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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菊大囧,暗恨这穿越男真是全方位剽窃发明,这还给不给后来者活路了?!幸好年久失传,她这两手还能混混。既然众人皆无异议,小丫头自是当仁不让地当了总指挥,饼摊延日开张,熊陀去购泥炭等物料,慕容留在家里照师傅的指导改造炉子,满菊负责全面督工,外加动嘴皮子……
这么一来,三人浑身上下都刮了个干干净净,再搜不出一个铜板板!满菊咬牙切齿地瞪着大胡子徒弟,恨声道:“不成功,则成仁!”
慕容大笑,搂过小丫头来了一记狠的,只憋得满菊差点断气,满脸嫣红。
弯弯凤眼望着红扑扑的小苹果,悄声笑问:“我回来之时,里正娘子拉了我要招女婿,小菊花可知是怎回事?”
嗯嗯,这个佛曰不可说啊……喂,唔唔!不说……再亲,也,也不说……
陀陀将购来的物料堆了一院子,便匆匆回军营了。慕容和满菊花了一整日的功夫,又改炉子,又做煤球,忙得半死,又脏又臭。腰酸背痛腿抽筋之余,小丫头也不免有些酸酸地想,本来捏泥巴不是该你侬我侬唱“onlyyou……”么?下一瞬,她便被自己脑海中跳出的唐僧师傅打败了,泪眼汪汪地烧了锅水给慕容,找个了借口,溜进空间洗白白去也!
阿达老早就吃了那颗挂在眼前的糖,满菊到磨坊就见老马舒适地斜躺在草垛上,正和飞来的蝴蝶玩得高兴,一见主人到来,老马飞快地起身蹭了过来。一旁磨石下已堆了一大桶麦粉,磨石上方简单的半自动加料装置也早就不动了。满菊笑嘻嘻地挠挠老马的下巴,给乖乖加班的马儿又喂了颗糖。
次日起,路家叔侄二人的小饼铺便正式开张了。借陀陀半个地头蛇之威,慕容在靠近城中区的南街小巷口摆了摊,一辆小车加个炉子,隆冬寒日里边烤边卖美味的烤胡饼,虽是七钱一个的“高价”,竟也是生意大好,第一日便得了上百钱。慕容借黑皮引介,将这些钱按规矩交了“保护费”。
虽然钱未落袋,满菊却是信心暴满,觉得自家荷包增肥大有希望。晚上慕容又煮了一大锅油泼辣子面,加上猪肉浇头,吃得小丫头泪盈盈的,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肚。陀陀更是连话都没时间说,埋头苦造,连尽五大碗,才意犹未尽地『舔』干了锅底。
小买卖渐上了轨道,一个小摊子也不必两人看,慕容便让满菊待在家里,小丫头也自有要事做,就顺势应了下来。空间之中,如此多的存粮瓜果要打,要收,要磨,该摘的摘,该酿酒的酿……别以为呆在家里就能休息,她容易嘛她?!满菊天天累得睁不开眼,有苦说不出,偏偏饿怕的人还就有股子存粮抗荒的偏执心理,拗不过自己,也只好抱着同甘共苦的老马,泪眼相对无语凝噎!
好在男人带回家的铜板虽不多,也足够两人花用,又不时顺着满菊的刁嘴做些好吃的,除了陀陀这坨不开眼的大灯炮时不时来晃晃,以及天天“巧遇“的幽怨剩女苦儿,满菊真觉得这小日子美啊!咋唱来着,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你烤饼来我打粮,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唔唔……唔,喂,走调也不用堵嘴吧?!
满菊愤愤然,小脸红红地怒斥,慕容笑得胸膛起伏,一把搂过小丫头,又狠狠给了一口,道:“小菊花,小菊花……你真好。”
小丫头满意地戳戳男人已渐有肌肉的胸膛,悄悄说,哼!那是,还有谁比我好?!
