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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了佟氏之外,有三人已经听懂了。佟氏说完这些,就命了身后跟着的婢女送上了食盒,里头准备了些糕点,分了下去。
正是分着时,佟氏又很是友好的挽过了胡雅,说是有几句贴己话要和她叨叨,临行之前,却刻意给沈查子递了个脸色。
见了两人相携而去,沈查子的眼里闪过了阵翳色,而周嬅也是怨毒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先前她还怀着孩子时,从来不见来走动的佟氏也来了几趟,记得最近的那一次,佟氏还特地提醒了她要多吃些炖补品。这会儿就是一脸清冷的神情,和胡雅亲热了起来。
沈查子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收起了琴,周嬅却走进了他身旁,随手拨弄着那把琴,嘴里柔声说道:“嬅儿对先生的琴艺甚是倾慕,可能私下请教。”
一旁的孩童得了糕点,都争闹着,沈查子轻轻挑开了她的手,见她脸上浮起的红晕,“那周小姨娘可是要跟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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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领着胡雅,又遣退了近身的婢女,走出了学堂,却没有回各自的院落,而是走在了宾院和杂院外头的一条僻静小路上。
白日里,两间院子里都是空这着,里头的下人都是忙碌去了。
佟氏撑了把油纸伞,也不计较绣鞋沾了泥泞,时不时地指着墙头的春杏和早桃,似只是赏景。
“小夫人在沈府也是住了一载了,可是都还习惯,”佟氏很是亲切地问着,胡雅身上飘了些雨,浑身都有些湿腻,本想早些回去,但见了佟氏无端上门,想来也是有话要说,只得陪在了身侧。
“多些三夫人挂念,都还习惯,”佟氏不亏是大家出声,并没有和陈刘氏那般大着嗓门,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和以前的胡雅老妈很是相似,只可惜,胡雅并没有感到多少亲近。
对了突然上门的亲昵,胡雅很是不习惯,再加上身上黏黏着,更觉不自在。
“我今个儿是来求小夫人替我做主的,”佟氏选了个屋檐,靠了下来,看着位置正是宾院的一处僻静角落,里头的黄杏开得正好。
“这话可是怎么说的,”胡雅忙推脱了起来,听说佟氏的娘家,新近又出了几名官员,佟父又正是当年,哪能有了事儿求她这么一名寄人篱下,瞧人颜色的孤女。
墙那头又传来了阵流水般的琴音,似绵绵春愁,剪不断理还乱。
“三夫人就莫要说些玩笑话了,”胡雅见她手肘处已经湿了一块,露出了藕似的腕儿,嘴里就寻了个借口:“三夫人还是早些回去吧,雨水阴冷,你身子又不好,”
佟氏摆了摆衣裳,那身榴裳透了水,贴着肉色,“沾衣不湿杏花雨。三爷又出门去了,独留了我一人在院里,两名幼女又是有各自的奶娘带着,我这做娘的,倒还真是清闲。”
那阵应景的琴音飘飘忽忽,很是缠绵,不过一会儿却是停了。雨又打了些,胡雅想着避雨,就拖着佟氏快走了几步。
发现佟氏的手里一片湿冷,眼里带了些怔愣,咬着唇看着被雨水打湿了的墙。
“看来此处是沈先生的住处,”胡雅留神着语气,想着佟氏也是爱乐之人,琴音听了一半,就断了,怕是有些不悦。
“是么,”佟氏突是来了气,丢开了那把油纸伞。竹架子沾了水,伞面上时一对游湖男女,被污雨一溅,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都怨我,”佟氏复又笑了起来,“连把伞也打不好,惹了小夫人一身糟,还请到我院里换身衣裳。”
☆、佟 氏
佟氏似是早就预备好了般,两人才是入门,暖茶和换洗的衣物都已经由婢女准备妥当了。
