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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好像要开始了,别说话了。”松元放下手中的茶碗,向众人说道。
搜查会议以搜查一课课长的讲话开始。想必是习惯了平时的搜查会议,他以与严肃面容不相称的流畅语气,侃侃而谈这次的女高中生被害案件乃是难以容忍的凶恶犯罪,期望哪怕早一刻解决也好,为此,本厅与辖区警署必须紧密合作,进行彻底搜查。至于剪刀男,或者说广域连续杀人犯第二十二号的名字他一次也没提到过。
“接下来,由鉴识课长说明被害者的解剖结果。”搜查一课课长结束了讲话,坐了下去。
鉴识课长站起身,一手拿着资料,结结巴巴地开始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在分发给与会人员的资料上都有登载,没有专门口头说明的必要,但这也是程序的一部分,一种礼节。
被害者的死因是被索状物强力压迫咽喉部,窒息而死,通俗来说就是被绞杀。凶器基本可以断定为留在被害者脖子上的塑料绳。被害者被绞杀时似乎有若干抵抗,但没有激烈反抗凶手的迹象。没有性侵犯的痕迹。咽喉部被锐物刺伤,但没有活体反应,大致可以断定为死后被刺。凶器判定为遗留的剪刀(说明到这里时,搜查一课课长微微叹了口气)。死亡推定时间是十一月十一日晚上八点到八点二十分之间。
鉴识课长的说明结束后,搜查一课课长继续宣布基础搜查的结果。被叫到名字的那些刑警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汇报调查的内容。他们清一色都是从搜查一课调来的刑警,尽管矶部等人也曾与他们一起搭档搜查,却没有人被叫起来。
被害者晚上七点后从私立叶樱学园高等学校放学,这一点有她朋友和老师的明确证言。晚上七点四十分左右,有人在东急东横线学艺大学车站附近的书店里目击到被害者。之后的目击者目前还没发现。被害者很可能和往常一样,从学艺大学站步行回自家公寓。归途上是住宅区,一入夜几乎没有行人,推断被害者就是在这条人迹稀少的路上,走到西公园附近时与凶手相遇,遭到杀害的。
“虽然从案发现场和被害者住所周边,以及被害者就读的高中的周边获得了可疑者的目击情报,但到现在为止,尚未得到任何有力的情报。”搜查一课的刑警合上移动终端,坐回座位。
搜查一课课长点点头,朝旁边的检察官递了个眼色。被村木形容为婚姻骗子的白净的检察官,一看就是勉为其难地开了口。
“媒体已经报道了部分情况,”说到这里,检察官低低干咳了一声,“可以看出,这次的女高中生被害案件与广域连续杀人犯第十二号案件颇多酷似之处。当然目前还不能断定,但鉴于非常相似,搜查时可能有必要将与第十二号案件的密切关联性纳入考虑。”
“兜圈子的说法。”村木小声说。下川用食指碰了下嘴唇,朝他“嘘”了一声。
“有关二者的相似点及关联性,请在座的科学研究搜查所的堀之内警视正进行说明。”检察官如是说着,朝堀之内看去。堀之内指尖轻抚着桌上的手提电脑,依旧坐在那里开始说明。
“这次的案件,剪刀男作案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单刀直入的说法。检察官皱起眉头:“是广域连续杀人犯第十二号。”
“那个说法好像长了点,快要会咬到舌头似的。用通称也没关系吧?”堀之内微笑着,“那么,在此向诸位说明迄今为止的案件原委。”
堀之内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游走。搜查一课课长、检察官等人背后的液晶屏亮了起来,映出色彩鲜明的图像。那是用CG制作的首都地区地图,地图上标记了三个红点。
