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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穿了好看的衣服去火车站接卓卓。远远的就看见他了,两个人,便在人来人往的拥挤里跨越千年般淡淡的微笑着。
在过马路的时候,卓卓突然将微微拉至身后,随后一辆汽车便擦身而过。那一刻,两个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靠近。
卓卓说:“老婆大人什么时候回家?”
话音刚落,微微就哭了。那年,他们曾一起看这本书,也一起念着这句话。
其实卓卓一直在等她,他一直对自己说只要还没结婚,就还有机会改变一切。真的被他等到了。
但是,这过去的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别人的……
第十九节:小岛的离开
早上七点的时候,我醒来。我知道微微也已经醒来,但我们背对着背,身体依靠却永远看不到对方。然后我们起床,在街口沙县小吃里吃了蒸饺,辣椒很辣,我和微微吐着舌头吃完两笼,彼此除了问一些“要不要辣椒”或者“你吃吧”之类的话再无别的言语。
后来微微送我去地铁。我离开,没有回头,但我知道她一直再看着我,就像我知道,我已经原谅了她。
我想我昨晚确实是睡得太安稳,安稳的有人打电话来我都不知道。
电话是西伯利亚的周默打来的。给周默回过去的时候半天没有人接。我想或许周默那小子跟他小媳妇哪里潇洒去了。我想着他要有事反正还会打过来的。
然后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翻找手机里的日历,昨天,我亲爱的周默的生日,我居然忘了。
到达上班地方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张周南的车停在那里。我想他终于回来了。
我走过去,发现他在收拾东西。看见我进来,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我看着他忙来忙去,说:“需要我什么帮忙吗?”
张周南想说什么来着,可是他还来不及继续说,就住了口。我眼看着他张着嘴了,可又突兀的闭上了。
是黑社会老大来了。
张周南没再理我,也没让我倒茶,直接就领着老大进了办公室。我看着两个人的表情都有点严肃。
我从没见张周南这样严肃过。我预感着可能出了什么事,于是我有了些不安。
两人在办公室待了几分钟就都出去了,临走时张周南叮嘱我说如果有谁来找我一律说我出差了。
我听着有些云里雾里。而到下午的时候果然有人来了。
来的是两个法院里的人。说是来调查一起经济纠纷。我看着被告人上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我就说我不知道,这里没这个人。然后法院就问认不认识一个叫卢为的人。我心里“咯噔”一跳,但还是说我不知道,还不忘补充道: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挺多但都不知道姓名。
法院又问了几个问题,我都说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我的心我的表情都表示着我不知道,没有半点虚假的痕迹。法院见问不出什么,也就走了。
法院走后我就感觉我特心虚,然后想着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心什么虚。
只能说我就是一良民。
我还打了个电话给张周南,张周南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
然后那个下午,就开始下起了一场气势磅礴的雨,突如其来,豆大的雨点直直的砸落地面。我站在窗口,看着外面被这雨杀得措手不及的行人,想着如果这雨不停不该怎么回去。
我是等到雨停了才回去的,我望着湿漉漉的地面以及依然滴答着雨水的楼檐,闻着若有若无的泥土的气息。我慢悠悠的坐地铁,甚至还在地铁里买了小岛爱吃的抹茶蛋糕,可是回到家的时候,小岛已经不在了。
我想着她去哪了,或许是出去买东西了,或许是出去见朋友了。给她打电话,却始终是关机。我去看冰箱上的便写纸。我们总是这样给彼此留言,可是这次,我看到的,只是小岛留下的一封信。
小岛说——
七七:
我走了。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只是想着,如果你在,我还舍不舍得离开。
我一直以为,会是你先离开,没想到这一次是我先走。
我们说好了,我们,一起,不离,不弃。
可是七七,我背弃了我们的约定。对不起。
七七,我们认识,已经十年了,十年,多么遥远的一个历史,可是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来了。我一直想,如果这十年,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该如何过活?