简单的梳洗之后,见了屋里都是女眷,胡雅松着个发,走出来之时,佟氏已经等在了外间。
沈三爷的莽撞样,胡雅是见过的,但佟氏的屋中没带半点武夫汉子的味道。一把焦糖色弦琴,挂在了墙上。几幅山水题诗画,银霜色的几重帘帏,流苏挂面,将里外间隔了开来。
胡雅换衣处只摆了狭长的四面床,周边也没个架子梁子,一床丝绸褥,再就是酸枣木制的梳妆台,并无半点沈三爷的东西。
佟氏的湿发也解了开,少了刻板的贵妇鬓发,佟氏看着也和蔼了些。她此时正喝着碗暖身汤,见胡雅出来了,又忙是让婢女们送上了一碗相同的甜汤。
“小夫人还是头一次到我院里吧,以后可是该多走动走动,”佟氏笑着,她洗净了妆,又少了平日的素淡装扮,却生出了股别样的感觉。
胡雅在心底寻味着,如此的感觉,她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何时见过。
佟氏的眼细看之下,微微上扬,很是蛊人,见胡雅看着她发呆,先是抿嘴笑着,又是叹了口气。
她的叹息声,悠悠长长,甚是哀怨,惹得胡雅这般的女人都是跟着心间一颤,这个并不在外院走动的佟氏并不简单。
胡雅回了回神,尴尬地赔了个笑,端起那个白玉碗,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再看对头,佟氏樱口红殷殷,竟比甜汤里的枣子还要诱人几分,古人说,秀色可餐,当真是诚不欺我。
又是一声叹息,美人无需捧心口,就让人疼到了心尖上了,胡雅再是假装就不成样了,她只得问道:“三夫人为何叹气,我看三院是全沈府最诚心的地方,既无纷争,你们夫妻也是和乐,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妹妹,”佟氏那双柳叶俏眉挨在了一起,人也是临着胡雅近坐了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院子就和我这人一般都是看了外表,至于内里,也就是自个儿才清楚的。”
她那双手覆在了胡雅手上,又是吁了一句,此时佟氏又成了个弱质佳人,“你也是看到了,”佟氏指了指里头那张四面床上的褥子,“三爷已经是许久不进我这屋子了。”
沈二爷和沈四爷在外花天酒地,是全府上下都知的事,至于沈三爷。
胡雅就算见得不多,但沈三爷的为人还是听说了的。沈老说过三爷是府里最老实的,就算多给了他一锭银子,也会立刻缴了上去。
沈四爷也曾说过,当真是将一个黄花大闺女剥得赤赤条条的搁他膝上,沈三爷也能目不斜视,大气不喘一口。
至于沈二爷形容自个儿的弟弟时,只用了一个字,那就是“傻”,天下哪有男人见钱不眼开,见美色不心动,那不是傻子那是什么。
他人夫妻的事,胡雅原本是不该说的,眼前的佟氏看着很是可怜,才让她也生了些恻隐之心。
“三爷的品行从来就是好的,我也是瞧中了这一点,才嫁入沈府,但这些年来,我因为身子弱,一直未能产下继承三爷家业的男丁,和他就有些生疏了,”佟氏红起了眼来,低声抽搐着,那原本就没有什么份量的削肩看着就要颤没了。
“三夫人,”胡雅见不得女人哭,但包括张妈在内的一众女人动不动就落起了泪珠子,她也是勉强安慰着:“你可别听了二夫人她们的风言风语,我听说三爷出门连酒水都沾得极少。”
沈氏听罢,依旧抹着泪,心想这小夫人还真是了的,竟猜出了那些风言风语是二夫人说的,也是,沈府的那么些人中,也就是那恬噪的婆娘会寻事端。
可惜,终究还是个孩童,佟氏见胡雅很是无措,安慰声也是有些乱了套。她有知道什么,沈府家大业大,四兄弟出门饮宴,稍有不慎,也是麻烦,所以沈老爷才会叮嘱了三爷不能沾了酒水,要时刻清醒着。
“我先前也以为是胡话,但这阵子,三爷出门更频繁了些,大哥也没有差使他出门,多则两三日,少则半日一日的,不带小厮出门,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旁边的婢女见佟氏哭得真切,送来了个热水盆子,将手巾绞干了递了上来。
沈老爷这些日也停歇了下来,大多数是停在了书房里(www。87book。com)整 理账簿,其他人也是各自清闲去了,照理说,沈三爷确实不该再忙碌了。
