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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学校,却见会议室里面已经在开会了。几个人围在桌边,中间是王斌。他正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和众人打了招呼,武星辰也凑了上去。纸上是一幅地图。王斌一面在上面添添减减,一面讲解道。
“我已经看过了市政工部局的地图,这就是巡捕房监狱的设计图。男监在这里。”王斌指着上面的一个黑框说道。
“会深,你进去过。看看和具体的情况有什么区别么?”陈克笑道。
齐会深仔细的研究着图纸。“这里有守卫,这里也有首位。”一面看,他一面按照自己的记忆,用红色铅笔在上面标出来。“守卫的值班室在这里。”各处的要点一个个的标了出来。
“我最后见到他们是在这里。”石觉星指着一个黑框说道。
武星辰没有看过这种图纸,一时看不出门道。就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看着大家讨论。柴庆国同样看不出门道,他却没有武星辰这么好的素养。云山雾罩的听了一阵,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光看这张图有什么用啊?”
“当然有用。”陈克答道,“柴庆国同志,你从大门口冲进去,跑到监狱门口,需要多长时间。”
“我没去过,我怎么知道。所以有了图纸之后,我会在操场上根据图纸画出监狱的模型线。大家演练救人步骤,完全按照这些框架来训练。经过很多次测试,大家就知道整个行动需要多少时间了。”
“这样也行?”柴庆国第一次听说这种方法。
陈克没有回答柴庆国的疑问,深色自若的继续说道,“另外,这次营救,还会杀人。这杀人的法子,我们也得练练。”
众人被陈克那平静的态度唬住了,一时竟然没有想明白这话代表的意思。等明白过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少人,例如石觉星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杀人也需要什么法子?”柴庆国杀过人,所以受到的冲击远没有那么大。他对陈克这么故作玄虚很不在意。
“怎么开门可是大事。而且杀猪杀头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我们现在要静悄悄的进去,杀人的方法就得非常讲究才行。这些杀人的法子我是知道一些。不过我也只是知道,没有能够亲自杀些人试试看。所以我们更得准备充分,演练纯熟才行。”陈克语气如同讲述怎么冲调果汁一样。因为想到自己的经验不足,眉头忍不住微微皱着。看上去极为纯真。
大部分与会的人目瞪口呆,大家虽然也知道如果强冲进去救人,肯定会有伤亡。不过万万没想到,陈克的态度居然是如此。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么?”齐会深问道,他的声音里面有种吐字艰难的感觉。看来陈克的话已经深深地震动了这个连鸡都没杀过的青年。
“我已经去找过严复先生,他给我的消息是,租界一定要把那几个同志给严判了。严复先生已经做过努力,但是别的地方洋鬼子都向官府妥协了,唯独这件事洋鬼子不放弃。他们是一定要用这个同志来杀鸡骇猴呢。”陈克带着新婚妻子拜访了严复,严复见过何颖,得知自己的老朋友何老爷子的孙女嫁给了陈克,严复也觉得不错。陈克试探着询问怎么才能把狱中的几个同志救出来。严复已经做过努力,但是上海的领事团对这件事决不松口。上海倒台袁树藩也放弃了继续要人的打算。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定下来了。
不过有些事情因为有些预备党员在,陈克也不好说。他已经和严复谈及了武装救人的打算,严复对此的态度仅仅是有些担心行动失败。这四个同志里面有两个是复旦公学的学生,所以严复倒是同意安排陈克去巡捕房探监。
“巡捕房的守卫不算严,如果送进了洋鬼子的正式监狱,救人就更难了。我们大家抓紧准备。”陈克说道。
陈克本来想派华雄茂去安徽,拜访了严复之后得知救人必须抓紧。他就把华雄茂给留了下来。华雄茂在听陈克讲起这些的时候,神色同样不好看,听陈克讲明了这些,他也发言了,“既然这样,咱们抓紧吧。所谓夜长梦多,还是越早越好。”
