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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肯定了自己的怀疑!“说,你的姘夫是谁?”
没想到最终还是得带着他的恨意及轻视离开这世上!罢了!
“你走吧,我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了!”她忍着锥心的痛楚说出诀别的话。
望着她恍若痛下某种决心般的神色,凌洛风的心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还
没来得及控制自己,便冲口责问:“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她却以为他想要得到她的保证,“我不会再拖了,过了今晚,你就不必再面
对这种耻辱了!”她说着便绕过他,一拐一拐地走向台阶。
凌洛风心中一凛。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想寻死?他双拳紧握,不相信自
己竟会为这个想法而心痛。
不会的,像她这种荡妇一定都贪生怕死,他冷笑一声,跃上墙头。
☆ ☆ ☆如果他不回头的话,或许他就不
会心软,只是看着她纤弱的身影在月色下踢踽而行时,他却倏地掠下地面,像一
阵风般卷至她身旁。
连君瑶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人便被他拎起,且随着他飞高飞低,她骇然
尖叫出声,却发觉自己已稳坐在马背上,而且就在他怀里。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映月阁!”他轻扬马鞭,努声道。
“不,我不去!”她怎么还配?
凌洛风又是一阵怒火中烧,“由不得你!”他森冷地说:“我不会再让你住
在这无人看管的西香阁,好给你机会再去偷人!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一个女子果然犯不得错!连君瑶的心坎痛不可当,眼泪扑哧哧地掉下来。
凌洛风夹紧疾风的背,策马狂奔,不一会儿便来到映月阁,他翻身下马,接
着粗鲁地一把扯下她,一路拖着她走进门。
他粗暴的踢门声使里面几个睡梦中的婢女闻声赶出来。
“少爷,少夫人……”
“她不是你们的少夫人!”他怒沉的脸孔不容人反驳。“她如今的身份就像
彩月姑娘一样,你们给我牢牢盯紧她,一步也不许她踏出映月阁!”话毕,他转
身便走。
连君瑶瘫软在地上,刚才那快如风的奔驰已使她的胃部难受不已,只是惧于
他的怒气,她才忍住没有吐出来,如今一被他松开,她便不由自主地呕了起来。
小青忙奔上前来扶起虚弱的她,直搀进新房里去,又倒了杯水给他。
连君瑶毫无意识地任她摆布,她全身的知觉已全教痛楚给麻痹了!
其实也不该意外的!在他心目中,她早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了,如今只不
过是亲口向众人说出她是个跟妓女一样下贱的女子而已。
可为何这锥心的痛竟无法遏止呢?
小青不忍地看着容颜憔悴的主子,心里直嘀咕着少爷也太狠了,将好好的一
个少夫人关进西香楼里,折磨得不成人形,如今竟还说这种伤人的话!
“少夫人,少爷只是心情不佳才会口不择言,他的话您别放在心里头。瞧,
他把您安置回映月阁里,足见在他心目中,仍旧将您当作是妻子,而不是那种不
三不四的……”小青蓦地住口,她见主子一动也不动恍似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想劝解几句,没想到情急之下却说错了话。
连君瑶空洞的眼神投向窗外,“晚了,小青,你去睡吧!”
“对不起,少夫……”小青懊悔不已。
“没关系的!”连君瑶摇摇头。
是的,已经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小青走后,她细细地用水洗净了身子,又把一头乌黑的秀发梳直,换上一身
干净的衣服,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院。
这映月阁和听涛阁一样,也是依湖而建。
她一步步地往下走,直至湖水淹过她的头顶……
☆ ☆ ☆凌洛风了无睡意地跃过正对湖的
窗户,希望这平静地夜色能抚平他的烦躁。
那该死的小贱人竟然仍能挑起他的欲望,只不过抱着她同乘一骑,他居然就
欲火难耐得直想将她压……
突然一抹白光在澄明的月色下闪了一闪,定睛看了一看,有丝难以置信,那
居然好像是个人影。
他掠上高处再仔细一看,这回看得很清楚,是个人在湖里浮沉。
该死!
