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笑了起来,直到眼底笑出了泪,屋子里的灯也熄了。
整个山坡上空洞漆黑;月如蒙面纱,风声微如夜叹息,只可惜无丝乐做伴,只得形单影相随。
她脱去了草鞋,选了块干净柔软的地,脚踩在草上,沙沙的痒。跳芭蕾的那会儿,舞蹈老师曾说过,光脚跳舞,很容易受伤,这会儿可没条件那么挑剔了。
脚背弓了起来,胡雅今晚需要疯狂一番。这里没有BAR,也没有动感的音乐,却有着无污染的轻风,墨瀚星空,纯净山月,“周嬅,”胡雅用了普通话说道:“只可惜,你看不到我这出‘蝶蜕。’”
一曲“蝶蜕,”让胡雅在大学毕业舞会上声名鹊起。“虎丫”没有她那般高挑的身材,但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的韧性和爆发力却出奇的好。
手做蝶翅,身作蝶茧,破蛹而飞只在了今朝一刻,月如银,美人气势如霓。“黄金比例”少年站在了祠堂口,看见了山坡上那一曲惊鸿舞。
虽是隔了如此远的距离,他的耳边似听到了女孩的轻唱,想起了今日席间的女童眼底的那丝镇定,“打虎村么,”他收回了眼,身旁,石虎像上的那顶喜冠上,穗子飘飘而动。
他手中一用力,穗被扯裂了下来,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红彤一片。
☆、离 乡
出村之前,由着女先生领头,一群大脚婆子给胡雅梳了个嫁娘头,用了个红头绳绑着。再请了只红色的大公鸡,祭拜之后,用金针刺破了鸡冠,点了滴鸡血在“虎丫”的额头,再让她手中捧了个装了松子、红枣、茶叶的食盒,绕着打虎村走了一圈。
说是这样,能带走了虎村新娘身上的晦气和戾气,胡雅照着礼走了一圈,乡民村邻围了一圈,孙屠子挤在了人群里,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连杀人时都不曾红过的眼,布满了血丝。
来时的四顶轿子,走得时候,还是四顶。打虎村并没有合用的轿子,村长张罗了大半日,才从空闲的农家借了辆牛车,旁不档风,上不遮雨,由着头长了秃斑的老马拉着,看着很是简陋。
胡雅并不不计较,封闭的轿车坐惯了,偶尔来趟敞篷车,感觉也是不坏的。周嬅却有些不喜了,山风大,乱了发不说,只怕脸皮子都要吹糙了,更何况前头的妩娘早就坐在了轿上,听说县太爷就要调任去了省城,她虽然是五姨太,但已经有了些官家姨太太的架势了。
“不就是个狐媚子么,”周嬅嘀咕了句,她娘亲说了,狐妩村的女人都是这副想道,光用双眼就能勾魂,走路时也没个正经样,腰和屁股真不知是怎么长的。
听了这话,胡雅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虎村的女先生是书香门第出身,仪态教导的也是中规中矩,看了妩娘的姿势,估计是青楼女子教导出来的。
“你们坐我的轿子吧,”牛车才刚套好,还没有前行,那名不知名的男童站在了车前,他是和妩娘是同个村的,先前的选妻中,他也被沈老爷先选中的,后来县太爷才选了妩娘。
他说话的时候,伸出了手,想扶两人下车,风吹过,他的睫轻若鸿,玉般剔透的脸上折出了光,呈了金色,看着好比观音像旁的金童般。
周嬅一时看得恍了神,有些慌乱地跳下了车来,对着这名同龄的孩童,甚是早熟的她已经懂得男女有别。
“谢谢,”胡雅却没有多大异样,借了他的手,很是轻盈地跳下了车来。两人的手心想触,觉得有些汗津津,见面握手再见吻别的礼仪,胡雅轻车熟路,浅浅的一握,只留下了些手温。
他嘴角漾起了笑,看着胡雅坐上了轿子,又掀开了帘子。
窝囊哥哥的惜别声和便宜侄子的哭闹声被她抛在了小轿的后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如同胡雅小时的练舞鞋,既然脏了,就该丢开。
小轿巍巍出了山,周嬅在轿外哭哭啼啼了起来,胡雅探出了头去,才发现出了妩娘以外,队伍里只有个粗使婆子,其余都是些大老爷们。