说到做到,到了下午,陈克就按照图纸,以及刚从巡捕房里面放出来几个人同志的帮助下在大操场上用石灰线画出了巡捕房的路线。学校刚修好,砖头还有不少。路线两边用砖头代表墙壁。接着就是由选出来的营救小队的人员进行模拟劫狱。
大家都没有参加过这种训练,本来还觉得儿戏。陈克先丈量了从门口到牢房的距离,然后让大家按照这个距离在灰渣跑道上往返跑了十趟。众人都觉得很简单,跑起来都是玩命。陈克计算了最长的时间后。让众人回到画的地形上,要求大家在这个时间内完成十趟从门口到牢房,再从牢房到门口的往返的冲刺跑。每次冲刺都不允许碰倒线外的砖头。碰倒任何一块立刻就是重来。这玩意看着简单,实际上完全不是那回事。跑直线和跑曲线是完全不同的。在拐弯处控制力道更是不易。
柴庆国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身体最好,飙着劲要和陈克一比高下。结果直线跑不过陈克,曲线往返跑同样跑不过陈克。陈克可以在时间内完成往返。柴庆国不相信陈克能够做到这些,所以亲自学习了看手表计时。然后又亲自掐表。结果还是输给了陈克。往返跑不过百十米,结果陈克的时间比他快了五秒多。柴庆国的成绩不仅比不了陈克,比起华雄茂也要稍慢一些。华雄茂可是非常听陈克的话,对于柴庆国不怎么善意的目光,他根本视而不见,只是专心去完成陈克的安排。
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面,陈克把大家操练的不轻。这是他在学校体育课上学到的。这种训练的第一次必须是压缩训练。以极大的训练量让肌肉能够承担足够的强度。这样的来一次之后,难免会肌肉酸痛,等几天后酸痛过去,身体机能就能够达到足够的活性。可以承担足够的运动需求。所以不管大家有没有在时间内完成,陈克计算每个人都完成了二十趟曲线往返跑之后,又让众人在实际地图上来了五次兔子跳往返。
最后一个人终于跳回了终点,几乎是倒在线上。看陈克轻松灵动的运动,大家一开始都觉得很容易,可实际上完全不是那回事。
吩咐食堂这些天多做饭,多加肉之后。陈克带着累得一塌糊涂的同志们回到了会议室。他根本不让这些人有什么时间休息。紧接着就是人体结构的课程。既然众人按照陈克规定的运动模式操练了这么一圈,陈克就讲述了肌肉,以及相关的生理知识。
果然如陈克所想,第二天这帮人一醒来这双腿就顶不住了。肌肉酸痛,肌腱也很不舒服。看着这群人陈克毫无慈悲心的把他们赶到操场上进行“恢复性”训练。也就是说昨天的训练再来一次。除了兔子跳从五趟变成了一趟,其他的完全和昨天一模一样。
为了防备这些人偷懒,陈克专门把游缑和何颖叫来,让这两位女士和众人一起往返跑。大家虽然的确有悠着点的念头,但是看到两位女士的参加。众人都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男女平等的概念。男子汉体力上超过女孩子这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情。尽管男人们一个个因为肌肉和肌腱无力,脚下一阵阵的发虚,不过大家还都是竭尽了全力。
运动完就是继续的课程。陈克问众人,要不要找具尸体给大家揭剖了看看内脏和血管。这个提议真的吓住了几乎所有人,虽然这年头死人也是常事,单是切开尸体可是一个大事,这是对死者大不敬。陈克的提议被否认了。
于是陈克只好买了一些鸡和兔子,杀了之后给大家讲述什么是动脉,什么静脉。什么是神经。除了膝跳反应之外,在着冬天,陈克还出钱辛辛苦苦的找到了开始冬眠的青蛙,硬是给大家讲述了神经反应。看到已经没有头的青蛙被一根竹签插入了脊椎,然后四肢过电一样伸的笔直。一种冰凉的感觉顺着大家的脊椎直冒上来。
“看到了吧,这就是神经反应。我想同志们也都感到了这种生物电。”陈克微笑着说道。这个笑容让所有人都推翻了对陈克以前形成的那种“书生”的概念。陈克怎么能够想到这样的手段来证明这么多事情。再也没有人相信陈克以前没有杀过人。能做出这样残忍行径家伙,以前怎么可能没有杀过人呢?没有杀过人,揭剖过活人,陈克怎么能够对人体如此了解。
