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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很满足,眯笑着眼睛依着他,看他无他物的替她折飞机,看他把折好的一次次递于她,看感觉他心悦着看她放飞未来。
两人间不说一句话,只是他叠、她放,入定般再无他物。
这感觉,明明欢喜,却叫她心里满满的泪海。
有些人,他永远在等。可是错过了,便只是错过了。
当我们可以清晰分明喜欢和爱,笑容便少了,眼泪便落了。
为什么错过呢?为什么明明就在指间的温柔不要,却偏偏宵想崖间的灵芝?
明明在哭,却笑。
听了小监的禀报,胤禛急步而来,见到的便是如此一对璧人。
她在笑。他似乎清晰地听见她的笑声入耳,咯咯咯浸透入他的耳、神。那是他不曾听见的声音,是他不曾享受的温柔,是他不曾拥有的她。
忽然便躁了,火了,怒了。
她怎么可能对别人展现只能属于他的一切?
直到那个为她折纸的男子发现了他,她才看向他。收了笑,平了眉,淡了情,冷了心。
胤禛突然笑了。突然有什么清晰起来。
那男人上前来,依礼行了揖:“奴才年希尧给王爷请安。”
心间霎那一哽。夏桃知道,一切再不能挽回。
九月的秋风和煦,掀起几多衣角。随风而去的是梦境,留下的却只是透骨的直白。
无论是对夏桃,还是巧然而现的男人,甚至是胤禛。纠缠的情线注定是一场场难解的痴缠。
只希望,还能幸福。眼睫闪动,夏桃默默祈祷。
时刻,时时刻刻,她都在祈祷,自己幸福,身边的人幸福。可惜——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强 暴;秋雨
清晖室内,分坐二人。几番说辞不过主仆间的客套了结。
盯着年希尧急急退去却温知的身背,胤禛只觉压抑的心蚀火热。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过去,可他坚信他们有。年希尧有种叫他恐惧的东西。一幅好皮囊,一双清澈的眼眸,一弯温柔的笑唇,一颗温润的心……都是他没有却此刻叫他惶恐的东西。他虽然不喜欢女人,却知道她们喜欢怎样的男人。他从来不肖。可现在,他害怕了。这是种他没有过的感觉。只要想着她会用一种娇媚迷离的眼神看年希尧,一种痛绞的窒息便挤压着他的心房、神经。
他开始起身在室内走动,越来越快地来回移动。心房的跳动愈加迅捷,一声声在耳边响彻,踩着那些点子移动直到突然间断裂。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他在乎一只桃,那个卑贱的寡妇。为此他挣扎过。可只是愈陷愈深罢了。
无论这种喜欢是不是旦夕间的事,至少现在他喜欢。既然他喜欢,别人就不能喜欢!窥视也不行。
一颗心忽然膨胀,火热,认清之后,欲望便来得极炙极快。原本平淡的感情炙热而起,似乎突然间想要毁灭什么。
意识还是模糊,步伐却已移动。
走过海棠之下,移出院门之外,依稀拨浪鼓的咚咚声入耳,急步间,那男子温润的声音传入耳来:“桃子……你……你愿意跟我走吗?”那人说得急切,有着不合年岁的羞涩。
拨浪间,一切都安静下来。而后又重新恢复随意的拨咚之声。夏桃始终没有去看他,看那男人真诚、温柔的脸色。
手间是他曾经替她买的拨浪鼓,她极爱这种在电视中才能见的童贞历史之物,毕竟自己的童年太缺少这些玩物。它不大。他一直随身带着,装在一个小小的木盒里以绵布裹着。现在,重新回到她手里,木柄上的纹路依旧深刻印在指掌之间。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悲凉?感动?纠结?痛苦?还是后悔?
如果当初不曾离开,是不是他们就能拥有一段绝美的爱情?
视线聚在鼓面之上,看那嬉戏的孩童,看那摇拽的鼓珠,脑海里全是那些过往。
这便是女人最可求的好男人了吧。可她为什么不敢看他呢?