第56章()
一候元鸟至,二候雷乃发。过了春分,春寒虽料峭,路边草木却已隐隐芽动。日子平淡如水,宁静温馨,满菊忙着为慕容大郎的饼铺子做后勤,还得忙自家的小空间,一个来月京城住下来,竟是时光如梭,飕飕地就从指缝间钻过去了。
前几日又下了场雪,黑漆漆的夜里,满菊紧紧依偎在慕容火热的怀抱里,恍惚中似乎觉得这样一辈子也不错,瞬息又惊醒过来,自嘲地一笑,心思纠结地往男人怀中钻去,不敢再去想那太过遥远的未来。起码这一刻,两个人都是真实的,彼此依靠着。
清早醒来,满菊神采奕奕,什么悲春伤秋统统丢到脑后,忙得像个陀螺似地转个不停,好容易将挑担的当家男人送出了门。带着阿达钻到空间里,小丫头摘了几挂蓝莓犒劳这些日子颇为辛苦的老马。许是空间里的果菜滋养,这马瘦『毛』长的老赖吃了这些日子的好料,竟焕发了第二春,厚膘层层地往身上贴,惹得陀陀这几次瞅见油光水亮的老马,都是边啧啧称奇,边流着口水怂恿满菊做个她说的啥啥“马肉火烧”。
满菊自然不会同意这熊男的败家主意,陀陀遗憾之余总是拿饥渴的眼光『骚』扰阿达,搞得老马一见这饥渴男就寒『毛』直竖,拔腿开溜。
空间里除了近日新酿的百来罐果子酒,另有几十罐果酒还是满菊当年胖妞时酿下的,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没想到去动它,虽说空间微生物滋生极慢,速度上不利酿造,可那滋味绝对是陈酿佳酒。满菊轻轻开了一坛子,土制的水果烧酒甜中透着淡淡的果香,偏偏还有白酒的醇香,后劲绵长,连她不太爱喝酒的人都止不住自己的口。
轻轻哈出口气,竟也是浓浓甜甜的酒香扑鼻,真是相当的成功!小丫头激动得团团转,连凑上来的老马都给喂了几口,乐得阿达希律律直嘶,恨不得把大脑袋都塞到小酒坛子里。
满菊推开老马不甘的大头,笑道:“行了行了!都让你喝了,咱家慕容大王喝什么?不怕熊男又要吃马肉?你一老马学人喝酒,啧啧啧!五毒具全啊!”说着说着,自己又忍不住喝了口,啧!太好喝了!小丫头惬意得眯着眼,小鼻子都皱成了团菊花。
嗯嗯,得让慕容尝尝,说什么她下厨房是荼毒生灵,哼哼!让他尝尝自己“亲手”酿的绝妙好酒,看还有什么话说。满菊越想越得意,一刻也等不得,匆匆把几个酒坛子一拢,拿草绳捆扎到阿达背上,脚步轻快地探班去也!
走在京城初春的街头,寒风拂面,满菊精神陡然一振,拢了拢有些敞开的衣领,加快脚步往南街巷口走去。将近午时,街上的人虽称不熙熙攘攘,也绝不算少,可满菊走在街上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就像是大雪之前沉沉压下的厚云,堆积得让人心闷。
心有所感,小丫头也渐渐放慢了脚步观察,确实不太对劲,这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看到有人玩什么离奇古怪的花样,以京城奢糜好奇之风而言,“不怪”便是最大的怪处了!行人往往脚步匆匆,脸有忧『色』,偶见几人聚在一起唾沫四飞地侃谈,那神『色』也是愤愤然惶惶焉,留心听了几句多是在提“胡虏”、“南掠”、“渡江北伐”之类。
莫非,要有战争了?满菊心头沉甸甸的,一时也不知作何想。
忽听前方众人呼喝,一大群人挨挨挤挤地从旁聚拢过来,拥到了街旁,人人神『色』兴奋,嘈切纷语。
小丫头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忙随手扯过一个兴奋跑过的路人,问:“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人人拥看何事?”
“你,你你放开!”三十来岁的粗矮汉子,竟死活挣不开个半大瘦小子的魔爪,一时又气又窘,扯夺着自己的胳膊,粗脖子红脸地喊:“你这小子忒也无礼,大伙都是去瞧祖将军,你扯着我作甚,再迟都挣不到好位了!”