他迅速朝湖边掠去,赶紧跳下水,快速地朝那人影游去,只是当他到达时,
那抹身影已经沉入水底。
他不愿相信,但那抹娇小的身影好像是这段日子来他心头的那根刺。
吸一口气,他潜进水底,细细地搜索那抹白色的身影。
直到第三次搜索,他才触及一只人手,在阴暗的湖底,他看不见她的脸,但
一触及她的手,他便知道是她。
是她!
带着了无生气瘫在他怀里的她迅速地回到草坪上。
他不停压挤她的肚子,直到再无湖水自她的嘴里吐出来,但她好像仍无一丝
醒转的迹象。最后,他捏住她的鼻子,长吸一口气,然后输进她的小嘴里去,他
重复了许多次,终于感觉到她胸部微弱的起伏。
吁出一口气,他放开手,扬声叫下人去请勒大夫,这才抱着她回他房里。
连君瑶无力地睁开眼,看见他静静地坐在自己旁边,连上毫无一丝恨意。
“我死了!啊,真好!”她轻声喟叹,微笑着合上眼。
凌洛风握紧双拳,眼底的火光倏现。
该死的小贱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她,她居然真的死给他看!
“你要死也别弄脏我的地方!”他蓦地吼出刻薄的字句。
连君瑶吃惊地张开眼,愕然地对上他火光四射的黑眸。她难以置信地转眼看
着四周,才逐渐了悟到她被他救了上来。
是呀,她甚至不配死在他的湖里。她真的糊涂了!
“求……求你……让我回西香楼吧!”她微弱地请求着。
他眯起眼,“你就这样想找死吗?”
她心碎地别开头,哽咽道:“我死了对大家都好!”
他僵着身躯走向窗前,双手牢牢握紧窗框。
“随你!你救过我一命,我也救过你一命了,咱们互不拖欠,往后别再指望
我会出手救你!”他送开手,木屑撒了一地。
但是她欠他的却太多了,还也还不起!
眼角的泪汩汩流下,难以自抑的心痛席卷了她全身。
☆ ☆ ☆“少爷!”勒大夫轻咳一声,静
等他回头,“少夫人她怀孕了!”他顿了一下才对着两张同样愕然的脸轻声道:
“呃,三个月了!”
闻言,凌洛风猛地僵住了身躯,且立时浑身散发出杀气,连君瑶则呆住片刻,
才现出一脸深深的绝望。
勒大夫欠个身无声地退出门去。
许久,许久,房里面只听见他们两人粗粗浅浅的呼吸声。
终于,凌洛风一步步逼近床头,“你这小娼妇,你竟敢怀着野种进我的门?”
望着他满脸杀气和捏得死紧的大拳头,连君瑶反而平静下来。老天爷一向爱
折磨她,联想死早一点也不让她早一点死。
罢了,反正是不得好死!
“是我对不起你,你就活活打死我吧!”
或许这能减轻一点他的恨意,也能减轻一点她的歉意!
只是,真的能吗?
