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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万万想不到陈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向大家道歉,众人用诧异的神色看着陈克深深低下的头,等陈克抬起头,众人才反应过来。
“陈书记,别这么说。现在已经证明你当时的安排都没错。我现在是心服口服。”宇文拔都连忙说道。
齐会深一直不在根据地,他自然不会发言,这位上海本地青年静静的看着其他书记们的表情。
华雄茂、游缑和尚远都没有吭声,他们一直是陈克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们三个人知道,陈克的自我批评其实不是针对他们两人的。
秦守是做人力调派和司法工作的,这个素来沉默寡言的青年也没有吭声。只有路辉天惊讶之下倒是颇为感动的样子,他也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大家都是目光如炬的,除了陈克之外的几个人目光都落到他的脸上。
原本路辉天也没想不说话,见大家目光看过来,他干脆就朗利的发言了。“陈书记,我想说一件事。原本我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现在就能推翻满清朝廷。不过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吧。咱们马上就要分地,打了寿州之后,消息肯定要传到这里来。那时候百姓怎么看。咱们前一段的工作基础是建立在没有公开打出革命旗号的基础上的。不然的话,也费不找让尚远来负责压制地主他们。那分地合同还是用官府的名义来写的。现在还没有发动群众开始革命,咱们就打寿州。这不是要激起事情么?”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尚远突然问了一句,“路辉天同志,你这是自己的意思,还是下头同志的态度?”
听了这话,路辉天脸色当时就难看起来,但是尚远平日里就是这样的冷静,路辉天虽然心里头十分不爽,但是好歹把不满给压下去了,他尽力实事求是的说道:“这是我的看法,下头的同志有些支持我的看法,有些则觉得早就该打寿州了。”
说完这些,路辉天原本以为尚远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尚远只是点点头,居然一声不吭了。这让路辉天心里头的火头立刻又蓬勃兴起来。这算是什么意思啊?真的要找茬么?还是要审问我呢?
尚远很明显的看出了路辉天的情绪,他淡淡的说道:“咱们不要闹意气,我发展的党员里头也有不同的看法,所以我想问问。看你这边是不是这样。”
这个解释虽然很合理,不过尚远的那种表情怎么都让人心里头不太高兴。陈克连忙打断了有可能继续的冲突,“路辉天同志,百姓们其实完全不在乎寿州官府的存在。如果他们在乎,这些人早就跑去寿州了,不可能继续待在凤台县。这点上,你管理垦荒旅,肯定是最清楚的。”
听了陈克的话,路辉天点点头。
陈克看路辉天已经有些接受了自己的说法,这才继续说下去:“既然如此,我们只要不大张旗鼓的宣布我们攻破了寿州,你觉得百姓们会真的在意寿州是不是变了天么?”
“啊?”路辉天瞪着陈克,“陈书记的意思是,咱们就当寿州啥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该怎么办怎么办?”
“嗯。”陈克点点头。
“这,这,这不是掩耳盗铃么?”路辉天万万想不到陈克居然提出这么一个答复出来。难道陈克把根据地的百姓当作瞎子傻子么?
华雄茂听到了“掩耳盗铃”干脆忍不住笑了出来。路辉天看向华雄茂,只见华雄茂根本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对路辉天引用的成语感到好笑。
陈克解释道,“第一,只要咱们不大张旗鼓的宣传,别说凤台县的百姓未必知道怎么回事。只怕寿州的百姓也未必知道怎么回事。你真觉得百姓们知道官府到底是什么构架么?他们怎么知道接掌寿州官府的不是朝廷,而是咱们自己的人呢?第二,百姓们对这种事情根本没兴趣。大家现在想的都是怎么分地。第三,就是有地主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反对咱们,你觉得他们敢在公开场合反对咱们么?他们这不是找死么?寿州咱们都打了,他们还敢如何?起来造咱们的反不成?”
