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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元礼和裴虔通在宫中当值,负责做内应;城门郎唐奉义负责将宫城的所有城门虚掩,接应政变部队。三更时分,司马德戡在东城集结了数万名士兵,燃起火把互相呼应。杨广半夜忽然醒来,看见火光照亮了江都的夜空,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裴虔通不慌不忙地答道:“草坊失火,士兵们正在扑救。”
与此同时,宇文智及和孟秉等人也在宫城外集合了他们的部众一千余人,随后劫持了仍忠于杨广的将军冯普乐,命令士兵迅速封锁各个主要路口。深夜,住在宫城外的燕王杨倓发现军队有异动,意识到有重大事变,急忙从芳林门旁边的水洞进入宫城,准备禀报杨广。
可他走到玄武门时就进不去了,因为裴虔通早已守卫在此。
杨倓只好向城楼喊话,说:“臣今夜突然中风,命在旦夕,希望能见皇上最后一面。”
年少的杨倓尽管机灵,可如此粗糙的谎言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信,裴虔通立刻打开城门,不过不是放他进来,而是将他逮捕囚禁。
凌晨时分,司马德戡把军队交给裴虔通,命他控制了宫城的各个城门。裴虔通随后率领数百名骑兵冲进了成象殿,殿上的宿卫士兵大喊:“有反贼!”裴虔通随即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只开东门,勒令所有宿卫士兵放下武器,然后把他们从东门驱逐了出去。右屯卫将军独孤盛察觉情势有变,未及披上铠甲,慌忙带着十几名侍卫从营房冲了出来,迎面碰见裴虔通,厉声质问道:“什么人?为何行动如此可疑?”
裴虔通嚣张的回答道:“形势已经如此,和将军无关,请将军不要轻举妄动!”
独孤盛破口大骂:“老贼!说什么屁话!”随即带着手下人冲了上去。
可他们才十几个,裴虔通这边却有几百人。片刻之后,独孤盛和他的手下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惊闻宫内发生政变,千牛独孤开远迅速带着几百名士兵赶到玄览门,准备入宫保卫杨广。可宫门早已紧闭。独孤开远敲门大喊:“陛下,我们手里还有军队,足以平息叛乱,只要陛下亲自出来督战,人心自然平定,否则就大祸临头了!”
然而,任凭独孤开远把宫门擂得山响,宫中却悄无声息,始终没有半点回应。士兵们本来就没什么斗志,见此情状,只好各自散去,独孤开远最后也被变军逮捕。
随后,政变军彻底控制了整座皇宫。司马德戡率领军队从玄武门大摇大摆地进入宫城。杨广慌忙脱下御袍,换上便装,仓惶逃进西阁。裴虔通等人带兵冲到了东阁,宫廷女官(司宫)魏氏马上打开阁门。这个魏氏也是杨广的心腹,可早已被宇文化及收买,守卫宣武门的虎牙郎沈光也被她矫诏调开,才会让裴虔通等人轻而易举地占据了玄武门。
政变军从东阁进入永巷,逢人便问:“陛下在哪?”一个宫女用手指了指西阁,校尉令狐行达立刻拔刀,率先冲向了西阁,裴虔通等人带着士兵紧随其后
当清晨的阳光撒在大地之上,杨广站在阁楼上,看见他最亲信的几个大臣和将军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他的视野,锃亮的铠甲和刀剑在温暖柔媚的阳光下闪烁着森冷而坚硬的光芒,杨广感到格外的刺眼,他的眼中,流出了泪水。这些,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啊。
杨广从阁楼的窗口看着率先迫近的令狐行达,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意,或许是早就预感道这一天,他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你是想杀朕吗?”
令狐行达迟疑了一下,躲开杨广的目光,说:“臣不敢,臣只想奉陛下西还。”
杨广被令狐行达从阁楼上带了下来,然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定定地看着裴虔通。从杨广当晋王的时候起,这个裴虔通就始终跟随在他左右,是他最为宠信的几个心腹之一。而今连他也反了,杨广不禁有些伤感。他对裴虔通说:“卿难道不是我的故人吗?是何怨恨促使你谋反?”
