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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粮的人吗?纵使你需要米粮,可是有你这样,随意将米粮丢弃于地上的人吗?你真的是来领米粮救济的人吗?”
“说得好!”魏征一旁走了过来,对着领粮的百姓,笑道:“诸位乡亲,秦王殿下发放米粮,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可是人多米少,还请诸位乡亲见谅那。”
“对,王爷是好人哪!”一个老妇人道,她的手中,艰难的捧着一个米袋,里面的米不是很多,可是至少能让她家中失去爹娘的两个嗷嗷待哺的孙子有了几顿吃食。
随着这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秦王战线,纷纷谴责壮汉的这一恶行。
杨浩笑笑,转身就要走,可是倏地,他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随着他练习虬髯客留下的秘籍里武功的日渐深入,他的感官特别灵敏,他尚未回头,耳边,已是众人的惊呼,还有急促的风声。
杨浩来不及转身,只得向边上一窜,堪堪躲开那人,一柄雪亮的匕首从他的耳边划过。那人一击不得,随即紧贴着杨浩,招招要害,式式夺命,显然是有预谋而来。
可是杨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会丝毫武功的王爷,急切间,他伸手一抓,竟是将那人的手腕抓住。那人也是反应奇快,将手向前一送,拳大如斗,直向杨浩胸膛捣去。
杨浩身形一展,向后退去,这时,几名隋兵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利刃。那大汉一见不妙,借着纷乱的人群,转瞬消失。
“不用追了。”杨浩制止住众人,笑道:“继续发放米粮吧。”
那大汉逃窜出去,几位熟练的左转右拐,这才走到一间屋子,进了屋子,低声道:“二哥,我失败了。”
那人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张金称已败,此地不可久留。走,回高鸡泊。”
视线再回到钜鹿城外数十里的某个树林里。
张金称躲在一个灌木丛中,他腿上的伤口已经裂开,正流血不止,他奋力的撕下一块布,然后缠在腿上,勉强止住血。这才靠在一棵灌木上喘息不已。一天尚未进食,更没有喝水,又失血过多。张金称渐渐感觉到有些头晕,他咬了咬舌头,不能睡着,睡着一切就完了。
他勉强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循着血迹,慢慢的到了他藏身的灌木丛前。那人小心翼翼的查看,忽地,他拨开几片刚落下的树叶,那里,有几滴血渍,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渍。
那人抬起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灌木丛,忽地冷笑一声,一步踏上,举刀就砍。
可是倏地,异变丛生,只听“哗”的一声,一个绳圈快速的收缩,已是将那人的脚腕套住,随即,一个人影扑出,赶在那人想要砍断绳子之前,一刀将那人手中的短刀磕飞。
“哈哈!”张金称大笑,可是笑了一半,却是忍不住咳了起来,头也有些昏沉沉,他赶紧扶住一棵树,休息了半响,这才站起身来,狞笑着上前,道:“苏定方你也有今日!”说着,他将苏定方的短刀一脚踢飞。可是这下,又让他喘息不已。
张金称略一休息,这才提刀上前,还是先将这小子宰了,不然自己就算不失血而死,也要饿死渴死!
想到此,张金称奋力举起鬼头大刀,恶狠狠的一刀向苏定方的颈上砍去。
可是,倏地,“嗖!嗖!”的破空之声传来,一支箭恰好击在他的刀柄之上,极度虚弱的他竟是无力的倒下;而另一支箭,恰好将吊住苏定方的绳子射断。苏定方甫一倒地,却是一个懒驴打挺,跳了起来,手中已是取刀在手,一刀横在张金称的颈上,笑道:“张金称你也有今日!”
张金称冷笑,“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你!”苏定方大怒,他举刀就要劈下,为父报仇。那边,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啊,杨将军!”苏定方愕然回头,随即笑道:“适才多谢杨将军援手!”