渐渐的,视线便模糊了。她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埋了一个人,却说不得,提不得,记不得……忘不得——
为什么一切都来得如此莫名其妙呢?如果他早出现几日,或许——她就不会阐透这份感情,只当自己是过客,只当自己不曾爱过了了此生。
而胤禛,再也听不得、见不得。他怕——只能转身而去。
拨浪鼓的咚咚声戛然而止。
她只是一寸寸抚弄。
允恭觉得这一刻,她是陌生的。可没关系,谁没有陌生的一面?只是不想再错过,再去等待,再去憧憬未知的以后。他喜欢她,便喜欢她的一切,不论她是聋是哑,无论她曾经几许,连着她的悲伤、喜悦,和着她的过去、曾经,统统包罗而起。给她温暖,只叫她以后微笑。
“年大爷,侧福晋已久侯了。”
允恭听那小监的提醒,心下计较也是该给她时间,便软语几句随那小监而去。当他走远,依稀又闻拨浪之声,不觉回身浅笑。
阳光之下,有一抹身影,明明孤独,看在他的眸里却只是温情。
这一次,他会抓住的。
丽云,你放心吧,再不会叫她步你后尘。
年氏闪动了一下睫毛,看向大哥的眼里充满了计较。她是聪明的,远比这个大哥聪明。依稀之间,一些抓不住的东西突然间明晰。
“大哥,你在说笑吗?”她高雅一笑,在年希尧开口前阻断了他的争辨,“大哥,妹妹我只能当你是玩笑。”看着兄长的眼神却是强迫的。
年希尧一时间不明白哪里错了。长年的习惯已叫年府之人不会反驳于她。可转眉细断间清醒了些许,还是要开口解释。
“大哥。”年氏的声音沉重几分却高响几许了,“你是堂堂大清的封疆大吏,怎么能看上如此身份还失了贞洁的贱卑?”年氏看其大哥欲要解释,只好再生一计,“更何况,你以为单凭你的喜欢大嫂便能容她一个低贱之人入内?”
年希尧一听二妹提及夫人,下意识便有些怕,原本的说辞只能埋在嗓子里掩尔不出。
年氏见这一针有效,忙又追迫了几句,才草草打发了自家大哥。
“姑娘何不称了大爷的心思?”竹淑见自家二小姐竟然阻断了大爷的心意,很有些不快。
年氏哪能不清楚竹淑的心思,哪里是想成全竹桃,完全是想叫竹桃如丽姨娘般死在大嫂手里。
也不回答于她,只是瞪一眼叫她下去。
竹清侍侯上一杯热茶,杯是深深的褐色正是暖身的正山小种,不觉心下感慨,还是竹清知她、念她些。
那竹淑自有些小聪明却只是个使小性子的小人,哪里会明白她的顾虑?如果竹桃只是个普通的寡妇也就罢了,怕就怕——
年氏不由想起王爷生病那日的眼神。
如果,果真如此,那此人不但入不得年府,反而要极早谋定才好。
竹清一句话不说,只是边上侍侯着。
如此过了两日,年大爷又求到年侧福晋处。
胤禛忙了两日皇上避暑回朝前的准备,踏月而归,听焦进一回那年希尧的举动,本就不顺的心火哪里还能掩住。
“把她给本王绑来——!”焦进与苏培盛惊了惊,也不过是须臾间的事,转眼还是听命地各理各命。
五花大绑地跪着,夏桃却只是淡定,低重。可心里,离他越近,越是痛苦。原来爱是这种感觉,不是满心温柔,不是满脸爱意,不是——
能不能后悔?能不能不爱了?她害怕……害怕未知……未知里还有更不能承受的痛。
自知情感,便期待,蹉跎一生不遇也不还是一生。可如果真的遇见了,爱上了,却注定是个悲剧呢?
她幻想了无数个版本。就是痛苦也还是幻想爱这一回。到如今,突然怕了。
我们可以本能的享受王子附带的最高物质生活,却没有几个人愿意承担未来国王了无止境的自由沦丧、时间应酬、私密透明、压力苍老。一个是白日梦,一个是夜现实。
胤禛的眼神很阴森,他很少这么看着她。她虽然觉得他有时挺无理取闹的,相处之下却并不以为他是恶人。可现在她怕了。第一次发觉这是种她根本就不该心存幻想的男人。
“呵呵。”他先是笑了,明明是开心那种,却满满透着阴寒,亲自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亲自替她松了绑,亲自拉着她的臂膀叫她在榻上坐了。“这几日做什么去了?也不在本王面前侍侯,怕是懒病又犯了吧。”
夏桃抬首相看,却没有在他坦然的脸眼中窥见一丝阴沉,连刚刚叫她胆寒的气场也消失的无隐无踪。
“爷问你呢。”丢给她的眼神是一贯的大爷骄蛮。见她发呆,复道,“哼,本王知道,你是整个心思都不在这里了。年侧福晋来向本王提了,说是欲把你赐给她大哥做小,你是心动了吧。”
胤禛话里的口气只不过有分嘲讽而无怒气,最多还有些平日里便常夹带的不甘。夏桃糊涂了。
“怎么?你和你那位大爷本就有一手?”
