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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步。随着发言权被陈克巧妙的扔给了周镇涛,周镇涛觉得心里面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没有一句话是能够得到与会同志普遍认同的。
挑起了这么大的话题,然后发现自己远没有驾驭这个话题的能力。周镇涛看着周围同志的眼神先是期待,随着周镇涛的沉默,开始慢慢变成了疑惑。他心里面着急,越急越找不到一句能够完全说出自己真正心声的话。
周镇涛对面的陈克一言不发,只是沉稳的看着周镇涛慢慢憋的脸红脖子粗,却始终一言不发。会场里面就这么陷入了一种沉默中。
PS:原本不想解释,这次不得不用拼音代替几个禁用词,才忍不住说几句。并非本人肉麻,一定要采用毛爷爷这个词,而且与诸多拼音替代相比,作者宁肯使用毛爷爷这个词作为对伟人的致意。作者认为,就年纪来说,对上上个世纪出生的革命前辈使用这个称呼,也是符合事实的。
莫道前路无知己一九一路线分歧(四)
正式针对中高层的整风工作会议从一开始就出现激烈的争论,一部分同志的确有过这样的期待。只是争论真的发生了,大家又感觉不是那么安心。毕竟在人民党内部,到现在还没有人敢直接挑战陈克的权威,甚至是没人愿意去挑战陈克的权威。在如何对待“革命功臣”方面上,周镇涛站出来维护“老革命”的利益,大家即便是心里面颇为赞成,也没人敢直接站出来表示支持。
当周镇涛被陈克问住的时候,看着周镇涛尴尬的神色,原本相当支持周镇涛的同志觉得有些庆幸,他们自己也不认为有能力比周镇涛做的更好,至少没有周镇涛这样的勇气与陈克辩论到底。
周镇涛也感到了自己的孤立无助,此时只要有一个人同志站起来替周镇涛说一句话,这种尴尬的局面就能极大的缓解,可他憋了老半天,依旧是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甚至连一个替他解围的同志都没有。周镇涛发现自己越是想别人就越是回答不了问题,最后他干脆把一切都抛诸脑后,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说起来,“陈主席,你对同志们太苛刻,我只反对这一点。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反对。那些同志们的确是做错了事情,我这些天看我自己,我也做错了不少事情。你要处分我,我没有怨言。可是这处分太重,我觉得不公平。你好歹也得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听周镇涛终于说出了话,同志们的视线又落回到陈克这边。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这本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两码事混成一件事呢?譬如,以前做错了一件事,往后即便做一万件正确的事情,做错那件事就不存在了?做过的事情就是历史,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发生过的事情消失掉?同志们,咱们都自诩是唯物主义者,不能用唯心主义的思维模式去考虑问题啊!”
见陈克没有在理论上步步紧逼,周镇涛总算是觉得缓了口气,他答道:“做错了事情是该处罚,但是不能处分这么重,大家整天提心吊胆怕做错事情后就被免职,这怎么工作?”
陈克耐心的解释道:“人的思想从来不是孤立的,做错了一件事主导因素是内因。例如,部队要求手榴弹投掷距离超过19米,如果一个同志臂力不够,也不去练习,不去锻炼。他怎么都不可能扔够19米。万一哪天他突然扔出的距离超过19米,肯定说明那天他不是正常发挥。犯错误也是一样,既然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就说明他对世界的认识和理解就是这样,如果犯错之后不反思,不学习,不对自己下功夫,让他再干这件事,还会是这个错。因为这是内因,外界对他的评价并不影响这种内因发挥作用。咱们这么庞大的组织,组织运行需要大量的同志齐心协力完成。同志们都参观过军工厂,制造一颗炮弹需要几十上百道工序,一个工艺环节上有问题,甚至一台机器出了问题,整批成千上万的炮弹都要出问题。其他几十道工序,无数工人同志的辛苦就化作泡影了。放在组织里面,张三在这件事上会犯错,李四在另外一件事上犯错,一个个的错误积累起来,革命工作怎么进行下去?”
