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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冷哼一声,淡淡道,“山子。我和你的恩怨一会儿再慢慢算。现在,我要你实现你的诺言,放开我的兄弟。”
“呵呵,”山子阴险的笑笑,他翻着自己地小眼睛道,“
你别忘了,你只有左手和左腿挨了枪,所以,你也只两个兄弟。这可是个很难的选择题。你准备留下哪一个?”
“哈哈,”阿来听了这话不怒反笑,他打了一个哈哈,扼着山子的胳膊猛的加紧了力道,勒得山子快要喘不上来气,憋得一张方脸通红通红的,两只手不禁去扳阿来的胳膊。
可是,阿来到底是历经了无数杀场的人物,纵使身受重伤,像山子这种无名小足,又怎么可能会扳得动他铁钳一般的胳膊?
山子的举动,到最近只换来阿来更加用力的勒紧,让他自己感觉到快要窒息般地难过。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阿来冷笑着,漫不经心的说着,慢慢的上了膛。
伴随着“咔”的一声,山子的大红脸刹时间变了颜色。
“来哥你是聪明人,”山子的额角悄然划落了一滴冷汗,他试图让阿来的胳膊离自己的短脖子稍远一点儿,艰难的露出了一丝干笑,道:“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你把我毙了,今天你也走不出这个屋子。”
“少废话!”阿来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他吼了一声,枪用力的顶在了阿全的太阳穴上,“照我说的做,叫他们放了我这三个兄弟,我跟你的账,单算!”
山子脸上的肌肉轻轻的抽动着,他明显的意识到身后的阿来已经处于了危险的状态了,如果不照着他说的,自己的小命,今天恐怕就真的要难保了。
他转过头,对着那几个手下道:“放了他们。”
那几个手下略略的迟疑了一下。
“让他们走!”山子又吼了一遍,他的嗓子,已然有些变调了。
可不,在自己的性命面前,还会有别的选择吗?
野猪和瘦狼一面挣扎着,一面喊着阿来的名字,他们是想要留下来的,可是,却被山子的手下推搡着,架了出去。
德子刚才那一下,是被枪柄砸到了脑袋上的,已经陷入了完全昏迷的状态,由两个小子架着,与野猪和瘦狼一样,像是垃圾一样的被扔出了这个房间。
阿来的脸上,挂着笑容,注视着他的兄弟们被架出了屋子,他的表情,是想尽量表现得让他们安心。可是越是这样,心。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会是什么?
他们不敢想。
阿来眼看着野猪、瘦狼和阿德三个被架出了屋子,又看到山子的手下将门紧紧的关了起来,脸上便绽开了嘲讽的笑容。
山子啊山子,你说你哪儿能比得上诚哥的一根头发丝?那老狐狸是怎么把这种下三滥的货色从垃圾堆里拣回来的?难道他真老糊涂了吗?这种货色,扶持上来,也注定是要把“炎虎帮”的名声给搞砸的。
阿来不屑的低下头,看着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山子,山子,也正惊恐的瞪着眼珠子,看着阿来。
他的脑子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行动了。
阿来眯起了眼睛,慢慢的打量起这个属于自己的,熟悉的房子。
一楼的客厅里,显然已经被山子的人占得完全没有了空间。左边的楼梯铺着光洁的大理石,通往本是属于自己房间。
二楼,一片幽静,一片漆黑。
它会藏着一个什么呢?
是人,还是鬼?阿来的唇边,又浮上了一丝饶有兴趣的微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滋的选择(下)
“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到这里来。”阿来凑近了山子的耳朵,轻声的说。
山子显然对阿来这突然间的“亲近”格外的不适应,他身上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眼珠子转向阿来的方向,一脸的惊恐。
“你想鸠占鹊巢?”阿来已然全无顾忌了,这里是汉口,屋子里就算他是一只受困的狼,但是屋子外面,照样是他阿来的天下。
如果就这么容易的被人圈进陷井里,那他还是阿来吗?