他这一个冷眼丢过来,夏桃下意识便本能地摇头摆手。
“哦?如果不是,年氏怎么这会子想起这一出?”
原本的紧张在老四这几翻如常下散入尘中,对着他那一双如旧的斤斤计较的眼神,夏桃只能把与允恭多年前认识的过往简单地写明承给他。
胤禛状似无所谓地看着,眼光只是低低一闪:“哦——这么说来,你也很是喜欢他了?”
他的眼光清冷,是能叫你本能退缩的意味,不觉便退了半身,低下头去。
空着的一只未拈纸的手突然紧攥,胸腔里那恼恨怵然而起,在唇角边形成一过抽搐,却很快被他抑制。
“这到省了事了,你二人郎有情——妹有意!本王,和该应了这天作之和了?”
这最后一句还是被夏桃听出了阴森之味来,她也不知道怕什么,却下意识又缩了缩、低了低,不想在这一刻招惹这魔头一分。
可偏偏胤禛就等着她的再次摇头摆手以安宁己心。却不想夏桃竟然只是心虚地缩身垂首。
眼神彻底阴沉下来。胤禛本还存着一分希望,这贱婢不会喜欢那年希尧,却不想——原来自己不过是枉作自信,这个寡女根本从来没有喜欢自己,这怎能不叫他气恼?原来往日里的“打情骂俏”不过是这个贱人有心做态、故作勾引罢了。
这种奇耻大辱哪里还是胤禛这种性子可以忍下的?他忍让一辈子,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再不用隐忍!没想到如今,却叫个低贱的奴才玩于鼓掌、肆意嘲弄。
“哈……”
夏桃只看他笑得从未有过的肆意,先是害怕,再是恐慌。见他十几秒过去不但未停反笑得几乎可见眼泪,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过几子上前关切。
胤禛正笑得“痛快”,突然被她拉住,森然的双眸盯上这一刻还假腥腥关切于他的竹桃,便止了大笑,只是冷冷、深透、专注地盯着。
夏桃虽然关心于他,忽然看他如此,本能害怕便松了手想逃。
“你怎么了?”胤禛的声音很是温柔,情人间的低柔软蜜。
夏桃被挟住的一只手骨却“咔嘣”作响。
“怎么了?不是要侍侯爷吗?怎么要走了?”
再一个圈夹下,夏桃痛得已是无力,半坐在胤禛的腿上。
胤禛很“开心”,伸了颈鼻嗅着她颈间的味道,空着的一手还拉起夏桃颈间跳脱的一缕发:“竹——桃——”她的脸颊因疼痛基着红色,“‘人面桃花相应红’,这名字到真是适合于你。”
额间滑下几滴冷汗,夏桃第一次明白他是如此的可怕。吹在她颈间的呼吸明明是炙热的,却阴森得可怕。
他喜欢她的味道,这一刻叫他血脉燥动的味道。即便现在知道她是怎么个人了,也还是喜欢这只桃花。既然喜欢,就由不得别人来窥视!他忍让的已经太多了,再也不需要再忍让下去了。
夏桃感觉挟制手骨的力道退去,正大喘着呻吟,却突然被男人的臂膀相颊着腰身挟起,向内移动。直到寝榻在目,跳脱的神经才回到位置,身体开始挣扎,却还是须臾间便被狠狠丢在锦榻之上。被挟过的一手已完全使不出力,却还是快速爬起来用另一只手相协要往床下跑。
“你为什么要跑呢?”
回首间,胤禛愉悦地坐在榻沿,好整以暇、寒情脉脉相望,可那种眼神却远不如他发怒使性时来得叫人安心。
愣在那里,夏桃再不敢动。她已经隐隐知道他要做什么。比力气,她根本是个连包内加一瓶可乐都觉得重得不行的性子。那么讲理呢?夏桃糊涂着,她还理不清他们何以讲事讲到床榻之上来。他虽然时常对她发脾气,可她只是越来越把他当个没长大使性子的大男孩子。可现在不是。他用情人般的语调在她的脸颊、颈间、耳畔低吟。她是喜欢上他,却不是现在这种鬼魅的他。
“对了,何必要跑呢。”胤禛笑得很邪媚,却只是激起夏桃一次次战栗。
他突然不笑了,冷冷、深邃、陌生如猎物般盯着她。
“就如你所愿。”声音已经恢复到往日的低沉。
胤禛已经伸出了手,见她防备着退后,眉头一闪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