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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听了都觉得好笑,这样的人,纵然有才,如何来掌管一个部门?!可是严锋从来都是要么不说,要说就必然胸有成竹的人,她也怕,当真错失人才。于是那天傍晚去温家找他,终于见到本尊,是个35、6岁的人,长的清瘦,说不上好看难看,只是不让人觉得讨厌;住一间一室半一厅的小房子,和他的母亲一起,她暗忖:果然是脾气不好,难怪连老婆也找不到。想完了又觉得自己无聊,和他握手,自我介绍:“我叫周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
最最想不到是相谈甚欢,这个人,开了口你就知道绝不是言之无物的庸才,理念先进,思维清晰,如果非要说缺点,那么只能说确实太书生了些,又在这小地方呆着,难怪叫人感觉时运不济。周月在说话间,心底已经开始盘算,马上让他坐镇设计部是不行的,找个别的人来管他只怕也不是好法子,先给个副职,找一个挂名的正职,一来可以让他有用武之地,二来也磨掉一些这个人身上的迂腐气,好玉百磨方成品,她要感谢严锋慧眼独具。
想明白了,她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问:“我需要一个设计部的副经理,你有没有兴趣?”
原以为,温嘉廷这样的书生会说需要想想之类的话,没料到他站了起来,答应得很快:“可以,不过我有要求。”
周月挑眉:“你说?”
“安排房子,我要把我妈妈接过去一块住。”
她笑,原来是个孝子,但这个人能提这样物质的要求她觉得不容易,越发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业务和管理的双才,就点头,伸手出去:“成交。”
回酒店的时候,觉得快乐,伯乐相马,刘备顾庐,不禁就有了些沾沾自喜,原来坐在这个位子上,是这样的感觉。
61
再见到林亚男是在浦东机场,因为临时换了登机通道,就那样匆匆碰面,周月让秘书小吴拿了东西先走,而自己站定,看着她,穿了粉红色的羊绒七分袖,挽着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
林亚男也停了脚步,两人之间不过一米的距离,那男人识趣地走开:“囡囡,我在前面等你。”
周月说:“怎么那么巧?我听说你也在找下家的企业,要融资东山再起。”
林亚男点头:“卖家底是没办法,不表示我不想着有一天抢回来。”完了又特地深深地看她一眼,“我总不能什么都输在你的手里。”
“好啊,我等着。”周月说得轻松,赢的人总是一派云淡风轻,所以输的那个就只能直着腰板转身走开,连句告别也不留下。
周月明白自己也不算不得赢的那一个,她只是站在赢的那一方的阵前,做做样子,所以这一刻,看着她小鸟依人的离开,就希望如果自己往后退一步,也有个臂膀可以依靠。
从上海飞广西,南宁有个招商会;然后从南宁飞重庆,参加东亚及东南亚关于数控的研讨会;再从重庆飞杭州,和最终选定的那家企业签约;又从杭州到台州,副厂新厂区的建设审查会……一圈下来,足迹走遍长江以南的大好河山,该大饱眼福的,徜徉于山水秀奇人情变换之中,偏偏疲惫不堪,只想回到小小的蜗居,爬上床,盖上被子,枕着心爱的男人,死死睡去。
她只能每夜很晚的时候和田园通电话,想着从前只当个业务经理的时候多么空闲地趴在QQ上面,每天改一个签名,偶尔和下属们、朋友们聊天扯淡,那样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田园的声音在夜半听来也是温和的,从来没有被吵醒或者困顿的感觉,她于是不止一次地问:“你还没睡吗?”
他就回答:“没有,还有点事情呢。你呢?”
周月总是这个时候捧着电话靠在窗前,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致,来往的车辆在夜色里只能辨认出头灯,而她住的高,喧嚣的声音被双层中空玻璃阻隔,一点点入不了耳朵,只有他的温和语气传来,令她由衷地笑:“我这不是在和你打电话吗?傻小子,早点睡觉啊,你当你铁人啊?”
田园也笑,那样轻轻的笑声通过电波传过来,让人能想象到他此时眉眼弯弯的模样,他说:“好像你比我还要铁人,我再累,也是在家里。”
是的,他在家,是等待的那一个,她在外面,是奔波的那一个,世俗的男女标准在他们身上有些颠倒,可是,谁在乎呢?
