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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论好看,任何一种单朵的花都会比单朵的油菜花好看得多,单朵的油菜花细小单调而不起眼,它之所以让我有了生命的感动,是因为这些花是以集团军的面貌出现的,显现出一种浩浩荡荡的生机,一种攻城略地的气势,一种汪洋恣肆的活力。油菜花才真正是太阳之光,是光和热的象征。”
读到的那一刻,她觉得终于得遇知音。
这片紫云英,竟也有这样相似的气势。
一行三十一个人闹闹腾腾地走过去,留下一串串笑声。
陈静溪见林惜南说上来了两种植物,后来便缠着她问个不停。周围的学生听到了,便也跟着听啊问的,把一次春游生生搞成自然课了。还好林惜南从小在乡间长大,这些野花野草的早跟她熟的不能再熟,再加上大学有一段时间很迷花草,走遍了S市的郊区田野,翻了很多相关书籍,最后她专门整(www。87book。com)理了好几个本子的材料,分别用中文、英文来写了,而后二外法语熟悉了,中英文的整(www。87book。com)理刚好告一段落,便又用法语写了一遍。所以,讲起这些花草她觉得得心应手不说,而且感觉到像是回到了那段疯狂的岁月里,身心都十分愉悦。
这样,到植物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大家立刻就分散开来,想拍人面桃花的就奔桃花专园而去;想看天然玉作容的,就去了梨花专园;有人却是想看看雨后春笋,试试听不听得到拔节的声音,跑楠竹专园去了。林惜南上大学的时候在当地植物园做过一年志愿者,对植物园不是很有兴趣了,倒是听说这个植物园靠着山,就直接朝植物园后面绕去了。
后山被建成了森林公园,但很大程度上还保留着这座山丘的原始面貌,路面虽有所修整,但也只是铺了碎石子。林惜南忽略掉树木下面的介绍,甚至连身边换了新装的树木也没有多加留意,只是往上走。她心里是隐隐地有个目标的,但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晰,更加说不明了了。
沿途树木逐渐密集起来,湿气加重,阳光的暖意在这种搏斗里渐渐占了下风,到半山腰上,甚至一丝阳光都透不下来了。但林惜南早爬惯了山,这种情况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C市一带的山,充其量就是高了点的小丘,所以,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走过了绝大部分路程。
眼看着就要到顶了,林惜南一直看着前方的路,预感到即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天地。果然,随着树木越来越稀疏,一片郁郁葱葱的酢浆草坪慢慢在她眼前展开来。正午的阳光漫天匝地地倾泻在这片天地上,将她密密地包裹,一瞬间,她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幸福感。
将背包和帽子随手扔在一边,迫不及待地朝阳光深处奔去。然而,没多久,她便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脚下是壁立的悬崖,灰白的岩石上,几株小草探头探脑地张望着,那样子,不像是好奇,倒像是幸灾乐祸。
心下微微有些失望。沿山而下,目光所及之处又使她瞬间目瞪口呆。
整个C市就在这个山头的视角里一览无遗。条条大路如百川会海一般通往那个城市,房屋由低到高向中心处聚拢。这座山的旁边,河流浩浩荡荡地朝东南奔去,在C市外绕了大半个圈,却只是在码头处短暂地停留,便又流向更远的地方。
忽然之间,林惜南觉得,江山在自己脚下。
这样的感觉,如此熟悉,可是,又是如此陌生。
曾经也有人和她一起站在山巅,豪情万丈地眺望这个世界。
而如今,她孑然一身,满心疲惫。
可是,如此壮丽山河,怎可这般荒废?
林惜南使劲甩甩头,双掌在嘴边合成一个喇叭,对着刚刚复苏的世界竭力高喊:
“林——惜——南——你——回——来————————”
她被自己的声音震得有短暂的失聪。等风吹的声音重新回到耳中,她听到身后有人说:
“终于过去了么?”