“剪刀男最初的作案是在平成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距今一年以上。地点是埼玉县,被害者是高一的少女。遗体在当地的供电塔用地内被发现。”
堀之内操作着电脑,液晶屏上显示出遗体的现场照片。铺着碎石的地上,仰面倒卧着一名身穿浅蓝色毛衣和裙子的少女,镜片碎裂的银边眼镜掉在脸旁,颈上缠着塑料绳,喉咙插着剪刀。
“鉴于案件发生时,被害者看不出有激烈抵抗的迹象,以及认为被害者是跟着凶手从住所到稍远的供电塔,当地警方推定为相识的人作案。这一推定是合乎情理的。我之后也查看过发现遗体的现场,那不是个女性对未曾谋面的人也会乖乖跟去的地方。然而,搜查难以展开,遇到了障碍。”
堀之内环视着刑警们:“我在案件发生三个月后加入了搜查。分析现场照片和资料的结果,我推定这是快乐杀人者的犯罪。推定的根据之一是咽喉部的刺伤。”
堀之内十指轻快地操作着,液晶屏上出现了遗体喉咙的特写,喉咙上刻着好几道红黑色的伤痕。
“喏,请看。”堀之内站起身,走近屏幕,指着喉咙上残酷的伤痕,“喉咙上伤痕累累。碰到坚硬的部位时剪刀尖打滑,甚至造成裂伤。凶手如此不辞辛苦,一定要在少女的遗体上刺入剪刀,而且是尽可能地深深刺入,这种行为并不具有通常意义上的目的,显然是基于某种固定观念或潜意识的冲动。”
回到座位上,堀之内食指抚着太阳穴,深思般地停顿了一下。
“根据我的分析,埼玉县警方改变了搜查方向,重新展开搜查,对以前因性猥亵行为被逮捕的人进行造表,又对现场附近的居住者逐一加以确认,但最终,没有找到凶手。这么一无进展地过了半年,第二起案件发生了。也就是平成十五年三月八日,江户川区的案件。”
堀之内操作着电脑,屏幕上映出第二位被害者的现场照片。
混凝土构筑的坚固的海岸线的一角,躺卧着身穿水手服的短发少女。因为身体打横,看不到她的脸。海浪拍打在她脚边,濡湿了脚上的轻便运动鞋。
“被害者是上高二的少女,被塑料绳绞杀,脖子上刺入剪刀。需要关注的还是剪刀造成的刺伤。”
屏幕上映出被害者咽喉部的特写。与第一个被害者不同,除了剪刀的把手突出在脖子上外,别无其他伤痕。
“凶手想必是吸取了用剪刀刺第一个被害者时不顺手的教训,这回只一次就深深刺入。怎么做到的呢?是用锉刀形状的东西把剪刀尖端磨尖。”
矶部想起自己发现的那把剪刀,打了个寒战。正如堀之内所说,剪刀的尖端如冰镐般锋利尖锐。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绞杀后,被害者的脸颊被切开。应该是凶手把剪刀插进被害者脖子之前,用同一把剪刀切的。”
屏幕上映出被害者的脸。矶部看见进藤禁不住转过脸去。这也难怪,被害者右边的脸颊被切开了将近一半,露出紧紧咬合的臼齿。矶部也想闭上眼睛了。
“这一案件与第一起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的可能性很大。因此,警视厅搜查一课内设立了特别搜查本部,媒体也大加渲染,给凶手起了剪刀男这个通称,这些诸位也很清楚吧。然后就是这次的案件。就如我刚才也说过的,我认为就现阶段而言,剪刀男作案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堀之内像即兴演奏结束的爵士乐钢琴家一般,伸出食指一敲键盘,关了液晶屏。合上手提电脑时,堀之内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吗?”
用英语来说大概就相当于“any question?”。不用说,谁也不会提问,因为都知道这只是形式上的询问。
矶部刚这么想,村木突然说“有”,举起细长的手臂。包括矶部在内,其他的刑事课人员全都吃惊地盯着村木。
“什么问题?”堀之内说,“你的名字是?”