我多么想,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也就一辈子。可是,事到如今,我无能为力。
我再无力承受,只好远远离开,丢下你一个人。
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无能为力。
我的七七,如果有可能,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相遇,我们紧紧的牵着手,再也不分开,好吗?
七七,我们不离,不弃,好吗?
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吗?
小岛。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一滴一滴掉下来,打湿了小岛给我留下的最后的话。
我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的小岛走了,我的小岛,离开我了。
十三岁初次见面,我喜欢上了这个清瘦而沉默的女孩,我想保护她,我想接近她,我想对她好。
那年夏天电影散场,我们遇到坏人,拉着手,一起反抗,不离不弃,最后拉钩上吊许下誓言,一百年,不许变。
高中志愿,我追随着小岛填报,然后继续亲密无间,我那时说,小岛,这辈子,我就赖着你了。小岛不说话,却笑得欢。
后来遇到蓝河,我说我要去恋爱了,小岛只说你高兴就好。我怕她落单就常拉着她,可到底还是冷落了她,可是小岛,从不说什么!
与蓝河分手,我难过,小岛不离不弃陪伴着我,安慰着我,保护着我,她说七七,你的小岛,一直在。
上了大学,小岛去了上海,我们分开,可是抵不住她对我的关怀。我有什么事,总是习惯性的向她倾述,却从不关心她过得怎样。
遇到严家明,我说我要结婚。我看着小岛这么多年始终孤身一人,让她也赶紧找一个,说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小岛看着我,明白这一天总会到来,所以接受了那个像江素生的男人,让自己暂且有了一丝温暖。
被严家明甩了我像只乌龟躲起来,小岛把我带回家,用她最大的努力缓解我的哀伤。她说,我希望你不要再爱上任何人!
……
小岛对我,包容着,疼爱着,毫无所求。我不过年少轻狂对她胡闹的好,她却铭记在心以全部偿还。她安静、理智近乎冷漠,那些心底的阴霾,从来不说。她不快乐,却因为我的一句话愿意与我长命百岁,而到最后她再也无力承受,远远离开,却依然对我说抱歉。我愧疚,我自责,我的眼泪,绝了堤。
我感觉我像是置身在一个空荡的黑暗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中央,感受着时光飞逝,感受着物是人非。
于是我在那个小岛离开的夜晚,握着那薄薄的纸,看着字里行间,想着那些过往,想着现在的沧海桑田,一次次的泪流满面。
小岛离开后,我有了一段时间的低迷。每天回家后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蹲在阳台看水缸里快乐游动的两条鱼。我对着鱼说:我很想念你。
我很想念你。
房间里的那些摆设,我依然原样放着。柜子里小岛的衣物,也依然晾挂着。我想着有一天,我的小岛说不定就回来了。当我推开门,就能闻到那熟悉的饭菜香,然后迎上的,是小岛那让我安心的笑容。睡觉的时候,我也依然留着左边的位子,我侧着身,面对着左边。我想着小岛与我面对面,微笑,互相说“晚安”,互相说“早安”……
可是我的小岛,再也没回来!
她的号码,每次拨打,也只是被机械的告知“关机”。然后一条一条发短信,问她安好,告知想念。我想着也许我的小岛哪天开了机,第一时间就能看见。直到有一天,再次抱着丝毫的希望拨打,却得到的是更为冷漠的消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那一刻,彻底绝望。
我想我的小岛是真的离开了我,我想着她的离开或许也是种对她最好的方式。至少在一个新的环境,她可以忘记过去的那些不堪,让一切重新开始。我的小岛,那么的累,也该,给自己解脱。只是,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上班的时候,我用碳素笔在白纸上一遍遍的写着“你好吗”。
你还好吗?
