后遗症，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冒进。若非如此，这变废为宝的异能真不知会给她带来多少吓人财富。
而每颗宝石必须要经过至少三次的淬炼提纯才能卖出好价钱，在宝石能承受的范围内，淬炼次数越多品质越高。海绵不想给珍贵宝石市场带去什么波动，所以即便手头存量不少，她卖出去的宝石也不多。并且如今她淬炼宝石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锻炼自己。
训练场的教官夸过海绵的直觉准得惊人。她摸枪不过一天，就可以闭着眼睛打中十米以外的移动枪靶。虽然准头还有待加强，正中红心的子弹不多，但是她这种对目标的精准直觉能力绝对是训练场开办十几年来的最突出者。
教官说海绵天生就是摸枪和使暗器的人。可是海绵自己知道，她不是什么枪法天才，她能拥有这么强大的直觉能力，完全是异能的功劳。
哪怕海绵闭上眼睛，也似乎能“看见”并且看清楚移动枪靶的位置。也许枪靶的速度其实很快，然而在她的感知中它比蜗牛还慢。当时，具体原因她说不清楚，只是隐约感觉只怕和异能有关。
后来海绵查阅了一些资料，得出一个勉强能接受的结论。在淬炼宝石的时候，她的意念或者说精神力同时也得到了锻炼和提高，这让她拥有了惊人的感知能力。不光是移动枪靶，只要她静下心来，就算闭上眼睛，她也能知道一片树叶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旋转着徐徐落地的。
不仅如此，海绵认为，比起精准的枪法，感知敏锐带来的另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对危险的直觉。要不是有近乎于预知危险的能力，就她这样接受佣兵训练不过一年多的小菜鸟怎么可能在血雨腥风中活得这么滋润？
这几年里，她去过非洲被卷入钻石矿藏争夺火拼里；她接受过雇佣黑吃黑了一伙非法贩卖珍稀动物皮毛的走私团伙；她当过数位国际超级明星的保镖，她也伙同别人绑架过某位不听话的演艺界人士；她和一位国际大盗合作偷回了几件流落在海外的华夏珍宝，她也帮助过警方破获大案。
海绵接任务不分黑白善恶，只看是否能让自己得到锻炼、学到东西。当然，底线她还是有的，迄今为止还没有当场死在她手上的人。
因为她每次出任务，都戴着由霍憬元提供的各种不同面貌的仿人皮面具扮成不同身份的不同人。这几年下来，海绵这个曾经娇滴滴柔怯怯的小姑娘居然在国际佣兵界博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号——邪千变。
这个名号很形象。要不是洒出去好似月光流淌一般的银白色小片刀成了海绵的招牌，只怕没有人会知道那么多身份其实都是同一个人。但至少在有心人眼里，“邪千变”的性别年龄来历都是谜，引她进入佣兵界的霍憬元在这一点上把她保护得极好。海绵自己也很注意隐藏秘密。
闯了一回大世界，海绵对霍憬元当年所说的话感触更深。所以她要让自己的意念更强，让自己的感知更敏锐，这是立身保命之本。那些经过淬练提纯以后品质大幅提升、可以带来巨额财富的宝石只是锻炼意念的附带品，她向来看得很轻，每年都要挑出几颗品质不凡的送人。
每次淬炼宝石都是最开始容易，到后面就难。因为一开始时，宝石中含有的杂质多，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清除一部份。被淬炼的次数多了，杂质变少，耗费的精气神不仅更多，而且见效反倒慢。但真正让意念得到锻炼的还是已经提升过品质的宝石淬炼。
海绵盘膝坐在床上，默默念颂清心咒，很快就心如止水。她开始在脑海中想象真气在身体经脉中流转，十几分钟后她便感觉小腹暖烘烘的。产生了气感之后，她才将挑选出来的这颗蓝纹玛瑙攥在掌心。心神一沉，她立时听见了一片足以让人发疯的荒腔走板、五音不全的大合唱。
正文 第八章 羞愧悔恨无以复加
所有的石头都会唱歌，只有好听与难听之分。等海绵把那些唱歌难听的声音赶跑，宝石的品质就上升了。
淬炼宝石说起来就是这么简单，可是想要成功，却要忍受长达三分钟的各种噪音对神经的摧残。海绵没有在这些噪音中发疯，她强大的意念力和强悍的心理承受力就是这样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折磨里慢慢成长的。
所以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祖宗的话从来没有错的。海绵不想成为人上人，她只想拥有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能力。