路辉天目瞪口呆的听着陈克的话,虽然每句话都如此在理,但是整体让人感觉十分不合理。不,应该称之为“荒谬”。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陈克非常认真的说道。看路辉天震惊的神色,陈克语重心长的说道:“路辉天同志,对于凤台县的百姓而言,外头有什么谣言都是假的。但是哪怕是一个官府的人踏上凤台县的土地,然后宣布咱们是反贼。这才是真真切切的。只要没有官府能进入根据地,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辉天看着陈克平静的阐述着这种大事,只觉得很是不解。突然间,他总算明白了一件事,陈克能到现在始终立于人民党的领袖位置上,他和路辉天最大的差距并非能力,而是那种气魄。陈克根本不惧怕任何事。而路辉天知道,自己真的没有这种气魄。
第三卷莫道前路无知己各式各样的波线(六)
“同志们,咱们就要打仗了。打仗之前我得和大家说清楚。这次打仗到底是为什么要打仗。”在人民党七书记和齐会深开会的时候,虽然权力与影响极大,但是因为职位的缘故不能参与回忆的何足道也没有闲着,面对着第一批被挑选出来的战士,他亲自进行动员会议。
打寿州事关重大,必须选用最忠诚的战士,第一批挑选出来的战士都是在破围子的战斗中表现极为色,热情最高,最服从组织纪律的战士。加上给老百姓“算账”的准备工作也基本结束,所以何足道亲自给这批战士进行动员。
“同志们,大家觉得咱们的队伍到底是不是给老百姓办事的?”何足道已经完全没有那种上海平凡市民的那种谨小慎微。他声音响亮,态度从容,豪迈的声音里头充满了一种无法反驳的信心。
“同志们,我不说咱们的队伍到底是怎么对待百姓的。因为咱们的队伍都是咱们凤台县的百姓子弟,咱们不用自己夸自己。我只想问大家几件事,进了咱们队伍之前,有几个人是靠了宗族的学田上过学认过字的?”
听到“学田”这个词,战士们完全不明白这两个字什么意思,甚至等何足道亲自在黑板上写出这两字,大家依然没有明白。
保险团的调查工作做的非常仔细,凤台县的宗族势力被调查的非常清楚。从老辈子人里头调查出来,理论上凤台县有七家大族自称有学田,理论上学田的收入是用来请先生教授族里头娃娃读书的。不过那也已经是故老的传说了。现在学田无一例外的都被地主们吞入了自己的名下。
“何政委,这学田是干啥用的?”战士问道。
这种问题早就被预料到了,何足道把学田的意义给同志们讲述了一番,听着何足道的解释,战士们的神色从疑惑到诧异,从诧异变成了愤怒。很快就有战士开始骂道:“这帮王八蛋!净坑我们!”
学习文化知识的好处表面上看很像是眉毛,很多时候有了眉毛未必多有用,可是没有了眉毛,立刻就显露出问题来了。战士们接受了强制教育之后,不顶饥,不耐饿。可是部队里头诸多公告,诸多条例。费劲的看着公告,读起来很吃力,那是一回事。可对着满黑板的字,完全读不懂,又是另外一回事。同样是战士,那种看着别人面对黑板看的津津有味,自己睁眼瞎的感觉可实在是不好。部队的强制教育,让战士拥有了掌握“文字”这种工具的能力,他们就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好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变化。
在传说中,吃苦学习了“学问”之后,就可以过上轻松的生活了。但是在保险团,学习了学问,大家发现自己仅仅是从一种单纯的辛苦,变成了有目的的辛苦。如果在以前,被人欺负之后,才知道被欺负了。现在,通过政委们的教育,通过读书明理,大家逐渐明白,自己已经处于被时时刻刻被欺负的状态下。
淮河两岸民风彪悍,性子“粗野”。能够在保险团中成为敢于战斗的战士,绝大多数都是性情十分暴烈的战士。得知有了学田这种东西存在之后,战士们当中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怒骂了。然后这种愤怒迅速引发了整体战士们的怒火。
“原来这帮人竟然这样来骗俺们!”这是战士们共同的愤怒之处。
“有没有学田,和大家能不能读书认字根本没有关系。咱们的队伍没有学田,照样教大家认字。”何足道现在根本不去谈什么理论。因为部队马上就要拥有自己的农场,如果纠缠这些东西,根本没意义。他现在需要的仅仅是要告诉战士们,以前的制度都是一种欺骗。
“同志们,不仅仅是学田。族田,族产。这些玩意说起来都是一样的,到了危急关头,用这些田地里头的粮食来救大家的命。现在这么大水灾,大家吃过族田,族产里头的一口救命粮么?”何足道继续高声说道。