佟氏抹净了脸,一张脸又水灵了回来,长吁短叹却停不下了。
“三夫人,那您看,”胡雅也不知怎么得就中了“美人计”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我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你也知道二夫人又是个大嗓门,如果中间有了什么误会,胡乱捅了出去,怕伤了我和三爷的夫妻情谊,还是改日见了些端倪,再请小夫人帮忙,”佟氏见胡雅着了套儿,想着二夫人和周嬅对这名新来小夫人的评价,是个单纯的热心肠的人。
这类人,最该合用了。佟氏挽过了飘到了衣襟前的发,别到了身后去,白生生的脖上,烙着星星点点的红。
“这。。。”事情是不是该和沈老爷或是张妈说说,万一胡乱行事,怕也不好。
“小夫人,这是我们姐妹两的私底事,你可千万别说了出去,”那双比菱角还白细的手儿又摸了过来,眼里更是说不出的惆怅,胡雅也不忍心拒绝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送走了胡雅后,外头的那场雨也是停了,佟氏却命了婢女取出了一套外出的行头,正要出门,听得门外传来了通报,说是沈二爷来了。
佟氏轻哼了一声,骂道:“他又来做什么,就说我今个受了雨,不见客,只生生往他人家里跑,也不管管自家院里的贱蹄子。”话语里头透着股嫌恶味道,分外明显。
胡雅往回走时,又经过了宾院,只见先前含苞待放的几枝杏经了雨,滴着水,很是娇艳。
☆、蓝颜惆怅
沈三爷的事最后胡雅还是没和张妈和沈老爷提起,打心底里,胡雅还是很替佟氏不值得。
如此的一名可人儿,配了沈三爷那样生了个猪猡脸的男人,还要分房而睡。
要是换成是她,胡雅脑中先是出现了沈老爷的身影,很快就晃荡着头把那影子晃没了,再是沈查子。。。她连忙喝了口水,冲淡了些,最后沈四爷的身影和那夜面具人的身影叠在了一起。
她执着杯,里头的茶叶圆圆地转了起来,化作了那一夜的那两具分明是陌生,却又是亲密的身子。他的肩膀很宽阔,跳舞时,无论是快慢,都随着自个儿,那时胡雅只有一个念头,她若是一叶飘荡过无数光阴的孤舟,那他就是容纳自己的那片空港。
“小夫人,”张妈见她端着一杯凉茶,将杯子泼了出去,“刚还淋了雨,你怎么又喝起了冷茶。”那几片茶叶子飞了出去,混入了花坛的黑土里。
胡雅鼻尖有些发痒,连打了两个喷嚏,是有人想她了,抑或是她想别人了。
“老爷先前带了话来,说您回来里的话,就到东厢房走一趟,说是有些话要吩咐您。”张妈见她披着发,此时又光着脚,一副野丫头的模样,忙是取出了件新裁的春裳,给她装扮妥当了。
“张妈,您真像我娘亲,”胡雅躲避着她的手,好不容易才让张妈梳出了个分肖髻,“也不知老爷又要问些什么,他总是和我。。。”,胡雅话还没说干净,那声“爹爹”还没出了嘴,张妈已经扣好了她的外衣襟子,数落道:“小夫人,老爷是您的夫婿,您说话可是要注意些。”
听了这声提醒,胡雅还想说几句俏皮话,见了张妈一脸的严色,才记了起来,她和沈少恬不同,她是沈老爷的小夫人。
见胡雅哑了声,张妈才满意地给她穿上了缎面鞋,上头绣了对黄鹂鸟,很是精神。胡雅却没焉了神,她不该再胡乱想了,中元节的龙凤灯依旧高悬,而她又何曾不是如此,悬而未决。
沈老爷每隔一阵子,都会问上胡雅些家事、读书事,很像是她的老爸,叶赫。胡耀。但他终究不是她的生父,他们俩骨子里流得是不一样的血。
去东厢房的那一路,胡雅走得不再轻松,那些新进院的春樱已经入了土,泛起了绿色,看着适应很是良好。
沈老爷坐在了书房里,手侧对着好些账本籍子,开了春,各处的事情布置妥当后,他也是可以松口气了。
最初见到沈老爷时,他还是个甚是威严的中年汉子,面色沧桑却带了不少红润,才是一年时间,他发间已经多了华发,额头的沟壑又深了些。
胡雅进门时,也是守着规矩,见沈老爷没问话,她就低着头,坐在一旁,桌案上摆了盆芍药,吐出嫩蕊,粉扑扑的。
“改明儿,叫张妈给你换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