“你这样千方百计找死就是自知再瞒也瞒不下去了,对不对?”他咬牙迸出。
连君瑶没有再做辩解,只是闭上眼睛静等着他的拳头落下。
凌洛风红了眼,伸出双手紧紧掐住她的颈,片刻才蓦地放开手。
经过这一天宛如惊涛骇浪的种种打击,她虚弱的身子终于再也挺不住而昏了
过去。
☆ ☆ ☆至中午时分,青风山庄已经传遍
了少爷要休了少夫人的谣言。
全部人等皆哗然,纷纷谈论著这件大事,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当然是宅心仁
厚,对连君瑶忠心耿耿的小智子。
只见他一听见谣传后,便跑去映月阁找一向跟他挺投缘的小青姐,问明是否
属实,当小青忧心忡忡地对他点头后,他当下便沉下脸,思索了片刻,那神情倒
好像一瞬间便长大成人似的,使小青一时竟呆呆地瞪着他看。
他郑重地向小青道别,又忙不迭跑去找裴总管。裴总管是当初买他进来的人。
“裴总管,刚有同乡告知我娘现在病重,我想求您准我即日辞职,让我可以
回去照顾她,求您成全!”娘一定会原谅他这样说的。如今为了报恩,他也只好
说谎了。他一定得救少夫人,她才刚自杀过,如今又被少爷休了,这一出了庄门,
不知她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好吧,你回去照顾你娘!”裴总管点点头,青风山庄待下人一向宽厚,从
不会为难他们,更何况他一片孝心,若不成全实在有损阴德。“等你娘病愈了你
随时都可以再回来。”
当下他从宽算了工钱,又私下补贴了一点钱给这个孝子,便准他即时离去。
☆ ☆ ☆连君瑶到午后才醒来,等着她的
是一封休书。
她并不意外,缓缓褪下戴了三个月的玉戒指放在床头,才再度带着心痛走出
这间让她尝尽种种酸甜苦辣滋味的房子。
她在门口处遇见骑马回来的凌洛风,两人相视一眼,她迅速垂下脸。
凌洛风与她擦身而过,恍若没看见她。
“我,我……有一事想……相求!”她声若蚊呐,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可耻。
凌洛风只是驻足,僵着身躯背对她。
连君瑶鼓足勇气,呐呐地说:“我,不知您是否可以……将我娘……的链子
……给我!”她身无分文,没办法回白梅村去。
凌洛风双拳捏了又送,送了又捏,半晌才冷冷地丢下一句:“我扔掉了!”
那么……她只能在这扬州城附近找个地方静静死去,不能死在忘忧谷里,不
能死在她跟娘亲密分享的地方,不能死在与他第一次邂逅的地方。
连君瑶白着脸痴痴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待他的身影没进门内,才掉转头
向映月阁走去。
她找出压在衣箱底的粗布衣裳和鞋袜——那是她当初打算逃婚时穿的,如今
只好派上用场。
在小青和一干仆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她走出映月阁,独自一人朝大门踢踽
而去。
第八章四年后——“娘,我要!”
“娘,我也要!”
两声童稚的声音在忘忧谷里回荡。
“小桐小巧乖,你们先去洗手,娘就给你们吃。”一个温柔的声音插入其中。
两个小小的人儿赶紧跑到湖边洗了手,欢天喜地地接过娘亲手做的桂花糕。
“点心吃完了,你们睡个午觉好吗?”
“好,不过娘要唱歌给我们听!”小桐和小巧异口同声说。
连君瑶温柔地亲亲两人小儿女,轻轻唱起催眠曲,不一会儿两人小人儿便甜
甜进入梦乡。
啊,她的两个宝贝!四年前要不是小智子,她今日也不会有这两个乖巧可爱
的儿女,日日享受这天伦之乐。
当日她走出青风山庄没多远,便遇上早在那里等候着的小智子,不管她怎么
说,他就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最后还雇了马车硬是将虚弱的她载回白梅村。
他把她带回家,一心求死的她迷迷糊糊过了半个月,最后在小智子的娘李大
婶的温柔劝解下,流着泪说出自己不堪的境况。听完后,李大婶马上把她搂进怀
里,给予无尽的安慰,又将自己的例子说与她知。
“小智子的爹抛下我后,我原也打算带着腹中的他死掉算了,幸好你娘经过
树林时救了我,她跟我说孩子是无辜的,杀死他是不对的,又劝我好好养大他成
人,日后有孩子孝顺,日子也一样可以过得快快乐乐。”
“当时,我也很怀疑我这辈子是不是还有快乐的日子,只是腹中的孩子像是
怕我会杀了他似的,猛然踢了我一下,就在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就算他还没
出生,但他真的是有生命,杀死亲生的骨肉太残忍了。”
听到这里,连君瑶下意识地环住自己的腹部。
“十几年过去了,虽然受的苦不少,但每回看见儿子的脸,便什么委屈都忘
了,也不再怨恨什么了。”李大婶慈爱地轻拍她的背,“大小姐,我不懂得说什
么大道理,但听你娘说的话总没错,你就安心生下孩子吧!”
“可是娘不会怪我吗?这样有辱家门的事,娘,你怪我吗?”
“傻瓜!你娘她怜惜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