相爱就好。
相爱是足够的好,见不到面总是不好,周月的电话粥煲得炉火清纯,汇报工作,汇报思想,汇报相思——田园是认真聆听的那一个,安静地,听她胡扯:说招商会上的那个美国黑人,当自己资本主义出来厉害啊挑三拣四的居然骂脏话!再厉害也是个有色人种;说新招来的温嘉廷是个确实的人才,在研讨会上给公司狠赚了面子,下回介绍你们认识云云;说浙南的商人不是盖的,早上来开一辆卡宴,下午就换了Q7,晚上又成了路虎;说西湖真漂亮,我想和你一起在杨公堤上走走路,就我俩,或者租两个自行车,他们这里有不要钱的自行车出租,我都骑过了,感觉像当年在读书;说开会的时候大肚子的当地领导说话的时候好想你啊,还是我的老公最帅……
田园每每都听痴了去,幻象能将她永远拥在怀里,于是人生圆满。他的周月,依旧是小性子的大boss,有boss的气场,也有女人的风雅,爱极。
可是他有心事,他的心事不想说给她听,他想自己一个人解决。
周月知道田园出了事情依旧是在浦东机场,她兴奋地准备回家,听广播里的女音说因为天气原因班机可能要延迟,有点懊恼地拿出手机看时间,正好有电话进来,是黄文齐打来的。他们很少联系,这电话存着本来都有点多余,看见是他打来的,周月有点发懵,莫非是派请柬要办喜酒?!接起来,好心情的:“喂!”
那头是明显滞缓和压低的声音:“周月啊,你在哪里?!”
“上海,怎么啦?你和爱华要办喜酒啦?”
“我和你说个事儿,你要有个思想准备。”他说,“我前阵子被调到经侦这块儿来了,今天刚好有个案子,是你家属的事儿。”
“我家属?”她越发晕,“我什么家属啊?你说什么呢?”又好像突然醒悟过来,猛地站起来,对着电话喊出来:“你是说——田园?!他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只是立案调查,不过定性很不好,经济诈骗。所以我说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如果能凑钱先凑着点儿,经济类的案子只要钱到位多半没大事,具体的我一时半会儿电话里说不清,我就给你透个数字,大概700来万吧。对了,你帮着找找你家属,我们找不到他,不说清楚事儿对他顶没好处,周月,能帮忙的时候我会帮忙的,可是,我看,情况很不利。”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挂了电话,总之,一团乱麻,700万不是小数目,枉费她也算小富婆着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不知道前因后果内心越发混乱,手自动地给田园拨电话,怎么拨都不通——机械的女生: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或因故停机,请稍后再拨……
周月心里慌,辨不清方向,找不到头绪,翩翩飞机还不知疲倦的晚点,她拉住地勤问:“到底什么时候能登机?”
对方好脾气地回答:“真的很对不起,这位小姐,现在我们还没有接到通知,请您再耐心等待一下吧。”
她忽然就来了脾气,吼起来:“你们这什么破机场啊!!!每次飞机都要晚点!!我的时间不值钱还是怎么的?!!!没本事让飞机开干嘛要成立航空公司啊?!!”她是无理取闹,自己也知道的,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哗啦啦地不自觉的淌下来,周围好几个乘客都站起来看着她,想必全都怀着奇怪的揣测。
秘书小吴正好买了东西回来,见到她这样子吓一跳,声音发急:“周总,您怎么啦?!”
周月又坐下去,右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左手捂着嘴巴,止住哽咽,回答她:“没事,没事。”
航空公司的地勤掏出餐巾纸递给她,依旧是好脾气:“小姐,你不要太心急,我们的飞机会尽早把您安全送到目的地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月拿纸在脸上胡乱擦几下,心里想,狗 屁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的是狗 屁啊!!田园到底在哪里?!