在讲道理上周镇涛知道不是陈克的对手,他也放弃与陈克在这点上进行争论,周镇涛死死抓住一点不放松,“一撸到底的处罚方式还是太严厉了。”
“这不是一撸到底,而是把同志们集中起来学习。通过学习,能够更深刻的理解世界,理解社会。培养更加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就跟釜底抽薪一样,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如果是追求官位的同志,自然会觉得委屈。如果是追求上进的同志,即便不太心悦诚服,我认为他们也会服从命令。我再说一次,整风不是整人,要是整人的话,我们还组织学习做什么?”陈克压制住心里面的不满,用不急不躁的语调解释着。
听了陈克的解释,与会的同志大部分都松了口气。人民党重教育,党内教育抓的很紧。因为学习进度比较慢而无法得到晋升的并不是一个两个。既然陈克这么说,同志们都放下了心。犯了错被免职固然有些不近人情,免职之后却是把这些同志组织起来学习,也足够说明陈克并没有抛弃这些同志。即便是原本支持周镇涛的同志也认为此时周镇涛应该主动坐下。但是依旧没人吭声,不管是觉的得给周镇涛留点脸面,或者是不想明确表示对周镇涛的支持,总之,始终没人主动介入这场争论。
周镇涛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他觉得自己差点就被陈克说服了。如果没有陈克在基层的布局,如果不是很清楚的看到陈克在人事上的巧妙调整,周镇涛就会相信陈克说的的确是完完全全的实情。周镇涛不是不想坐下,但是他很明白,既然与陈克争辩到这个程度,加上周镇涛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了不少错误,只要顺坡下驴坐下的话,就等于把所有的主动权全部交给陈克,不管陈克说的再有道理,接下来的整风学习中周镇涛不可能继续保住现在的职务。原本周镇涛认为自己是为了老战友出头,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内心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单纯。就以往的经验来看,想得到晋升就得参加各种党校学习,党校学习也是一场相当残酷的淘汰,并不是所有同志经过学习之后就能得到提拔的。
压抑住不安,拼命鼓起勇气,周镇涛终于说道:“陈主席,我犯了错,我也不敢求将功折罪。我只是请求你能够发一个通告,前一段被整顿的同志经过学习,考核过关的话,能够恢复职务。只要下了这个通告,同志们就都能安心。我就这一点”
没等周镇涛把话说完,坐在周镇涛身边的老战友一把拽住周镇涛的手腕。他大声说道:“你就是废话多,这种事情哪里轮到你说。赶紧坐下吧。”
在场的同志们中官宦家庭出身的不算少,即便是草莽出身的,也都见过世面。不管脸上是什么表情,或者有没有表情,大家心里面都跟明镜一样。
如果周镇涛方才老老实实坐下,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可周镇涛最后那段话实在是有些过份,犯了错就得受罚,即便是不会一撸到底,降级也是非常合理的处理方式。周镇涛的意思大家也能够猜到,无外乎想让陈克明确表示不会把这些同志闲置不用。不过组织上的人事安排自然有组织上决定,周镇涛让陈克做这等表态,完全不符合制度。
周镇涛的老战友打断周镇涛的话,摆明是想让这件事就此打住,这固然是战友该有的表现。只是这种帮助太晚了,连同志们都明白了周镇涛为自己考虑的本心,更不用说陈克这等眼里不揉沙子的领导者,既然周镇涛已经说了前半段,后半段说不说完区别不大。
果然,陈克的脸色阴沉下来了。在整场争论中,陈克还没有这样的表情。在周镇涛一脸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时候,陈克开口说道:“周镇涛同志,我们人民党是一个革命政党,我们的组织对人的判断与其他政治势力不同,与很多传统的中国对待人的判断也不同。人民党认为判断一个人的标准,不是这个人的官位,不是这个人的职务。而是这个人的劳动能力,是这个人在工作与学习中表现出来的态度。而你所说的一切,我个人的看法是,你始终坚持对一个同志的判断标准,首先是他的官位,首先是他的职务,而不是这个同志自身。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这样的态度,我只能说,你的认识水平还没有达到一个合格的人民党党员的标准。你并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革命者。”