第二日，一大早，海绵送贺肇麟去学校。为避人耳目，她没有把孩子送到校门口，在隔了一条街的转角处放下他。
“这几天妈妈有点事情要处理，周末带你出去玩。你先想好出来的借口。”海绵笑眯眯地和儿子吻别。在他手腕上套了一个由各种不规则形状彩色石子儿串成的手链，精致漂亮却一点也不娘气，男孩子带也行。
“要是遇着什么紧急状况，只要在这里按一下，我就会接到消息。”海绵给贺肇麟做了个示范。手链上串着一只微型报警器，从外表上看是一枚方头方脑的石子儿，形状比较规整，很好分辨。
贺肇麟用力点头，把手链塞进羽绒服的袖子里面。依依不舍地抱了抱海绵，他露出大大的笑脸说：“妈妈放心，我在那里挺自由的，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他没有问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妈妈身边，他不想给妈妈压力。
“我儿子真乖。”海绵给儿子整了整衣领，打开了车门。贺肇麟下车挥手说了再见，这才急匆匆往学校赶。早上为了吃海绵亲手做的早餐，他拖拉了一会儿。就快迟到了。
跑过这条街，在转弯处贺肇麟差点和一个女孩子迎面撞上。一瞧，他没好声气地说：“不进学校你待在这干嘛？”
他要烦死了。莫家萱成天缠着他。莫家萱的姑姑成天缠着他那个亲生的爸。贺肇麟现在看见莫字就有把字拆成横竖撇折捺扔到七大洲五大洋里去的冲动。
穿着粉红色毛大衣外套的莫家萱噘起小嘴，紧紧跟着贺肇麟往学校一路小跑，跌跌撞撞的。几次伸手想拉住贺肇麟都被他不客气地甩开手。“我在等你啊，今天不是我们值日吗？”她忽然瞪圆眼睛叫起来。“贺肇麟，你头上是怎么回事？啊呀，你又打架了？！”
“闭嘴！”贺肇麟尤其没忘记的是，当年就是一个叫莫仲懿的莫家人把他亲生的爸给领到了自己跟前，拆开了他和妈妈。不过，眼珠转了两转，贺肇麟侧脸对莫家萱说。“这个周六你姑姑有没有时间，我爸好像说他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晚宴。”
亲生的爸结了婚再生了孩子，他离开贺家要遇到的阻力也许就要小很多。莫家萱的姑姑贺肇麟见过很多次，觉得人倒还是挺温柔的。反正就算她不行，别人也可以。妈妈肯定在为这件事努力，他不能什么也不干。
莫家萱差点绊倒在地，根本没想到居然会从贺肇麟嘴里真的打探出他父亲的事情。哪怕现在莫家也有部级高官了，家世和贺家还是差着一截。贺肇麟父亲又很少出席社交晚会，她家姑姑想在外面撞上人家真的要靠运气。
“什么地方的晚宴啊？”莫家萱心里很高兴，姑姑说了的。打探出来一次消息就会给她大大的奖励。她倒不是很把奖励放在心里，关键是贺肇麟松了口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心里，她不一样了呢？想到这里，小姑娘有点害羞。
“不知道。我无意中听到的。”贺肇麟撇了撇嘴，眼睛一亮，他看见自己的好朋友从对面跑过来。他立马大呼小叫着撒脚丫往前狂奔，把莫家萱给扔到脑后。莫家萱追不上贺肇麟，紧赶着跑了几步却差点滑倒，气得她跺着及膝小皮靴大发娇嗔，骂了贺肇麟好几声坏蛋。
这小儿女的一幕幕都落在了海绵眼里，她让菲尼克斯开车一直跟着儿子从那边街角绕过来，直到儿子和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儿欢快地跑进了学校才准备离开。
“这个就是莫仲懿的堂侄女？”海绵问菲尼克斯。今天这个小女生不是昨天中午放学时她看见的那个，她不禁感叹儿子果然招人喜欢。
路过这个敢骂儿子是坏蛋的莫家小丫头时，海绵用挑剔的眼神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个小丫头现在小小年纪就穿得这么气派，似乎生怕谁不知道她是家世不凡的娇娇女。而在海绵的计划里，身为莫仲懿最大靠山的莫家必须也必然会倒霉，看这小丫头以后还怎么轻狂！
“她的名字是莫家萱，小少爷转学到育英初中之后她也转学过来。以在下看来，她是特意为了小少爷转学的。”菲尼克斯寻找路口掉头，一面说，“和小少爷一起进学校的男生是龙飞武馆总教练的儿子，小少爷在武馆学了两年武术，他们很要好。那个男生不错，对小少爷十分服气。”
海绵点头，回忆起资料上的内容。“去店里瞧瞧吧。”她说，“董老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