她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包桂花糖,递到了周嬅前头,这是临走时,女先生送给她路上解馋的,说是祠堂设宴后留下来的,这也是唯一一次,女先生额外给了她东西。
轿子被四名汉子抬着,胡雅的手从了轿窗伸了出来,金红色的糖散着股香气,周嬅看着从了上头看下来的那双眼。心里生了恨,刚想用手拍开。
她哭并不是因为离乡背井,也不是为了家里娘亲的嚎啕哭声,是为了如今改命叫做“沈胡雅”的“虎丫”坐在了轿上,而她的脚,被山石磕碰着,前面的山路七转八转,仿佛永远没了尽头。
爹爹昨夜叮嘱着自己,以后要看好“虎丫”的脸色,以她为主。听说沈老爷不是县太爷的师爷,而是省城的大户,“虎丫”从了他的姓,以后就是他的妾室了。
如果不是昨日她挡在了自己的眼前,那这刻。。。“只剩下我们了,”那包挂花糖落到了她的手上,“虎丫”的声音有些飘忽。
周嬅还哽在了鼻子里的泪,倒吸了回去,只剩下。。。她们了。昨日如果不是“虎丫”拦在了自己的身前,那她。
小轿子上的帘幔被风吹起了些褶子,“虎丫”的侧脸时见时隐。这张脸,周嬅又踩到了块尖石,脚底钻心的疼,掩不住她的心中的狂喜:“只是那样的一张脸,”她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细腻的触感,让她自己都舍不得撤开手。
“幸好,昨日她挡在了我的面前,只要有这张脸在,沈老爷么?”周嬅笑了起来,又偷偷地瞧了眼端坐在了牛车上的菩萨男童一眼。
轿子刚好行过了山腰,满山的桃色粉杏润泽娆丽,渐渐回了春色。
走了三个白日,四顶软轿进了县城。轿子分作了两路,县太爷扶正了官帽,给沈老爷行了个礼,就领着妩娘的那顶软轿,先回县衙张罗去了。
而沈老爷,也带着几人往了他在县城的别院行去。胡雅和周嬅都是头次进城,平日见惯了打虎村的纤陌小道,一来到市井密集的县城,都是有几分好奇。
沈老爷进了城后,嫌坐轿子走走停停,索性下了轿,走了起来。周嬅见了,连忙弃了身旁的轿子,跟在了沈老爷的身侧。
那名玉琢般的男童端坐在了牛车上,惹得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一阵叽喳,他只是眼底含笑,似见惯了别人眼底的惊艳。前头的轿子里头,
“虎丫”也看了过来,他摆正了姿态,正要迎面招呼,却见她的眼神落在了牛车后的屋落上。她的嘴轻轻念着,也不知说些什么。
黑白或是红白建筑,飞檐高角,矮墩栋梁,看着是仿唐的建筑,屋落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胡雅的眼珠又溜个溜,落在了一众路人的衣饰上。和打虎村的简陋衣物不同,县城了的民众穿得都是些领大袖宽的袍子,最惹人注目的就是腰间的佩带,花鸟虫草的浮饰,看着很是精美,路上的男女同行并无忌讳,民风甚是开放。
“你在看些什么?”牛车赶到了轿子旁,男童好奇地问道。
“你。。。,”胡雅看着旁边的男童。
“沈查子,”名字是沈老爷取得,由他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如同唱曲般。
“查查!”胡雅如同学语般,吐出了两个字。
“是沈查子,”他耐心甚好,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男童。
“查。。。查,好。。。念。。。些,”胡雅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如牙牙学语的孩童般,刚学法语的那阵子,卷舌音就曾让她产生过这个想法。
车子停在了前头,周嬅的欢呼声传了过来,胡雅这才收回了东张西望的眼,看到了前头,看到了间大宅子,一眼看过去,竟是看不到围墙的尽头,朱色的大门,不染一丝灰尘。
胡雅似乎一不小心嫁入了豪门。
☆、乔 婶
“中大夫,是什么官?”周嬅此时站在了胡雅的房中,很是吃惊的看着四周一片桃红。几人落脚的县,名为清水县,地处在了迢水江畔,是离国的鱼米之地。