“定方不必客气!”那人笑,声音铿锵有力,正是杨善会。
原来那日苏定方追出,苏启却是留了下来,在那几名保护张金称的盗匪或被擒或被杀之后,向杨浩禀明了事情。杨浩深恐苏定方有失,故派了杨善会前来相助。杨善会只是循着血迹及其他蛛丝马迹,因此来的迟了一些。不过还算及时,救下了苏定方的性命。
杨善会看着张金称,笑道:“定方老弟,此贼作恶多端,还望能押回,让王爷发落。”
“也罢!”苏定方想了一想,点头。顿时有人寻了绳索,将张金称捆了,送往钜鹿。
第四十二章 斩首
当夜黄昏时分,苏定方等人赶到了钜鹿。WwW。
接到消息的杨浩大为惊喜,在将张金称关进大牢并令人严加看管之后,钜鹿县衙,一片热闹。
是钜鹿本地几家世家为杨浩接风,不过鉴于目前的情况,在杨浩的提议下,只是简单的弄上了几个小菜,杨善会、来整、魏征、张文瓘以及苏定方和杨浩的几个心腹侍卫,也就是张奇、吕风等人均出席作陪。
面对钜鹿世家的吹捧,杨浩倒是连消带打,当功劳全部归功于皇上,如今的他,还不想授人于口舌。
酒过三巡之际,有士兵送来了信函,是杨义臣收复武安郡之后,派人传来的消息,然而最重要的,是武安郡守与那位权倾朝野的宇文述的通信密函,在看完书信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答案。
可是,宇文述有这么恨自己吗?先是刺杀未遂,然后甚至不惜勾结匪类,命令他的心腹武安郡守勾结高士达,以军械粮食等物作为交换的条件,来刺杀自己。那么,经城那次受袭也就得到了解释。
不过,幸好。杨义臣的心中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宇文述已死。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可是随即,从清河传来一个消息,让杨浩不得不重新调整了他的计划,于是,当夜不顾钜鹿人望的挽留,启程赶往清河,但是精于政事的张文瓘留在钜鹿,继续发放米粮,来整则协助他。
杨浩带了杨善会、魏征连夜赶路,马蹄声声,当夜将近五更,终于赶到清河县。
消息是高士达那边传出来的。
在杨浩与张金称对峙之时,涿郡通守郭绚奉命剿匪,自涿郡出发,一路向南,所过之处,多有克服。
恰逢高士达引兵击河间,郭绚心系大隋,怎么忍心看见国土沦丧,为盗匪所侵,当即领兵万余前去剿匪。那高士达得到消息,畏惧郭绚威名,心中大惧,遂以窦建德为军司马,让其指挥作战。
窦建德在手下谋士凌敬的建议下,于是窦建德领兵七千余,只称与窦建德不和,送与郭绚降书,郭绚却心怀疑虑。但那凌敬早就料到郭绚不信,早有预谋。高士达于此时四处宣扬窦建德叛变投官兵,并随便抓来一名妇人,只道是窦建德妻子,将其处死。
消息传来,窦建德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发誓要为妻子报仇,并愿为先锋,领郭绚消灭高士达。郭绚相信了他,于是领兵与窦建德相会与长河一带。窦建德趁郭绚放松了警惕,对郭绚发动了突袭,惊慌失措的隋军一片混乱,一时间制止不住,郭绚乱军之中,正要逃跑,却被窦建德擒杀。
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杨浩在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杨浩沉思的同时,也有个人在思考。
这个人便是最近声威大震的高士达,按理说,在击杀了郭绚之后,他的心情应该是愉快的,可是,他的心中却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没错,就是危机。
这股危机来自于窦建德。
高士达其实一直都想防着窦建德,因为此人的宽厚,因为此人的礼贤下士。面对郭绚这个大敌的时候,他深知郭绚能征善战,而他自己能力不济,所以才委以窦建德军司马一职,可是长河一战,窦建德大破郭绚,还将其击杀,一时间,军中窦建德的大名如雷贯耳,有隐隐超越他这个大当家的趋势。他高士达又怎能放心。
深夜了,高士达还是睡不着。
当清河县再度为阳光所笼罩时,还是那条热闹的大街。
河北第一巨贼张金称被擒的消息早就远远传开来,一大早,隋兵如临大敌,人人精神抖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因为这次处决的,是张金称,这个在河北地区,杀人无数,恶贯满盈的人,自大业七年造反起来,不知有多少百姓直接枉死在他的手上,间接的,就数不胜数了。
押送张金称的几名士兵,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护送着张金称缓缓向菜市口行进。
无数的百姓挤成一团,群情激涌,比上次杀贪官还要人多,还要激愤。张金称声威盛时,清河、武安、平原,襄城、信都等郡无不深受其害。
“狗贼,你也有今日!”一个老妇人狠狠的骂道,她的亲人都被张金称杀死。
“恶贼!”一个青年怒喝一声,扑了上去,几名士兵一时遮拦不住,那青年扑将上去,将张金称的一只耳朵死死咬住,然后狠狠的一甩头,顿时将那只耳朵咬了下来,鲜血淋漓。可是那青年毫不犹豫,将那只耳朵嚼了几嚼,竟是吞了下去。
几名士兵赶紧将那名青年赶走,奋力维持着,这短短的一段路,竟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终于,张金称一脸的鲜血,满身的污物,一身奇臭的被押到了终点。
刑台前,早有几名侩子手将张金称押跪在那里。
杨浩示意众百姓安静,这才冷冷的道:“诸位乡亲,如今张金称已经被擒,本王深知此贼作恶多端,实难述说,今日,还请诸位乡亲自己判决,是将此贼一刀砍了,还是其他?”