会议室里面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有倒吸一口冷气的,有忍不住叹气的,或者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不小心轻轻撞了桌子与板凳的。这是陈克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说出否定同志的话。在此之前,陈克偶尔也会发火,可从不会把话说的如此不留余地。
看着同志们的表现,陈克心里面也觉得很不舒服。在矛盾焦点越来越细化,越来越实际化的现在,有些事情不是单纯靠教育就能达成目的。强扭的瓜不甜,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即便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但是陈克想到自己做了这样决定的后果,心里面还是难免有些惆怅。
当陈克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周镇涛的老战友淮海军区政委杨宝贵终于站起了身,他调任这个职务也不久,所以一直没有太多发言。“陈主席,把周镇涛同志交给我们军区党委来处理吧。就他现在的表现,我个人觉得已经不是他的错误问题,而是要讨论一下周镇涛同志的去留问题。党委一直没有讨论周镇涛同志的问题,是党委工作的失职。我们前面错了,后面就不能继续错下去。”
杨宝贵揽过了全部责任,陈克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的目的是整风,而不是对同志们穷追到底。“那就交给党委讨论吧。”陈克说道。
这件事到此貌似有了结果,大部分同志认为周镇涛会受到严厉的批评,或者也会被一撸到底,进入培训班学习。而三天后的连续两道通告令同志们瞠目结舌。
“鉴于周镇涛同志的行为,一九一二年三月三日,经淮海军区党委讨论,做出免除周镇涛同志一切部队职务,保留军籍的决定。”
“一九一二年三月三日,经淮海军区党委讨论,免除周镇涛同志的党内职务,给予开除党籍留党察看一年的党纪处分。”
人民党到现在还没有如此严厉的惩处过同志,行政职务与党内职务被剥夺的一干二净,周镇涛从堂堂师长,师党委副书记,师党委常委,直接成了一名只剩下军籍,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同志。得知这个消息的同志没有不感到震动的。
正当同志们为此议论纷纷的时候,更多消息陆续传来。在基层民主生活会上已经将这次整风中因为错误被拿下的同志案例进行过传达,在会议上分析这些同志们的错误,一方面解释为什么要把他们拿下,另一方面也告诫同志们不要再犯这种错误。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都有人成了讨论对象。现在周镇涛这名师长也成了新的讨论对象。
在淮海省军区十万部队中出这等“名声”,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家了。对这样的结果,大同志们都感到了强烈的畏惧。
在通告发布之后五天里面,包括周镇涛在内的上百名同志申请离党。其中只有二十几名同志是被处分的。剩下的近百名同志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受到直接批评。他们离党的理由很简单,“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既然人民党的制度不给同志们留脸面,大家觉得无颜面对同志,还不如好聚好散。
对这些要求离开的同志,人民党只要求他们写了离党声明,在党内与部队里面公示一周。一周后统统给他们开了通行证明,不管工作是否满了整月,先将本月津贴全数发放,并且给与路费和补贴。并且包送行李,对于不愿意携带个人随身物品的,将个人随身物品折价成现金进行了补偿。所有支付的内容都不是人民币纸币,而是银元。
“革命全凭自愿,好聚好散。我们绝不强留任何人。”这是宣传部门对此的解释。
得知了这样的处理方式,一部分心里面同样不满,却担心离党时被刁难的同志陆续提出了离党申请。另外一部分心中不满的同志却决定暂时留下来。既然想走什么时候都能走,反倒不必急于一时。
三月十五日,陈天华找到陈克,“陈主席,昨天终于没有提出离党申请的同志到我这里来了。”陈天华显得颇为疲惫,在此之前他心里面也曾经多次发过狠,誓将那帮不合格的党员驱逐出党。可真的数百同志申请离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心中的畅快感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强烈,此时陈天华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还有一种隐隐的畏惧。
陈克正在批文件,他连头都没抬,仿佛没事人一样应了一声,“哦。”
“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