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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杜荷布局下最终的目的生死一战,速战速决。
可是松赞干布却选择了愚蠢的战术,拖延。
粮草无,士气渐渐低迷的败卒,不选择在士气未跌落谷底的时候,死前一击,等到弹尽粮绝,那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如果他是松赞干布,必然会选择速战速决的。
杜荷深知松赞干布不是泛泛之辈,这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然而事实却在证明,松赞干布并没有速战速决之意,反而在拖延时间。
如此反常的举动,让杜荷格外注意,只是他不是神,他能做的只有分析、猜测、揣摩,不可能百分百的知道松赞干布打着什么注意,在有限的情报之下,杜荷也无法看破松赞干布的目的。
“青莲”罗通单骑赶来,他们两人深交多年,在离开军营,只有彼此的私人情况下,都以姓名相称,并无上下之别,“有松赞干布的消息了”他扬了扬手中的卷纸,道:“松赞干布与昨日在逻些西南两百里外出现过,他们物资缺乏,一日时间跑不远,估计就在附近数十里的地方,只要广派斥候,应该能够发现他们大军的行踪。”
“不必麻烦”杜荷正在考虑松赞干布的问题,如何应对已经有了初步的定计,不加思索的答道:“他是主,我们是客,在主人家的地盘想要跟他们比对地形的熟悉,那是万万不成的。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没有必要追他,我们只需将逻些四周方圆五十里的村镇监控起来,就能断他们退路,逼他们就范。”
尽管失去松赞干布详细情报的杜荷并不知吐蕃军现在的情况,但却可以判断出松赞干布缺粮跟向百姓征粮的事情。
在古代国都的地位是超然的,任何国家都不例外,他们有着非一般的向心力。一地瞩目,四方收益。围绕着国都的城镇,绝对要比偏远的城镇富裕的多。吐蕃不似大唐,地大物博,每个地方都有标志性的城镇。
吐蕃只有逻些这一座,逻些与其附近的城池,形成了严谨的经济网,等同吐蕃的经济命脉,只要将这经济命脉控制住。松赞干布就算敞开了手脚,强行抢掠,面对经济圈外的贫苦城镇,也抢不到多方物资,反而会造成百姓心中的不满,引发事端。
杜荷与罗通一道返回逻些,迎面就遇上了薛仁贵。
薛仁贵自从加入杜荷麾下,就一直帮他处理着重要细小的琐事。
薛仁贵手中拿着一本账册,道:“大总管,我们所剩粮草不足十天,可根据传来的消息,下一批粮草会在八日后送来。在时间上有些吃紧,你看,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下。”
根据规定,运粮队必须在前方粮草耗尽的前半个月送到,唯有这样才不会耽误军事。
现今对方贴着时间送来,已经触犯了军法了。
杜荷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派人去催一催,等粮草抵达后,让那个粮官到我这里来下。”
别看杜荷和和气气的,可对于军法却认着死理。
在军队里,军法就是一切,任何人触犯了,都不容姑息。
只是他并不**,如果粮官能够拿出让他信服的理由,他可以宽恕,不然这种情况是决不允许发生的。
薛仁贵点头表示明白。
杜荷见薛仁贵欲走,心中一动,道:“等等,仁贵,你让遗爱领着曲部一同前去,让他亲自护送粮队到逻些来。”
杜荷这个命令让薛仁贵顿住了脚步,问道:“大总管怀疑松赞干布打着我军粮草的注意?”
