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总之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从上到下地方方正正,一板一眼。
阿来有些迷惑地皱着眉,这个人看起来颇有些眼熟,却又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果然是阿来兄啊!”那人哈哈一笑,急忙走上前来,拍着阿来的肩膀笑道:“刚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出来是你了,却怎么也不敢认,想不到果真遇见了,真是缘分、缘分!”
阿来打量着这个人,对这个人如此热情地招呼有些不太适应。那人见阿来还有些疑惑,不由得又哈哈一笑,指着自己道:“我是单生,单生啊!阿来兄忘记了,在渡轮上,你还救过我一命呢!”
渡轮?
阿来微微的愣了愣,方才恍然想起自己初来上海时候在渡轮上的一番经历,他也笑起来,向单生伸出手,道:“原来是单生,真是有日子没见了。”
“是啊,这一别就是几载了。”单生紧紧握住了阿来的手,感慨
没想到阿来兄还记得我,真是令我感动。”
说罢又邀阿来到附近的一家酒楼旧叙旧。
阿来本想推辞,又想到自己实在是无所事事,便应承下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朝着酒楼的方向走去。
挑了个单间,落了座,点了菜。
单生便问起阿来的近况,很是关心。阿来只简单说自己在做生意,偶尔也会到汉口去。
单生的眼睛便一亮,道:“我的茶叶生意也在汉口有几家店铺,到时候阿来兄可要光顾我的生意呀!你看看,我就说我们果真是有缘的!”
说着又殷勤为阿来倒酒,话起家常来。
“我就说阿来兄一表人材,定会出人头地,”单生自顾自的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两眼烁烁的散发着光彩。颇为欣赏的看着阿来。
“哪里哪里。”阿来打着哈哈,将酒一饮而尽。
两个人正说着,便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只得听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喝道:“你们都是只看衣服不看人的么?洋人怎么了,洋人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这吃喝,中国人就要赶出去么?”
这一席话听得阿来一股怒火直窜心中,这几日,要上海街头,他看到过太多的洋人殴打华人的事件,又看到过“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标牌立在某些租界上,每一次都恨得他牙根痒痒,恨不能把里面的洋人一个一个都揪出来拧断脖子。所以他“呼”的站起身来,打开单间的门,走出去。
却见大厅里一个穿着精致洋装的少女正在喝斥着酒楼的伙计。那少女烫着短发,肌肤晶莹,柳眉下,一双眼眸黑白分明,闪动着逼人的灵气,一张红艳欲滴的樱唇下,露出的是如玉一般的皓齿。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胖伙计,脸上挂着不屑与不满,显然没有把这少女放在眼里。
在他们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女人,女人满面污圬,紧紧的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面黄肌瘦,同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衫子,抱着那女人的腰,惊恐的看着正在争吵的少女和酒楼伙计。看样子,她们是对母女,八成是到这里想要讨口饭吃吧。
这酒楼是这一带颇有名气的酒楼,装修华丽,菜价不菲,在明亮的大厅里坐着穿着得体的华人,和金发碧眼的洋人。看到这个中国少女在与酒店伙计争吵,他们都兴趣盎然的转过头来看着这一幕。
“我说这位小姐,您要是吃饭的话,我们接待,但如果您要是来打报不平的,您就歇着吧!”酒店伙计不温不火的说着,眼皮子一抹搭,冷笑道:“您还看不出这两个是来要饭的吗?我们酒楼来的可都是贵客,这要是给惊吓着,您说是谁的责任?”
他顿了顿,见食客们都看着他,自觉颇有些得意,又摇晃着大脑袋振振有词道:“再说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为了就是赚钱,她们没钱,怎么吃饭,难不成我们成了救济院,见天儿的救济穷人来的?”
“啪”的一声脆响,酒店伙计的脸上多了一个纤巧的五指印,少女一双柳眉倒竖,灵气逼人的眼睛里迸发出火一般的光芒,亮得灼人。她怒道:“穷人?贵客?我看你为了钱把自己祖宗八代的姓都忘了,你认钱是吧?”