那时候,在蓝河离开后,我就这样在纸上一遍遍的写着这三个字。
我想着我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我一直等待着的会在将来某一天与我相遇并惺惺相惜的那个男人。在我们没有彼此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只能在时间与空间的隔阂里传递着我的慰问,然后等待将来的某时某刻,伟大的相逢。我固执的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上这个男人。哪怕,并不是我的蓝河!
而现在,我想念我的小岛,想得那样心疼。
第二十节:唐月的不期而至
我开始想念一个人,一个我丢失了的女子。
说,如果想念一个人至甚,潜移默化中,会成了那个人。所以我想,现在成日裸露皮肤在各种光线下的我,是不是就是在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沉静而漠然。
初次见面,她穿着长长的碎花裙子,梳着整整齐齐的长辫子。到了冬天,她的嘴唇常常干裂,有时有撕开后的血痂。或许因为干裂,她有这舔嘴唇的习惯。她的面容清秀而沉静,我能清晰的记起她的那双眼,很浅的眼睑,很深的眼眶,仿佛积蓄了一潭寒水,却也能在欢笑时波光流转。可是她后来很少笑,真的很少。
她是小岛,我想着跨越整个中国去寻找的小岛。
我不知道我的小岛去了哪里,我只是看到那句念烂了的台词觉得哀伤。那句台词是:直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我知道我错落了小岛很多年,我想寻到她,然后重新开始,然后牵着手再不分离!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小岛到底去了哪里。
小岛离开后的几天,张周南也来了个彻底失踪。偶尔有事打电话也一直是关机,然后我就逼迫着自己当机立断做着某些不影响大局的决策。我勉为其难的应付着前来的人,而那些人总是对着我的身份无限好奇,这让我有点不耐烦,可到底不敢得罪,于是只好敷衍着,力不从心。
唐月来找我,严重超乎了我的意料。我像往常一样买了晚饭回家,然后便看到了在楼下等待的唐月。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怎么会在这”。
唐月看到我,快步走了过来,我依然有点反应不过来,只好将我脑海里的疑惑直接的表达出来。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月笑了笑,说:“我是等你的。”
我应了一声,带着她上楼。上楼的时候我想着她可能还没吃饭于是问了一下。她摇摇头说还没有,我就把我买的拌面给了她,她却执意一分为二。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吃着一份面,可是我吃的却那么寡然无味。
唐月搅拌着面条,说:“想不到有这么一天,我会和你坐下来同吃一碗面。”
我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从来是无奇不有的。更何况,这也没什么。”我让我自己洒脱,语气淡然而轻松。
唐月埋头吃了两口面,放下筷子,眼神里便有了伤感。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很显然她有着满腹的话要对我说,不然她也不至于会来找我,而且我想,她是为着蓝河而来。
我想起那个时候,她也是找了我,苦苦哀求,梨花带雨。那时候,看着这个削尖下巴面容清瘦目若秋水的女孩,我的心疼了。如果不是那么爱,又怎么会这样放下自尊的祈求着别人的怜悯。那时候,她让我成全,现在,又是为何?
我收拾完桌上的残局,点燃一支烟。我想我需要让自己冷静。
唐月也想要一支,被我拦了,我想起蓝田说过的话。她流产不久,总不能再这样糟蹋的身体。
唐月的眼睛便黯淡下来,她说:“想不到时至今日,却是你这样心疼我。”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走到阳台,怕的是她吸食我的二手烟,也是想着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让我哀伤至今却又感到心疼的人。我说:“如果别人不能对你好,那么你就该自己对自己好。”我想起这话,是小岛安慰我时说的,现在却是换我这样安慰着别人。
我望着鱼缸里的鱼,说不出来的悲凉。
屋内唐月的话又传来,她说:“你恨我吗?这么多年。当初,用这种方式得到蓝河?”
我转过身,望见的便是她如水的眼神。我不知道她问这话什么意思,我看着这个当年为爱奋不顾身的唐月现在却是满身疲惫的样子,我想到底是我们都老了,或许,该是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