杜荷摇头道:“可能性不大,他们很难从我们眼皮底下溜去截粮。不过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三军命脉,我们现在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缺的仅有粮草。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致命伤,派兵去护送,保险一点有何不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每一个国家都有英雄,同样的,每一个国家都有蛀虫。
哪怕品德没得说的圣人,他的弟子照样存在着蛀虫。
小校鲁强就是藏在唐军运粮队中的蛀虫,他为人贪财,无利不行。只要有钱给他,别说是让他出卖一些情报,就算让他改认爹娘都没有二话。
当运粮队抵达众龙驿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悄悄的远离了军营,与沿途跟来的一位黑衣人照了面。
鲁强说出了自己打探来的行军时间与跟细致的路线,笑嘻嘻的从对方手中结果两块银锭,藏在身上,乐滋滋的离开了。
黑衣人便是长孙顺德的心腹。
为了教训杜荷,长孙顺德已经不顾一切了。
这种机密的事情,长孙顺德不放心交给他人,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
第五十四章截粮
第五十四章截粮
离开了青海,裴行俭率领的运粮军已经进入吐蕃境内多日了,随着海拔不断的增高,他们这些没有经过高原反应适应的兵卒将士,受到的影响比起杜荷领着大军要严重的多。
以唐军的素质,本还不至于如此,奈何运粮队干的都是体力活,体力的消耗远远胜于前线兵卒,故而每行一步,加倍的困难。
裴行俭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虽远离战区,但通过传来的情报,对于当前的情况有着一定的了解,同样也有着自己的独到看法、见解。他觉得杜荷是一员军略无双的大将,虽跨地远征,却依然能够步步为营,立于不败之地,掌握战局的主动权,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孙子兵法》中有言:“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李靖所著的兵法中也有相应的记载,写的较之《孙子兵法》的更为细腻。他觉得战局万变,但百变不离奇宗,分为主动与被动。被动是让敌人牵着走,让形势牵着走,而主动则是将一切掌握其中,牵着敌人走,掌控不利的形势,使之成为助臂。
就如杜荷当下的情况一样,松赞干布利用高原气候,将所有物资集中,打算拖死唐军。却让杜荷反其道而行之,将他们的物资集中的特点利用起来,先一步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杜荷占据着主动,既意味着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唯一能够造成杜荷失败的关键,就在于他们后方。
只要后方无恙,此战可胜,一但后方出现问题,则会让杜荷惊心打造的局面毁于一旦。
裴行俭相信自己的判断,故而甘愿冒着被责罚的危险,也要安安全全的将粮食送到。
只是吐蕃这里的环境太过恶劣,尽管一路上他都万分的注意保存兵卒体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不良反应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裴行俭一边想着对策,一边看着左右的情况,突然警觉的驻马而停,前方不远处是起伏的不定高原丘陵,这种地形在吐蕃这里实属常见,并不足为奇,只是眼前的几块丘陵地却是意外的起伏,就如一座小山,他们看不见左右背面的情况,就算是藏有大军,只凭肉眼也看不出。
“我若是松赞干布,奇袭粮道,这里是绝佳之地”
裴行俭心中默念,随即道:“全军停步,斥候左右迂回至,丘陵背面探路”
裴行俭的命令让偏将王略毫无脾气,官大一级压死人,作为下属,心中纵有万般不满,还是派出了斥候。
数骑化作流星远去,就在他们即将上的丘陵最高处的时候,突然从马背上坠下,战马受惊,失去控制,拖着倒在地上的斥候乱窜。
裴行俭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高声道:“有伏兵,速度结阵”
王略以无多余的心佩服,本能的指挥麾下兵卒结阵,让他们进入战斗状态,投入战斗。
唐军能够战无不胜,绝非浪得虚名,便是运粮兵卒,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应变能力之快,不亚于精锐兵卒,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做好了应战的姿态。
裴行俭在中军眯起眼睛仔细张望,果真瞧见层层山丘组成的暗影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地逼近,就像蚂蚁一样。
伏兵正是南诏国的勇悍之士,松赞干布对于吐蕃的地形地势,了如指掌,什么地方是必经之路,什么地方适合伏击都了然于胸,给出了一套合理有效的伏击战术。