“是。。。个。。。大。。。官,”胡雅心中有些不确定,她大学那会儿只选修了门中国古代史,但也听过“刑不上大夫”的说法。
“只可惜已经告老还乡了,”周嬅还当自己在了打虎村,一屁股坐在了胡雅的床榻上,沈老爷看着也还不老。四方方的国字脸,浓眉高鼻,和村外来的大夫一点都不同,虽说年岁比爹爹大,样子倒不显老,为什么就放着大官不做了,想来当官是很难的。
身子下柔软的绸缎褥套让她反应了过来,周嬅连忙站了起来,听说大户人家的下人要守规矩,万一“虎丫”也较真了起来,自己可是要吃苦头了。
周嬅等了许久还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虎丫在了房中走动着,除了床头没有摆满各种造型的KITTY,这间屋子几乎是要和自己在美国的房间差不多了。
“小夫人,”门外传来了婢女的声音,她们手里捧来了换洗的衣服。
“好精致的衣裳,”周嬅叹着,刚想摸摸,带头的老奴就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小夫人该好好教导下人,以免进了省城,被几位夫人笑话。”老奴扳着个脸,很是挑剔地看着胡雅。
先前老爷将人领了进来的时候,还真是让守在宅里的几名老奴有些吃惊。
据说清水城是老爷的祖籍所在地,也是沈家祖母的母族所在,老爷官拜中大夫,专司离朝皇帝的衣食住行,几十年来,在了国中享有盛誉。要不是主母产子,血崩离了世,老爷伤心之下,辞官离京,幼子无人看守也不会再要讨个新主妇。
老奴想起了先前的主母,端的是贤良淑德,举止端庄,哪像眼前的女子。。。女童,简直是个山里逃出来的野猴子。
此时野猴子却看了过来,盯着周嬅脸上的五指红印:“你。。。,好快的手。”
连说话的语气都这般生疏,老奴心底叹道,也怪老爷迷信,听了江湖道士说的,少爷和他都是虎命,一般的女子是降不住如此的硬命的,才去了什么打虎村,讨了这么个小妈过来。
“小夫人。。。你,”老奴还想数落。
“我说你;好快的手,你可是听不清楚,”胡雅的语气虽冲却不急,缓缓道出,似是咬牙切齿。
“衣服,你收下,”胡雅只是用了眼角瞄了瞄那些做工精细的衣物,“老爷呢?”
老奴顺口应道:“带着府中的‘娈侍’出去了,”说罢,她才感觉到胡雅问得很是顺口,自己答得也很利落,听着“小夫人”的语气,竟又几分主母问话的阵势。
“娈侍?”胡雅回味了下,周嬅抢着说道:“是沈查子。”老奴作势又要打,想起了那句“好快的手,”心虚了几分,只能是瞪视着不动礼的周嬅。
临出门时,老奴说了句,“小夫人,你不要怪老奴多嘴,奴才夺了主子的势,是不吉利的,”她别有心思地看了眼周嬅,带上了门。
周嬅也是认准了胡雅的脾气,见没了外人又没了忌惮,这时离晚饭的时辰还有些早,她摸着胡雅的那床软被,没过多久竟是睡了过去。
胡雅想了片刻,就溜出了门去,此处是沈老爷子没当官前的住的老宅子,沈府搬到了省城后,这边算是荒弃了。
前些年翻新了下,看着才多了几分体面。这些消息,是周嬅打听来的,她还得意了好阵子,经胡雅的眼看,却觉得听到的都是些废话。
先前的那名老奴很是跋扈,从了她的腔调来看,沈老爷是个持家有道的主,又有些积威。胡雅想着走进了院落。
她的小院处得偏僻,但里头的花草树木修剪得却很是精致。一条笔直的回廊通到了外头,她过了回廊,就进了大院,再走了几圈,就将沈家的这处老宅的位置摸了个大概。
院子里头足足有十几处小院,四家大院,一处主厅,既然是祖宅,看来沈府除了沈老爷外,是还其他兄弟的。人在他人屋檐下,听些无用的,还不如知道沈府有哪些说得上话的人,更稳妥些。
以叶赫那个大家族来说,做主的是身体硬朗的老祖宗,而在了胡雅那个小家里,做主的则是她的母亲。先前说话的老奴满嘴的刁难,却还是善意的警告了自己,看来还是个能问话的主。
门厅处站着几个仆从,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岁,胡雅刚问了几句,却得了和周嬅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