说着,一扬手,又是“啪”的一声,一叠钞票硬生重砸在酒店伙计的一张大胖脸上,紧接着飞扬得四处都是,砸得那伙计眼冒金星,引得在座的所有食客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些钱够给你祖宗八代买棺材了,”少女冷冷的笑道,转身拉过那女人,和小女孩,柔声道:“不要怕,跟我来。”
说罢,又朗声道:“给我最好的包间,上齐了你们酒楼所有的好菜,本姑娘要吃饭!”
第九十二章 明艳如花,艳似火
来在旁边看得真切,不由得笑了。
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女子,与他所认识的哪一个都不曾一样。沈清弦、云婉,都是颇为特别的女子,可是沈清弦如同皎洁的月亮,温和、柔美的散发着静静的清辉,既不会与世俗同流合污,也不会十分耀眼,她总是很安静的待在那里,静静的。云婉,则是一块冰,冰冷冷的,晶莹剔透的都是那股子清冷和与世隔绝,她的眼睛里没有俗世,也就更不可能为任何人出头或者打报不平。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不一样,每一次他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在为别人出头,那么横冲直撞,那么桀骜不逊,那么洒脱有致,而且又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锐气逼人。
如同天上的骄阳一般炽热,亦如同火一样的明亮耀眼,让人不敢直视,却又无法忽视。
上天是怎么造就出这样的女人来的?
阿来赞叹的看着这位与酒楼伙计争执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他实在是做不到看到她而不走上前去,更做不到装作不认识。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错过了与她说话与见面的机会,那将会错失更多的东西。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阿来不知道。
“星朔小姐。”阿来含着笑招呼了一声。
那位穿着洋装,喝斥酒楼的胖伙计的少女,正是楚星朔。
楚星朔正扶过那对可怜的母女要进包间,却听得身边有人叫自己,她微微的愣了一下,心想在上海应该不会有人认识自己才对。转过头去。却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笑。
确切地说,是个很英俊地男人,弯着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对刚才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
“阿来?”楚星朔惊讶的叫道,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阿来点点头,笑着说:“刚巧我和一个朋友在这里吃饭,没想到又遇到星朔小姐在仗义救人了,如果不嫌弃。请与我们一起吧。”
楚星朔的脸微微的红了红,但又觉得十分的好笑,自己的一时气愤被阿来说成是“仗义救人”,确实让她觉得有些过头了,但想到自己在上海人生地不熟地,这对母女又这样可怜。如果冒然进了包间实恐这酒楼买通打手闯来捣乱,与阿来一起。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她向阿来笑道:“那就打扰了。”
说着,扶着那对母女进了单间。
酒楼的伙计哪里见过这么一大叠钞票来的?顿时从四处都挤过来好几个伙计,争着拣地上的钱,乱了一阵子,才被掌柜的喝住了。差一个有些眼色地小伙计与自己跑到那单间里亲自伺候阿来等人。对着楚星朔又是作辑又是赔不是的。
“行了,别来这一套了,”楚星朔微颦着眉。不耐烦地说道:“上菜吧,我们都饿了。”
酒楼的掌柜连连应着,屁颠屁颠的转身去了。
“阿来兄,这位漂亮的小姐是您的朋友?”单生忙站起身来,与楚星朔握手,忙不迭地自我介绍。望着楚星朔地一双小眼睛顿时烁烁生辉。
楚星朔淡淡的与单生握手,打着招呼。
“是,”阿来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星朔小姐,一位很有正义感的小姐。”
楚星朔含着笑,嗔怪地瞪了一眼阿来,便招呼着那对母女坐下。
“这位小姐,刚才谢谢你。”那女人脸上还挂着污泥,有些拘谨的对楚星朔笑道,她的神情十分的感激,却也有些悲恸,“其实我是真的想带我的女儿来吃碗面的。”
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摸出了几板铜板,攥在手心儿里,举给楚
含泪道:“我们的家乡遭了灾,日本人闯进去村里,杀的,我带女儿逃了出来,只是想到个安全的地方,过些安生的日子。我们只吃碗面就好,真的。”
说着,竟有些哽咽起来,她的女儿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眼睛里竟是无限的惊恐。