阿来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他像是一个传说里代表着诱惑与邪恶的魔鬼,轻声细语的诱惑着山子。
“你觉得你行吗?”阿来笑着,轻声道:“即便是你坐稳了汉口这把交椅,代替了我的位子,可你毕竟也只是别人的手下。看到诚哥和我的下场了没有?迟早,这也是你最后的归宿。”
山子的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
螳螂逋蝉,黄雀在后。
可是谁又能料想到,在黄雀后面,还有猎人在端着枪瞄准呢?
阿来的话,已然明显的发挥了作用,山子的脸上,现出了些许犹豫之色。
“所以,不如我们联手,”阿来那双耀目的眼,溢满了笑意,黑亮的眼眸被一圈长长的、浓密的睫毛覆着,含着笑,垂下来看着山子变幻不定的脸。
“我在汉口过我的自在日子,你在上海做你叱咤风云的大哥大。你觉得怎么样?”阿来蛇一样诱惑着山子。
山子的表情更难看了,阴晴不定地变化着。
阿来说着,突然间胳膊又用力的一勒山子的脖子,挥手一枪。一个人影应声倒下。
山子只感觉到脖子一紧,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枪响,他不由得看过去。却只来得及见自己地一个手下手举着枪,对着自己和阿来的方向。瞪着不可思议地眼珠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原来,这小子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的在身后,用枪。对准了山子。
山子额上顿时划下了一滴冷汗。
阿来又抬起头,瞄了一眼二楼,唇边绽放了一丝冷笑。
“妈的!”倒是山子先耐不住性子,破口大骂起来。
“老子给你卖了那么多年的命,你他妈地杀起老子来一点都不心软!”山子虽被阿来胁持着,却早已经狂性大发,怒睁着双眼骂道。
阿来的胳膊,便顺抛松了松。
山子的身体显然已经收到了来自于阿来的肢体暗示,在阿来的胳膊稍有放松的那一刻。山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转身,逃出了阿来的钳制,一只手飞快的从阿来的手上夺下手枪。照着对面那几个手下便是一通狂扫。
这个变化,几乎是在场地每一个人都始料未及的。那几个手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
阿来笑嘻嘻地看着山子。心里感叹,果然是魏爷挑选的人物。杀起人来真是心狠手辣,枪法也又快又准,这山子既贪又毒,真是一等一地难得之材。
狂怒中地山子杀红了眼睛,他突然间抬起头来,举着枪瞄准的楼上黑暗处地一个角落。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额前,便绽开了一朵红花。
山子圆睁着双眼,一脸的惊愕,倒在了阿来的脚下。
阿来低下头,啧啧的感慨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倒有几分同情之色。
“可惜了这一等一的人材啊。”阿来叹道。
“哈哈,”二楼上,传来一声哈哈声,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那身影就出现在楼梯上的栏杆处,被一楼的灯照着,却仍有些看不清楚。
“像这种货色,我可以在上海滩上抓上大把。”魏爷的笑声不紧不漫,他对于山子的死,一点都不可惜,仿佛只是在眼前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蚊子,满地的尸体,都是他的手下,可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阿来,你是越发的进步了,也不怪我栽培你一场。”魏爷仍站在暗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阿来只凭想像,便可以知道在那样一张干瘦如分裂的树皮一般的老脸上,荡着怎样阴险的笑容。
“看来汉口的水土的确养人啊。”那老狐狸打着哈哈,悠然道。仿佛这里正在进行的并不是一场生与死的决逐,而是很久不见的老友的一次难得的相见一般。
小滋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
她感觉到了一丝悲哀。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生与死的角色居然就变化了无数次。她从这个角度仰望着阿来的脸,坚毅的下巴衬托着他那张微微上扬着的完美唇型,俊挺的鼻子,好看的眉眼。只是,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股子令自己突然间萌生惧意的火焰。那是足以烧毁一切的火焰!
小滋看着阿来,她的内心第一次因这个男人而感觉到寒冷。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
小滋见过的男人很多,俊的丑的肥的瘦的,老的少的善的恶的,可是,哪一个都不像眼前的他,既可以笑如春风拂面,又可以冷如阎罗转世。
谈笑间,就可以令如此之多的人失去生命。
偏偏他脸上的笑容,还是如此的令人心动,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难道,他当真是地狱的阎罗转生的么?