会场里头的战士已经被激怒了,何足道说的没错,大家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时候,除了人民党之外,根本没有人来救众人。如果不是吃着人民党的救命粮,大家只怕早就饿死了。
“同志们,我说这些,要告诉大家的只有一件事,团结起来就是力量。族田,学田本来就是一个笑话,就算是这些田地都在。也不过是一丁点人来营,随便遇到点灾害就垮了。咱们现在能生产自救,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全县百姓心往一起使,劲往一起使。咱们这几万人才能有活路。同志们,团结就是力量。”
何足道的演讲得到了同志们的赞同。
“没错,何政委。大家心齐了就能办事。”战士们喊道。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有人干脆已经唱起来了。
看着大家满脸通红的挥着手发言,何足道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同志们虽然知道何足道的意思,不过此时情绪激动,好一阵子才静下来。
何足道喊道:“同志们,咱们凤台县马上就要分田了。分了田之后,咱们有数不尽的好日子要过。这点,大家相信我们人民党,相信我们的队伍么?”
淮河两岸的百姓因为经常遭遇自然灾害,民风彪悍,而且形成了重义气,讲团伙的江湖风气。在自然灾害面前,个人的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如果不靠大家的力量,不靠了社会组织的话,大家是绝对不可能活下去的。这是自然环境给大家造就的生存模式。
加入了保险团之后,政治教育几乎是天天讲。虽然战士们并不能完全理解人民党保险团的纲领,但是这些出身普通农民的战士们都知道,人得讲道义,讲义气。这与保险团讲述的依靠组织,依靠人民恰恰不谋而合。只靠了自己啥也干不成的。在这个可怕的灾年里头,站出来救大伙的只有人民党,只有保险团。哪怕是这种朴素的习惯,也让众人对组织有着一种天然的信赖感。更何况是和自己一起工作,战斗了很久的何足道政委呢?
听到了何足道的召唤,战士们立刻给与了回应。这些天来,战士们已经习惯了战斗。淮河沿岸的围子已经被攻破殆尽。围子里头地主们的粮食被统统缴了出来,成千上万的灾民们也得到了活命的机会。平心而论,这年头敢于战斗的战士,真正推动他们的原因之中,党和军队的教育固然是一方面,不过早在人民党来到丰台县前就已经积累起来的对那些富人的敌视与仇恨比例那是极大的。
有了正义的旗号在手,为了和自己一样的穷苦百姓某条活路,这本来就是江湖兄弟们的理念。大家都不傻,既然部队把自己专门找回来,回来之后也不让回家,而是在一处相当偏僻的营地集中,这肯定是有大事情要让自己来做。部队里头已经互相私下互相讨论,这次到底要去打谁。何足道的话很明显就是在发出号召,大家自然热血沸腾的回应了。
“我们信!”
“何政委,你说吧,让我们干什么?”
“保险团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何足道双手往下压了压,仿佛要把这样的热情暂时用双手压住。“同志们,我想问你们,现在的日子好不好?到底好在哪里?”
这个问题很是抽象,何足道看战士们暂时没了言语,他随手指了一个战士,“刘庄生,你来说说。”
刘庄生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以前只是在士兵会议上发过言,现在突然被叫起来,他有些局促的看了看众人。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刘庄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他的心脏立刻加速了跳动,这种感觉甚至比打仗还要紧张很多。
“有啥说啥,咱们的队伍就是要让大家说话。”何足道笑着安慰道。
刘庄生狠了狠心,大声说道:“咱们的队伍从来不欺负人。政委,首长们对大家都很好。”
这算是被逼出来的实话,也就是如此,这样的实话才有一种强烈的说服力。这是大家最直观的印象。听了刘庄生的话,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