“一刀砍了太便宜他了。”一个声音高喝。
“对!不如生啖了他!”有人高声附和,随即,这个处理方式得到了多数人的支持,一时间,喊声乱成一片,纷纷叫嚷着,要生啖了张金称。
“呃。”杨浩看了一眼群情激奋的百姓,轻轻叹了口气,张金称是要杀的,可是他想不到这些百姓居然这么恐怖,要生啖了张金称!想到此,他一阵恶寒,赶紧高声宣布了这一决定,随即嘱咐杨善会在此镇守,自己溜回了县衙。
菜市口挤挤攘攘的百姓,在杨善会的一声令下,早有百姓取出了小刀,在张金称身上挖下一块肉,然后扔进了嘴里,似乎在吃着什么美味。那人三口两口吞下,还想再挖一块解恨,早有其他百姓冲了过来,将他撞倒在地。那个撞倒他的人没有带刀,但是他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就是一口,咬下一块学淋淋的肉来。
一个老汉抢到了一块肉,正要吞下,这时抢过一个老妇人,一把夺过那块肉,张嘴就吞了下去!
人们乱成一团,哭喊着,大笑着,吃着张金称的肉。
“哈哈!”张金称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面对这些愤怒的百姓,他忍受住锥心的疼楚,却是高歌了起来,声音洪亮,歌调豪迈,正是当年王薄起义时,所作的那首《无向辽东浪死歌》:“长白山前知世郎,纯著红罗锦背裆。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百姓一时为他的声音所惧,停住不前,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狗贼,纳命来!”只见刀光一闪,张金称人头落地,嘴巴张的大大,眼睛鼓起。
那人冷笑一声,不顾张金称脖腔喷涌而出的鲜血,跪在地上,高声叫道:“父亲,儿子为您报仇了!”这人,便是苏定方!
这是,早有小卒上前,将张金称的头颅抱起,装在一个木盒之中,小卒一抱拳,道:“杨将军,末将这就去了!还请向将军向王爷代为告别。”
“一路走好!”杨善会也是抱拳。
那名小卒一勒缰绳,喝了一声:“驾!”拍马直奔西边而去。
“啊,杨老将军!”杨浩在清河等了几日,杨义臣终于将武安诸县收复,这才赶来清河,与杨浩会合。
“天气渐凉,还要王爷亲自相迎,老臣真是过意不去。”杨义臣笑道,下了马儿,将缰绳递给副将,这才与杨浩一同步入清河县。
“老将军,如今张贼已败,余党窜入高鸡泊,本王已经令杨善会将军驻扎在故城一带,以防高士达。”杨浩拢了拢衣衫,风有些凉。
“王爷,如今高士达有何异动?”杨义臣皱眉,郭绚兵败,他有所耳闻。
“老将军莫急。”杨浩笑着劝解,道:“郭通守虽是兵败,但高士达未有异动,而且,依本王看来,高士达不足为虑。”
“哦?还请王爷指教。”杨义臣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老将军,那高士达虽勇,但乃是莽夫,毫无智谋,此次郭通守兵败,乃是中了计谋,以本王看,河北之乱,最大的敌人便是此人。”杨浩笑着道,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自己后世穿越而来,那人虽有王者之气,更兼礼贤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