“我是目黑西署刑事课的村木巡查部长。”村木站起身,以非常认真的表情开始了提问,“根据您的说明,最初的案件发生在一年多以前,第二起案件发生在八个月以前,遗憾的是,还未能将凶手逮捕归案。这究竟是由于什么原因呢?今后我们也将为逮捕凶手而展开搜查,因此,迄今为止的搜查存在什么障碍,亟望得到您的说明。”
“真乱来!”下川担心似地嘀咕。这也是当然的,台上的搜查一课课长露出明显的不快之色。
“好的。”堀之内依然微笑着回答,“直到现在尚未逮捕凶手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案件涉及首都圈的广阔地域。关于迄今为止的两起案件,对被害者的住所和现场周边都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但没有获得有力的线索。也即是说,凶手并非住在被害者附近。他到底潜伏在哪里,怎样选上的被害者,还是个未知数。”
堀之内歇了口气,将桌上的咖啡杯拿向嘴边。
“还有一个理由是,这个凶手惊人地慎重而且周到。现场完全没有留下与凶手直接相关的遗留物。没有指纹,没有毛发,没有施加性侵犯,因而也没有体液。同时,还有迹象足以认定凶手事先对被害人作了相当细心的调查,并在作案后一动不动地潜伏了半年左右。凶手是个智商很高、性格慎重、做什么事都不慌不忙的人物。再有,从把剪刀尖端磨尖也可以得知,凶手通过作案在进行‘学习’。”堀之内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样一个快乐杀人者非常棘手,而且危险之极。”
“懂了吗?”搜查一课课长向村木瞪了一眼。
村木深深低头行礼,坐回椅子上。 棒槌学堂·出品
“你问这干嘛?”下川从桌子底下踢了村木一脚。
“问问最想问的事情而已。”村木泰然回答。矶部吃惊地想,他可真是个怪人。若说他玩世不恭,总是超然物外,有时却又作出惊人之举。他的性格让人无从预测。
搜查一课课长说明了今后的搜查方针,会议结束。刑警们纷纷起身,返回自己担当的职务上。
矶部离开座位时,偶然瞧了主席台一眼。堀之内正向搜查一课课长说着什么话,搜查一课课长绷着脸点点头,向上井田警部招手。什么事啊,矶部疑惑地想。
矶部正要走出会议室,主席台附近传来上井田警部的声音:“矶部君,能过来一下吗?”
矶部转过身,只见上井田警部、搜查一课课长、堀之内三人全盯着自己。不妙的预感。
“你看看,都是因为你说了什么神经科医生。”下川从旁经过时小声说,“听着,要用力鞠躬道歉哦。”
是堀之内在搬弄是非吗?朝主席台走过去时,矶部暗自思索。想不到他性格如此阴险,但正如下川所说,这种事不是初次见面就能察觉的。
“他就是矶部巡查。”上井田警部向搜查一课课长介绍。应该要敬礼吧?不行,已经迟了。一课课长开口了:“这个人真的合适吗?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积累多少经验,不如由搜查一课的干练刑警……”
“不必,这种还没有染色的纯朴很好。”堀之内依然笑吟吟地回答,“他很适合。”
矶部注视着堀之内,心想,到底在说什么啊。
“矶部巡查,根据堀之内警视正的要求,决定由你在他手下行动。”搜查一课课长仍然板着脸,用生硬的语气吩咐,“希望你今后根据警视正的命令开展搜查。”
“我与大家不同,不擅长奔走调查。”堀之内补充道,“听取证言,调查现场都不在行。希望你成为我的眼睛,我的耳朵。”
矶部既吃惊又兴奋。他想都没想过能协助犯罪心理分析官进行搜查,满以为总归不是为了寻找凶器的出处围着文具店转,就是挨家挨户走访现场附近的住家。
“这么说来,矶部巡查是要单独行动了。”上井田警部问。
“是的。”堀之内答说。
“那就难办了。搜查员两人一组行动是基本原则,这一点警视正您也了解吧。单独行动伴有危险。”
“我不会让他担任危险的任务的。”
“对杀人案件的搜查来说,不存在没有危险的任务。”上井田警部说。口气平静,却含有不容置疑的分量。堀之内有些迟疑了。
“上井田君,你说的是正论没错……”搜查一课课长以劝解的语气开口了。
“当然,作为刑事课,我们也希望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堀之内警视正的要求。”上井田警部向搜查一课课长点点头,“但是,单独行动是很困扰的。那就这么办吧,矶部巡查根据您的命令行动,但他行动时要和刑事课的人员搭档。这样可以吗?”
堀之内默然同意了。
如此一来,不光是我,刑事课的同事们也能参与重要的搜查了。课长处置得漂亮。矶部钦佩地望着上井田警部没有表情的侧脸。
想到今后的情景,矶部心里雀跃不已。
【注1】日本警察的级别由下而上为巡查→巡查部长→警部补→警部→警视→警视正→警视长→警视监→警视总监。警视正是相当于一个大的警察署署长的级别。
【注2】一种脸形丑陋的狗。
第十节
十一月十四日星期五,我给冰室川出版社打了个电话请假。听到我说约从前天开始有点感冒,今天早上发起烧来,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