即便是陈克详细解释了西方揭剖学和生理学的发展,告诉大家这都是以前上课时候学到的。仍然有人坚信陈克是杀过人的。而且同志们对于研究出这些结果的西方科学也充满了一种极大的不信任态度。这得把多少尸体大卸八块,得拿多少人做过试验,才能够得到这些知识呢?看来洋鬼子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有些人联想到洋鬼子在上海进行的收尸,那些尸体肯定是被揭剖了,本来对于杀人态度不够坚决地同志,联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杀洋鬼子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几天后,众人身体都恢复了正常。腰也不算了,腿也不疼了。吃嘛嘛香,身体呗棒。搏击术以及快速杀人术的课程也从纸面变成了实战。背刺,一刀划断气管和血管。还有紧急情况下的诸多训练让众人练得浑身青紫。当然,跑步已经从睁着眼跑十趟,变成了白天十趟,晚上十趟。还有在各个门口急停的训练。
在这群同志逐渐变成“职业杀手”的训练里面,其他的步骤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着。陈克探监去了。
第二卷狂飙第83章
第83章
“文青,你真的准备大开杀戒么?”齐会深有些担心的问道。他和陈克从巡捕房的监狱出来之后,看到陈克脸色阴沉如水。齐会深见到了关押那四个同志的监狱之后,才算是知道了关押自己的牢房是如何的“环境优越”了。那应该是高级牢房,空气不错,有床,床上虽然垫的是草席,不过好歹草席上还有被褥。而关押着这四个同志的牢房兼具了黑暗、封闭、潮湿,空气里面满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地上铺了薄薄的草席,现在是冬天,几个人不得不靠在一起互相取暖。英国人这次是真的想吓唬住革命者,连齐会深进去都被打了,就更别说这四位同志。他们脸上伤痕累累,巡捕们绝对不会只打这些同志们的脸。
唯一让齐会深感到不错的,是这几位同志精神并没有颓唐。见到陈克与齐会深前来探监,他们都挺兴奋的。陈克强打笑容安慰大家,“同志们,我们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会在短时间内营救大家出去。”巡捕房自然不会让陈克他们单独与被捕的同志交谈,旁边有人监视,而且也是懂中国话的。齐会深注意到一点,陈克是用四川话对复旦公学的四川籍学生熊明扬说的。熊明扬听了这话,脸上立刻就有了若有所思地神色。
探监时间不长,陈克进出巡捕房监狱的时候看似目不斜视,但是齐会深知道,陈克已经把这里仔细观察的很清楚。因为陈克走路素来风风火火,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慢过。看来陈克已经决定要动手了。
这些天陈克的“劫狱训练”把齐会深吓住了。他从没有见过如此专业的杀人方法。无论齐会深是如何坚定的革命者,但是他首先是一个中国人。在中国人的文化传统中,只有两种杀人能够得到普遍的同情甚至支持,一个是“除暴”,另一个是“血债血偿”。而陈克教授的这种为了杀人而杀人的方式是一种“技能”。齐会深亲眼见到之后,只感觉这种根本不把人当做人,而是当作一种“物品”的态度“有伤天和”。所以齐会深不得不用询问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微妙情绪。
“会深,我们的目的是把这些同志救出来。无谓的屠杀有什么意义呢?”听了齐会深的问题,陈克反问道。
“可是文青不是说”齐会深对当时陈克满脸杀气发言印象深刻,当时陈克表示要干掉杀害中国百姓的印度巡捕。
“那些人绝对不能放过,不过我们现在一定要先把自己的同志救出来。如果直接开始杀印度巡捕,岂不是让这些同志更加危险。”陈克的声音平淡,但是那里面隐含的腾腾杀气让齐会深感觉背后发凉。
“文青,我有一言,早就想说。其实同志们最近很怕你。”齐会深终于说出了这句憋了很久的话。
“我知道。”陈克坦然承认,“我第一次学习这些东西的时候,也很不舒服。”在这里陈克说谎了,他总不能承认,当年自己曾经和变态一样沉迷于这些技能的学习吧。
“文青,如果大杀印度巡捕不是不行,但是杀完之后咱们就要跑路。你一面要建设学校,储备医学专业的人力。另一方面,你又要大杀巡捕。我是觉得这两者是背道而驰的。”
终于有人注意到这点了,陈克想。既然齐会深能够问出这样的话,陈克也不愿意再敷衍,“如果去救人之前,就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