“祖将军?”满菊一滞,楞楞地问。
“你莫说连万胜军祖逊祖将军都没听说过?!啧啧!”矮汉子鄙夷地瞪着这土包子外乡佬,又不敢得罪这蛮力小子太过,只得耐着『性』子道:“我朝祖将军百战百胜,人称万胜将军,这胡虏毁盟南侵,大军北伐旦夕之间,大伙自是要为祖将军喝个彩,保佑将军万胜灭虏!你,你且放开我,自己去瞧就是了……”
纠缠之间,只听前街喝彩声万胜声轰然而起,满菊再顾不得听人说古道今,凭着当年挤公车的强大功力,略施巧劲,瘦小的身板便如游鱼般钻到了人群的最前沿,徒留那矮汉子在后头跳脚骂娘。
身后人群汹涌,满菊扎了个马步拼命稳住身形,一片混『乱』嘈杂声中,只觉地面微微颤动,似有千军万马齐齐而来,身后的人群竟也不知不觉地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望向街尽头,小丫头也不自禁地随之屏了呼吸。锃、锃、锃!街那头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而来,身后紧跟几十步卒,齐着一身俭朴的灰『色』半旧兵服,空手按刀而行,几十人走成两列,竟齐整如一人,肃穆凛冽的杀气威『逼』而来,所经之处鸦雀无声,只听得那踢踏马蹄和齐刷刷的沉重步履声,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众人的心头!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仰视着黑马之上神情坚毅的男人——祖逊。这一刻,满菊才体会到什么叫男人的王霸之气,他只是随意地望了一眼街旁众人,轻轻点头示意,却无人敢出一声大气,直到威武的卫队缓缓没于眼中,众人才哄然散开,七嘴八舌开始激动地议论。
有说祖将军出马,胡虏必马到踏平;也有担忧吕将军势大,祖万胜后敌难防的,说了一半就被友人捂了嘴匆匆拖走;更有担忧战起丁役及黄籍裕财实兵之旧例的……人人神『色』俱是难看,说了几句都各自散去,却是欢欣的少,忧恐的多。
满菊听了一耳朵胡虏、战起、丁役的糟心事,满肚子想让慕容分享酿酒成果的高兴劲,早就烟消云散不知所终。慢吞吞地牵着老马走在大街上,心中『乱』成了一团麻,茫然无措,『乱』世战起,难道连一方小小的平静之地也不可得?
慕容,慕容!她心头突然切切,一片火热突起,直想立时见到他,哪怕只是听到他轻声说一句“没事,有我呢!”,哪怕只是见到一个笑容,也好过一个人惶然无措。
满菊牵了马急急而行,很快走到了南街,远远便望到了那个她亲手缝制的招牌布,上面歪歪斜斜的一行醒目大字:路记胡饼,美味绝伦。招牌之下却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满菊心中咯噔一下,远远停住了脚步。
一个三十来岁的胡人正起劲地吆喝着招揽客人,街上行人虽心思恍惚,却也有不少人抵不住香喷喷饼子的诱『惑』,停下步来包上一两个。胡人汉子乐呵呵地收了钱,手脚麻利递上新出炉的热饼,又把生饼坯放入炉膛内。
满菊楞楞地看着,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慕容只是让人看看铺子?
“小哥,可是饿了?”身边有人问道。
小丫头一惊,茫然地转头望去,却是个老汉豁着牙,满脸笑容地在招呼,他身前摆了个高高的竹屉,足有三四层。老汉见满菊回头,忙打叠精神掀开最上头的一层竹屉,里头摆了十来个微冒着热气的蒸饼。他拿起一个殷勤地递到满菊眼前,道:“小哥尝尝我这京城一绝的蒸饼,绝不比那胡蛮子的胡饼差!还便宜,就要你两个钱!”
满菊眨眨眼,垂头接过饼,心中一动,低声问:“老人家,这胡饼铺子生意好嘛?”
“哼,好!怎地不好?!也不知那胡蛮弄了什么法子秘方,饼子滋味倒罢了,竟有个烧泥炭的炉子,大冷天的,人人自是爱吃热食……”老汉絮絮叨叨地念着,很是不忿。
满菊默然咬了一口不知什么滋味的蒸饼,一眼也不看那胡饼铺子,随手递过五个钱,道:“这饼子很好吃,老人家。”
老汉笑得豁牙都找不到,连声谢着接过,死活又递了个饼给小丫头。
“……借问一声,那胡饼铺子的老板便是这胡人汉子嘛?”满菊也不推拒,接过饼子又问。
“啊?是啊!就是这胡汉,汉话都说不利索,整日呼噜呼噜叫,也有人爱买他家的饼!”老汉哼哼着,又想起什么,说:“开始倒不是这人,似是个大胡子,呃,还是两个大胡子?反正是个胡子!后来胡子们几日才来一次,这胡汉老板倒是常来,如今几乎天天都是这胡汉卖饼子……”
满菊含糊地应了声,静静地将几个坛子从马背上卸下,全部堆到了愕然的老汉身前,想与人分享的快乐之情至此『荡』然无存。笑了笑,道:“多谢您,这些酒便当谢礼了。”跨上阿达,轻喝一声“驾”!老马识途却不识人心,欢快地蹶着蹄子向家一路小跑而去。
到得小院门前,满菊疲倦地爬下马,突然自己笑了起来,真傻!有什么好烦恼的,也不是不知道人家心里藏了一堆事,自己不也有绝不能分享的秘密吗?何必伤怀?若是真有人要卖了自己,难道她还会乖乖地替人数钱去?自己不把脖子递到别人的刀口上,这世间便任谁也动摇不了她坚如磐石的心!
心神一定,郁郁之情也渐散了。想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