小滋迷茫的看着阿来,看着这个身上流着鲜血的阿来。
阿来看到了魏爷,心里,是意料之中的笑意。他漫不经心的用眼睛扫了一下二楼那片仍没有被灯光照射到的黑暗里。
凭着魏爷的性子,他不可能自己独身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阿来啊阿来,”魏爷似是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道,“你是我用人肉喂出来的狼,还没学会真正的进食,就想要自己单独打猎了?”
阿来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当那汉口的楚老爷子,就一定能罩得住你么?”魏爷笑道。
小滋无声的看着这两个人,是的,现在的她,已然全无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了。
已经再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状况,就如同她只是这房间里的一件摆设或者是这满地的死尸中的一个,没人愿意再去看她一眼。
她已经发挥过她的作用了,像个一次性的使用品。
阿来还在紧密的留意着二楼的动静,他知道,此刻,一定不止一把枪在对准着自己的脑袋,而他自己,则连件可以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阿来,你跟阿诚一样,太有自己的想法了,”魏爷慢悠悠的说道,“所以像你们这样的孩子,一但长大了,就再难管教。还不如像山子这样的人,用得方便,甩起来也不用太费神。”
“到底是魏爷,用人的智慧也非同一般。”阿来面不改色的笑道。
“哪里哪里,”魏爷依然打着哈哈,两个人,还是如从前一般的调侃着,语调里波澜不惊。
“可惜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魏爷叹息道,“不过,我既然已经教会了你最后一招,便留你不得了。”
“阿来,你上路吧……”魏爷拉长了声音,似是在送别,又像是催眠一般,慢慢的,低声说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阿来的时代和楚龙韬的近况(一)(二)
魏爷隐在黑暗里,阿来只看得到他的轮廓,却看不到他的表情。而魏爷的声音,也如同与这黑暗格外的协调一般,慢慢悠悠的响起。
就在几年前,这个声音的主人,还不太老,而站在这声音的主人的对面的人,也还只是一个年轻得如同一匹刚刚奔跑在草原的俊马一般欢快自在的小伙子。
“想吃好的,喝好的,让所有人都瞧得起你吗?”
“这小子,有点意思,就让他先顶了彪子的缺儿吧。”
是谁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阿来有了这样一个在血腥与黑暗的世界里挣扎的人生的?
阿来站在楼下,在一片灯光和一地的死尸里默默无声的看着站在楼梯上的那个纤瘦的身影。那身影较他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更加的瘦了,而且也仿佛缩小了一圈似的,显得又瘦又小。
若是阿来可以看得到现在的魏爷,相信在他的内心会升起一点怜悯吧?
倒退几十年,这也是一个江湖上咤叱风云的人物,在魏爷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的阿来一样意气风发?
他在枪里弹雨里摸爬滚打,在死尸里求得一线生机,用尽一切办法和手段一点一点爬上现在的位子,打下自己的江山。天晓得他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赢得现在这片天下的。
可是现在,他老了。
越是风光无限的人就越是怕老。
古往今来,那些王侯将相们坐稳了江山,拥有了荣华富贵之后,他们想的是什么?
不是更多的财富。也不是更多的美女,更不是无限地权力,而是永保青春。
只有永不老去。永不死去才会享受更多的财富,才会拥有更多的美女。才会永远地坐拥江山。
可是,凡事都不能尽如人所愿,拥有的越多地人,就越怕失去。当眼看着自己一天天的变老的时候,一种危机感会越加紧迫的步步逼紧自己。内心,会慢慢的走向近似于变态地地步。魏爷正是如此。
不管是阿诚,还是阿来,他们的身上都有着魏爷当年的影子,阿诚仁义、内敛,而又成熟稳重。魏爷对于阿诚,有一种既如父亲的慈爱又如对手般的妒忌的感情。他知道,阿诚对于自己,有一种近似于愚蠢的忠心。为了不忏逆自己,他连对云婉的好感都不敢流露,只是这样默默的守在她地身边。
魏爷在面对阿诚的时候。是相当的有满足感地,他满足于阿诚对自己的信任和忠诚。更满足于阿诚对自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