南诏王蒙难不善动脑,又信自己这位兄弟,毫不犹豫的听计而行,眼看唐军即将进入包围圈,还暗自欢喜,却不想异变突发,唐军派出了斥候探路。他的伏兵藏身在丘陵的另一侧,只需上得丘陵高处,他的兵马即无所遁形。
蒙难作为原来的大将军,战阵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果断的让人射杀斥候,奇袭不成,改为强攻。
南诏军在丛林中长大,步战能力,极为强悍,顺着高坡俯冲而下,那速度竟不亚于骑兵的冲刺。
他们借助俯冲之力,狠狠的锲入了唐军的阵形,彼此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裴行俭初次经历这种情况,只觉得血腥气冲鼻,令人作呕。
好在他心里素质也是过硬,并未退缩,铁青着脸,看着奋勇而战的兵卒,不断的下达着命令。
裴行俭已经无暇去考虑为什么这里会有大军了,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件事:如果他失利战败,将会致使杜荷大军断粮,身陷绝地,使得全盘战局失利。
“不能败,绝对不能败”
裴行俭将所有精力都投入战场,通过指挥上的天赋,一次一次的瓦解对方的攻势。
但是裴行俭体会到了战场上的残酷,还有那种无力回天的乏力感。
唐军不弱,但来敌的兵卒更强。
运粮队毕竟不是那种在前线拼杀的精锐,更不是玄甲军、捷胜军、选锋军这类以一当百的雄师劲旅。他们的力量本就有限,更何况还受到了高原气候的影响,实力又要减弱三分。
反之南诏国的兵皆是精锐,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实力上也胜唐军一筹。他们没有什么独特的战法战术,只是一个尽的猛攻,以绝对的实力力量不断的突杀。
纵然裴行俭指挥有术,也难以回天。
唐军逐步逐步的失手,阵形也摇摇欲坠,渐渐的撑不下去了。
战场还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别说是裴行俭这位新手,就算是杜荷、李靖亲自上阵,也未必有回天之力。
裴行俭不得不承认,守不住了。
看着一车车的粮草,一车车的唐军命脉,一咬牙道:“传令下去,把粮车围成圈子”接着他叫来王略,肃然道:“王校尉,给你一个最艰巨的任务,待大火起时,你趁乱领一对兵马杀出去,赶往大总管军营,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让他尽早做好装备,吐蕃另有援兵。”
“火起?”王略一阵惊诧,但见一车车围起来的粮草,心中隐隐有所明白,失声道:“大人是想?”
裴行俭咬牙道:“他们想抢我们粮,我就让他们跟这些粮草一同殉葬”
王略动容,第一次以敬慕的神情看着这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上司,高声道:“我来吧,大人的本事我算是服了,我王略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大人干略非凡,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裴行俭从容一笑:“你武艺在我之上,杀出去的几率更大。不用说了,速去准备吧”
他不在理会王略,偷偷的利用出众的指挥才能,将如虎狼一般势不可挡的引入了粮车之中,直待时机一到,便点火烧粮
就在裴行俭即将下令之际
“杀——”突然,惊天动地的怒吼在前面响起,这股怒吼都仿佛一股扫荡一切的狂风,震动着裴行俭的耳膜。
又一支军队出现在了敌军的后方,裴行俭眺目望去,那迎风招展一面面旌旗上绣着“唐”、“房”等等字样。
正打算下令放火的裴行俭,脑中生出了一个念头,“援兵来了”
因时制宜,裴行俭果断改变了战术,令士兵压上,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咬住来敌,等援兵的抵达。
房遗爱最近一直无所事事,因为陌刀军那恐怖的力量是牺牲速度换取来的。
故而也意味着局限性,他不能如轻骑一样,随时随地的就能够进入战场。
松赞干布跟老鼠一样逃窜,陌刀军便没有出力的余地了,就凭他们的那一点点速度,实在不可能追到吐蕃军。
杜荷见房遗爱成了闲人,担心他那性格惹出什么事端,正好他为粮草的事情上了心,也就派他来支援,护送一下,确保万全。
经过多年的历练,房遗爱也有了不小的成长,当察觉粮队受到袭击,灵机一动,即下令偃旗息鼓,悄悄的来到近处,最后易军突起,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逻些城。
杜荷自从率大军入住逻些以后,便将城中那些将校家人都软禁起来,自己在王宫附近找了一处宅子入住,当作临时的指挥中心。
无巧不巧,正是钦陵的府邸。
这日杜荷在府上接见了自己的心腹皇甫皓华。
此战能够获得如此成功,皇甫皓华与秦煜两人功不可没。
杜荷笑着嘉奖了他们的功绩,对于他们的贡献给予了肯定,作为密探,他无法给予他们名望,唯一能给的只能是真诚,关爱。
皇甫皓华腼腆的笑了笑,有些感动,他并不觉得自己帮了杜荷多少大忙,只是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幼年时没有杜如晦就没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