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我梦里他是回民。”
孔真深知伊斯特的性格,见她虽语带戏谑,但眸子深处仍有掩不住的惶然惊惧,知她是随口敷衍,便也跟着笑起来,没有再追问下去。从外衣兜里翻出自己房间的钥匙递给伊斯特,孔真建议,
“我看你是在沙发床上睡得不舒服才魇住了。反正现在元亨肯定是在司徒那里打地铺,你不如去我们屋里睡。有你最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的超软双人床,想打横睡都由你。”
伊斯特道谢接过,说若是还睡不着,就一定去他们的夫妻间沾一沾桃花。
孔真又给伊斯特倒了一杯水,见她又恢复了平日里惫怠模样,才略略放了心。嘱咐了伊斯特有事就把自己叫醒,孔真揉着惺忪睡眼缩回伊斯特的窄床上继续睡觉。
伊斯特在沙发床上翻来覆去再睡不着。
自从四个月前因叛军突袭而失了同司徒文晋的联系,这个梦就出现得愈发频繁。这个梦之所以恐怖,是因为它同伊斯特十几年前在西非和中亚执行维和任务时经历过的一切几乎分毫不差——梦与现实唯一的区别,是梦里的司徒文晋,是现实中的自己;而每次梦醒之后伊斯特总觉得侥幸,也是因为在现实中曾遭遇过这一切的是自己,而不是司徒文晋。
伊斯特不由得伸手抚摸自己的脖颈。虽然数次整形手术之后,从外表已完全看不出伤口,但手指抚过耳根到喉间的大片皮肤,却能感受到内里层层叠叠的缝合针脚。
伊斯特躺在沙发床上,在黑暗中,同样的姿势,总有将她带回同样梦境的可怖趋势。
伊斯特继续辗转了几下,却听见睡熟的孔真迷迷糊糊似是说了句什么。寻思着再折腾下去肯定会再把闺蜜折腾醒来,伊斯特摸黑起身,拿了孔真的钥匙,便蹑手蹑脚走出门去。
半夜三点的宿舍区走廊寂静无声。伊斯特浑身发冷,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裙就跑了出来。不想回去闹醒孔真,伊斯特紧走几步,准备赶快把自己埋在孔真与谢元亨那充满奸/情的双人床那温暖的羽绒被里。
掏出钥匙打开门,却发现屋里并不是料想中的漆黑一片。——床头灯亮着,司徒文晋穿着旧体恤沙滩裤的睡觉打扮,正倚在床头翻一本相簿。
抬眼看见走进来的伊斯特,司徒文晋笑道,“原来孔真也是打呼噜的。”
见伊斯特愣愣站在门口并不答话,司徒文晋想是自己没头没脑的话她没听懂,接着解释,
“元亨在我屋里呼噜打得有如歼击机起飞,我塞了耳塞也无济于事。估摸孔真一定会睡在你那边,我就到这里来躲清静了。你既然也跑出来,想必孔真也是个打呼噜的。他们夫妻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梅?”