阿来的心里一阵疼,一般的孩子见了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都会忍不住的盯着看的,可是这个孩子的眼睛里却写着那么多的不安,在她的童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楚星朔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一酸,眼睛未免有些湿润,她勉强着笑了一下,道:“这位大姐,你不必难过,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好好的带着孩子吃顿饭,一会带着这些钱,带着你的女儿好好生活吧。”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走过去,强塞在女人手里。
女人却将头摇得如同波浪鼓一般,坚持不肯收这些钱,也不去碰那些满桌的山珍海味,只是要了一碗面,喂自己的女儿吃了,剩下的自己吃个干净,便携着女儿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说来也有趣,那年仅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眼睛竟没有那些香气扑鼻的菜肴的,她狼吞虎咽的吃着母亲喂给她的面,吃得欢天喜地,吃得香又美。
单生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对母女,他的眼睛又细又长,在这一刻,竟然没有一丝光亮,那方方正正的脑袋有如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头,刻出了五官,他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那女人携着孩子的小手离开了酒楼的单间,单间里一时完全安静下来。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寂静的空气里飘着浓郁的菜肴的香气,在这一瞬间,几个人似乎都没有了胃口。
一桌子的菜已经满得不像样子,却还是有伙计进进出出,不断的添上菜来。
“够了,”楚星朔突然说道,吓得刚端上菜来的小伙计一个激灵,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漂亮的美人儿。
“不要再上菜了,我们吃不完。”楚星朔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淡淡的说道。
小伙计连连答应着,留神看了看这单间里三个人的脸色,急忙退了出去,又机灵的将门带上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阿来才出声,打破了这种死寂。
“星朔小姐怎么会到上海来?”他转过头去看楚星朔,脸上挂着笑。
楚星朔回过头看了看阿来,她的心情虽然沉重,可是看到阿来微笑之中的关切,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感动,便也微微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道:“跟我哥哥约好了,等他回来带我到上海走一走。”
“星朔小姐的哥哥是上海人?”单生见状也忙笑着接住话茬儿,看样子,也是想为刚才沉重的气氛做些调节。
“不是,”楚星朔礼貌的回答道,“他在上海上学。”
单生哦了一声,赞叹道:“上海的大学生很是了不得哩,个个的人材,将来都是国家的栋梁啊!”
楚星朔扫了单生一眼,对单生这种拿腔拿调的态度很是反感,但又碍着他是阿来的朋友,不好发作,只用眼尾扫了一眼阿来,见阿来对单生的话也是毫无兴趣,又不免觉得有趣起来。
阿来听得楚星朔提起哥哥,也不由得想起在汉口的“不夜天”里帮助自己的那个男子,他与那男子也有过两面之缘的,每一次相见也都有趣之极,想到这儿,也不禁笑了。
两对含着笑的眼,撞在了一块儿,没有来由的,又相视而笑。
第九十三章 军统
身破烂的女人,满脸污圬的女人,携着一个与她穿着烂的破旧衣裳的小女孩的女人,走在街上,是不会有人多看她们一眼的。
这女人领着孩子飞快的走着,边走,两只眼睛还在不住的、警惕的扫向四周。那个小女孩年纪虽小,却也脚步匆匆,一路上连话也不多说一句,只顾跟着自己的母亲,小手紧紧的拉着母亲的手。
在下一个巷口左转,走了不到十米,便见一个店面简陋的茶馆。这茶馆店面小得可怜,门向里面敞开着,只挂了一个茶青色的门帘,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一个看似店小二的人迎了上来。女人抬眼向店小二点了点头,店小二便急忙为女人掀开了门帘,然后神色警惕的看向女人的后面。女人迅速的钻进了门里。
这茶馆就如它的外观一样,很小很简陋。一个看似掌柜的胖胖的男人走过来,看了女人一眼,便笑道:“这位客倌,楼上请。”
女人也不多话,将孩子抱起来,径自走上一个木制楼梯。楼梯“吱吱嘎嘎”的响着,显然已经有够了年头了。二楼也是一个不大的地方,摆着四张桌子,几把椅子。
在最靠里的一张桌子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