裴虔通说:“臣不敢反,只是将士思归,准备奉迎陛下回京师而已。”
杨广叹了一口气,说:“朕也想回去,只因上江(长江中上游)的运粮船没到,才一直延迟,现在就和你一道动身吧。”
随后,裴虔通让士兵把杨广看押起来,然后命孟秉等人出宫迎接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跟着孟秉等人策马朝宫中走去。此时的宇文化及居然抖成了一团,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路上不断有人前来晋见的时候,宇文化及都是扶着马首,低着头,嘴里喃喃地说:“罪过、罪过”
司马德戡在宫门迎接宇文化及,随后引上大殿,尊称他为“丞相”。
裴虔通对杨广说:“百官都在朝堂上了,陛下必须亲自出去慰劳。”随即把自己的坐骑牵了过来,逼杨广上马。杨广嫌鞍辔破旧,不肯上马,裴虔通只好换了一副全新的,杨广才不情不愿地骑了上去。裴虔通一手持刀、一手牵马,把杨广带到了大殿前。变军兴奋地呐喊嚎叫,鼓噪之声响彻宫城。
宇文化及一见杨广,冲着裴虔通一边摆手一边大声喊道:“何必把这个东西牵出来?赶紧带回去做掉!”
杨广神情黯然地问裴虔通,道:“虞世基在哪?”
马文举在一旁冷冷答道:“已经砍了。”
杨广被带回了寝殿。当时萧后、嫔妃,以及一干宗室亲王皆已被政变军软禁,杨广的身边只剩下他最宠爱的幼子、十二岁的赵王杨杲。司马德戡和裴虔通等人刀剑出鞘地环视着他们父子二人。杨广一声长叹,说:“我有何罪,一至于此?!”
马文举说:“陛下违弃宗庙,巡幸无度,外勤征讨,内极奢淫,使青壮死于刀箭、女弱亡于沟壑,四民失业、盗贼蜂起;并且专宠佞臣,文过饰非,拒绝劝谏,还说没罪?!”
杨广苦笑着说:“要说我辜负了百姓,这是实情;至于说你们,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为何要做得这么绝?!今日之事,谁是主谋?”
“普天同怨,何止一人!”司马德戡冷冷地说。
片刻之后,宇文化及又派遣内史舍人封德彝前来历数杨广的种种罪状。杨广伤心地说:“卿是士人,为何也参与谋反?”封德彝无言以对,惭悚而退。
最后的时刻到了。
由于害怕,站在杨广身边的赵王杨杲一直在嚎啕大哭。
裴虔通听得心烦,于是就大喝一声:“闭嘴!”
可这个杨杲不仅没闭嘴,反而哭的越来越厉害了。裴虔通心中突起一股无名怒火,快步走过去,然后一刀劈了下去!只见鲜血飞溅,一颗年轻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鲜血溅满了杨广的衣服。裴虔通正欲对杨广下手,杨广忽然站起来说:“且慢!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岂能用刀砍?拿鸩酒来!”
众人没有答应他。司马德戡使了一个眼色,令狐行达猛然揪住杨广的领口,狠狠把他按回原位。
杨广踉跄坐下。很久以前,他就给自己和后宫准备了毒酒,他曾经对嫔妃们说:“如果贼兵来了,你们先喝,然后我再喝。”可等到政变爆发时,左右侍从作鸟兽散,杨广再想找毒酒已经找不到了。现在杨广最后悔的就是自己为何不随身携带一瓶。他用绝望的目光最后看了看这些昔日的臣子,然后缓缓解下身上的绢巾,递给了令狐行达。
令狐行达面无表情地接过去,一下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绢巾越勒越紧
杨广看见自己的一生呼啸着从眼前飞过:平陈,西征,辽东终于,他的头垂了下去。
第十四章 北上
这一天,是一月十日,刚过完新年(旧历)。WWw、杨广的生命在大业十四年刚刚来临的时候,戈然而止,留下一个满目苍夷的大隋,到处烽烟四起,一片凋零。
一代帝王就这么凄凉地走了。虽然保住了全尸,可是却死无葬身之地,因为杨广从没给自己修过陵墓。
萧皇后和宫人们拆下几片床板,给杨广和幼子杨杲做了两口小棺材,然后就让他们孤零零地躺在离宫西院的流珠堂里,从此再也无人问津。直到宇文化及北上之后,江都太守陈稜才按照天子礼仪,把杨广葬在了离宫西侧的吴公台下,总算让他入土为安。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在杀死杨广之后,宇文化及知道已经不能回头,索性领着人杀了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选出一位皇帝,因为宇文化及现在还不能直接称帝,他也必须演一场政治秀,先推一个傀儡上去,如李渊一般,然后再举行一个“禅让”的仪式。这是中国历史上每一个篡位者必须遵循的规则,无论是曹丕还是杨坚,都是这样做的。
要先推谁上去呢?