伊斯特仍一动不动地僵在当地。
司徒文晋觉得不对劲,伸手拧亮灯光,却见伊斯特脸色惨白如纸,眼眶湿润,眸光中尽是破碎的浮冰涌动。司徒文晋忙放下相簿,趿上拖鞋,走上前来。
伊斯特的这个模样,司徒文晋自然是熟悉的。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将她从午夜梦魇中唤醒时,她就是这般神情模样。虽然她在噩梦中总是惶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问她梦见了什么,这个在伦敦长大的小迷信却从来不肯说,说是如果不说出来,梦就是反的;但若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梦里的恐怖事情就会一一变成现实。虽不肯说,但他却能猜出她噩梦的内容——因为梦醒之后,她总是将他紧紧搂住,将脸埋在他怀里,一整夜都不许他离开半步。
从打开门看见司徒文晋那一刻起,伊斯特周围的空气就好像抽空了一般,她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梦里的一片猩红在脑海中喷涌重现,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而望着在昏黄微光下一步步走近的司徒文晋,她知道只要搂着他,触碰到他温热的身体,那占据她身心的绝望恐惧就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她又听见脑中有冰冷的声音说,梅弗儿?伊斯特,你现在转身跑掉还来得及,不然你十二年所经历的一切苦辛,便再无意义。
在司徒文晋走到伊斯特身前时,忽见她猛地向后退开半步,反手抓住门把手,哑声道,
“你别过来。”
司徒文晋果然就此站住。
伊斯特紧握住门把手,就要夺路而逃,可是半尺之外的司徒文晋温热的呼吸就在耳际,她无论如何也挪不动步子。
那个猩红的噩梦,她十年之间做过无数次,每次梦醒之后,几天之内她甚至会失去再闭上眼睛的胆量。而现如今,那个能够让她远离一切恐惧的存在,就站在她半尺之外。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体温,对她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司徒文晋看看她梗着的脖子,再看看她握着门把手那苍白的指节,终是不忍心她为此这般折磨自己,叹了口气,便要退开。
司徒文晋身形一动,伊斯特周围空气顿冷,而一直站在她身后伺机而动的那个猩红的鬼魅,怎能放弃了这绝好的机会,怪笑着便向她直扑上来。
伊斯特恐惧无已。
无路可逃,无暇他想,她上前一步便躲进了司徒文晋的怀里。
那鬼魅本已捉住她的衣襟,见此,却只好连忙撒手跳了开去。绕着相拥的两人逡巡几匝,见伊斯特已被司徒文晋牢牢护在怀中,它只得无奈地远远退去。
伊斯特紧紧搂着司徒文晋的脖子,心下满足。阿晋在这里,阿晋好好地在这里,梦里那些让她恐惧得无以复加的一切,顿时变得无比荒唐可笑,再也吓不倒她。
回手环住伊斯特,司徒文晋这才发现不单是她搂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她整个身体都是冰凉冰凉的,在他怀里不断地微微打战。将她抱回床上,他用轻软的鸭绒被将两人厚厚裹住,用温热的大手轻轻摩挲她冰凉的手脚。
伊斯特乖乖偎在他怀里,口齿模糊地说,“只呆五分钟,阿晋,只呆五分钟”,却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怀里是她娇软的身躯,鼻间是那久违的混合着椰子润肤露味道的体香,司徒文晋心下也是一片安适。追随着她堕入梦乡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想到个不太麻烦的事——他似乎还有个什么女朋友,明天一早就去和她说分手。
因为他的梅回来了。
☆、惊变
11月12日,12:30。
玛洛斯号飞行甲板。
四小时的飞行巡逻班次结束,西点军校最新一届毕业生、刚刚把组织关系从杏坛号转移到玛洛斯号的兔宝宝们,正列成两队,接受飞行官长司徒文晋的训话。
自知飞得一塌糊涂,加上今天长官心情不佳——从早上开工开始,一脸青胡茬的司徒文晋就一身冲天戾气,脸色也黑如锅底——兔宝宝们自然是挺胸抬头站得笔直,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长官的枪口之上。
所以说流言蜚语都是靠不住的。人人都说司徒文晋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可是在他手底下这一个礼拜,兔宝宝们却发现他教训起人来又狠又不留情面,脾气也大得很,即便是最和颜悦色的时候,也比自家教官脸最臭的时候还要凶神恶煞。
其中最受打击的兔宝宝,就属在飞行班里最为出挑的宁馨。宁馨在飞行方面颇有天赋,性格又彪悍泼辣,再加上金发碧眼美似芭比,人人都说她有伊斯特年轻时候的风范。然而到了司徒文晋手下,宁馨自觉完美无缺的飞行技巧,却处处都成了司徒文晋指摘的对象。