第十二章(下)
当地球上最后一个人坐在家中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林惜南听到萧文翰的声音的时候突然便想起这篇微小 说'炫&书&网'。
僵立在原处,一动也不能动。她的心脏有半分钟的停顿,脑子也有相应时间的空白。等恢复过来,萧文翰已站在她身边。
短短几秒钟内,林惜南想过很多种开篇方式。
“你怎么在这儿?”——可这山又不是她的私有物。
“你跟着我过来的?”——如果这样说,她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
“嗨!你好。”——那她绝对是被吓傻了。
最后,她转过头对他笑了笑,一如平常:
“萧文翰,你也喜 欢'炫。书。网'爬山啊?”
师长亲切关心学生的兴趣爱好,而且应时应景,绝对无可挑剔的开场白。
萧文翰个子很高,目测下来至少180,但是看上去没有多少迷人的风度,更没有摄人心魄的气势,反倒是因为青春期少年发育太快,宽度厚度发展速度跟不上高度,显得瘦长又单薄,颇有点滑稽的味道。此时阳光从他后面照过来,他站得距她颇近,听了她的话,微微垂了头看她。林惜南看不清他的表情,稍稍移开视线,被他发梢上那点跳跃的光吸引住。
“不是,”萧文翰似乎是叹气来着,声音里有些苦涩,“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我怕打搅了你的兴致,所以跟得远。你没发现我也很正常。”不待林惜南问出疑惑,他先解释清楚了。
林惜南心里涌上一阵不适,有些头疼。这人,怎么老是这么直接?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像不太合适,她对他也没像只虎啊?还有,他们就不能正常地闲聊么?
转回去,试图从脚下的山川中寻找一点调适,可这时再看向河面,却看见浮光跃金,光线有些刺眼。
“你看,这里视野很开阔吧?”
余光瞟到萧文翰终于还是移开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山下。
“其实登山是一件蛮不错的事。站得高,看得远,也看得广些,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很多事情并不如我们想的那么重要,于是,也就放下了。当然,并非无限风光在险峰。所谓风光,还不就是自己怎么想的?即便一座平平常常的小山丘,其实也是风光无限的。”林惜南说得有些混乱,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开解他才算最安全。只是,看到这个风光无限的世界,她感到有责任提醒一下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他可以走得更远,看到更多。
说着说着,她便想起自家屋后不远处的小山。也是这个时节,应该又山花烂漫了吧。不自禁地,就心中畅快,展颜而笑,于是,有些激动地指着河流说:
“你说,这条河发源的那座山会是什么样子的?站在它的顶端,看不看得到这条河的命运?我想,那一定很美吧。毕竟,是一个源起。”
偶一转头,却见萧文翰仍是看着她,仍是看不清楚,但这一次她却不能轻易移开目光了。只听他说:
“是啊,这个世界太大太大了,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 欢'炫。书。网'。”
林惜南认得最后那句话。少年时也曾迷过仗剑天涯的侠客,翻过很多武侠小 说'炫&书&网',最喜 欢'炫。书。网'的,到了最后,却只有《白马啸西风》里结束那句“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 欢'炫。书。网'”。尽管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和李文秀那个姑娘一样继承了古高昌国人民的固执。
“林老师,我高三的时候发现自己迷上了计算机的力量。那时候,便下定决心要考B大的软件工程。去年我失败了,差了十五分。我不甘心。于是,选择重来。其实我们班的人,大多都是有着固定的目标的,或者是某个名牌大学,或者,是某个泛泛的分数,但却少有人是有像我这样明确的目的。一直到现在都有人笑话我傻,放着物理竞赛的保送资格不要,偏偏要挑这样没有把握前途不明的学科。是啊,比之于那些黑客天才,编程高手,甚至一个普通的软件行家,我都差得太远,太没有天赋,更没有优势了,但是,我从来不担心那些,因为,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和热情来做这件事,只做这件事。”
林惜南怔住了。
光影中,萧文翰似乎是扬起了嘴角,话语里轻松不少,可听的人却是一点也不轻松:
“林老师,谢谢你告诉我你喜 欢'炫。书。网'登山。也许我们的偏好不太一样。你试图通过理解和消化来放下,而我更愿意专注于某件事来遗忘,但是,我会永远在你需要的时候陪你走每一段路,攀登每一座山。”
之前那些话目的性很强,林惜南当然听得出来,可是这样直白地挑明,让她避无可避,她无法适应。
心下一慌,忍不住便后退了一步,却不想地面不甚平整,一脚几乎踩空,身子微晃,仰面就要摔下去。她这下是实打实地体验了一把啥叫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萧文翰眼疾手快,几乎在她后仰的一瞬间按住她肩膀,固定住她。手上劲道不小,是被她的举动气到还是太过紧张?林惜南龇了龇牙,有些郁闷地把思想集中在自己肩膀上难以忽视的疼痛上。
行凶者貌似没有自觉,手上反而更加用力。
“林老师,我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为什么呢?就因为我现在是个穷学生,什么也给不了你?”