62
周月找不到田园,心里又急又气,可是终归她已经不是没主意的小丫头了,电话实在打不通,就坐在位子上闭着眼睛沉思,首要的,是想700万的问题——如果他真的经济上出了问题,那么她必须要帮他,要救他,700万,她得先考虑这条退路。
周月盘算自己有100来万的存款,是这么多年辛苦攒下来的,常常忙得不知所措,终于不是毫无所得;有一套房子,她可以搬回去和父母住,眼下的房地产行情不算最好,但也不差,大约也可以卖100多万;股市里很多年前有些小投资,加上汽车大约可以有50万——这样统统加起来,也不过300万的模样,距离700万,差距实在太大。父母亲是不可能能拿出什么来的,她刚刚加盟海华,当初在合同里给过一部分股票,她却不能动这一块,这是一种形式,一旦动了,将来做人做事都难。一文钱都能逼死英雄好汉,何况400万?周月捏着眉心,不是没人可以央告,但她开不了口。
周月是开不了口求人帮忙,但不表示人家不会开口想帮她。电话再想起,是周爱华,急切的,问:“周月姐,你放心好了,不要紧的,我已经关照我们家大齐了,他会帮忙的。另外,我想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急,特别是别为钱担心……”
周月没等她说完,就抢了话:“谢谢你,我会想办法。”
周爱华闷了一下:“你别误会,不是我二哥,而且,这时候,就算是我二哥,只要能帮着你,你也不用这样推辞的。”
其实是她二哥,正坐在她家的沙发上,比划着手势。黄文齐打电话通知周月之后就告诉了亲爱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彼时正在找二哥讨结婚礼物,当下就把这事情咋呼出来了,周立中皱了眉头,叫妹妹打电话给周月,可是电话一直忙音,好不容易才进去。他是知道的,周月不可能有那么多钱,也能想象到田园必然是遭人坑了,首要还是经济,于是就让妹妹打着旗号去主动要求资助。
周爱华挂了电话,瞟了二哥一眼:“你真要帮着出钱吗?”
“你有意见?”他白自己的妹妹一眼。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你实在太亏了,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说完哈哈哈冷笑三声。
周立中点点桌面上的杂志:“维拉王的当季礼服,你不想要了?”
她当然想要,欢快的点头,说:“你出吧出吧,我的情圣哥哥!!”
周立中怎么会是情圣呢?他多么希望周月不要嫁给那个臭小子,投向自己的怀抱,哪怕用抢的骗的,哪怕是被世人唾弃不齿,哪怕谁见了都说他挖墙脚,他也无所谓。可是人家姑娘不爱你不稀罕你不待见你,能怎么样?他想,主要还是怕她伤心,他一个大老爷们,总比女人承受力强点。
后来他坐在汽车里抽了根烟,给出版社打电话,笑嘻嘻的:“我存你那儿那稿费是不是也该给兑现兑现了?我这出门碰着熟人都说我不仗义,出个书罗里啰嗦一本接一本想必是为了赚钱,天可怜见啊,我连一个钢镚儿都没见着过。存这么久,是不是也得给个利息啥的?”
联系他的编辑呆了半晌,回味过来:“怎么寻思起要这点钱啦?成啊,你啥时候要,我就让财务给你开支票过去。”
周立中确实没拿过这部书的稿酬,已经是个很高的数字了,一来他并不大在乎这块儿,二来他想等书结了把整笔钱一次性捐出去,给他曾经去过的南疆一个小镇上的完小,盖个图书馆置办个助学金啥的——那儿的孩子着实可怜,各色的人种都有,许多人家一年的收入折成人民币只有几百块,依旧维持着以物易物的生活,他去的时候,下大雪,大眼睛长睫毛的小子们赤着个脚,看得他心疼。不过现在暂时就办不成这好事儿了,他毕竟是个俗人,在生人和熟人之间选择熟人,在旁人和爱人之间选择爱人。
周立中又给黄文齐打电话,说:“妹夫啊,趁着还是单身汉,咱去乐呵乐呵吧。”
黄文齐说好,问他地址,是一家休闲会所的会客区,周立中提议桑拿,黄文齐假装害羞:“人家不习惯和男人一起洗澡的啦。”
“来吧,我帮我妹妹检验一下,你是不是能够顶得住美色的诱惑,等会儿咱找俩新的按摩师,手艺好,脸蛋也漂亮,身材个个一流——”周立中装猥琐,一脸豪放,“保证你乐不思蜀啊!”
他的妹夫求了饶:“成了,二舅子,我没那福分,你独个儿享受吧。”
周立中哈哈大笑,这家会所提供最正宗的芬兰浴,先是热蒸,出来还有一个师父给你用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