宇文化及想到了杨广的四弟蜀王杨秀。
蜀王杨秀是隋文帝杨坚五个儿子当中唯一在世的一个,十几年前就被杨坚罢官软禁。杨广即位后虽然没有杀他,但也始终不让他恢复行动自由,而且担心他背后搞小动作,所以每次出巡总是带在身边——此刻杨秀就关在江都的禁军军营中。
宇文化及觉得蜀王杨秀在目前的宗室亲王中资格最老,而且又因长期囚禁几乎成了一个废人,所以立他最为顺理成章、也最为安全。
可宇文化及的提议却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宇文智及提出了另一个人选,那就是年少的燕王杨倓。因为年少,容易控制。蜀王杨秀当年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虽说被囚禁,可是他还是怕兄长斗不过他。
宇文化及同意了。他觉得反正这皇位迟早是他的,谁做皇帝都是一样,不过装装样子而已。
新皇帝的人选一确定,剩下来的宗室亲王就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了。
包括隋室的所有亲王和外戚,无论老幼全部遭到屠杀。
其中死得最稀里糊涂的,可能就要属齐王杨暕了。
杨暕历来失宠于杨广,父子之间长期互相猜忌,所以政变爆发当晚,杨广就曾满腹狐疑地对萧后说:“莫非是阿孩(杨暕乳名)所为?!”而当宇文化及派人准备诛杀杨暕时,杨暕居然以为来人是父皇所派,故央求说:“且慢杀我,我不会辜负国家!”来人一声冷笑,不由分说就把他拖到大街上砍了。杨暕至死还以为是父亲杨广对他下的毒手。
清理完隋宗室,接下来就轮到杨广的那些心腹重臣了。
内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秘书监袁充、右翊卫将军宇文协、千牛宇文晶、梁公萧钜等人,以及他们的儿子,都没能逃过这场灭顶之灾。
该杀的都杀了,该降的也都降了,昔日的轻薄公子宇文化及开始堂而皇之地踏上“摄政”之路。他自称大丞相、总百揆,以萧皇后的名义拥立燕王杨倓为帝,但却一直把他软禁在别殿,命士兵严密看管,只是让他在各种诏书上签字盖章而已;随后,宇文化及又任命二弟宇文智及为左仆射、三弟宇文士及为内史令,彻底掌控了江都朝廷的军政大权。
大业十四年一月二十七日,在整顿好江都事务后,在骁果的要求下,宇文化及任命左武卫将军陈稜为江都太守,同日宣布大军返回长安,带着傀儡皇帝杨倓、萧皇后,以及六宫嫔妃一同启程,沿水路北上。
清河。
天气依旧的寒冷。
屋檐上,还残留着未化开的积雪,已经凝成一团。
西风已经渐渐缓和了下来,饶是如此,还是寒冷非常。竹炭熊熊的燃烧,将屋里烘的一片温暖。
李靖的声音响起:“经过这段时间训练,士兵们的素质大有提高,我想再打过几场战斗,一定能够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杨浩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李靖的治军才能,他是十分放心的,所以在李靖甫来,就将军事大权交给他,历史上的李靖确是忠心之人,否则不会想着千里迢迢赶去江都报告皇上李渊欲反的消息。不过,杨浩提出了一个问题,而且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宋老生霍邑一战,轻易率兵出击,阵亡于城下,致使霍邑无主将,群龙无首,很快被李渊攻下;那王世充与李密数次大战,更有因李密受伤而导致瓦岗全军崩溃的局面。
杨浩将顾虑说了出来,随即问道:“二哥,这能做到吗?”
李靖想了一想,道:“王爷,你是想解决战场上,伤亡增大后兵不认识官,官不认识兵,尤其是主将被杀死之后的混乱?”
杨浩点头,这是一个打问题,要不是前段时间杨浩研究了一下李密,还有李渊进兵关中的事情,这才想到的一个问题。
隋朝时,采用的是自北朝传下来的府兵制度,各地遍设折冲府,为组织、训练的编制单位,管辖兵员八百人到一千两百人之间,设折冲都尉,副手为两位果毅都尉;府下辖四到六个团,每团兵员两百人人,设校尉为主官;团下辖二旅,每旅兵员一百人人,设旅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