林惜南错愕地抬头,在逼近的眼眸里看到浓浓的怒意和伤痛。她觉得好笑好气至极。该愤怒的是谁?该觉得受伤的是谁?他竟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无话可说。
冷笑着挥臂挣扎,想挣开他的控制,却不料这样的举动刺激得他眼神更加锐利,手上也愈发不知轻重。她咬牙撑住,到最后,终于受不住了。
“萧文翰!你目无尊长,放肆僭越!”
别说她从小到大没和人冲突过,谭进卓越更是不会对她下重手,便是老林两口子又何曾加一指于她?越想越觉委屈,疼痛感和屈辱感交迫而来,惹得她泪意汹涌,可是她只能忍下去。
“萧文翰!我怎么着你了,你要这样?”林惜南怎么也挣不开他,前前后后的事情涌上心头,直委屈得想杀人。
萧文翰忽然将她拉近眼前,眼神冰冷仇恨,看得林惜南猛地打了个寒战。
“你怎么着我了?你不知道吗?你明知道我喜 欢'炫。书。网'你,却偏偏要和一个又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我不过是和你说说话,你就要避若蛇蝎。你不就是想看我失控吗?我现在被你刺激得失控了,发狂了,你该满意了吧?”
她到底做什么了?难道她的一切隐忍一切努力都是对牛弹琴?
林惜南再也忍不下去,泪水倏然滑落。咬紧下唇,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却猛然尝到一丝血腥味。萧文翰忽然低下头来,强硬地吻住她。林惜南“唔”地一声,手上反抗不停,慌乱地要转头摆脱他。可萧文翰怎会答允?他竟然干脆将她双手反剪了摁在她后腰上,一只手便控制住,顺势一带,将她身体紧贴在他自己身上,另一手腾了出来固定住她脑袋。他嘴上动作极为霸道却又生涩,几乎是在咬她,疼得她心慌。林惜南不得已,终于抬脚狠狠踩在他脚上。可那对于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她当然知道对付侵犯者用哪种招式比较有效,但仅存的理智和清明告诉她,这个人是她的学生,她不能想怎样就怎样。可这样一来,心里委屈感和耻辱感更甚,几乎让她绝望。
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中,忽然听到他一声闷哼,动作跟着停了下来。林惜南目光掠过他眼睛,似乎是看到一丝惊讶和后悔,还没看清,他就把头埋在她颈窝了。急促灼热的呼吸一波波地滚进她的衣襟,她禁不住一阵阵战栗。心下大惊,更加大力地推他。
“别动!……否则真要出事了。”
萧文翰的声音里不复之前的狂乱,可在林惜南听来比刚才还要糟糕。她僵在原地,心里一阵阵发冷,可真的一点也不敢动。这个人是她的学生,这个认知让她极度恶心自己,并且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她不知道就那样站了多久,身体渐渐地僵硬到麻木。
最后,萧文翰终于放开她,垂着头后退了一步,没有看她,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惜南很想像上次那样一笑了之,可是怎么也做不出表情来,至少酝酿了一分钟,她才木然地开口:
“萧文翰,我失望极了。”
木然地转身,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停下脚步,险险地稳住身子,发足疾奔。跑到林边,抄起背包,却不料起身时看见陈静溪跑了过来。她脸上的担忧和愧疚让林惜南心下一片惊凉。微眯着双眼看了她两秒,决定不愿再想什么,也不再说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