宁馨原本凭着自己的优秀的飞行成绩而在班里飞扬跋扈,此时觉得又丢脸又委屈,对司徒文晋也是又恨又怕。带了这样的情绪,宁馨飞行的时候更是放不开手脚,屡屡犯错之后,自然被骂得更惨——恶性循环之下,纵是宁馨再生猛彪悍,终是撑不住加入了找伊斯特“谈心”的行列。
伊斯特再听完宁馨的一阵吐槽哭诉之后,却自我检讨起来,
“这件事情怨不得你,也怨不得司徒上尉,说到底其实是我的错。”
宁馨眼眶红红地望着伊斯特。
“宁馨,你的驾驶风格几近完美——飞扬凌厉,锐不可当,这点我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欣赏。但唯一的小问题,是稍微有些逞强冒进,这一来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二来在执行团队任务的时候,容易给队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四年以来,我之所以没有对此大加纠正,一来是不希望挫了你的锐气,二来是觉得你毕业之后,在战舰上飞个一两年,自然就会有所体悟。——我没想到突然就打起仗来了。司徒上尉他每一天都是带着你们在修罗场上生死相搏,有一步的行差踏错,付出的就会是血的代价。
“他是你们的飞行官长,他须要对他的团队中每一个人的生命负责——这其中也包括你。你嫌他脾气不好,骂起人来凶,那是因为每次看到你们在飞行中犯错,他都能看到一群报丧的乌鸦嘎嘎哀叫着从他的飞行甲板上黑压压地飞过……”
如此强烈的画面感,让上一刻还在抽鼻子的宁馨扑哧笑出声来。
“你别笑,这可不是我编的。这是你们苦逼的飞行官长的原话。”伊斯特耸肩。
伊斯特一番温柔解劝,外加附送了几个关于司徒文晋的小笑话之后,宁馨摆正心态,努力调整飞行风格,再加上不再那么怕司徒文晋了,手脚放开,信心回来,宁馨又成了兔宝宝中最为优秀出挑的那一个。
宁馨正一边听司徒文晋黑脸训人一边走神,忽听到司徒文晋怒气冲冲地一边点开适才编队飞行的录影,一边狠声道,
“……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这也配叫编队飞行?我看你们这叫‘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排成一字形’!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乌鸦么?”
岁月果然不饶人哪官长大人,上小学学的都还给老师了呀。一个兔宝宝心中叹惋。
引用名人名言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怪不得当年被伊斯特教官甩。另一个兔宝宝暗中感慨。
却还是宁馨绷不住嘟囔了出来,“是大雁,不是乌鸦。”
“宁馨中士,出列!把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报告长官!是大雁!不是乌鸦!长官!”宁馨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地吼道,
“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行‘大雁’往南飞了!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排成一字型!——是大雁!不是乌鸦!长官!”
虽然今天司徒文晋心情坏脸臭,却也还是撑不住笑出了声,
“除了油嘴滑舌、目无尊长,真不知道你们在军校还学了什么本事。”
“教官就在那里,您去问她嘛。”
循着兔宝宝们的目光回头,司徒文晋却见威名赫赫的西点军校教官长梅弗儿?伊斯特少校穿着件破T恤,全无上级军官威仪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大步狂奔上了飞行甲板,一头扑向不远处司徒文晋的个人电脑终端,三两下敲进密码,就开始自顾自地用了起来。
“啧啧,个人密码不勤换,隐私泄露没法办哪长官。”
“都给我闭嘴,解散!”
被提前特赦了的兔宝宝们欢天喜地结伴去吃中饭,司徒文晋却踱向用他电脑用得全神贯注的伊斯特。虽然早已到了午饭时间,司徒文晋却面无表情地道,
“早安,伊斯特少校。”
伊斯特却无暇顾及他的言下之音,转身直视司徒文晋。虽然由于适才的长途狂奔而略有些脸红气喘,表情却少见地严肃紧张,
“阿晋,我怀疑玛洛斯号被叛军渗入。”
*****
六个小时前。
玛洛斯号,九层甲板文职人员住宿区。
一大清早,伊斯特蹑手蹑脚从孔真和谢元亨的房间里溜出来。刚带上门,就看见走廊转角走来的年轻通讯官。
洛曼诺军装整齐,却明显已经有些皱巴巴,身上穿的衬衫也是昨晚伊斯特在卡玛卡尔趴踢上看到的那件。
虽是大清早,年轻的金发通讯官此时却眼窝深陷,眼底微青,脸颊上也冒出了短短的胡茬。虽然神色疲倦,脚步也带着两份虚浮,见到伊斯特,他一怔之后,却还是露出了个同眼底郁郁神色颇为不符的灿烂笑容,
“早安,伊斯特。”
“早安,阿莱索。”
原本见到伊斯特就话多的洛曼诺,今